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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九九二年，这一年的五月下旬都将要过去的时候，春夏之交的一天上午，我们在驻村联系点，终于做通了一纯女户，生了第二胎男孩之后，送她去县城计划生育大楼，做接扎手术。我和村书记，他姓邱；还有村长，他姓刘；还有乡上的组织委员，他也姓刘。四个人，一同护送这位生了第二胎的计划生育对象到县城计生手术大楼，办了入住手续，安顿好之后。我邀请书记村长说：“我家离这儿近，中午下班了，就到我家休息一会，再回吧。”书记村长很乐意，说：“是啊，你到村上驻点一年多了，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家门朝哪里呢，是要去看看，去坐坐！”我很高兴，笑着说：“那跟我走吧！就在街对面大礼堂后面那栋宿舍的三楼，是我老婆她们单位里的房子。今天我们两个驻村的都和书记村长在一起，刘委员就作陪了！我们四个人好好喝一杯。”
“在家吃罢午饭。继续陪着书记村长在客厅里休息，我说：“你们就在沙发上将就将就，闭闭眼，养养神！”随手又将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声音，旋小一些。为他们茶怀里再加满茶水，搬来椅子，坐在沙发的一旁，陪他们休息也聊着天。突然，我感觉肚子痛，用手按着右下复部，自言自语道：“我怎么突然肚子痛起来了？”我妻子正在厨房洗碗筷，听到肚子痛，就连忙过来：“你觉得那里痛？”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很快，我的痛感剧烈，痛得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痛得到跑到卫生间去呕吐，就蹲在地上都站不起来了。只仿佛听到扶住我的人说：“树芝的脸色都苍白了，赶快想办法送医院。”我妻子急中生智，二话不说，就速急跑到外面找车去了，书记村长他们扶着我就下楼。我妻子跑到路上正好遇上一辆单排座幺三二（132）吉普车，她就赶忙招手喊：“刘师傅，快来帮忙，救救我老公，他忽然发病，痛得走不动了！”刘师傅见状就刹车减速，说：“前面带路！”车子就跟着我妻子，转过弯，朝我家住的楼前开来。
“就这样，大约二十多分钟之后，我就不知不觉被这辆幺三二（132）吉普车送到了县医院急诊室。医师帮我作了紧急处理，护士又帮我打了止痛针。急诊医师说：“住院吧！初步诊断是急性阑尾炎，要做手术的。”我妻子和刘师傅又将我架上车，他开车又把我送往住院部，办理了入院手续。
“现在想起来。难怪在之前的那一段时间，会偶感腹胀，疲倦，食欲也不振。原来阑尾生毛病了。
“那时县医院住院部已经是新盖的五层楼。是在原来的老住院部原址上建起来的，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因为是建筑在山坡上，地势较高，从门诊部朝住院部而来，便是两三百米的上坡路。上完坡向右转，向西座东就是新住院部的大门口。此时新住院部的大门与老住院部朝南开在屋子的正中央不同，是靠道路朝西而开的。可能是因为新楼更高大，占地面积更宽，因势造房，楼的正前方没有空地，不得不把进出的路和门设计在西边了。从前老往院部，二层楼前面的道路两边路基下的水塘也被填平，种上了树木花草，变成了一个小花园，可供在这里住院治疗的病人及陪床家属等人到这里，散步休闲。
“他们扶着我，由一个护士引导，让我在三楼外科的病房里住下。
“主治住院医姓陈，第二天早上查房的时候，他问我：“还痛吗？”
“我摇摇头。
“确诊是阑尾炎，”他继续告诉我，“准备做个小手术吧！”
“我问：“一定要做手术吗？”
