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去
山间日月自来去,天际浮云无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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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贵妃吃了瘪,最后还被白云搞的稀里糊涂,回到宫中只能把火发到丫鬟身上,三王子闻讯赶来,立刻向母亲求饶。
“你是我的儿子,怎么算计到你的母亲头上了?”易贵妃责备道。
“母亲,这个女的是超然的人,是他安排的。”三王子。
“他乃武将,你是王子怎么任他摆布。”易贵妃无法消气。
“不是任他摆布,是他请求孩儿帮忙。”三王子。
不久超然将军也赶来了,见到易娘娘跪下请罪道:“娘娘息怒,是末将鲁莽,没有向娘娘请示,并非王子哪里不妥,都是末将的错。”
“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怀疑蓝衣在凤阳阁。”超然。
“蓝衣是通缉重犯,又关系到白云公主,需要禀告陛下。”易贵妃表情严肃。
“问题是没有凭据,这段时间发现公主都没有外出,就想让三王子帮忙打探,左藩军向来是太子的后盾, 蓝衣是左藩军叛将,是军中一大丑事,如果是三王子能够抓住这个蓝衣,就可以大大提高在军中以及臣子中的地位,对右藩军也有好处。”超然小心的看着易贵妃的反应。
“嗯。”
看到易贵妃认可后超然接着说:
“所以三王子便以王子妃生日之名邀请公主,再趁机潜入查看,可是她不去府,我去看望公主,她不给情面回绝了,才出此下策让易娘娘以长辈的身份前去。”超然。
“是这样,那也不需要瞒着本宫。”易贵妃想了片刻。
“末将也是怕连累了娘娘,想不到败露了。”超然。
“算了,算了,公主是有些怪怪的,现在打草惊蛇了,该如何是好,凤阳阁不是想进就可以进的地方,公主可是陛下的掌上明珠,本宫都忌惮,不可乱来。”
“末将会另想他法。”
以超然的性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又来到祖秀这里,夜里他们躺在榻上,祖秀看到榻边的内衣,若有所思。
蓝衣明白,他们一定会变着法继续来探访,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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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这几天西都出现飞贼,夜里潜入府邸,来无影去无踪,虽没有财物损失,专偷小姐们的内衣。府里的小姐们个个惊慌不已,老爷们恨的咬牙切齿,这种奇葩之事很快就闹得满城风雨。各府加强看管,飞贼照样神不知鬼不觉来光顾,大家毫无办法,只能上奏朝廷,在朝上大家也就议论了几句,认为小题大做,西都衙门按失窃处理此事,衙门里的人夜间加强巡逻,但并不起作用。偷盗案件接连不断,越演越烈,似乎在挑衅,王府内也出现了飞贼,直到碧水小公主的内衣被偷,陛下才觉得王室颜面得到践踏,下令一定要抓住此人,三王子主动请缨,飞贼武艺高强,特请超然将军协助。
这天傍晚凤阳阁内突然有人喊有飞贼,话音未落,西都夜巡军就把凤阳阁围的水泄不通。白云并无大惊小怪,自从听到西都飞贼的消息,他们就明白事情绝不是表面那样。因为凤阳阁非一般王府,汇报给了三王子后才敢搜查,不一会,超然将军与三王子一同到来。
凤阳阁内的人也没有阻拦,该来的总会来的,任由官兵搜索,府中人各自忙碌着自己该做的事,他们查的很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最后几个人来到白云公主的卧房,美稍把他们拦住:“里面不方便。”
“让开。”带队的底气很足,美稍的阻拦反而让他们更好奇,他们便要硬闯进去,美稍坚持了一会就没再拦着。
几个人迅速冲进去,服侍的丫鬟尖叫了一声,惊慌中没有扶稳屏风,屏风倒在地上,公主正在沐浴,条件反射的站起来,意识到自己赤身立刻又蹲回木桶里。
三王子和超然听到叫声后赶来,场面一度尴尬,他们稍微一看就都明白了。超然正要支开下属,被白云拦住:“走什么呀,该看见的都看见,没看见的就好好看个够。”
超然脸色极度难看,慢慢的走过去,背着身把衣服递到过去,白云没有动,美稍拿来另一套衣服,侍女们把屏风扶起来,白云才穿上。
美稍随即斥责道:“你们如此冒犯公主该当何罪?”
