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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俩吃罢午饭，妹妹收拾好碗筷，放进一个提袋子里系好！她在病床边的一个方櫈子上坐下，姐妹俩便亲热的聊起来。我上过卫生间回来，靠在病床床头上，不知不觉地就闲上眼睛瞇糊起来了。
“下午三点钟过后，我也即将完成了当天的四个瓶吊的点滴输液。仿佛听见姨妹妹说：“他的吊瓶打完了，按一下床头的呼叫，护士就会来帮他拔针头。”我妻子按了一下按扭，呼唤的铃声“吱唔，吱唔……”响起，随着一声“咔哒”的响声过后，不到五分钟，一个护士拿着棉签和胶布带等走来，和往常一样很熟练地帮我拔掉了针头。她又用一块小小的纱布止血带贴在刚拔针的伤口上，说：“用指头压一会，压好！防止出血！”我的睡欲已无，用右手指的食指和中指压住贴在左臂血管进针口上的这块止血纱带上。
“其实这个动作我每天至少要做一次。护士也每天这样至少对我重复强调一次。医疗安全和效果似乎就是在这样的不厌其烦的程序重复之中而得以保障和产生的！
“我对妻子说：“你躺下睡一会！”她把脚抬移到病床上，伸进被子，躺下了。
“妹妹，你也在哪里靠一靠，也累了。”我又说。
“不累，三点多钟了，我还是先回去吧！”她说。
“你姐姐来了，多坐会再走！”我说。
“要回去了，等下还要送晚饭来呢！”她说。
“正说着，李护长走进来，说：“十四床，你明天早上七点钟的手术。”
“她又重复地问了一遍：“十四床，你叫什么名字？”
“我妻子帮我答道：“胡树芝！”
“只见她在医嘱夹托着的纸上用手里拿着的圆珠笔划动了一下。是在上面打了一个勾，或画了一横，或画了一个三角，或画了一个圈。总之，可能就是做了一个标记，已正式通知“十四号”病人，明天进手术室的具体时间了。记完，她又说：“家属去找洗衣房护工阿姨，到那里领一套干净的病号服替病人换上。”说完，她转身走了。
“妹妹在一旁听了，说：“这么早，七点钟的手术，那不是六点多钟就就要推人上去的，不知手术室在第几楼？”
“十五号床的家属，熊阿姨告诉我们说：“在二十一楼，整一楼都是手术室，好像有十多二十间手木室。分单号双号两个电梯上。你们不用操心，到时，大约会提前一二十分钟有人来把你推上楼去进手术室的。”
“冰清妹妹，听了熊阿姨的介绍，用南昌口暗与她交流说：“是哩，咯样早！喏样赶得到哩！”
“我和她姐姐同声说：“这么早，你就不要来了，处理好家里的事，再来。”我又说：“明天只要送你姐姐一个人的饭来就够了，我做了手术之后，还不知道第几天才能吃东西呢！”
“她点点头：“是嗬！你不提醒我，我又会做两个人的饭菜来！”
“熊阿姨开玩笑地说：“那你也到病房里来，陪我们一起吃啰！”
“妹妹，又用南昌口暗与她说道：“咯，我是吃不下，医院里愁煞了人，真不习惯！”熊阿姨问她道：“那你还冇住过院哩？要住起院来就冇办法啰！像我在医院里都过了两年多了，开始也不惯，现在照样吃得下，睡得香！”
“这时她俩姊妹转过身去看了看隔壁十五床上躺着的病人老万。两人都说道：“真亏了你，服侍这么长的时间。看看这床上，柜子上处处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真是蛮难做到！”
“熊阿姨用南昌口音说：“自家咯老公唦，冇办法哩，我们就在这里住家一样，不搞好一点，更难过哟！”
“妹妹用南昌口暗说：“想想，我真是呢，到现在块四十了，除了到医院生两个孩子，还真是冇有到医院住过院呢！”熊阿姨和我俩都齐声说：“冇有病咯人，是最好的福气喏！”
“冰清妹妹环顾一下整个病房，仿佛有所发现似地说：“可能男的病痛更多。你看，这个病房六张床，睡了五个男的，只有一个女的！”我笑着告诉她说：“前几天治好出院的也是一个男的！”
“她甜甜地微笑着，又充满自信地说：“熊阿姨，还是我们做女人更好呵！”
“我说：“我们男人也好啊！像我虽然一身多病，但也是福啊，一病了才有女人在身边服侍啊！”
“她又莞尔地笑道：“是呵，有人送饭端水到你床前，你就舒服啦！”
“我打趣地笑道：“是哟，等我明天做了手术，躺着不能动了，还要你们喂给我吃呢！这不是享福吗？”
“她接着说：“好了，不聊了。姐，我先回去了。好等下子又送得晚饭来！”
“熊阿姨也向她招招手。又转头对我说：“你们住院，好得有个妹妹在这里，方便多了，好多了！”