“他顺手摸了一会我的脉，又让我张开嘴，“啊——”，用小手电照了照我的喉咙，然后又按了按我的腹部。向我解释道：“要做。阑尾炎这个病，就是盲肠炎。本来是儿科病，我们的习惯是等它发病了才切掉它，西方国家是在婴儿出生时，顺手就把肓肠已经切除了。你现在才发作，你今年三十一岁吧，把它切掉最好，留在体内反正是多余的！”
“我答应陈医师：“那就听你的，把它切掉吧！”
“陈医师点点头，到下一个病房查房去了。
“第二天，到近中午十二点钟的时候，我妻子叫来护士，帮我拔掉了吊瓶输液的针头。护士也顺便通知我：“你要准备做手术呢，我们陈主任正在为你作时间安排哟！”我说：“好，谢谢你们！”
“下午上班时间之后，大约三点左右，陈主任来了，正式通知我：“今天星期五，再消两天炎，你的手术就安排在下星期一，上午八点第一台。”
“好的，要辛苦你们了！”我微笑着这样答应着。
“陈主任摆摆手：“这是我们的工作，应该的。”他环顾了一下，问：“你家属呢？”我告诉他：“她回去一下，等下就来！”他停了停问道：“我想了解一下，你这次治疗水平可以到什么程呢？你心里有什么打算？”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木然地望着他，自语道：“治疗水平？您直说无妨！”
“说白了吧，”陈主任用既告诉我又问我的口气，说，“就是我们能对你用药的消费水平，是用便宜的呢？还是用中等价位的药，或是可以用更好更贵一点的药？”
“何以分三个等次来治疗的？”我点头，似懂非懂地又说又问。
“你是有单位的，是干部，可以报销的。”他说。
“我点点头：“我的病历上有记载，你是知道的。不过我不懂，为什么治同一个病，会有三种价位的药呢？”
“陈主任心好，也爽快。毫无掩饰地告诉我：“这里都是病人，反正都得先对患者说清楚，我也就明白告诉你吧。就是分个快慢，基本的、中等的、更好一点的。用便宜一点的药，只是恢复慢一些，病人需要在医院里多住几天；用好一点的药，花钱贵一点，恢复得快。如果你是农村来的农民兄弟，我就建议,你，用便宜一点的药。虽然好得慢一点，但我知道，农民兄弟挣钱不容易啊，就得帮你省着点！”
“我还没想透，又微笑着悄声地问他：“陈主任，那么做同一个手术，也能贵点，便宜一点？”
“他继续给我解释道：“比如同样是用于你这个病的手术消炎药，就有几种，当然就有几种价格啊！再比如你是什么干部什么级别，可以用多少钱，你自己要知道。有条件的可以用到一千多到两千块钱，做这种手术，你就会感觉更舒服一些，好得更快一点！”
“我感觉陈主任这个人很坦诚，就想向他问个具体的价目：“治我这个病，最少要花多少钱才能治好呢？”
“最基本的我们为你花五六百块钱，这个手术也就做了，也一定会好；中等的花你一千来快钱，就恢复得快一些；上等的我们帮你用点进口药，术后既不痛不痒恢复又快，就要一千五六百到两千快钱。就更利于你的术后恢复，这当然更好！”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
“陈主任，真的要谢谢你，为我想得这么周到。我考虑一下，我和老婆商量一下，再给你一个具体答复，好吗？”我这样答应又这样告诉他。
“陈主任，笑着点点头，离开了我住的病房。
“傍晚时候，妻子从家里帮我拿来了病号饭。她扶我坐起靠在床头，然后她坐在床边，陪着我慢慢吃饭。我边吃饭，一边慢慢地把刚才陈主任告诉我做手术分三等付费的具体情况对她说了。
“她听后，说：“这是治病，我们不要太省，也不要太贵的，用个中等的，就行。我也问过了，阑尾炎是个常见病，中等的也就合适！”
“现在我的工资才一百五十多块钱一个月，做这个手术，那就差不多要用掉一年的工资了！”我说。
“治病要紧，有什么办法呢？该花的还得花，莫说出院后，还可以报一些，就是乡里不能报销，自己出钱也要治啊！”她耐心地说。
“乡里目前财政比较困难，还不知能报不能报呢？我吃点苦，忍点疼，选那个低等档次的，用便宜药吧！”我分析地说道。
