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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五十二岁啦。”王启大叫一声。陶旺民听后没有停下脚步。他们在没过膝盖的雪层里艰难前进。
王启追上来推倒了他。他明白王启是在告诉他此行九死一生。王启也摔倒了冲陶旺民叫道：“你光棍一个死就死了。我老婆孩子被李太平握住了。我女儿、儿媳妇是大美人。”
陶旺民望着夜空上只有一颗星星闪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笑道，“你活着，家人活着。”
“祸是你惹的你摆平。”
“我们这一路走来是死灰复燃。”
“我他妈快饿死累死了。”
“教导员骂人一定是急眼了。”陶旺民笑道：“你在饭店里装了三个馒头是为了留到现在吃。”
王启看见陶旺民大笑起来。他掏出一个馒头塞进了陶旺民嘴里。
陶旺民说：“直走五十里路就到了。敌人逼着我们绕路一百里。”
“这里有狼群。”王启无奈叹气，“人倒霉真会喂狼。”
“他们开车现在到了平良市。李太平现在快急死了。天一亮，他们就来了。”
王启借着雪光看见手表时间是4点钟。“再有两小时天亮了。我们留下的脚印会被他们发现。”
“就是让敌人发现我们去了边界加大敌人的恐惧。”
“你想李太平投案自首说明你嫩了点。”
陶旺民望着夜空上唯一的星星，嘴里感叹一声太可怕了。
“我们两个人被困在一个省里出不去想想是可怕。”
“我们在救国他们在亡国。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陶旺民说：“我们在炮楼遇见的疯子曾经是鬼子汉奸。我看在伊日贵抗日有功饶了他儿子一命。”
“他是怎么疯的？”
“胡斯乐给六个鬼子开膛破肚把他吓疯了。”
“他疯没？”
“你是医生你有数。”
王启想了一下哈斯乌拉的疯样子说：“他被翻出来是你失职够拿掉你的乌纱帽。打掉李太平是你唯一将功赎罪的机会。”
“我在这里留下了三大遗憾。第一为了活捉一个鬼子大佐，我一意孤行害死了一千个兄弟。第二我枪毙了我的救命恩人他是个马贼。第三我的妻子儿子女儿在这里失踪了，我放过伊日贵的儿子是我明白了失去孩子的痛苦。”
“所以你回来找家人。我没听说过你有家庭。”
“我的家人躲在满都拉镇生活，那里在抗日时期有苏联军队驻守比较好过。我枪毙的马贼叫疤脸是马贼头子，他兴旺时期有两万马贼。他们的确是马贼，也的确是杀鬼子的好汉。我现在看人不会只看坏的一面。我决定修改政策利于劳改犯重获新生。”
陶旺民看见夜空上唯一的星星消失了他哈哈大笑起来。王启也觉得好笑笑出了声接着哈哈大笑。
天一亮，狗群叫了起来。萨日娜赶出院门看见十几辆大卡车去了边界方向。
卡车上拉满了武警兵，他们接到上级命令来寻找陶旺民和王启。
一辆卡车驶向了噶乐家。带队的人是楚平。
牛、马、羊、狗、鸟都叫饿。萨日娜每天早晨都骂牲口是饿死鬼转世。
噶乐打开圈门放牲口出去进食，接着赶去仓库拿狗粮。他对怀孕母狗特殊照顾，会给它们吃风干肉。
大狗进食速度快，吃饱了跑出去放牧。
楚平带领队伍包围了噶乐家展开搜查。诺敏大叫鬼子来了，一股脑跑进了高云屋里。
萨日娜不明他们来路，萨日娜只想保护高云和诺敏。
噶乐看见楚平身穿警服，肩章是个官。他从中发现陶旺民是个大官。他一声令下，狗群停止了扑咬。
