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秋的中午,又热又倦乏,不一会,病房里的人都睡着了。
“妻子摇醒我,说:“我到陈院长办公室去了,他们已决定要帮你做手术,我也把字签了。现在是已经下午三点多钟了,我要到办公室去一下,有事就按铃。”
“好!你去吧,现在我没有什么事,就是看着点滴和睡觉。”我迷糊着眼睛,这样答应道。
“妻子走后,陈院长来了。他说:“我们决定给你做手术,也只有做手术,才能解决你胆上这个问题。你住院今天是第六天了吧,今天是星期三,你的手术,安排在后天,也就是星期五上午,第一台,好吧!”
“当然可以。”我连说带问道,“陈院长,你们是不是怀疑我还有其他的病?”
“那也不是,我们只是认为你这个胆囊炎特别严重,只有切除掉这个胆囊,就基本不会引起其他的病变。没有胆囊的人也不少,不影响人的正常生活!还是干脆切掉它更好!”他向我断然地解释说。
“哦!”我说,“是这样啊!不过我自己怀疑怕有其他的毛病?”
“陈院长,”我接着问道,“那做这个手木,有多大把握呢?”
“在县医院,像你这类手术,也是经常有的。”他自信地显得很谨慎又很保守似地说,“当然,做任何事,我们不能说有绝对把握。同样,做医生为人治病,特别是做手术,我更不能说有绝对把握。只能说,那怕病人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我前面也跟你讲过,就你这个病,我打开来,万一处理不了,再缝回去,请上面的医师来做。这种办法,现在也是行得通的。就是要贵一点,你要多忍耐几天,多吃点苦而已!当然,这也只是一种假设,一个预案。像你这个病,虽然你我都感觉有疑点,但还是在常见病的范围之内。心里有个假设和预案,你我都作个怕万一的思想准备吧。”
“谢谢你啊!陈院长。谢谢你替我考虑的这么全面和周到。那怕万一有什么问题,我也服,服你做医生能这么坦诚地对待我这个病人!”我心里觉得有点无奈,但嘴里还是这样地表示感激和理解。
“我历来都这样,”这时,陈院长进一步向我解释并作了最后的强调说,“我把话先给病人说清楚,这是我的本分;尽最大努力帮病人治好病是我的责任。最后,同不同意我为你做这个手术,主意还得你自己拿定!到目前,也可以说,在还没有动手术之前,这仅仅是个治疗方案。一旦上了手术台,你就不好后悔的啊!”
“听完陈院长的这番话,我不但理解一个医生“有话就说在前面”的常人心态,也能在他的一言一行中体会到一个医者是这样的心胸坦荡。此时,我除了心存感激,还有就是这样一种感悟:一个善于与患者沟通的医生,是值得信赖的。假如所有的医生对病人都能像陈院长一样,如此坦诚地与患者进行对话沟通,医患关系,也许会如和睦相处的家庭关系一般,该是祥和、友好、幸福和值得期待的!对病人的选择也是留有余地的!
“但最终,我没有在县医院做这个手术。为了以防万一,我在打了凝血针之后,行将走进手术室的前一个小时,向陈院长提出转院到省一附医院。我想:到省城医院,再做检查确诊之后,再决定是否进行手术。
“省第一附属医院,也就是与县医院的协作医院。陈院长不但同意了我这个要求,还热情地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打电话给省城协作医院的医师联系一下入院时间和病床情况。”
“真的吗?陈院长能帮我这个忙,那更要感谢你啊!”我兴奋地说道。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陈院长来通知我:“帮你联系好了。要我们这里的病人,星期天,也就是后天上午十二点钟之前赶到那里办理入院手续。那里正好有一个病人,这天上午出院,这张病床就给你留住了!”
