攻心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
道之认真地看了一眼超然,也笑起来:“君王为天子, 天子能与天地斗,在世人眼里,当今蓝湖真正的君王只有东西两位,超然将军与我都不是君王,也没有君王的命,而是辅佐君王的臣子。作为臣子,臣不与天斗,不与地斗,斗必亡,臣子只能与人斗,而超然将军与自己的命斗,命乃天注定,其实就是在与天斗,如何赢呀?”
“那么你不是在与命斗?”超然问。
“非也,我是与你斗。”
“哈哈,既然如此,道之又有何信心敢与我西禄军斗呢?”超然大笑起来。
“此地,你我都无法借天地阳气,看看他们。”道之指了指身后的东福军,又看向右藩军。
“又如何?”超然看了看东福军。
“阴阳互体,阴阳化育,阴阳对立,阴阳同根。我东福军战士红铠甲红披风护体,白沙蒙面,红为血,血乃阴,而气为阳,白既阳以保气,血与气方可互根互用。阳既生,要想保住身体内的阳气,必须外阴内阳方可活。超然将军也许不知道,被蓝湖之水复活之人,可驾阴驭阳,不但可借阳气还可借阴气,换句话说,超然将军的右藩军是无法战胜我东福军的,而且即便超然将军有至阳之气,死在此地会从极阴之地直落入阴曹地府,看有谁会帮你出来。而今如果超然将军面对的不但是有至阳之气者而且还是驾阴驭阳之人呢?”道之解释。
副将连忙说:“大将军,传说复活之人能从地府回来,不但能驾阴驭阳,并且在蓝湖之上有不死之躯。”
向导人也跟着说:“大将军,却有传闻,相术大师也说过。”
右藩军骑士们开始交头接耳,超然强作镇静转身喊道:“不要听信他胡说八道。”
道之继续说:“如今右藩军已落入狮口,如待嚼羔羊,即使神仙下凡,也已无力回天,而且正神对此阴暗之地避之不及,如果超然将军一意孤行,右藩军5万骑士定将命丧于此。”
看到一路上的惨烈死尸,骑士们的内心已经不安了,如今听到道之在阴阳方面的论述心里更加恐慌,连超然也慌乱起来。
道之最后说:“上次比武,别人看不出可以理解,超然将军难道也不知道吗?将军的功力我已了解,而我你并不了解。”
超然一下子愤怒了,吼叫道:“上,杀了他。”
上次打了99个回合,道之知道超然的薄弱之处,也领略了他的厉害招数,这三年里道之一直在揣摩破解之法。
道之故意把超然引到一边,右藩军骑士往前冲,东福军战士也往前冲,在村落中央空旷处,东福军战士立刻排出一种阵式,一下就把右藩军冲散了,5万大军力量无法集中,两边都是大山无处可逃,而东福军战士经过这两年的严格训练,这种阵势下如同一只全身都是刺的雄狮。
那些曾经隐藏在陈州小岛上的农夫,日日训练,经过乘刚的精心调教已成为勇猛的将士,无所畏惧。他们的阵法完全是根据这里的地形设计的,无法突破,他们的兵器都是为阵法打造的,锋利无比,战士们个个精神饱满,信心百倍,杀气腾腾,视死如归。
反观右藩军骑士,长途奔袭,早已筋疲力尽,一路来内心不安,萎靡不振,一记惊雷后,看到东福军前来迎战,气势就已经减少了一半,听到道之和超然的对话,信心全无。一开战,发现东福军刀枪不入似乎真的杀不死,右藩军骑士们在此地又看不到能抢劫的财富,反而处处弥漫着死气,即便右藩军人数众多,在精神上已经败了,没打多久就溃不成军。
而东福军战士则越战越勇,不一会就把超然的右藩军杀的不足3万人。超然和道之打了几个回合后,使出超家旋风刀,道之行如风身如影,刀刀扑空,没多少回合就败下阵来,道之打断了超然的手和脚,乘刚大喊道:“投降不杀。”
右藩军骑士立刻停了下来,厉来走到中央:“我东福军从不侵占他国领土,不抢夺他人钱财,更不杀战俘,下马放下兵器脱下盔甲者,便可活命。”
战争很快就结束了,东福军无太大死伤,而右藩军死的死,生的也已全部丢盔弃甲,纷纷跪在地上,祈求活命。