“不行，”她果断地急着说，“身体和命要紧！就用中等的，等下我就去找陈主任把字签了，跟他说，我们决定用中等的，请他多多费心劳神，帮忙仔细把手术做了！”
“不是听说吗，还要包红包吗？”我提醒她说。
“她说：“红包我们就不送，我们要个中等的价位，他说多少钱就多少钱，到时他会有回扣和奖金的！”妻子用食指在我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继续说道：“难怪人家说你一根筋，到现在连这个都还搞不懂！”
“她说完，出去找陈主任签字去了，还在住院部收费窗口追付了二千块钱。
“我独自躺在病床上，不免在内心自己对自己暗暗说道：“医院应该是先富裕起来的一块地方；医生也应该是先富裕起来的一部分人！”
“我躺在床上，消了几天炎，这时，肚子里头的阑尾也就没有再给我痛苦受了。到了第四天，周一的早晨，天刚亮，护士就来到我病床前。她帮我测血压，量体温，说：“还正常。等下七点半我们就会把你推进手术室。来，先要在屁股上打一针。”
“我掀开被子，侧身，让她在我屁股肌肉上打了一针。
“为么什要先打这一针，才进去手术室？”
“这一针是起凝血作用的，让做手术的时候，尽量少出点血。”她告诉我说。
“听人说，”我问她，“阑尾炎手术是很小的手术，和妇女节扎一样简单，不是说，一下下就能做好的吗？怎么还显得很复杂的样子啊！”
“说是一码事，做是一码事。”她用强调的声音告诉我说，“要在人身上做手术，不管大小，我们都会按程序来办！”
“嗯！好！”我朝她点点头，表示理解、配合和谢意！
“一会，两个护士和一个医生，推了一辆带轮子的手术床进来，要我挪移躺到这张床上。然后说：“走，我们推你上五楼手术室。家属帮一把，推他进去了，你就到手术室门口走廊上等。”
“我被他们推出病房，穿过走廊，向右转，延着旋转而上的水磨石面楼梯而上。楼梯中间没有踏步，便于手术床的轮子在上面滚动行走。医护人员和家属就行走在两边的也是依势旋转而上的楼梯踏步上，用力连床带病人往上推着走。如果没有这个中间平坡面的楼梯设计，那就还只能和在老楼里住院的病人一样，还得用担架抬起病人上楼。
“我被推进手术室，他们帮我戴上手术帽，穿上手术衣，趁机我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七点五十六分。
“陈主任也已被医生专用的手术衣帽全副武装了，加上戴了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朝我点点头，说：“看你的血压，这一下子升高了，你不要紧张啦，没事的。”我听他说话，在心里知道肯定是他。我说：“确实有一点紧张，我这是第一次进手术室。”
“你做个深呼吸，放松放松！”我按照陈主任提示的做了几个深呼吸，把紧张的身心放松下来。
“对，”陈主任这时又告诉我说，“这样更好多了，麻醉师开始给你打麻药了。”我就感觉有人在我的后背脊骨某个部位打了针，又打了一针。麻醉师是个女的，只听她说：“这是局部麻，不是全身麻。你现在可以放松心身闭上眼睛睡觉。手术的时候你不会有痛感的。”
“好！”我说着就闭上眼睛。
“这时有护士拿了针在我的腿上扎了一下，问：“有痛感吗？”我答：“没有！”又在我肚子皮上扎了两下，问：“这里痛吗？”我摇摇头。就听见她说： “麻药生效了，可以手术了，陈主任！”
“陈主任给我开始手术了，我似乎感觉到手术刀，在我的右腹部，并听到得那一声短暂而清晰的“嘶——”的一声，划开了我下右腹部的肚皮。这时，陈主任说：“你肚子的皮下脂肪还是比较厚的，看来这个阑尾手术时间会长一点。”我问：“那要加点麻药吧？”麻醉师在手术床头抚抚我的肩说：“不用，术后至少还要四个小时才醒麻，要到那个时候，你才会渐渐地感到刀口有点痛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是醒麻之后，刀口的隐痛，刺醒了我。我不知道手术总共用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睡，就睡到了晚上。这一个白天过得真快，在手术台上听麻醉师说着话的那一刻就不知不觉睡着了，一直到现在，好像中间没有任何过程经过的时间，是从那早晨八点多直接跳到了晚上八点多。
