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欣赏着儿子胖嘟嘟的脸蛋发现自己右眼皮跳的厉害。她喊来婆婆说了这事。她说姚大绳说过右眼皮跳灾有时候很灵验。萨日娜说这是屁话。说话时萨日娜不经意间放了个响屁。婆媳俩大笑了一顿把这事忘得干净。她们研究了一上午孩子的名字和王启挑选的名字一样——给古乐。
婆媳俩因为给孩子娶了个好名字决定炖一锅牛骨头。其实她们面和心不和是看在噶乐份上将就日子。高云是个精明姑娘。说她姑娘是她才十九岁。她凭着伊日贵家族势力嫁给了噶乐。她性格刁蛮泼辣,胡斯乐看中了她这一点,以此来弥补噶乐的憨谦性格。
满都拉图和女儿诺敏赶三套马车来了噶乐家。他带来十只杀好的大羊。他恳求萨日娜收留女儿给口饭吃就好。诺敏给萨日娜跪下了哭求萨日娜救她。萨日娜面对漂亮姑娘是个活菩萨。她扶起诺敏问发生了什么事?父女俩低下头难以启齿。萨日娜保证不告诉别人。诺敏哭着说她后妈的大哥差点强奸她。
萨日娜听后抓起鸡毛掸子狠打满都拉图。一直打得满都拉图拉马车跑了。萨日娜为了孩子咽不下这口气,她对跑走的满都拉图大叫:“胡斯乐回来打死你个窝囊废。”
萨日娜看出诺敏是个窝囊废,她拿鸡毛掸子打了诺敏两下。“等你叔回来给你做主。你十五岁不急嫁人去我家商铺上班。”
诺敏跪下磕头感激她。她扶起诺敏无奈笑道:“你嫁给谁你都受气。”
“她不给我饭吃她经常打骂我。”
“等你叔回来打她。”
“她大哥欠了我爸许多钱。”
“多少钱?”
“三百七十块。”
“我把他欠你爸的钱补齐。你必须活成个厉害人。”
“我想跟着噶乐哥学习养牧。我不要钱给我饭吃就行。”
“你不要工钱我不留你。你愿意吃苦我当然乐意。”
萨日娜安排诺敏住进北房。北房用来招待客人。萨日娜给了诺敏羊钱和三百七十块钱。诺敏不敢接受又挨了她一巴掌。她不许诺敏把钱的事说出去。“我做好人就做到底,要么我不做好人。”萨日娜看着诺敏喜极而泣,她说:“你后妈是满达日娃过继出去的女儿。她骨子里是个坏女人。”
诺敏才知道后妈的亲生母亲是满达日娃。萨日娜说:“鬼子来的那些年祸害了我们很多女孩。人们把女儿送去了满都拉和腮忽洞藏起来。满都拉有苏联军队,腮忽洞有夏国军队,它们比阿古达木安全。鬼子占领了阿古达木屠杀了热河村所有人,所以阿古达木草原的人口最少了。”她看见高云进来了接着对诺敏说:“见钱眼开臭不要脸。等你叔回来打死她。”
“你是说我臭不要脸。”高云黑脸呛道。
诺敏看出她们婆媳不和睦,她赶紧对高云说明了来历。
高云听后对诺敏大叫:“我七个哥哥打死他个狗娘养的。”
“坐月子不能动气。我看看噶乐回来了没。”萨日娜走了出去。
高云冲着婆婆的后背比划了一拳。诺敏低下头装没看见。高云看见诺敏穿着破旧的棉袍棉鞋,她拉住诺敏去了西房。她找出三套新衣服三双新鞋送给了诺敏。衣服从里到外都有。诺敏不敢接受屁股上挨了高云一巴掌。
诺敏惊道:“你和萨日娜打人咋一个样呢!”
“我被她带坏了。”高云笑道:“这衣服是我二嫂送给我的结婚礼物,我瞧不上她那人我一直想扔掉不如送给你穿。姐做好人就做到底,要么不做好人。”
“你俩说话都一样!”
