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生活的经验总是总结不够的,生命的规律总是探究不完的!当有了新的发现,有了醒悟,心里明白过来的时候,也许会感概:晚了,真晚了!可惜了,真可惜了!
“但又细细想来,可能对已走在了自己前面的人来说,是晚了点,确实是有太多的惋惜。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对于逝者来说,是再也无法挽回和弥补了。真是“逝者如斯夫!”比如我的妈妈,大细姑的爸爸!假如,当初预防措施做到了;早发现,早治疗了,也许在他们身上的病就不会发生;即便发现苗头了,早确诊,在第一时间对症下药了,也许他们都还活在世上!至少,可以排除一种至病的因果关系,减少一种遗憾。当然,这仅仅是“假如”!
“但对生者,对后来人来说,就不会晚了!
“在我自己做了那次大手术之后十多年间;也可以说,在我妈妈“因病医治无效不幸逝世”后的数年间,我先后又病了几次,又住了几次医院!有几次因为病症较轻,住院时间也效短,更因为从此没有了母亲的关怀,似乎记忆都不够深刻,也就不去提及它罢了!
“但到了二零一九年四五月间,我连续多次患病,两次住院治疗。县医院内科的主治医生,还将我的病与我妈妈的病联系起来了,因此,这就更让我刻骨铭心了。
“我想”,胡树芝呷了一口茶,接着对我说,“也就让我把它当做这整个人生故事的一个段落,继续通过你同各位读者,也是从前人称呼的‘看官’,讲下去吧!”他继续对我尾尾地说道:
“各位读者(看官):从这年四月初的一天开始,我连连上午刚开始上班不久,就在办公桌前坐着坐着,都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同事小林姑娘,见我迷迷糊糊地仰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有一段时间了,便到我的桌子前,连声叫我:“胡主任,胡主任,你怎么睡着了?”(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她叫我“胡主任,只是年轻的同事对我的尊称,本来我什么主任也不是,就和其他绝大多数普通公务员一样,只是一个普通公分员。)我被她叫醒,反而问她:“我是睡着了吗?什么时候睡的?”她告诉我:“有一会了,最少有半点多钟了!”我恍恍惚惚地应道:“哦!是这样啊?”我振振神情,喝了一口水,才勉强开始了手头的工作。
“就这样,一连几天,上午刚上班,坐在椅子上,却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好得,小林也就会到一定的时间,又把我唤醒。到这个星期五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小林又把叫醒,并提醒说:“胡主任,你又睡着了。别忘了十点钟咱们中心会议室,有个会议你是要去参加的呢!”我醒来,说:“小林,谢谢你!我怎么又睡着了呢?”她说:“是呀!这几天你怎么啦?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吧?”我也对自己说:“奇怪了!但我没有觉得自己身上哪里有不舒服的呀!”我照样清清神,喝了点水,就离开办公室,又上骑摩托车,赶到法律服务中心会议室参加会议了。
“上午十二点,会议整时结束。主持会议的严副局长宣布说,下午两点半,有如下同志继续参加另一个会议。当听到有我的名字的时候,我便朝主席台上,点点头,表示知道,会准时到会的。散会的时候,在楼梯口,我和严副局长并排走在一起。他拍拍我的肩膀说:“现在会议好像是多了点。但下午是个视频会,估计时间也不会很长,记得要提早一点来参加一下哟!”我说:“好的,我会提前十分钟赶到的,你放心吧!开会也是我们的工作和任务不是!”
“可是,当我中午下班赶回到家里插好电了饭煲,正准备拿起锅铲炒菜。忽然,头发晕,手一松,铲子掉到地上。我下意识地双手撑着灶台。愣了愣,又缓了缓,才慢慢地扶着墙,来到客厅里靠在沙发上。好得,一会又缓过来,自问道:“是低血糖发作了吗?”又挣扎着起来,泡了一杯糖开水喝下,好像更舒服了,仍然回到沙发上靠着休息。中饭也就没有必要吃了!等到下午快两点钟的时候,感觉似乎好一点时,便意识到:看来身体是有毛病来了,下午得先去医院了!