“妻子见我醒来，说：“你沉睡了一天，身子动都没动过一下。睡得很香的样子，现在醒了，舒服了吧？”
“刀口这里很痛呢？”我摇一摇头，说。
“陈医师交待过，醒麻后会痛的，先忍忍。实在忍不住，再去告诉他们！”她告诉我说。
“手术用了多长时间？”我问。
“快到上午十一点钟，才出来，也用了两个多小时。陈主任说，‘阑尾已经化脓了，皮下脂肪又比效厚’，所以手术时间久一点。”她这样具体的告诉我说。
“我点头。
“——是啊！你额头上怎么这么大的汗，是不是很痛？”我又点点头，她用毛巾帮我擦擦汗。“刀口这里实在很痛！”我忍不住地说。
“她伸手帮我轻轻地抚摸着刀口上敷着的沙布：“更好些吗？”我摇头，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了“嗳哟”的叫痛声。
“那我去告诉医师，你痛不过！”说着，她就跑出去了。
“陈主任来了：“这么痛吗？忍不住？实在忍不住我就帮你开支杜冷丁止止吧！”他看到了我头上豆珠似的汗。
“一会，护士进来为我注射了杜冷丁，数分钟后，刀口就不痛了，我又昏昏欲睡。
第十五章
“到了一九九二年，这一年的五月下旬都将要过去的时候，春夏之交的一天上午，我们在驻村联系点，终于做通了一纯女户，生了第二胎男孩之后，送她去县城计划生育大楼，做接扎手术。我和村书记，他姓邱；还有村长，他姓刘；还有乡上的组织委员，他也姓刘。四个人，一同护送这位生了第二胎的计划生育对象到县城计生手术大楼，办了入住手续，安顿好之后。我邀请书记村长说：“我家离这儿近，中午下班了，就到我家休息一会，再回吧。”书记村长很乐意，说：“是啊，你到村上驻点一年多了，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家门朝哪里呢，是要去看看，去坐坐！”我很高兴，笑着说：“那跟我走吧！就在街对面大礼堂后面那栋宿舍的三楼，是我老婆她们单位里的房子。今天我们两个驻村的都和书记村长在一起，刘委员就作陪了！我们四个人好好喝一杯。”
“在家吃罢午饭。继续陪着书记村长在客厅里休息，我说：“你们就在沙发上将就将就，闭闭眼，养养神！”随手又将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声音，旋小一些。为他们茶怀里再加满茶水，搬来椅子，坐在沙发的一旁，陪他们休息也聊着天。突然，我感觉肚子痛，用手按着右下复部，自言自语道：“我怎么突然肚子痛起来了？”我妻子正在厨房洗碗筷，听到肚子痛，就连忙过来：“你觉得那里痛？”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很快，我的痛感剧烈，痛得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痛得到跑到卫生间去呕吐，就蹲在地上都站不起来了。只仿佛听到扶住我的人说：“树芝的脸色都苍白了，赶快想办法送医院。”我妻子急中生智，二话不说，就速急跑到外面找车去了，书记村长他们扶着我就下楼。我妻子跑到路上正好遇上一辆单排座幺三二（132）吉普车，她就赶忙招手喊：“刘师傅，快来帮忙，救救我老公，他忽然发病，痛得走不动了！”刘师傅见状就刹车减速，说：“前面带路！”车子就跟着我妻子，转过弯，朝我家住的楼前开来。
“就这样，大约二十多分钟之后，我就不知不觉被这辆幺三二（132）吉普车送到了县医院急诊室。医师帮我作了紧急处理，护士又帮我打了止痛针。急诊医师说：“住院吧！初步诊断是急性阑尾炎，要做手术的。”我妻子和刘师傅又将我架上车，他开车又把我送往住院部，办理了入院手续。
