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间远树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
兵甲一入东福国境内,道之便秘密来到吏部尚书府,吏部尚书看帖子是禁卫军副统帅,他刚上任,想必是来向自己靠拢的,兵部尚书千方百计的想在禁卫军中安插自己的人,却有人主动上门,吏部尚书心中甚是得意。
“副统帅?你就是礼部尚书推荐那个禁卫军副统帅?” 吏部尚书在朝中从来没有见过道之,打量着,不管怎么先给个下马威再说。
“禁卫军直接听令陛下,任职无需在朝上议论,我乃副统帅,有召令才上朝,尚书大人不知道我也在情理之中。”道之。
“以前在何处为官,吏部怎么没有你的文案?”吏部尚书像是在审问。
“此前在东福国乃一介布衣,官册中当然没有记载。”
“来本府有何贵干呀?”吏部尚书语气傲慢。
“并无大事,只是听到一些消息想求证一下。”道之。
“哦,什么消息?要本尚书求证。”吏部尚书在想区区一个副统帅能知道什么事。
道之便把吏部尚书在西禄国的钱财,府院,以及长子,次子,夫人在西禄国行踪,人际交往,和开的店铺等一一说出,甚至比吏部尚书了解的还详尽,吏部尚书听完背上发凉。
吏部尚书转过身,盯着这个不起眼的副统帅,眼睛中充满愤怒:“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做?”道之。
“要银子?要多少?”
“银子?只是银子吗?难道不奇怪吗?一个东都城的禁卫军副统帅怎么会如此清楚尚书大人的老底,甚至一些事尚书大人自己都未必清楚。”道之。
吏部尚书思索了片刻:“莫非是兵部尚书,他掌管察事(间谍)。”
“他搜集各方面信息,掌握这些不奇怪,户部尚书与西禄国各方关系最为密切,知道也不无可能。他们的心思尚书大人还不清楚吗,如今2万兵甲已经入东福国,如果不是像他们说的更换陈旧,而是私下扩军府用,尚书大人觉得以后会怎么?”道之。
“不可能?”
“户部尚书富可敌国招募2-3万将士有何难处?”道之。
“有蓝湖条约,西禄国不会允许他那样做的。”吏部尚书还是站在户部尚书一边。
“不错,西禄国不想他们势力过大,这些年对他们有所压制,如果取代东福王已成事实,你觉得西禄国又能如何?”道之。
听到道之提到他们取代东福王,吏部尚书一惊,耳朵立刻竖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道之,这是他们前一阵秘密商讨的事,他怎么会知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眼前的这个人。
注意到吏部尚书内心的起伏,道之接着说:“尚书大人的话不无道理,西禄国不会让户部尚书或兵部尚书掌握的东福国,一定会干预,一旦东福王被推翻,西禄国绝不会再让第二个东福王出现,他们会把东福国分裂,各位尚书也许各持一方,各自为王,想想尚书大人会得到哪一块?”
吏部尚书眼睛没有离开过道之,他知道道之说的都是事实。
“农田肥沃的陈州?商贸发达的南部?恐怕不会,那么东部内陆高原戈壁,贫瘠之地,天气寒冷,与罗刹国为邻,治下归化的匈奴人,多清贫,骚乱不断,如今东福国一直采取扶持策略,才得以安宁,会不会呢?”
道之停了片刻,让吏部尚书去思考。
“我看极有可能,再想想即便尚书大人成了君王,手上无兵权,钱粮也不足,解决不了百姓的温饱,动乱四起,这样的王会比如今的尚书好过吗?恐怕那时的凤凰不如鸡。户部尚书野心很大,兵部尚书心狠手辣,再加上他们手上的兵马钱粮,如果联合起来,他们会让你安稳的当王吗,如果被吞并,君王结果会如何?可是要灭族的,尚书大人的家小动向他们都了如指掌,即使不动武,要挟之下,尚书大人会舍弃他们吗?他们可以让东福王退位,难道不会如法炮制吗?尚书大人现在可以不信,但如果真成这样,只怕为时已晚,连个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道之。
吏部尚书低头沉思,知道道之的分析很有道理,而且事情正在朝着这个方向走。
道之转过身继续说道:“即便那时候你逃到了西禄国,他们也许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应该清楚,西禄国在乎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作为尚书的用处,一旦对他们没有用后,你的命还算得了什么呢?怕是你为鱼肉,刀俎是谁。再退一万步讲,即使保住了性命,你觉得没了权力后会是怎样的后果?令公子在那边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仇家会不会来报仇呢,尚书想好应对之策了吗?”