“你别打噶乐的主意。”
诺敏心急:“我绝不偷懒。我对天发誓。我很能干,我力气大,我现在干给你看。”
诺敏急着出门干活。高云拉住了诺敏的棉袍撕了个口子。诺敏难为情低下头她明白棉袍布料差经不住拉扯。
高云看着诺敏低头的样子,笑道:“这我就放心了。你去第一个仓库洗干净自己。仓库里有洗盆、搓澡巾、香皂,随便用。”
“香皂啊!”
高云看着诺敏不敢接受的眼睛,她又狠打了诺敏一巴掌。高云明白诺敏对男人还没开窍。留下诺敏能够减轻噶乐的负担。“她嫁给我七哥多好。”高云心里有了这个主意。
诺敏走进了第一个大库房。房里打扫的很干净。房梁上有许多麻雀窝。房里摆放着二十张大饭桌和四个大灶台,这里一直用来举办宴席。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但在诺敏眼里桌椅需要很多钱。香皂是这时代俏货。香皂是从苏联进口来了国内。诺敏双手捧住一块香皂狠狠地闻着香味,就像狼闻着羊肉一般。她洗澡时候也捧住香皂舍不得用。
噶乐在镇外下了雪橇车骑上了马背。镇里的路不方便走雪橇车。两辆卡车驶出了村口,车上拉满了牛羊。噶乐看见牛羊膘不肥。他心里骂他们不善待牲口。车轮掀起了风尘飘向了噶乐,风沙进了噶乐的右眼。噶乐用手揉出了眼里沙子揉红了眼睛,他看着远去的卡车他想起了爸爸和弟弟在外受累。
镇里地形有高坡洼地总有许多不平坦的路。镇里房子有蒙古包、简易棚、土坯房、砖瓦房,俄式洋楼,还有鬼子留下来的一栋炮楼,它们连在一起看不出这里解放了。
炮楼变成了饭馆旅店。门外停着顾客的三辆货车。这些饥饿的人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穿着补丁衣服,一起挤在饭馆外等人来招工。他们是本地牧户遭了集体制迫害。他们不能放牧只能打零工维生。
有一个酒蒙子在人群里特别扎眼。他(哈斯乌拉)嘴里叽里咕噜醉话连篇。人们不敢搭理他。他是伊日贵唯一的儿子。
噶乐骑马赶了过来。人们赶来围住了噶乐就像乞丐一样难缠,噶乐讨厌他们失去了蒙古人优势。噶乐看着孩子们面黄肌瘦的小脸,他只想孩子们好过。
哈斯乌拉抓住马缰绳对噶乐摇着他手里的空酒瓶。他虽是个疯子但噶乐很爱他,这是他们的天生缘分。噶乐正要下马看见哈斯乌拉哇哇大哭。噶乐掏出铁酒壶递给了哈斯乌拉,接着掏出一个纸包递给了哈斯乌拉。他问哈斯乌拉冷不冷?哈斯乌拉心急地打开纸包吃起了风干肉。他对噶乐告状,庆格尔泰不给他肉吃。
一个小女孩告诉噶乐:“哈斯乌拉抱住庆格尔泰老婆亲了一口,是庆格尔泰老婆不给他肉吃。”
“我在满香楼睡过她。”哈斯乌拉大口吃肉叫道:“她奶子比包子大。”
人们笑了起来。噶乐也笑了。噶乐一笑,哈斯乌拉开心大笑。
饭馆里赶出一个胖男人骂走了这些人。他骂这些人是‘讨吃货’。
噶乐心里越加气愤这些人没了骨气。一个男孩跑来跪求噶乐给钱买药。男孩带来的大黑狗也下跪求噶乐。噶乐跳下马扶起了男孩和黑狗。他看着男孩气喘吁吁的小脸蛋。男孩手指向饭馆门外一个女人。这些人跟着噶乐走了过来。
女人身上裹着破毛毯依墙坐在地上看着她的儿子。她的脸瘦到皮包骨了。噶乐走过来半蹲下身看着她。她对噶乐说:“别浪费钱了。”她死灰般的脸上掉下了泪水。她没有了哭的力气,呻吟:“我不想儿子死。求你救救他。”