“现在想起来。难怪在之前的那一段时间，会偶感腹胀，疲倦，食欲也不振。原来阑尾生毛病了。
“那时县医院住院部已经是新盖的五层楼。是在原来的老住院部原址上建起来的，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因为是建筑在山坡上，地势较高，从门诊部朝住院部而来，便是两三百米的上坡路。上完坡向右转，向西座东就是新住院部的大门口。此时新住院部的大门与老住院部朝南开在屋子的正中央不同，是靠道路朝西而开的。可能是因为新楼更高大，占地面积更宽，因势造房，楼的正前方没有空地，不得不把进出的路和门设计在西边了。从前老往院部，二层楼前面的道路两边路基下的水塘也被填平，种上了树木花草，变成了一个小花园，可供在这里住院治疗的病人及陪床家属等人到这里，散步休闲。
“他们扶着我，由一个护士引导，让我在三楼外科的病房里住下。
“主治住院医姓陈，第二天早上查房的时候，他问我：“还痛吗？”
“我摇摇头。
“确诊是阑尾炎，”他继续告诉我，“准备做个小手术吧！”
“我问：“一定要做手术吗？”
“他顺手摸了一会我的脉，又让我张开嘴，“啊——”，用小手电照了照我的喉咙，然后又按了按我的腹部。向我解释道：“要做。阑尾炎这个病，就是盲肠炎。本来是儿科病，我们的习惯是等它发病了才切掉它，西方国家是在婴儿出生时，顺手就把肓肠已经切除了。你现在才发作，你今年三十一岁吧，把它切掉最好，留在体内反正是多余的！”
“我答应陈医师：“那就听你的，把它切掉吧！”
“陈医师点点头，到下一个病房查房去了。
“第二天，到近中午十二点钟的时候，我妻子叫来护士，帮我拔掉了吊瓶输液的针头。护士也顺便通知我：“你要准备做手术呢，我们陈主任正在为你作时间安排哟！”我说：“好，谢谢你们！”
“下午上班时间之后，大约三点左右，陈主任来了，正式通知我：“今天星期五，再消两天炎，你的手术就安排在下星期一，上午八点第一台。”
“好的，要辛苦你们了！”我微笑着这样答应着。
“陈主任摆摆手：“这是我们的工作，应该的。”他环顾了一下，问：“你家属呢？”我告诉他：“她回去一下，等下就来！”他停了停问道：“我想了解一下，你这次治疗水平可以到什么程呢？你心里有什么打算？”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木然地望着他，自语道：“治疗水平？您直说无妨！”
“说白了吧，”陈主任用既告诉我又问我的口气，说，“就是我们能对你用药的消费水平，是用便宜的呢？还是用中等价位的药，或是可以用更好更贵一点的药？”
“何以分三个等次来治疗的？”我点头，似懂非懂地又说又问。
“你是有单位的，是干部，可以报销的。”他说。
“我点点头：“我的病历上有记载，你是知道的。不过我不懂，为什么治同一个病，会有三种价位的药呢？”
“陈主任心好，也爽快。毫无掩饰地告诉我：“这里都是病人，反正都得先对患者说清楚，我也就明白告诉你吧。就是分个快慢，基本的、中等的、更好一点的。用便宜一点的药，只是恢复慢一些，病人需要在医院里多住几天；用好一点的药，花钱贵一点，恢复得快。如果你是农村来的农民兄弟，我就建议,你，用便宜一点的药。虽然好得慢一点，但我知道，农民兄弟挣钱不容易啊，就得帮你省着点！”
“我还没想透，又微笑着悄声地问他：“陈主任，那么做同一个手术，也能贵点，便宜一点？”
“他继续给我解释道：“比如同样是用于你这个病的手术消炎药，就有几种，当然就有几种价格啊！再比如你是什么干部什么级别，可以用多少钱，你自己要知道。有条件的可以用到一千多到两千块钱，做这种手术，你就会感觉更舒服一些，好得更快一点！”
“我感觉陈主任这个人很坦诚，就想向他问个具体的价目：“治我这个病，最少要花多少钱才能治好呢？”
