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知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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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尼行了见面礼后,打量着马匹,遂尼似乎对马情有独钟,看马的牙齿,蹄子,又摸了摸马屁股,样子似乎并不是太满意,苏苏则打量着他,身材魁梧,精神抖擞,苏苏有些好奇又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人。
注意到苏苏在一直在盯着自己,遂尼有点不自在的问:“苏苏小姐,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苏苏没有隐藏直接问:“遂尼师傅和道之认识很久了吗?”
“有一段时间了。”遂尼似乎很谨慎。
“以前他是干什么的?”苏苏想了解道之的过去。
遂尼径直看了一眼苏苏,回答道:“你们是师兄妹,应该直接去问他,他亲自说比较合适。”
苏苏没有死心,看了一会后又问:“你以前去过罗巴国吗?”
“去过。”说完遂尼便走到了一边。
在苏苏眼里这个遂尼不苟言笑,行事慎行,沉稳内敛,对自己虽毕恭毕敬,感觉得到他内心很戒备,他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苏苏也没有闲心再追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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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了几天的路,来到大江入海处,这里的水面相对比较平静,接着再装船运到罗巴国。与东福国田园风不同,罗巴国多了些山林,就少了些柔和,相较之下罗巴国的民风要强悍些,百姓间比较冷漠,也少了些东福国人的勤劳……
遂尼对罗巴国有一定的了解,这些年他一直在罗巴国活动,他有个朋友在罗巴国经商,此前从未去打扰过他,这一次遂尼特意先去见了他。
童年时他们曾一起玩耍求学习武,他乡见故知,如久旱得甘露。多年来遂尼依旧保持健硕的体魄,而朋友已大腹便便,身躯早已走了样,遂尼精神抖擞,而朋友却像个半大的老头,已有老态。有朋自远方来,朋友格外热情,让妻子准备的好酒好菜。
“遂尼兄,上次见你,威风凛凛,英姿飒爽,这次威风不见了,凛凛还在,英姿少了点,飒爽不减呀。”干了一杯后朋友说。
两个人从家乡聊到罗巴国和西禄国又谈到东福国,最后遂尼表情严肃的说:“英平,我需要点东西。”
“什么东西?”英平很认真的问,他知道绝非钱财之类的东西。
“野猪叉和野猪皮。”
罗巴国的山林中,大到豺狼虎豹,小到山鸡野兔,种类繁多,其中野猪最为彪悍,其皮质坚硬,寻常铁器无法刺透。慢慢罗巴国人炼制出一种无比坚硬的铁,专用来猎杀野猪,所以这两样东西是罗巴国的特产,英平立刻就明白了。在蓝湖条约中,这两样东西是禁售物品,外售必须得到西禄国的许可,内部买卖也有限制,尤其是野猪叉。
英平盯着遂尼低声问:“该不是要发生什么事吧?
英平想起当初一起求学时的梦想,想起一起习武时的志向,这些年自己早已抛在脑后,买卖越做越好,身体也越来越胖,梦想渐渐淡忘,志向也越来越不重要,而遂尼始终保持着自己,曾以为他也抛弃了,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他没有变,他来找自己,他认为自己应该也没有变。
遂尼点了点头,英平沉思了好一阵,示意了一下自己肥胖的身体:“我已不如当年了,不像你,我这身体已扭不动了,不能折腾了。”
英平有妻有子,在罗巴国过得安稳富足,遂尼自然明白朋友话的意思。
“安安稳稳生活,也很好,百姓求的不就是个安稳吗。”遂尼理解他,知道他如今的生活来之不易,点到而至,没有强求。
这时内房孩子哭声传来,过了一会儿,她妻子抱着孩子出来。
“弟妹,打扰你们了。”遂尼见状只好起身告辞。
遂尼走后,妻子抱着孩子回到内房,英平闷闷不乐,独自喝酒。把孩子哄睡着后,妻子从内房出来,换上当初婚嫁时的衣服,把丈夫当时的衣服整齐的放在一边,给丈夫行了个大礼。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英平立刻站起来扶妻子。
“夫君请安坐,听为妻把话讲完。夫君,我们成婚多年,这套衣服是我们成婚时穿的,并不华丽,却是我最喜欢的一套,现在我穿上了,夫君你还能穿得上吗?”妻子没有起身,英平也没有再坐下,想起当初的艰难,妻子嫁给自己时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看着这寒碜衣服,以为妻子早已丢掉,英平叹了一口气:
“这……哎!”