“我向她点点，连声说：“是了，是了！好得她在南昌！”妻子送她到门口，转身过来告诉她：“我妹妹来南昌也有十多年了！……”
“因为妻子刚来的第一天，很疲惫，她先在我的病床上躺下睡着了。
“我趁着大家晚饭后的机会，打了一电话给我弟弟的同学钟主任，又表达我委托他转送红包一事。他在电话里说：“不用的！我和陈教授一样都不需要的。你放心，我会转达你的心意，他会把手术帮你做得漂漂亮亮的！”我再三请求他告诉我他家住的地点，晚八点在他家门口打他电话。他说：“大哥，你再坚持这样，我们就不是兄弟了。你今晚安心地睡个好觉，准备明天手术吧！”
“噢！多不好意思哟，”又说了一声，“谢谢！”只好把电话挂了。思忖道：真笨！连个红包都送不出去……还是妻子说中了！
“新闻联播之后，我也趁机到卫生间洗了一个冷水澡，洗得一身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又换上她去新领来的病号服，准备明天接受手术。
“进入第二天，大概凌晨三点左右，有护士进来，叫醒我，在我屁股上打了针。根据以往的经验，我知道，这只是进手术之前必须打的凝血针。
“我妻子这时也醒了。
“我起床到卫生间洗漱完，又躺回到床上，看着朦朦胧胧的天花板出神。她说：“继续睡一会吧，还早呢！”
“我说：“是要再睡一会，睁着眼睛等，时间更难过。”
“你也睡吧，等他们来叫我，就快了！”我又对她说。
“睡着了，只好像一会功夫，就有人来叫我起来。一个男医师，两个女护士还有一个护工，也是男的。他们已推着活动病床在病房门口的过道上等。一个护士说：“十四床，叫什么名字？”我和妻子同声回筨：“胡树芝！”
“护士又问：“能走吗？躺上来吧！”我按照她的示意毫不犹豫地躺上去手术室的活动病床。
“病房的走廊上被柔和的灯光照亮着，但不刺眼，也不会影响还在睡觉的患者和家属。一个护士走在前面引导，护工在床尾推，另一个护士在我床头的左则，搭了一把手在推，妻子在我的右则，用双手帮着推，医生在旁边走边说：“病人送进去之后，家属请在‘等候区’等待，也可回到病房去等！”
“一会，沿着走廊拐了几个弯，我就被推到B电梯口。B电梯门还没打开，只见又有一个病人被推在A电梯口等开门。我们进入宽敞的电梯，门掩合上，就轻快地往上升。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很快就到了二十一层。电梯门开，“手术楼•请安静”的红灯箱就亮在眼前。他们把我推着向右转，我则着头，看到第一手术室、第二手术室、第三手术室……不断地留在了我们的身后。到第十六手术室门口停住了，护士对我妻子说：“好了！家属回到等候区去等吧！”妻子连忙拍拍我的被子，我赶紧朝她招了一下手，我就被推进十六号手室。
“我看见门额上挂钟的长针正指到六点五十分。趁手术室的门掩合的那一刻，我仰起一下头，仿佛还碰见门口妻子那期待和祝福的眼光！
“宽敞眀亮的手木室。我看见无影灯下的手术台。护士和医生把我从活动病床上挪移到手术台上，活动病床就被推走。
“这时，从我躺着的正对面的白帘幕后面，走出一个全身从头到脚被手术帽服掩蔽的大夫。他怎么不像彭大夫，这个大夫个子更高些，感觉年纪也更大一些。护士帮我戴好手术帽，解开我的上身病号服，在胸前连接上了监测心电、心跳、呼吸……等的数根管线；另两个护士也分别在我的脚腕和手腕上连上了监测血压脉动等的管线，并在我的一只手臂上和一只腿上，打好了吊针，又用手术布庶盖住我的全身。吊瓶里的药液已开始从两根透明塑料细管里往下滴。这时手术室的灯光全部亮起。大夫在手术台的右则高櫈上坐下，伸出带乳胶手套的双手，说：“准备开始吧！”
“只听见手术器械被放在器械架上的盘里发出里碰撞的金属响声。大夫又问了一声：“你是肝胆外科十四床，胡树芝吗？”
“是的！”我答应道！
“无影灯亮起！大夫说：“给你实施的是全麻。”略停了一两分钟，又听到他说：“可以开始了！”马上就有另外一个大夫和护士拿过一个连着软管的透明的塑料面罩，罩在了我的口鼻腔上。大夫又说：“我叫你一两声，你尽量点头答应，你很快就会睡着的！”
“手木就这样正式进行了！
“我只听见他问了我一声：“痛吗？”我只摇了一下头！并没有听到第二个问我的同样的声音！当然我也不需要摇第二次头来表示不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