道之对倒在地上的超然说:“看到了吗?留着你的命就是要让你看到这一幕。”
东福军接收了所有的兵器盔甲和战马,把降兵用铁链锁住,道之一把火烧了村子,火光冲天,这时天才刚刚黑山谷又亮起来,战争没有夜晚。
火光下,超然在囚笼里艰难的挺着,在下属面前保持着大将军的气节,他一直在想,5万骑士精锐是如何溃败的。远处火光在跳跃,时明时暗,超然看着囚笼,感到有几分熟悉,他想起来了,在那个梦中,梦在这一刻无比的真实,原来被砍头的真是自己。转瞬间又想,即便这一仗败了,西禄国依旧强大,道之应该不敢杀自己,即便死了也有可能复生,骑士们也在想会有怎样的结局,以前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一刻他们无比的想念西禄国,思念家人。
道之他们来到战俘中,站在囚车前,超然努力保持着镇静:“我是西禄国大将军,什么也不会说的,要杀就杀。”
“杀,没这么便宜。”道之反问。
“你想干什么?拿本将军要挟西禄王吗?”超然看着道之。
“你太高看自己了,一个叛徒,能有什么价值要挟。”
“我对西禄国忠心耿耿,叛变?你休想,我宁可死。”超然说。
“你可以自行了断,难道就愿意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吗?要是你的家人看到你如今的下场会作何感想?”道之面无表情的说。
“不必多言,我没有家人。”超然的语气依旧强硬。
“你祖父呢?”道之淡淡地问。
听到提起祖父,超然立刻陷入了回忆,想起祖父当年的谆谆教诲,如今辜负了祖父的期望,顿时心如刀割。
“你也许在问,我又知道什么,那我就给你讲个故事。”道之。
超然恨恨的看着道之。
“曾经一位爷爷带着一个孙儿,孙儿从小非常喜欢武功,可以继承衣钵,爷爷甚是喜欢,可看着自己的瘸腿,自从中箭后备受西禄军冷落,心里既欢喜又悲伤,既无奈又不甘。正苦恼,无意中碰见当时一位很有权势的公公,公公非常喜欢这个身强体壮的小男孩,内心挣扎再三,爷爷最后忍痛割爱决定把孙儿送到公那里公,请求他收为干儿子,并想跟着公公姓崔,崔公公虽然很高兴,但当时并没有接受改姓,故事是不是很熟悉。”
这时超然的脸抽动了一下,他还记得当时崔公公摸自己脸的那一幕。
“几天后爷爷就死了,崔公公便放心让你改为他进宫前的家姓,对外宣称是他老家的侄儿,这样孙儿就更得崔公公宠爱了。其实爷爷是假死,爷孙两个暗中定期会面,传授孙儿武功和兵法,和所谓的一些道理,可谓用心良苦。长大一些后,在崔公公的安排下参加了骑士大会,崔公公都没想到竟然获得第一名,很是高兴,引起老亲王的注意,成为最年轻的骑士,最为高兴的当然是爷爷,既踏入西禄军,又顺理成章的离开了崔公公。孙儿去了西禄军,在崔公公的打点下,顺水顺风,节节高升,不久就成为西禄国最年轻的将军,就在这时爷爷离去了。”道之接着又讲。
超然还记得那晚偷偷葬了爷爷,独自在爷爷坟前哭泣,暗中发誓一定要成为一方统帅。
“爷爷临死前才把自己珍藏的一本古书交给了孙子。成为将军后,带领右藩军战无不胜,接着被西禄王加封为蓝湖骑士,后来又被西禄国人誉为蓝湖第一将军,成为西禄军将士的楷模。”道之继续讲道。
超然永远无法忘记成为蓝湖骑士那一刻,当听到西禄国人称呼自己为蓝湖第一将军时的心情。
“在军中站稳后,对你来说崔公公已经什么用了,接着崔公公便莫名其妙的死了,崔公公怎么死的,想必只有你清楚吧?”道之继续又讲道。
超然表情悲伤,低下头,默默的念叨着:“他,他是个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