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东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所有朝臣一致认为东福国已不再是原来那个任劳任怨逆来顺受的东福国了,蓝湖正在起变化,西禄国绝不能容忍有另一个力量出现。朝堂上议论的重点是如何出兵,何时出兵,以超然为首的激进派甚是活跃。
老亲王也觉得超然有些过于出风头了,小亲王即便很看不惯超然的汹汹气焰,但对东福国出兵并无异议,左右二相心里明白超然从来就没把他们这些文臣放在眼里。
“既然此次出征已成定局,那么王叔,能调动多少藩军?”西禄王问。
“陛下,我们虽有50万大军,但能出动的有20万,其中骑兵10万,大瀛国答应能派出3万防卫军协助。”老亲王回答。
“罗巴国愿意派出2万军。”小亲王接着说。
“25万大军,率25万大军征讨东福国。右藩军本镇守蓝湖东侧,这次战争就有右藩军为主力,王叔年事已高,不易长途跋涉,超然将军,朕封你为征东大将军。”
“承蒙陛下隆恩,末将定荡平东福国。”超然很是激动。
“陛下,25万,如果走陆路,罗巴国营地到东福国路途遥远耗时耗力,如果走水路,但又没有足够的船只运送,臣认为只有兵分两路,到东福国汇合,再进攻。”小亲王提议。
“陛下,末将只需驻扎在大瀛国营地的5万右藩军骑士精锐便可荡平东福国。”超然接着说。
“以往小国小叛,此次不同以往是与大国作战,不可轻敌,如今东福军近15万,百姓无数,必须考虑东福国全民皆兵,25万大军才有胜算的把握。”老亲王告诫。
“老亲王,言之有理,不可轻率。”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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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后,小亲王见老亲王独自在门口,小亲王上前问:“王叔孤立于此,是否在等超然将军?”
“他是我右藩军的将军,有何不可?”老亲王说。
“既然是你右藩军的人,就应该他等王叔才对。”小亲王奚落道。
“你是嫉妒这次以右藩军为主力,有功可立。”老亲王不以为然。
“王叔差矣,仗是为西禄国打的,功是为西禄国立的,右藩军也好左藩军也好都是西禄军,何分彼此呢。虽说将军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凸显价值,超然年轻气盛,表面恭敬,内心恐怕没这么恭敬吧,这一仗后,你这个老亲王怕是也难再压住超然这个蓝湖第一将军了。”小亲王。
老亲王想起刚才朝堂上的超然,确实让人有这种感觉:“嗯,他再能打仗还是个将军,本亲王的部下,想成为统帅独当一面可惜他没有王亲国戚的身份,陛下不会让一个外人掌管右藩军的。”
“未必见得,王叔看来真是老了,还记得三年前的骑士大会,如果超然娶了白云公主呢?当时陛下借比武招亲,超然击败蓝衣将军。刚才陛下提及超然的祖父,似乎已经不介意他的出生了,能让他掌管一半的西禄军出征,说明陛下已经很信任他了。大战之后,超然凯旋归来,声势可想而知。三年婚期已到,不管当初是公主不愿意嫁还是陛下有意拖延,如今大婚都再难有托词,超然一旦成了驸马,可就是国戚了,王叔年事已高,不让也不行了。此后西禄军中想必只有这个所谓的蓝湖第一将军了,陛下都不得不忌惮他几分。”小亲王接着说。
老亲王皱起眉头,这时候超然从大殿里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老亲王想上前嘱咐几句,超然直接打断:“战争之事,老亲王不必担心,末将纵横沙场多年,带兵打仗自然得心应手,老亲王安坐府中静待佳音即可。”
说完转身就走了,顺便扫了一眼小亲王。获得西禄王信任带领25万大军出征,难免一时有些忘形。
老亲王的目光投向小亲王。
……