“小的该死,小的也是职责所在,请公主恕罪。”带队的人被吓着了。
“职责所在,一个偷内衣的卑鄙无耻小贼与未嫁公主的名节相比,孰轻孰重你们不知道吗?我看你们是故意的。”美稍不依不饶,这时候也只有美稍适合说这话,敢这样说。
“公主赎罪,将军赎罪。”那几个人跪在地上发抖。
“既然是你们的职责,我们公主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即便公主不计较,如果这事传出去,恐怕王室的颜面更难看了。”美稍。
“来人呀,把他们三个拉下去。”超然命令。
……
三王子和超然赶忙致歉安慰,你一言我一语,有用的没用的说了好一阵子,超然时不时的注视着那个木桶,白云非常镇静,配合着听完,直到一个人进来汇报了什么。他们才缓慢的离开,离开之前超然又注视着木桶,看到水上面漂浮的花瓣始终没有动。
“怎么,将军对我们公主沐浴的水也有兴趣,要不待会让人送到府上。”美稍见状嘲弄道。
超然被挖苦的下不来台,哼了一声,扭头快步离去。他们走后,蓝衣从浴桶里出来,足足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美稍才注意到浴桶内侧有一根细竹筒,直通底部,原来早有准备。
“公主为什么要从木桶里站起来,有损名节呀?”美稍不解。
“名节?是他们的名节,我的名节已经给了蓝衣。现在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怎么守住王室的名节,再说不这样也骗不了他们 ,要是他们仔细查验木桶就完了。”白云公主。
“公主真有你的,超然会怎么处置他们?”
“以他个性,好不了。”蓝衣。
在凤阳阁养伤的这段日子,蓝衣一开始睡在卧房的边上,一天深夜里白云下榻悄悄的走到蓝衣面前,也许只有在这里蓝衣才不会设防,才能睡的这么安稳,白云看着蓝衣的脸,熟睡的脸上没有任何伪装。平日大多人们只看蓝衣盔甲的颜色,最多也只是注意到他的杂乱胡须,原来胡须下竟是一张精致善良的面孔,痴痴的看着,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才发现这张英俊的面孔下藏着的东西,无论蓝湖多么凶险都无法改变。白云听不到他的呼吸,却能感觉到他的心跳。蓝衣醒来时白云正靠在他的胸前熟睡,蓝衣的手把白云抱在怀里,后来蓝衣便和白云一起睡在榻上。
虽然没有抓住内衣飞贼,想必此后飞贼也不会再出现了。这夜他们睡的都很踏实,醒来已是晌午了,白云趴在蓝衣身上,白云问:“睡的好吗?”
“我梦见,我死了。”
白云有些伤感:“上次已经死过了,我不会让你再死。”
“上次我有听见的呼喊,这次不同。”蓝衣抱着白云,表情严肃。
白云坐起来,注视着蓝衣,眼睛先是惊讶,接着是悲伤和迷茫。
“如果你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白云的语气平静。
人生十分孤独,很难得一个人能读懂另一个人,绝大多数人都很孤独。飞贼的事以后,蓝衣在凤阳阁也不再躲躲藏藏的了,他们一起在府中赏花,赏月,听风,听雨,看星星,看阳光。与蓝衣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白云对生命有了新的认识。蓝衣身上有一种东西,在纷繁的蓝湖中从未见过,是凶险中的智慧,是邪恶之中的纯正,是对情感的挚诚,对生活的热情,在生死面前他始终泰然。白云知道如果蓝衣不在了,就再也看不到了。大地不再有花开,树上不再有鸟鸣,花鸟无动人心。阳光不再温暖,雨中只有哭泣,世间无尽忧伤。欢喜与忧伤,爱即生命,或生或死。
对白云而言如果没有这份爱,生活就只剩下妥协,她绝不妥协,蓝衣从白云的眼神中能感受到这一切,知道白云说的是真心话。
白云在蓝衣心底留下了一滴泪,蓝衣想在白云心中种一颗种子。
“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往这方面想。希望永远存在,有时候会看不清,就需要多一些信心。”蓝衣。
白云没有讲话,蓝衣的表情同样忧伤,眼睛里充满用言语无法表达的爱,依旧坚定,让白云的心慢慢的踏实。
蓝衣抚摸了白云的长发,握住她的手说:“你躺在我的怀里,对我而言早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在民间,如果丈夫去世后,妻子会守丧3年,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守丧3年吗?”
白云伤心起来,生老病死虽万物都无法逃避,毕竟这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
“你相信我吗?”蓝衣。
“相信。”公主缠绵一阵后,他们来到庭院散步,无忧无虑的花朵,自由自在的鸟儿,来去无踪的清风,温柔灿烂的阳光,多么美好,让人羡慕,使人向往。夜晚蓝衣和白云坐在高处,抬头望着天空,月亮格外圆。天上月圆,地上人满,幸福无限,此刻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