“太好了!真得谢谢你,帮了大忙!也谢谢省城那边的医师!”我更加高兴又感激地对他说。
“当时,我妻子和我爸爸正在病房,为我想转院治疗的事发愁和操心。听到陈院长不但同意了我转院的要求,还主动帮我们联系妥了医院和病床,心里也非常感激!我爸爸说:“这个陈院长,真是个好人,真要感谢感谢他就好。”
“那就包个红包送给他了?”我妻子说。
“送红包,怕不妥,看样子这个陈院长,年纪也不轻了,莫因为我们送他一个红包,影响他的好名声。”他却又这样告诫我妻子说。
“老爸,你真是老脑筋,你一辈子到退下来,都没收过人家的红包,你以为人家也跟你一样哟!”我妻子只好笑一笑对我爸爸这样说。
“爸爸听我妻子这样说了,脸色有点严肃起来:“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有点不懂事,这个红包没人送,就没人得吗?无人行贿,就无人受贿,不就是吗?我从十五岁参加革命工作,听党的话,从来都没有收过人家的好处,不照样认认真真为人民服务几十年,到光荣退休吗!听我的,不要送什么红包,莫害了人家!我们要真心实意感谢陈院长,人家是会领情的!”
“这时,我和妻子都问他道:“爸爸,那你说哟,怎么去感谢人家陈院长呢?”
“老爸略一思索,就说:“你这里不是有这些水果、牛奶、糕点、糖果和饮料等东西吗,多挑点新鲜的更好的,送到他办公室,说,是给陈院长你家孩子们吃,我想他才可能会收下的。”
“我妻子听后,就拿了一个红塑料食品袋,从床边柜子里拣一些最新鲜的最好的水果和一箱纯牛奶等食品送到陈院长办公室去了。她返回来说:“我拿到他办公室,他不肯收,我就只好把那点东西放在他桌子后面,赶快出来,拉上门就走了。我想他可能嫌少,我也觉得太少了,真不好意思呢!”
“少是少了点,心意到了就好!”我老爸听后这样勉励地对她说:“今后你们,尤其是你,”他指着躺在床上的我用更严厉的声音说,“不要一办事就先想到要去送红包,社会风气好不好,与我们自己也有关。人家送是人家的事。我们做人做事要心中有数,脑子要清醒。比如,陈院长我们没送红包之前,他已经就帮我们办好了事!要相信好的医生护士还是多!”
“我耳中听着,心里想道:要是妈妈在这里,她就会对爸爸笑笑说:“你又给儿子讲大道理了!”这时爸爸也就会就笑笑,并对大家说:“大道理也总是要讲的吗!还要牢记住啊!”……
“等妻子去帮我办了转院手续回到病房,她说,她顺便问了一下,如果用救护车去省城,收费一千八百元。是要我们自己负担的。
“这笔费用还没有列入公费医疗或医保范畴之内,即使急危重病人在非使用救护车不可的情况下,也完全由患者自费负担。其实很多患者及病人家属,老实说,包括我自己在内,对这个由医院统一按排的医疗收费服务项目,或者说,是患者要治病而不得不产生的治疗费用开支项目,却没有被列入公费或医保报销范围。对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或叫政策,是想不通的,是无可奈何的!眼下,我也只能打算,如果我的病,在去省城的途中不用医生护士陪护,就只有不用救护车了,因为觉得救护车收费实在太贵了。就只好打个的士去了,又快又更便宜。我打听到,同样跑一趟省城最多只需要六百块钱就够了。
“我自信在没有医生护士的陪护下,坐两百来公里的车程,身体状况还是可以撑得下来的。
“就这样拿定主意,联系一部的士,要求司机,后天早上四点钟准时到医院住院部门口来接我。
“我想还应该打个电话,向单位领导汇报一下,说自己后天就转院到省城医院治病去了。
“结果,局长知道我要去省城治病,先是感到很惊讶,他然后也赞同我的选择,说,到省城治这种病,做这样的手术,肯定是更可靠的。“今年单位特别忙,本来要派个人派个车送一送你就好!但单位的车子又送人到市里开会去了,还没有回来。”最后他还关切地这样对我说了。
“局长,谢谢你的关心!”我说,“后天又是星期天,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更不能跟同事添麻烦了,我请了一个的士送我去,也很方便的!”
