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狂
各怀鬼胎无情义,利欲熏心各自狂
想到一年后道之辞官,吏部尚书在院中哼着小曲,一个丫鬟咳嗽了几下,有点病怏怏的样子,吏部尚书随即便下令驱逐出府。
总管求情道:“老爷,饶了她吧,她在府上多年,这两天冷着了才有所怠慢。”
吏部尚书语气坚定地说:“你知道什么,按我说的的办,凡是府中有咳嗽,伤寒者一律立刻赶出府。”
总管一脸紧张地问:“老爷出什么大事了?”
“天下如果要乱,府上决不能乱,在外办事的府兵都招回来,任何人不得随意外出,更不得让外人入内,另外去购买些粮草,我们需储备粮食。”
“老爷,这是要打仗?”总管表情慌张。
“打仗?要是打仗倒干脆了,快去,不得声张。”吏部尚书命令道。
“老爷,要不要通知其他两位尚书老爷?”
“通知什么,多事,买点粮而已,只是以防万一。”吏部尚书又哼起了小曲。
总管只得按照老爷说的办,关闭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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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府里的人在街上见到吏部尚书府的总管带着家丁购粮,好奇上前询问,支支吾吾的没有说个所以然来,感觉到他们有意搪塞,认为事有蹊跷便回去向老爷禀报,刑部尚书立刻怀疑起来。
一旁的尚书夫人问:“他不至于缺粮呀,买粮食干什么?”
“这个吏部尚书要干什么也不商量一下。”刑部尚书在屋内跺来跺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别气坏了身子,先喝口水。”夫人很忧心,近一年来老爷总是在疑神疑鬼,怀疑这个猜测那个。
刑部尚书接过茶杯,端了会,突然甩在桌子上,想起吏部尚书在朝上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他的什么计划,自语道:“原来他来这一招,够快的,算他狠。”
“吏部尚书他怎么了,你们不是结义兄弟吗?” 夫人摸不着头脑。
“一天喊着团结,暗地里搞这一手,现在各顾各了,还兄弟呢。”刑部尚书不停的走动,晃来晃去的让夫人心里发慌:“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福国怕是要乱了。”
“乱,乱什么?还有人要举兵谋反吗?”夫人越听越糊涂。
刑部尚书突然停下脚步:“还谋什么反,兵部尚书就是陛下的人,来人呀,快去把总管叫来。”
总管急急忙忙的赶到,刑部尚书吩咐:“去,你快去买粮食。”
“老爷,买多少粮食?”总管问。
“把府上的银子全去买粮,能买多少买多少。”
“老爷,买这么多粮食干什么?府上的粮食已经够多了。”
夫人也不明白:“是呀,又没有战争,买什么粮,而且去年的粮都还存着呢。”
“恐怕今年东福国要缺粮了,太医署的太医一个都没去,就凭一个管药的糟老头子能干什么,陈州这样死下去,朝廷现在又没有余粮,粮食必将紧缺。”
夫人才明白一些:“病灾这么严重呀,是吏部尚书暗中不让太医署前往的吗?”
“不是他还有谁,太医署的人虽是由礼部拟定上报给吏部,但升补等最后都要吏部的认可才能正式入册。”
“就算死也不能全死了?”夫人又问。
“夫人,怕的是恐慌,四处逃窜,现在正值农耕时节,一旦错过了耕种,今年新粮产量必定大受影响。”
“这么说来粮价要涨。”夫人接着说。
刑部尚书对总管说:“快去买粮,在粮价上涨之前赶紧去买。”
“老爷,真的把银子全都买粮?”总管确认道。
夫人不耐烦地说:“让你去,就快去吧,问这么多干嘛。”
总管还没有出门口,刑部尚书又把他喊回来:“不能大张旗鼓的买,偷偷的去买,还有最近府中的人没事不得外出。”
“老爷,这是为何?”
夫人瞪了下管家,催产道:“别问为什么了,去,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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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尚书府的总管急匆匆报告其他两位尚书偷偷购粮的事,工部尚书把府中幕僚召集起来商议。
一个年纪较大的幕僚迟疑了会问:“消息是否准确,两位尚书应该都不缺粮?”
“准确,得到报告后,我又亲自去查看了,的确是他们府中的人。”总管。
中年幕僚问:“大人可否去他们府上探访些消息?”