“当我匆忙赶到县医院的时候,还没有到下午上班的钟点。并没有按常规程序挂号,就径直朝我心中需要寻求的大夫找去。
“一来到住院部四楼的时候,正巧,当前县医院也是最知名的内科主任医师兼副院长,况院长恰好在这里当班。他见我带着疲惫的神色焦急地赶来,便主动地问我:“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我就把中午下班后在家里和近几天来在办公室发生的症候向他说了一遍。没想到况院长比我自己还更急切地说:“你这不是在椅子上睡着了,是昏厥了!拖了近一个星期才来,你好懵懂呵,这种情况是很危险的!搞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我心下暗想,不是懵懂,是自己无知。
“那怎么办呢?”我问他道。
“住院吧!”况院长直接说,“这么危险的情况,先打针,稳定一下。再作检查,要搞清楚你这是什么问题引起的。”
“当我打电话,向严副局长说明当天下午没能按要求参加会议,并补办请假手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此时,我已躺在病床上,挂上了吊瓶。同时,我把自己躺在病床的图片拍了,通过微信发给了严副局长,及主要领导和相关办公室。证明我现时的情况,同时也就作为告病假的一个依据了。
“第二天上午经过心电图,以及胸部的X线和彩超结果显示,初步诊断为肺炎和肺动脉高压。我连日来出现的这种昏厥现象,便是这种症状引发的。
“你患高血压多年,”况院长对我说,“也是昏厥的因素之一。”
“我是每天都吃了药的!”我告诉他说。
“年纪更大了,时间一久了,长期吃的这种药可能效果更不好了!”他接着问我,“你现在吃的是哪种降压药呀?”
“是厄贝沙坦。”我回答。
“吃多长时间了?”
“有五六年了吧!”
“他又亲自帮我量了血压,然后说:“换一种吧!”
“从这一天开始,护士每天给我送到床前的西药丸子中,除了治肺炎和肺动脉高压的药之外,还换上了一种叫硝本地平控释片的降压药。也是从这一天开,我就一直以这个硝本地平控释片来维持我的血压平衡。至今,又有三年多了!
“躺在病房的病床上,我才想起来,难怪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早晚有时会咳嗽、胸闷,原来是肺炎又患了。但气喘、咳嗽和胸闷的感觉,确实轻微到让自己觉察不到。好在昏厥的现象给我敲了警钟,让我还能想起要到医院来就诊。
“这次住院治疗的第三天,我就感觉如平常一样舒服了!况院长上午来查房的时候,见我精神状态很好,又帮我听诊了,又把了脉,然后说:“效果很好,恢复很快!打几天针体征都正常了!”
“我高兴地笑了,说:“谢谢你们啦!说明你帮我用的药,对路了!”
“也不完全是,原因是多样的!”他很权威似地说。
“这样,我可以出院吗?”
“还是打两天针凑,多观察两天吧!”他说着,又环顾一下整个病房,说道:“这次住院,几天了,好像就你没有家属在这里照顾啦?”我告诉他:“我家属到广州女儿家,带孩子,做保姆去了。几年了,都我一个人在家呢!”他风趣似地说:“怪不得,病要好得快!要是没有恢复这样快的话,你一个人就更难了!”
“有你和这些护士在,就不会难啦!”我笑着乐观而又信任地回答说。
“到第五天,在做了复检之后,看来,证明我的病的确好了,可以出院了。下午我便办理了出现手续。还好,这次住院,只耽误了三个工作日,请了三天假,到这一个星期的周四,我便回到单位上班了!
“这天,我早早地来到了办公室。一会,小林也来了。
“她一见我,就问:“胡主任,你真是病了,出院了,就来上班了!”
“一点小毛病,打几天针就好了!还是你说对了,上星期的那几天我不知不觉睡着了,其实是因病引起的一种昏厥现象。好得没有出大问题啊!”我对她这样说道。
“她高兴地说:“没事的,休息了一下子就是的。你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大问题的!”我感激地说:“谢谢你的吉言啊!小林!这几天忙吧,你们都辛苦了!”