楚平下了车门递给噶乐一支烟。他说两位领导昨晚在炮楼旅店失踪了。噶乐吓了一跳，忙问咋回事。
楚平能看出噶乐是清白人。“我们有任务必须搜查你家。”楚平看见噶乐点了头，他一声令下队伍开始搜查。
萨日娜挡在西房门外看见士兵来了。“我儿媳坐月子你们不能进去。”萨日娜用手里菜刀威慑他们。
噶乐赶来打开了房门请士兵进屋搜查。萨日娜心疼儿媳的一种方法是打儿子。楚平看见噶乐挨打了，他用身体护住了噶乐。
萨日娜看见楚平态度好，她叫道：“我家没有你们要找的人。我亲家公是平良市卫生局长杨凯。”
楚平有些吃惊，笑道：“大姐放心。”
高云看见进来了陌生男人，举起猎枪对准了他们。诺敏抱住孩子躲在高云身后，她手里握了一把刀。
“草原儿女怕过谁。”高云叫道：“我俩不会给你们机会糟蹋。”
一声糟蹋吓得诺敏大叫我杀了你们。士兵听不懂蒙语只能退出房门。噶乐走进来叫高云放下枪。
高云一直端枪看着士兵翻箱倒柜。噶乐对高云笑道：“他们不会拿我们东西。”
通讯兵赶来对楚平报告，往北四十五里发现了目标脚印。
楚平送给噶乐一个笑脸。他带领队伍离开了。
萨日娜看见他们开车去了北边。她问噶乐他们找谁。
“是两个大军官。”
高云笑道：“大官失踪了听起来真可笑。”
噶乐想了想说：“我把镇里实情告诉了他。他答应帮忙转告大领导。就怕是这事害了他。他们昨天来这里只有四个人。”
萨日娜抓住噶乐狠打，叫道：“你算老几多管闲事。”
噶乐跑来打扫棚圈。遇见不出去进食的牛马，他会喂它们吃根胡萝卜，夸夸它们，它们才会出去进食。诺敏去羊圈照看怀孕母羊，它们吃营养饲料。
萨日娜在家里被羊羔包围了，她拿着奶瓶挨个个喂它们吃饱。狗崽跑进家找她要奶喝，她恼脸把狗崽骂出去。
狗崽受了委屈跑来羊圈对噶乐摇尾巴撒娇。噶乐对狗崽们笑道：“晚上才能偷吃。”
狗崽们围着他活蹦乱跳，一整天守着他等到晚上吃肉。
还有一群麻雀缠着他要食吃。他动作慢了麻雀对他发脾气。他不许诺敏用石头赶鸟，他认为鸟儿是草原吉祥物。
高云沉浸在儿子的欢喜中，即使给她吃土她都认为香。她对儿子说：“你爷爷的钱都是你的。”她看见儿子哈哈大笑，她开心得大笑。
萨日娜端来了一大碗牛奶和一盆羊肉，这是高云的早饭。“我想吃菜。”高云一见肉苦了脸。
“你爸快回来了你将就吃几天。”萨日娜看见孙子对她哈哈大笑，她笑呛：“你想讨好我没那么容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啥。”
“想钱。”高云呛道。
“你就知道钱。”萨日娜呛道：“你妈不来伺候你月子我不生气是看在你生了孙子的份上。”
“我爸不会给我买个小戒指吧那我可戴不出去。”
“家里只有五个人你戴给谁看。”
“给我儿子看。”高云笑道：“我的金戒指必须比我二嫂的金戒指大一点。”
“你二嫂拿啥跟你比。”
“噶乐有辆车…”
“我去外面看看。”
高云看见婆婆出去关了门，无奈小声说：“又溜了。哼。我等你老。”
噶乐和诺敏忙了一上午清理了圈棚。诺敏毕竟是个女人累的腰酸背痛没胃口，而这份苦累只能往肚子里咽。
吃过午饭后，他们忙着赶制饲料直到傍晚完工。
吃过晚饭后，诺敏去了一号仓库洗澡。噶乐走进了四号仓库。住在这里的麻雀叫了起来，它们欢迎噶乐到来。
这里主要堆放饲料惹来了老鼠。老鼠是噶乐最想消灭的大敌，只是老鼠永远杀不完。噶乐听见地上动静不小，叫道：“敢动草药老子杀光你们这群贼。”