“探访也没用,自从大哥二哥不在以后,大家都变了,去了也听不到什么。”工部尚书。
老幕僚想了想:“据我所知,陈州刺史虽然换了,但陈州好多人都是吏部举荐的,吏部尚书对此事更为了解,他们两位都购粮,定是陈州的事很严重,绝非死亡几百人,应该成千上万。这样看来饥荒在所难免,饥饿之下粮比黄金贵,我们也应该囤粮。”
年轻幕僚:“饥荒?几十年前的大饥荒,那时是大战乱,人们流离失所,居无定所,农田荒废,现在未有战争的迹象,怎么会粮荒呢。”
老幕僚解释:“不光是战争才会导致饥荒,水灾旱灾,都会引起缺粮,上次水灾就有百姓饿死,如今天降灾祸根本无法阻挡,定会比上次严重数倍,当今兵部尚书只是一介武夫,他哪有本事与天抗衡,这些本就不是他的职能范围,死亡必将持续,一旦农耕受阻,又有粮食禁令,卖不出,粮食紧缺时也买不到,东福国内粮食有限,我看必将出现粮荒,这是一个机会,可以囤粮。”
中年幕僚接着建议:“既然会发生饥荒,饥荒生暴民,有暴民必动荡,我们还应该加强府中防卫。”
老幕僚赞同:“嗯,不过肚子吃不饱的流民能有多大的气力,关键有储粮,家里有粮心不慌。”
年轻幕僚小心地问:“国家危难之时,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呀?”
中年幕僚驳斥道:“这是未雨绸缪,都是正当合法购粮,既未偷也非抢,有何不可。”
其他的幕僚都开始指责年轻幕僚的妇人之仁,工部尚书看了一眼年轻幕僚说:“东福国是东福王的东福国,饥荒也不该饿着我们。”
老幕僚上前一步说:“大人,原兵部尚书过于武断,自从道之接任以后,东福军我们已无法掌控,如果饥民造反,到时候东福国动乱,没有粮草军心也会涣散。户部尚书机关算尽可身不在位,刑部尚书疑心大,难成大事,吏部尚书的私心重,他们一直在暗中蓄力,各个道府有他不少人,现在吏部尚书的势力最强,饥荒之时谁有粮食谁得民心,即便到时候朝局依旧稳定,粮食售出也能大赚一笔,怎么也不亏,人要活着就要吃饭。”
中年幕僚跟着说:“言之有理。”
工部尚书转过身,想了好一会问:“我们也囤粮?”
老幕僚:“当务之急应大量囤粮,稻糠也要囤,扩充府兵,乱可守,稳可以帮助卖粮食。”
总管便立刻准备马车购粮,在出门的时候,工部尚书的小妾叫住总管:“把这封信交给我家兄,你知道在哪。”
小妾匆忙把信交给总管,又塞了些银子。
“知道,太太放心。”总管回答。
总管经过集市,来到小妾所谓家兄经营的古董行,信口没封,见到姨太太家兄两人先是互相奉承了一番,接着总管说:“这是我们姨太太偷偷让我捎给你的,我们老爷不知道。”
家兄立刻明白拿出一些银子递给总管:“有劳总管了。”
看完信后,家兄又拿出一些银子:“既是兄妹私信,姐夫他可以不知道,你说呢?”
“兄妹私信,老爷自然不会过问。”总管和家兄虚伪的一笑。
购粮时总管绕道告诉家中兄弟们要赶紧囤粮食,姨太太的家兄跑到妓院让他们也都赶紧囤粮。
吏部尚书在暗中购粮,刑部尚书在偷偷的购粮,工部尚书及家人等在狠狠的大面积购粮。东福国与各国的粮贸往来已经中断,东福国内流通的粮食数量有限,粮价很快有了波动,东都城内一些有余粮的士绅们见价高开始售粮,南部的粮商正为蓝湖上的商路受阻而发愁抱怨,明锐的感觉到东都粮价的变化,便开始把外地的粮食往东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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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城暗流涌动,陈州上空笼罩着死亡的气息。入城的百姓一人死后,不久整个院落的人相继死去,从出现异常到死亡,李郎中仔细地观察着每个阶段的变化,打寒战,咳嗽,发热,狂躁,呕吐,呼吸短促,之后皮肤溃烂,他们尝试了好几种药都无效,几天后还是呼吸衰竭而死,一共只有6-7天,这病的确很猛,来的太快。
李郎中根本无法阻止,每天都有很多尸体从城里运出来,袁术士一开始喊着要入城,由于城内房舍有限只能优先老弱,轮到他时,索索又一直看他不顺眼让他继续在城外等,见到城内人死的比城外还多,他也就不再嚷嚷着要入城了。
道之已经顾不得东都的事了,他们一心扑在陈州的病灾上,李郎中的方法未见成效,死亡在加剧,城外源源不断的灾民涌来,陈州城北百姓愈加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