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花
半醒半醉梦明日,花开花落惜往年
苏苏想了一夜,越想越矛盾,她无法理解道之,道之身上隐藏着太多的东西,处处是神秘,事事都离经叛道,身边的人却对他惟命是听。苏苏试图从道之的过去来找解释,一大早便把乘刚叫来:“你以前是跟着道之的,说说他是什么人?”
乘刚意识到了什么,见乘刚不出声,苏苏命令道:
“说呀?”
乘刚只好说:“下属怎么看将军只是下属有限的看法,最重要的是刺史大人自己怎么看。好比要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好人,问他的家人是没用的。”
听见乘刚说家人,苏苏认为他们把自己当外人,苏苏气愤的吼叫道:“我就是要你说,他是战士还是个商人?”
乘刚看着苏苏,最后说:“既然大人想知道,何不去问令尊呢?令尊有资格评价将军。”
“好,好,我去问父亲。”苏苏转身出门,向茅屋赶去,乘刚看着空空的刺史府叹一声气。
苏苏见到父亲,给父亲沏了茶,见女儿匆匆而来,阎老知道一定是关于道之的事:
“说吧,道之又怎么了?”
“父亲怎么知道是关于他的事,他来过吗?”
“没有,上次一别再没有见过他,想必他比我忙。”阎老说。
苏苏把事情的原委告诉给父亲,阎老没有多做评价,而是问:“他要干什么为父不知,你觉得道之是为了私利吗?”
“不知道。”
“如果他有私利,就不会揽下陈州病灾的事,谁都明白这灾祸无法妥善解决,只会是死亡和更多的百姓死亡,无论是怎样的结果,只要群臣不满意,就有借口指责,甚至借题发挥,即使道之做的再好也无法逃脱他们的指责。”阎老接着说。
“也就是没有私利咯。”苏苏说。
“那么你觉得道之是否是愚笨之人?”阎老又问。
“年纪轻轻,陛下任他做兵部尚书,掌管东福国兵马,当然不会愚笨。”
“既没有私利,又不愚笨,怎么会落入那些人的圈套呢,别人买粮你也买粮,与他们有何不同?”阎老接着又说。
“他们为自己,我不是。”
“为父当然知道你不是,但做的事都一样,有时候即便是善心也会办恶事,相信当初的那个道之是不会变的。”
“父亲,你这么相信他。”
“为父相信他做的事,回头看看他做的事哪一件不是事半功倍,哪一件他人能办到,哪一件不尽善尽美,就拿陈州的事来说,若没有道之,结果如何么?”
苏苏没有再说什么,她心里清楚,如果当初把灾民直接放入城,恐怕陈州会和午县一样,而且东都也会遭难,她没敢再往下多想。
~
没几天,东都城内突然出现了几个人,按照高出市场一成的价格售粮,说是从罗巴国偷运的粮食,数量有限,第二天又来,第三天…每天只卖一定的数量,每次价格都涨一成。
户部尚书不但把粮食换成了银子,接着卖田,这天在院子里翻动着土地,翻的一身是汗,想着东福国如今的状况,他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越翻心里越舒畅。
突然总管来报:“老爷,有个自称是午县县令的岳父在外面求见。”
“什么阿鸡阿狗的,打发走。”户部尚书正弯着腰刨地,汗水滴到土壤中。
“老爷,他刚从午县来的。”
户部尚书直起身,用衣袖擦了擦汗:“午县?前一阵送东西来的那个午县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爷,他说非常严重,几天前从陈州来了一群人,把县令一家大小都抓了,他是趁他们没注意偷偷跑出来的,绕过陈州走了好久才到东都。”
“谁管他家了,我是问灾祸?”户部尚书。
“老爷说灾祸呀,百姓死亡无数,午县几乎是一座空城了。”
“这么严重!”户部尚书想了一阵,说着又继续猛刨土。
“老爷,听他说县城街道上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地还剩多少?”户部尚书起身问。
“粮价高,地好卖,大部分都卖了,剩下的都是良田,卖了真可惜?”
“可惜什么,卖,全卖了,赶紧卖。”户部尚书走了几步,暗自说:“是火候了。”
“什么火候,老爷。”
“那些人也不懂,让南部那几个大户动起来,继续制造点响动。”户部尚书略抱怨道。
“老爷,上次的事他们吃了亏,恐怕他们不会那么积极了。”
“给他们讲,就那点银子,比起这些年给他们减免的田赋算得了什么,现在就是让他们赚回来的机会。”户部尚书说完又开始刨坑。
“就是,要不是跟着老爷,他们哪能有那么多田还少交税,老爷,那几个地皮是不是也让他们闹一闹?”
“闹,都闹起来,告诉他们不会亏待他们的,要弄得天下大乱,越乱越好。”户部尚书边边往坑里丢种子。
“老爷,咱们怎么办?”
“都乱了,当然走为上计,准备,随时走。”
“老爷,既然要走还种这些花干什么?”总管看老爷很认真的种花,问道。
“这里有蓝湖最好的土壤,不在这里耕耘怎么会有收获,明年刚刚好。”
“门外那个午县岳父怎么办?”
“别让他进府,直接打发他走。”
“是,老爷,没别的事,我先下去了。”
“等等。”
总管转身正要走,被叫住,户部尚书起身,想了一会,汗水滴在种子上,然后吩咐道:“给他找个地方先安置了,要在东都城的繁华地带,就在妓院附近就行,那里酒楼茶楼多,再给他点银子让他好吃好喝,好住好玩。”
说完用脚给种子盖土,总管搞不明白忍不住又问:
“老爷这节骨眼,咱们都要走了,这么厚待他,为什么还要花这冤枉钱?”
“去,照做就行了。”户部尚书填上土后,轻轻了踏了一遍:“种子已经种了,就等花开了。”
“便宜这家伙了。”总管抱怨了一句。
午县岳父尖嘴猴腮,鼻梁歪斜,衣衫破烂,客栈的伙计正要赶他走,发现是总管带来的人,立刻笑脸相迎。客栈非常华丽,午县岳父不由的感叹东都有钱人的生活。总管让老板娘找来丫鬟,给午县岳父洗洗换身衣服,午县岳父时不时色眯眯的盯着丫鬟,在县太爷府上混饭吃也不容易,女儿虽是太太,但只是个小妾,平日还是少不了遭人白眼,午县岳父这辈子从未享受过这等伺候,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我家老爷重情重义,午县的事他会想办法。”总家。
岳父立刻跪下:“老朽愿赴汤蹈火以谢老爷的救命之恩。”
总管拿出一袋银子:“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已经付了一个月的房钱,这些银子你平时用。”
见给的银子还不少,午县岳父感动的顿时泪流满面,不住的磕头:“您就是老朽的再生父母……”
“你就在这里安心疗养,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总管说完就直接往对面的妓院走去,午县岳父注意总管在妓院很受欢迎,心里也痒起来。
接着户部尚书府秘密送了两封书信,一封给西禄国,另一封是给夷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