“最基本的我们为你花五六百块钱，这个手术也就做了，也一定会好；中等的花你一千来快钱，就恢复得快一些；上等的我们帮你用点进口药，术后既不痛不痒恢复又快，就要一千五六百到两千快钱。就更利于你的术后恢复，这当然更好！”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
“陈主任，真的要谢谢你，为我想得这么周到。我考虑一下，我和老婆商量一下，再给你一个具体答复，好吗？”我这样答应又这样告诉他。
“陈主任，笑着点点头，离开了我住的病房。
“傍晚时候，妻子从家里帮我拿来了病号饭。她扶我坐起靠在床头，然后她坐在床边，陪着我慢慢吃饭。我边吃饭，一边慢慢地把刚才陈主任告诉我做手术分三等付费的具体情况对她说了。
“她听后，说：“这是治病，我们不要太省，也不要太贵的，用个中等的，就行。我也问过了，阑尾炎是个常见病，中等的也就合适！”
“现在我的工资才一百五十多块钱一个月，做这个手术，那就差不多要用掉一年的工资了！”我说。
“治病要紧，有什么办法呢？该花的还得花，莫说出院后，还可以报一些，就是乡里不能报销，自己出钱也要治啊！”她耐心地说。
“乡里目前财政比较困难，还不知能报不能报呢？我吃点苦，忍点疼，选那个低等档次的，用便宜药吧！”我分析地说道。
“不行，”她果断地急着说，“身体和命要紧！就用中等的，等下我就去找陈主任把字签了，跟他说，我们决定用中等的，请他多多费心劳神，帮忙仔细把手术做了！”
“不是听说吗，还要包红包吗？”我提醒她说。
“她说：“红包我们就不送，我们要个中等的价位，他说多少钱就多少钱，到时他会有回扣和奖金的！”妻子用食指在我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继续说道：“难怪人家说你一根筋，到现在连这个都还搞不懂！”
“她说完，出去找陈主任签字去了，还在住院部收费窗口追付了二千块钱。
“我独自躺在病床上，不免在内心自己对自己暗暗说道：“医院应该是先富裕起来的一块地方；医生也应该是先富裕起来的一部分人！”
“我躺在床上，消了几天炎，这时，肚子里头的阑尾也就没有再给我痛苦受了。到了第四天，周一的早晨，天刚亮，护士就来到我病床前。她帮我测血压，量体温，说：“还正常。等下七点半我们就会把你推进手术室。来，先要在屁股上打一针。”
“我掀开被子，侧身，让她在我屁股肌肉上打了一针。
“为么什要先打这一针，才进去手术室？”
“这一针是起凝血作用的，让做手术的时候，尽量少出点血。”她告诉我说。
“听人说，”我问她，“阑尾炎手术是很小的手术，和妇女节扎一样简单，不是说，一下下就能做好的吗？怎么还显得很复杂的样子啊！”
“说是一码事，做是一码事。”她用强调的声音告诉我说，“要在人身上做手术，不管大小，我们都会按程序来办！”
“嗯！好！”我朝她点点头，表示理解、配合和谢意！
“一会，两个护士和一个医生，推了一辆带轮子的手术床进来，要我挪移躺到这张床上。然后说：“走，我们推你上五楼手术室。家属帮一把，推他进去了，你就到手术室门口走廊上等。”
“我被他们推出病房，穿过走廊，向右转，延着旋转而上的水磨石面楼梯而上。楼梯中间没有踏步，便于手术床的轮子在上面滚动行走。医护人员和家属就行走在两边的也是依势旋转而上的楼梯踏步上，用力连床带病人往上推着走。如果没有这个中间平坡面的楼梯设计，那就还只能和在老楼里住院的病人一样，还得用担架抬起病人上楼。
“我被推进手术室，他们帮我戴上手术帽，穿上手术衣，趁机我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七点五十六分。
“陈主任也已被医生专用的手术衣帽全副武装了，加上戴了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朝我点点头，说：“看你的血压，这一下子升高了，你不要紧张啦，没事的。”我听他说话，在心里知道肯定是他。我说：“确实有一点紧张，我这是第一次进手术室。”