“她嘴里说着:“不忙,不辛苦!”其实这时她手里的工作都已经忙开了!
“可是只隔了几天,我的病情又复发了!这次感觉得更厉害,不停地咳嗽、气喘和头晕脑胀,浑身无力,连走路都走不动。这次我一发觉有这种情况,就不敢大意,不敢拖时间了。便在发病的第一时间就直接来到住院部况院长办公室。
“他见我只隔几天,旧病复发,又回来找他了。
“看来,你上次的恢复,是一种假象!”他以专业的口吻对我说道。
“您是否怀疑我身体上,肺里头,还有其他的毛病呢?”我紧觉地问。
“这个不好先下结论,等查了以后才知道。他说完问:“办手续住院呢?还是门诊啦?”
“听你的!”我理所当然地又似乎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就主动答应地说道:“上次都住院了,这次感觉更厉害,你当然也要我住院啰!”
“你现在也知死活了!”他笑着对我说,“不但来得及时,也晓得要住院!像你这种情况,住院治疗更有利,彻底检查一下吧!”
“很快,他就帮我安排了床位,开出了CT检查单。他说:“有把握坚持的话,就先去做CT,后打针。如果还有不舒服的话,就先打针,稳定一下,再去做CT。”我强忍着,还是先去做完了CT,抓紧时间回到病房,打上了吊瓶。
“按约,下午三点,我一打完针,就去拿到了CT检查报告。况院长看了报告,指着片子,说:“看,你的这里,已经有纤维化了!”
“我凑过去看了一下,问道:“在哪里啊?”他指着右页肺下角一个土鸡蛋(农家自养的鸡生的比较小的鸡蛋)大小的地方,说道:“就这块地方!”
“我忍住惊恐,故作镇定地问他:“要紧吗?”
“忘么不要紧呢?”他提醒我说,“你妈妈不就是得了这个病吗?她到我这里往了好几次院,到最后也是在我这里住院治疗的。她首先——没有确诊之前,总说自己感冒了。到后来,不得已,才听我的,去了上级医院。一做检查,就确准了,和我分析的一样,不是一般感冒发烧嘛!当年我们这里还没有CT哟!要是有就好了!你是发现得早,就先在这里治疗一段时间,再看吧!”
“我只得点点头,心里打算道,这次可能是要多住些日子啦!
“想到这里,便请求说:“况院长,这次看来是要多打几天吊瓶,那你就帮我换个清静一点的病房,可以啵?”
“他想了想,说:“那边九床和十床是个双人间,你就住那里去吧!”
“我先朝他指的那间病走过去,看看十床是空着的。便又回来收拾好东西。从二十二床,转移到了十床,这个双人间里。我又去找到况院长说:“那请你告诉护士,到十床来帮我打针送药啰!”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交待好,你安心养病就是了!”况院长说。
“那麻烦你了!”我谢谢道。
“这下巧了。我搬到十号病床,发现和我同住一室的九号床上,是我初中时的语文老师,他姓邹,他爱人姓段。
“我遇到他们,自然感觉得是一种意外和惊喜——和从前的老师住在一个病房也是一种难得的相遇。
“邹老师!”我先叫他道,“您也在这里住院呀?”我发现他好像言语不太灵便,只用眼神跟我打着招呼,答应着,点了点头。恰好这时段师母提了一个热水瓶进来了,她告诉我说:“邹老师,有点脑梗,说话不太方便!不好意思哟!”
“哪有什么不好意思哟!”我摇着头对师母说,“谁不生病呢?这次我们师生住一个病房,也是一种缘分啊!”我又试着问道,“邹老师,今年有八十了吧?”
“今年刚好七十九了。”她告诉我说。
“我在心里思忖,猜得还算准!要是说得他岁数太大了,就不好!我安慰他俩说:“人到了一定年纪,总会有点毛病的。打了针,吃了药,就会很快好起来的!”师母,频频地点头,她放大着点声音对邹老师说道:“老头子呀,听到么?你的学生都说了,你会很快好起来的,不要着急啊!”这时我看见老师显得瘦而白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和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