西禄王突然在朝上提起祖父,令超然有些紧张,他非常忌讳自己异族之后的身份,特别痛恨家族来自东福国,他认为家庭出生给他带来了沉重的负担,经历了几代都无法彻底甩掉。从祖父开始就想融入西禄国的上层,却始终有层东西隔着,后来他们明白了,超然对此一直抱怨,每每有人提及他的出生内心都会有难以压制的愤怒,他暗自发誓要灭掉东福国,彻底断掉根。成为征东大将军后,他恨不得立刻出兵,踏平东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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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树蔽朝云,呼啸万马腾,战旗风中啸,将军一马先。
超然大将军带着骑士们冲向敌后方,刀光似月光,血水如河水,砍向人间,流向大地,染红沙场,惨绿愁红,烽火连天,烟雾弥漫,分不清是人间还是地府。
“东福军对我们右藩军骑士而言只不过是些蝼蚁而已。”看着战场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超然志得意满的说。
“大将军,东福军统帅已被我们生擒。”一个骑士报告。
“哈哈…哈哈……人在何处?”超然欣喜若狂。
“大将军,就在前面的阴沟里。”
超然快马来到阴沟边,骑士们已把他团团围住,他低着头,头发散落,身上都是血,见到大将军,骑士们让出了一条道。
“我们西禄军超然大将军来了,还不起身。”一个骑士喊道。
那人似乎没有听到,纹丝未动,见状一旁的骑士说:“是不是死了。”
另一个骑士上前用脚蹬了他一下,他摇晃着,超然下马走到他的面前,用刀拨开他的头发,看到他的脸惊讶道:“蓝衣将军?”
超然愣了一会,接着很快又神气活现的笑道:“蓝衣将军,没想到吧?”
他缓缓的抬起头阴阴的盯着超然,表情极其诡异,反问道:“蓝衣将军?是吗?”
说完大笑起来,笑声让众骑士毛骨悚然,见到此场景的人都不寒而栗,超然突然感到不安,收起了表情,面部僵硬,乱了方寸,愤怒的打断了蓝衣将军的手和脚,蓝衣将军被拖上囚车运到营地。
战争胜利,活捉东福军统帅,骑士们如同往常一样庆祝着,个个喝的伶仃大醉,到深夜才静下来。这次超然却提不起兴趣喝酒,独自在营帐中,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躺在榻上,刚一闭眼那张阴森恐怖的脸就浮现在脑海里,超然睁开眼,再一闭眼又出现,睁开,再闭眼,最后睁开,再也受不了了,从榻上跳下来,来到囚笼拖出蓝衣将军。
蓝衣将军跪着地上,始终未发一言,超然举起刀,用力的往下砍,刀却突然定住了,纵然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挥之不动。蓝衣将军慢慢的转过头看着超然,露出恐怖的笑容,这张面孔,让超然顿时癫狂……
超然开始狂笑,接着满身是汗,现在身体不停的颤抖,躺在身边的祖秀吓坏了,给超然擦着汗,突然超然抓住祖秀的胳膊,越来越紧,猛的用力一挥,像是在挥舞什么,还没等祖秀喊完哎哟,就已经被甩下了榻。超然猛地坐起,看着周围,好一阵后,才发现倒在地上的祖秀。
超然经常做梦,他梦见祖父教诲他,梦见父亲来看他,梦见崔公公玩弄他的那个部位。
“摔着你没有?”超然清醒过后连忙扶起祖秀。
“我没事,又做噩梦了?”祖秀很是理解。
超然坐在榻上,久久不能平静,汗水不住的往下流,祖秀一边擦着汗问:“这次又梦见崔公公了吗?”
超然无力的摇了摇头,祖秀又问:“是蓝衣将军?”
超然转头看着祖秀点了点头,祖秀让人端来一盆水,给超然洗脸。每次超然梦见祖父和父亲时表情就像个孩子,梦见崔公公时脸上充满憎恶,近一段时间夜里偶尔会喊到蓝衣将军,祖秀问:“他不是死了吗?”
“我梦见大败了东福军,蓝衣将军成为阶下囚,正要砍他的头。”超然说。
“头砍了吗?”
超然盯着祖秀,眼睛还残留着恐惧:“发现他不是蓝衣。”
“那是谁?”
超然抓住祖秀的手:“是我,砍的原来是我自己的头。”
祖秀才明白刚才为什么会把自己甩下床,才感觉他刚才是多么用力,手臂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超然注意到祖秀红肿的手臂,抚摸着她的伤,心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