吏部尚书皱起眉头,他从来没有想这么远,后果的确让人感到害怕。
道之紧接着又说:“兵部尚书府那群刺客,有没有想过这些刺客用在你们身上呢?”
吏部尚书又是一惊,没想到这个他都知道。
“记得尊夫人在西禄国托人为令郎说了门亲事,虽是落魄的郡主可毕竟还算王室宗亲,他们也很希望与一个有钱大户人家结亲,而尚书大人能与西禄王室结为亲家,自然可以大大提升外族在西禄国的地位,有助家族的稳定,但后来令郎被一群地皮流氓打残,落魄王族虽需要钱但也看不上一个残人。尊夫人报官,西禄国官吏查无可查,事情不了了之,大人虽为东福国尚书可鞭长莫及,毕竟事出在西禄国,最终令郎落的个终身残疾,如同废人,只能认命,真是命吗?”道之停顿了一会儿。
“接着这个郡主与户部尚书的胞弟陈州刺史的公子成了亲,户部尚书自然有另一套说辞,想必尚书大人也觉得事有蹊跷吧?谁会做这种事,打残令郎真的是当地的地皮流氓所为吗?西都乃明灯所在,有中卫军坐镇,治安向来良好,这种事估计要十年都难有一遇吧,更奇怪的是此事竟然就这样过了,一点都没有调查,尚书大人没有想过吗,可不可能是兵部尚书府中的刺客做的?是不是户部尚从中作梗呢?他们早就没把尚书大人当做自己人了。”道之。
吏部尚书不敢再想下去,他已经找不出任何理由去怀疑道之的推论,问道:
“你有什么阴谋?”
“我有没有阴谋,这些都是事实,以尚书大人的才智,在朝中多年,什么阴谋能逃不过尚书大人的眼睛,即便我有阴谋也瞒不过大人。”道之。
“我凭什么信你?”吏部尚书故作姿态的问了句。
“你信不信我又如何,粮草兵马不在我手上,我只是个副统帅。关键是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他们怎么对待你,会不会像对待令郎那样?”道之。
“不会的,我们同朝多年,他不会这样的。”吏部尚书一时还不愿完全接受这些。
“真的吗?大人如此信任户部尚书,如果户部尚书能同样信任大人,我又何必登门呢?”道之。
吏部尚书低头不语,片刻后突然抬起头,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道之说:
“要动他,没这么简单,何况兵部尚书武艺高强,东福国内无人能动他。”
“你做你该做的事,他若咎由自取玩火自焚,就不是你袖手旁观见死不救了 。”道之。
“恐怕本尚书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还有其他尚书?”吏部尚书。
“难道另两位尚书对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就心悦诚服吗?尚书大人心里应该清楚,他们其实都在看大人,他们处境比大人好不了多少。”
接着道之把刑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家人在西禄国的情况也说了一遍,然后又问:“大人以为工部尚书的小妾真是户部尚书的表妹吗?大人认为他们就是一家人了吗?”道之。
“怎么?不是吗?”
“谁愿意和妓女成为一家人,他表妹只不过是妓院里的一个风尘女子叫春来,长得有几分姿色,非常机灵,户部尚书的管家经常光顾,她很会哄男人,户部尚书得知后为她赎了身,还收她为妹妹,目的当然是以妹妹的的身份出现,勾引工部尚书,果然成了小妾。转身从一个妓院小姐成了尚书的姨太太,春来很明白这一切都是户部尚书给的,视户部尚书为再生父母,对他言听计从。你可以到妓院老鸨查问,稍加威逼她就会道出实情。后来大人应该就知道了,工部尚书好多事都听姨太太的意见,工部尚书的行踪可谓都在户部尚书的掌控内。”道之。
吏部尚书思考着,道之继续讲道: “刑部尚书对兵部尚书早有怨言,几年前刑部尚书的父亲重病,老父亲看上一块能旺及后世子孙的风水宝地,刑部尚书知道老父亲时日不多了便准备动土,兵部尚书得知那是块难得的风水宝地,便以建军营为由上奏,而后私自霸占,刑部尚书的老父亲气的病情加重,不久就归西了,刑部尚书一时找不到好地,便随便找地方葬了,此事恐怕他一直怀恨在心,只是碍于兵部尚书的权势,只能忍气吞声。”
“告诉我这些,对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愿与尚书同一战线,人生在世无非功名利禄,只想谋个一官半职,愿不愿支持我就看大人了。”道之说完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