“你做个深呼吸，放松放松！”我按照陈主任提示的做了几个深呼吸，把紧张的身心放松下来。
“对，”陈主任这时又告诉我说，“这样更好多了，麻醉师开始给你打麻药了。”我就感觉有人在我的后背脊骨某个部位打了针，又打了一针。麻醉师是个女的，只听她说：“这是局部麻，不是全身麻。你现在可以放松心身闭上眼睛睡觉。手术的时候你不会有痛感的。”
“好！”我说着就闭上眼睛。
“这时有护士拿了针在我的腿上扎了一下，问：“有痛感吗？”我答：“没有！”又在我肚子皮上扎了两下，问：“这里痛吗？”我摇摇头。就听见她说： “麻药生效了，可以手术了，陈主任！”
“陈主任给我开始手术了，我似乎感觉到手术刀，在我的右腹部，并听到得那一声短暂而清晰的“嘶——”的一声，划开了我下右腹部的肚皮。这时，陈主任说：“你肚子的皮下脂肪还是比较厚的，看来这个阑尾手术时间会长一点。”我问：“那要加点麻药吧？”麻醉师在手术床头抚抚我的肩说：“不用，术后至少还要四个小时才醒麻，要到那个时候，你才会渐渐地感到刀口有点痛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是醒麻之后，刀口的隐痛，刺醒了我。我不知道手术总共用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睡，就睡到了晚上。这一个白天过得真快，在手术台上听麻醉师说着话的那一刻就不知不觉睡着了，一直到现在，好像中间没有任何过程经过的时间，是从那早晨八点多直接跳到了晚上八点多。
“妻子见我醒来，说：“你沉睡了一天，身子动都没动过一下。睡得很香的样子，现在醒了，舒服了吧？”
“刀口这里很痛呢？”我摇一摇头，说。
“陈医师交待过，醒麻后会痛的，先忍忍。实在忍不住，再去告诉他们！”她告诉我说。
“手术用了多长时间？”我问。
“快到上午十一点钟，才出来，也用了两个多小时。陈主任说，‘阑尾已经化脓了，皮下脂肪又比效厚’，所以手术时间久一点。”她这样具体的告诉我说。
“我点头。
“——是啊！你额头上怎么这么大的汗，是不是很痛？”我又点点头，她用毛巾帮我擦擦汗。“刀口这里实在很痛！”我忍不住地说。
“她伸手帮我轻轻地抚摸着刀口上敷着的沙布：“更好些吗？”我摇头，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了“嗳哟”的叫痛声。
“那我去告诉医师，你痛不过！”说着，她就跑出去了。
“陈主任来了：“这么痛吗？忍不住？实在忍不住我就帮你开支杜冷丁止止吧！”他看到了我头上豆珠似的汗。
“一会，护士进来为我注射了杜冷丁，数分钟后，刀口就不痛了，我又昏昏欲睡。
第十五章
“到了一九九二年，这一年的五月下旬都将要过去的时候，春夏之交的一天上午，我们在驻村联系点，终于做通了一纯女户，生了第二胎男孩之后，送她去县城计划生育大楼，做接扎手术。我和村书记，他姓邱；还有村长，他姓刘；还有乡上的组织委员，他也姓刘。四个人，一同护送这位生了第二胎的计划生育对象到县城计生手术大楼，办了入住手续，安顿好之后。我邀请书记村长说：“我家离这儿近，中午下班了，就到我家休息一会，再回吧。”书记村长很乐意，说：“是啊，你到村上驻点一年多了，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家门朝哪里呢，是要去看看，去坐坐！”我很高兴，笑着说：“那跟我走吧！就在街对面大礼堂后面那栋宿舍的三楼，是我老婆她们单位里的房子。今天我们两个驻村的都和书记村长在一起，刘委员就作陪了！我们四个人好好喝一杯。”