“夫君对我宠爱有加,即使大富大贵后,也始终如一,我三生有幸,无时无刻不感激夫君的宠爱。你我本是东福国人,迫不得已流落至此,还记不记得当初做小买卖时,遭到同行排挤,时常又被地方恶霸压榨刁难,四处驱赶,每次回来都浑身是伤,那时候我们的生活困难,但夫君斗志昂扬。还记得你曾说,一次因拿不出银两正被恶霸追打时,遇见了一对西禄军,其中一个是遂尼,他们制止了恶霸,没多久恶霸送回了以往盘剥的银两还赔礼道歉,从此同行也没人再找你的麻烦,反而处处让着你,我们的生意才做起来,如今生活安逸,夫君勤勤恳恳,但也不能忘记呀。”妻子。
“夫人请起,我明白夫人的意思。”英平把妻子扶起来,坐在她身边,看着妻子,以妻子的容貌当时完全可以嫁给一个更好的人,她却情愿跟着落魄的自己。
“刚才遂尼的话我都听到了,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他这次来也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东福国,得知你有家小后,没有任何强求,甚至连劝说的话都没多一句,可见他品德高尚,是把你当真正的朋友才如此尊重你。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你说他曾威风凛凛,英姿飒爽,他能放弃这些,这样的人都在为东福国效力,说明这是正确的道路,我们为何要放弃。男儿就应该轰轰烈烈的干一番事,不要为眼前的安逸迷失呀。”
“可是……”当初为了改善生活妻子跟着自己也吃了不少苦,他们第一个孩子也不幸夭折了,英平不愿妻子再受委屈。
“你顾忌的无非是孩子,孩子你大可放心。”妻子很明白英平的顾虑。
“毕竟孩子们尚小,我担心你们。”英平拉着妻子的手。
“夫君,男儿当心思报国,孩子是我作妻子的责任。你拒绝了他,恐怕今后会夜夜这般喝闷酒,儿女长大后问起家乡,又如何说起。”
“夫人,教训的是,真是惭愧,我英平何德何能能娶到如此贤妻,夫人你放心。”英平把妻子紧紧的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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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尼回去想了一会,之后来到一个妓院,让老鸨找来一些姑娘,东挑西挑了一阵,最后看上了一个小姑娘,不算漂亮,也不像其他姑娘那么会讨好人,甚至有些羞涩。
“官人真会挑,这姑娘才来不久。”老鸨谄媚着。
“我有个要求,要带出去。”遂尼。
“哟,官人,这可不行啊,咱们这里的规矩姑娘不外出,要玩只能在这里玩,这里多有气氛呀。”老鸨的表情意有所指。
遂尼没多说什么,直接丢出些银子,老鸨见到银子不少,眼睛都直了,便没再阻拦。
“官人,一看就是大人物,既然如此,这姑娘今天就交给官人了,官人爱到哪里玩就到哪里玩。”老鸨笑嘻嘻的捧着银子。
之后遂尼来到一个猎器铺前。
“客官要什么?”
“猎器。”遂尼。
“本店猎器应有尽有,要什么样的?”店家。
“最近家附近有野猪出入,毁我栅栏,吃我牛羊,店家认为该用什么器物?”遂尼。
店家警觉起来,罗巴国的规定严明,售野猪叉需查验身份,店家突然抓起遂尼的手,表情诡异的问:“以客官的样貌不像是农人,也不太像是猎人,以何为生?”
“春秋务农,冬夏狩猎, 清风为伴,夕阳为伍,幽林寡居,不问尘世。”遂尼。
“客官不是本地人?”店家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装束。
“家住深山,山野猎人。”遂尼语气坚定。
野猪叉通常只卖给当地熟人,店家正在怀疑这张陌生的面孔。
“父亲,那里面红红的是什么?”一个小姑娘从对面跑来,穿着简单,指着街对面摆着一盒一盒的东西问。
遂尼表情尴尬好像不知道是什么,店家随即说:“那里面是胭脂。”
“胭脂?胭脂原来是这样的。”小姑娘。
“店家,见笑了,小女刚刚成人,未曾来过市集。”遂尼。
店家放松了警惕问:“你要多少?”
“能卖多少?”遂尼。
“每人限5副。”店家。
“就要5副,来一趟不容易。”遂尼又看了看野猪夹子:“这个能卖多少?”
“可买10个。”店家。
“要5个,麻绳一卷,布袋1个。”遂尼。
“父亲,也买些胭脂吧?”小姑娘撒着娇。
“山林人家,闲时当多读书习字,买那个干什么?”遂尼。
“女子大了是该买些了。”店家随口劝说道。
遂尼便买了些胭脂,店家注意到,胭脂铺把廉价的胭脂以高价卖给了他们,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句:“乡巴佬,苦命相。”
办完事后,他们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遂尼拿出一些银子给小姑娘:“给她们的钱恐怕你也分不到,这钱你自己收着,今天的事回去后什么也别说,免生麻烦,以后我还会来找你的。”
小姑娘看见遂尼给的钱不少,直接跪下说:“你是好心人,把我赎回来吧,以后做牛做马伺候你。”
“你年纪尚轻,怎么会沦落到那种地方?”
“父母欠人钱财,无力还钱,被他们打死,我去告官,因为我不是罗巴国人,衙门敷衍了事,前不久他们便把我买妓院还债。”小女孩哭诉着。
“你是哪里人?”
“东福国人。”
“东福国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