男孩哭了起来。大黑狗也哭叫。
噶乐对男孩说:“不许哭。你妈不会死。你妈是饿坏了。”他叫来了胖男人说:“拿来吃的给他们必须让他们吃饱。”
胖男人笑道:“这么多人我怕…”
“我们是蒙古人。”噶乐看着胖男人难为情的笑脸,他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了胖男人。
胖男人看着噶乐坚定的双眼,他接过钱走向了饭馆。他名叫庆格尔泰,三十三岁。是多兰的侄儿。两年前,他的妻子患病死了。他三个月前娶了新媳妇。媳妇为了纪念他死去的妻子没有办婚礼。他认为娶了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他心里一直感激媳妇。
一个男人告诉噶乐,他眼睛疼了十几天没钱去医院。噶乐叫大家拿到吃的去医院看病,他会赶过去帮大家付账。人们欢呼了起来,欢送噶乐骑马离开。
庆格尔泰和三个伙计搬出了三筐馒头给人们吃。有些人拿了馒头赶去了医院。
一个身穿旗袍袄的女人追出了饭馆。她看见人们包围了三个筐。她对庆格尔泰叫道:“你个败家爷们。”
一个男人叫道:“一百块钱买一千个馒头。这三筐馒头最多六百个。”
人们一起对庆格尔泰叫嚷。一个伙计对庆格尔泰叫道:“我数过了五百二十六个。你欺骗噶乐我不给你干了。”
另外两个伙计也不干了。
庆格尔泰说心里话害怕噶乐。他对人们叫道:“我店里只有这么多馒头。剩下的馒头明天补给你们。”
人们看见三个伙计点了头。人们接受了庆格尔泰的做法。
“你们守在这里我生意没法做。我不赶你们走就不错了。”她名叫谷宁玉,三十岁,漂亮人,曾是县里满香楼的窑姐。她在新法则里属于被压迫的人因此她活了下来。她在黄小妹的帮助下嫁给了庆格尔泰,婚后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谷宁玉叫了一声妈呀。吓得花容失色大叫救命。哈斯乌拉从后抱住了她,惹得人们大笑热闹。“你是满香楼的香草。”哈斯乌拉叫道:“给爷乐一个。”谷宁玉听后又气又吓哭了起来,她身上没有力气挣脱了。庆格尔泰递给哈斯乌拉一张钱解救了谷宁玉。谷宁玉抓起地上一把雪土打在了哈斯乌拉脸上。哈斯乌拉哭了起来,他等噶乐回来打死香草。
谷宁玉气急败坏叫道:“噶乐和你一样是大傻子。”
人们恼了脸打出了手里馒头。谷宁玉嘴里咿咿呀呀躲着打来的馒头。
“她说的是气话。噶乐是大善人。”庆格尔泰对人们喊着话把谷宁玉推进了饭馆。“你说谁是傻子都行只有胡斯乐家的人不行。胡斯乐那伙人手里有枪,胡斯乐杀了六个鬼子开膛破肚。”庆格尔泰看见谷宁玉害怕了,他笑道:“你以后见到噶乐好对待。”
“看你嘴脸是想我和他睡觉你个王八蛋。”
庆格尔泰有点郁闷:“你怎么一见到比我厉害的男人你就会说和男人睡觉的话?”
“我逗你玩你别当真。”
“他们是一根筋你说什么他们信什么。”
谷宁玉捂嘴笑了笑。她认为这里大部分人是傻瓜。就好像他们脑子不会转,说话都是直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