“那你到省城南昌的医院里,安心治病。入院了,就来个电话,报个平安,到时派个人来看看你。”局长交待我说。
“不用派人来的,”我说,“谢谢!大家都很忙,隔南昌这么远,不方便的!等我回来吧!”
“你这个病一定会治好的,我盼望你早点回来!你回来了,去南昌的路费我来想办法帮你解决!”局长关心又爱护地承诺地对我说。
“好的。真真的感谢局长啊!”我感激地回答说。
“就这样按排了!我妻子单位实在走不开,第二天她也就没有送我去南昌。正好三妹瑶瑶放暑假在家,五妹妍妍又请到了假,就由她们俩个送我来到了南昌。临发出的时候,妻子说:“我忙完这一段,等你动手术的时候,我来陪在你身边!”我说:“没事的。今年秋收起义八十周年纪念,先忙这个大事要紧,是值得的。我相信毛主席他老人家,会保佑我们的!”妻子鼓励我说:“有你这种精神治疗法,你到南昌病就好一半了!”
“按照陈院长提供给我的联系方式,我们在当天上午十一点钟左右的时候,就到了省城一附院办理了入院手续,——我就躺在了南昌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肝胆外科的病床上。
“记得当时还有我弟弟涛涛的同学钟医师也在办公室等我的电话,我一到医院门口,和钟医师取得联系之后,钟医师就告诉我:“你弟弟从南京来电话,说,大哥要到南昌来治病,你到了医院,我就到肝胆外科来看你。我在泌尿科办公室马上就过来。”不到半个小时,钟医师就来和我见面了,他说:“大哥你放心,肝胆外科的医生都会尽力帮你治病的,这科的陈主任(我想,凑巧了,又是一个陈主任),还是老教授呢?等检查结果出来了,我会到他们科里了解你的病情。有什么想法和要求,你就打我的手机吧!”
“好的。谢谢你关心!到时我再打你的电话。”我回答说。
“这时弟弟给我发来短信:“听说你到南昌进了院,我同学他是泌尿科主任医师,但他会到你住的肝胆科去关照的。放心!”我匆匆回了弟弟短信:“知道了。勿念!”
“钟主任,让你亲自到病房来一趟,有劳你了!”看完弟弟的短信,我又继续对钟主任表达自己的这种心情。
“我和涛涛是老同学、好朋友,大哥就不必客气了!有事来电话,再见啦!”钟主任向我挥挥手,离开我刚住进的病房,估计是朝肝胆外科医师办公室方向去了。
“我知道这是妈妈打电话告诉我弟弟的。他远在南京,否则不会这么及时的在第一时间知道我要去南昌住院的消息。所以,他的在一附院的老同学钟主任,也就在此时间过来作了关照。
“我顺利地在省城医院住下了,按照出发时心里的打算,对送我来的两个妹妹说:“这趟来得很顺利,到了医院我就不怕了。瑶瑶、妍妍你们俩个就跟着这辆车返回家去吧。不要在南昌往了。要是眀天回去,坐车也很麻烦的。”
“瑶瑶妍妍俩个同时说:“哥,你一个人在医院没问题吧?”
“你们跟车回去吧!不要担心,路上都没问题,到了医院还能有问题?一旦有问题,有医生护士来解决,怕什么?回去吧!”我决然地对她两个说道。
“这时,的士车主向师傅见我在病房基本安排妥当了,在一旁也催着说:“一点多钟了,我该回去了!”此时瑶瑶、妍妍才跟着师傅从我的病床前慢慢挪开脚步,她俩走出病房门口,又回转身来,喊我一声:“哥!早点好起来!”我向她俩挥挥手:“快去,快去!向师傅在前面走了,怕等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