“在家吃罢午饭。继续陪着书记村长在客厅里休息，我说：“你们就在沙发上将就将就，闭闭眼，养养神！”随手又将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声音，旋小一些。为他们茶怀里再加满茶水，搬来椅子，坐在沙发的一旁，陪他们休息也聊着天。突然，我感觉肚子痛，用手按着右下复部，自言自语道：“我怎么突然肚子痛起来了？”我妻子正在厨房洗碗筷，听到肚子痛，就连忙过来：“你觉得那里痛？”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很快，我的痛感剧烈，痛得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痛得到跑到卫生间去呕吐，就蹲在地上都站不起来了。只仿佛听到扶住我的人说：“树芝的脸色都苍白了，赶快想办法送医院。”我妻子急中生智，二话不说，就速急跑到外面找车去了，书记村长他们扶着我就下楼。我妻子跑到路上正好遇上一辆单排座幺三二（132）吉普车，她就赶忙招手喊：“刘师傅，快来帮忙，救救我老公，他忽然发病，痛得走不动了！”刘师傅见状就刹车减速，说：“前面带路！”车子就跟着我妻子，转过弯，朝我家住的楼前开来。
“就这样，大约二十多分钟之后，我就不知不觉被这辆幺三二（132）吉普车送到了县医院急诊室。医师帮我作了紧急处理，护士又帮我打了止痛针。急诊医师说：“住院吧！初步诊断是急性阑尾炎，要做手术的。”我妻子和刘师傅又将我架上车，他开车又把我送往住院部，办理了入院手续。
“现在想起来。难怪在之前的那一段时间，会偶感腹胀，疲倦，食欲也不振。原来阑尾生毛病了。
“那时县医院住院部已经是新盖的五层楼。是在原来的老住院部原址上建起来的，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因为是建筑在山坡上，地势较高，从门诊部朝住院部而来，便是两三百米的上坡路。上完坡向右转，向西座东就是新住院部的大门口。此时新住院部的大门与老住院部朝南开在屋子的正中央不同，是靠道路朝西而开的。可能是因为新楼更高大，占地面积更宽，因势造房，楼的正前方没有空地，不得不把进出的路和门设计在西边了。从前老往院部，二层楼前面的道路两边路基下的水塘也被填平，种上了树木花草，变成了一个小花园，可供在这里住院治疗的病人及陪床家属等人到这里，散步休闲。
“他们扶着我，由一个护士引导，让我在三楼外科的病房里住下。
“主治住院医姓陈，第二天早上查房的时候，他问我：“还痛吗？”
“我摇摇头。
“确诊是阑尾炎，”他继续告诉我，“准备做个小手术吧！”
“我问：“一定要做手术吗？”
“他顺手摸了一会我的脉，又让我张开嘴，“啊——”，用小手电照了照我的喉咙，然后又按了按我的腹部。向我解释道：“要做。阑尾炎这个病，就是盲肠炎。本来是儿科病，我们的习惯是等它发病了才切掉它，西方国家是在婴儿出生时，顺手就把肓肠已经切除了。你现在才发作，你今年三十一岁吧，把它切掉最好，留在体内反正是多余的！”
“我答应陈医师：“那就听你的，把它切掉吧！”
“陈医师点点头，到下一个病房查房去了。
“第二天，到近中午十二点钟的时候，我妻子叫来护士，帮我拔掉了吊瓶输液的针头。护士也顺便通知我：“你要准备做手术呢，我们陈主任正在为你作时间安排哟！”我说：“好，谢谢你们！”
“下午上班时间之后，大约三点左右，陈主任来了，正式通知我：“今天星期五，再消两天炎，你的手术就安排在下星期一，上午八点第一台。”
“好的，要辛苦你们了！”我微笑着这样答应着。
“陈主任摆摆手：“这是我们的工作，应该的。”他环顾了一下，问：“你家属呢？”我告诉他：“她回去一下，等下就来！”他停了停问道：“我想了解一下，你这次治疗水平可以到什么程呢？你心里有什么打算？”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木然地望着他，自语道：“治疗水平？您直说无妨！”
“说白了吧，”陈主任用既告诉我又问我的口气，说，“就是我们能对你用药的消费水平，是用便宜的呢？还是用中等价位的药，或是可以用更好更贵一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