狗崽们早等不及了活蹦乱跳恳求噶乐喂肉。它们为了噶乐心情好起来，它们用叫声驱赶老鼠。
噶乐点着了煤油灯和大火炉。炉火很快会让仓库暖和起来。噶乐查看了十几个大麻袋里的药材完好后把风干肉喂给狗崽。
他去了羊圈把快生羔子的母羊和小羊羔赶进仓库避寒。有些狗崽藏了起来等噶乐走后偷肉吃。
噶乐站在门前对库房里大叫一声，做了贼明天没肉吃。狗崽跑了过来。噶乐把一块风干肉喂给第一个跑来的狗崽。
一只母狗走来卧在了噶乐身前。噶乐摸了摸母狗的大肚子发现快生崽了。他拍了拍狗头走进了仓库，母狗紧跟在他身后。
他把一张牛皮铺在了火炉边地上，他叫母狗卧在牛皮上生崽。他拿来半盆风干肉给母狗吃。他挨着母狗坐下来时一个小狗崽跳进了他怀里。
一群狗崽跑了过来。“都别做贼都规矩些。我妈不好说话。”他对狗崽们说：“等我有钱了给你们盖房子，冬暖夏凉的房子。等我有钱了耕地种庄稼。等我有钱了给大家盖房子住在一起那就热闹了。”
“你疯了吧对牲口说话。”高云走来叫道：“药材换来的钱都是我的。”
“你坐月子乱跑啥这么冷的天。”
“我一天到晚待在家里憋得慌。等你妈睡下了我才敢出来。你快给我烤两个红薯。快去。”高云赶走了噶乐。
高云坐下来对狗崽们说：“都别惹我。”对进食母狗叫道：“你说我的金戒指啥时候回来。”
噶乐忙说：“你别吓它。它是头胎。我留下来照顾它。”
高云听后捧腹大笑吓得母狗和狗崽们跑去了噶乐身后。“你照顾母狗咋这么逗呢。”高云看见一只小狗崽跳进了她怀里，她抚摸小狗崽说： “你拍我马屁算你机灵。这个家以后我说了算。他妈有老的那一天，那一天很快就来啦。”
噶乐把两个红薯放进了炉灰槽。他护着母狗卧下来进食。他坐在了母狗和高云中间。他的手抚摸着狗头是为了安抚母狗放心进食。
“你心里惦记那两个大官。”高云一眼看透了噶乐的心思。
“他们一定是好官。就怕是我害了他们。”
“你爸啥时候回来。”
“快了。”
“你妈天天说快了。”高云白了他一眼。
“老鼠是大祸害。”
“你又说别的。”高云蹬了他一脚。
“药材换来的钱我拿去还给医院。”噶乐抓住高云打来的拳头，笑道：“我叫爸给你买根金项链。”
高云开心了：“我想诺敏嫁给七哥你看行吗。”
“你哥不喝酒是个好人。”
高云迟疑了…
“七哥借我家的钱一年了，借时候说是半年还清。三百块钱够叫我妈发火了。我不想因为钱两家闹不和。”
高云无奈点了头：“喝酒上瘾的男人不靠谱。你找塔莉莎借三百块钱给你妈。”
“塔莉莎比我穷。”
“你弟不给她钱说明你弟是个小白脸不是杨丽娥的对手。”高云看见噶乐瞪大了眼睛，叫道：“你是我男人你来想办法还钱。”
“他是轻微酒精中毒再喝几年会变得摇头手抖脑子笨。连喝十年会变成傻子。”噶乐后背挨了高云一巴掌，噶乐笑道：“是别林斯基告诉我的。”
“七哥才二十一岁你说怎么办。”
“别林斯基说只能强行戒酒。一年不沾酒恢复正常人。”
高云苦了脸：“不许他喝酒等于杀了他。我二哥拿他没办法。”
“你容许他喝下去也是杀了他。”
“你爸为什么没事。”
“我爸体质好。”
“你有啥好办法吗？”
“二哥说他去当兵保证戒酒。”
“给他娶个媳妇也行吧。”
“你别害了诺敏。她还是个孩子。你哥发酒疯连你爸都打。你哥喝醉了是个畜生。”
高云笑道：“你骂他我不生气。他发酒疯是病这是我爸说的。”
“他戒酒了诺敏嫁给他我心里也美。”
“我不会害她，她够可怜了。必须想个好办法把我哥的酒瘾戒掉。”
“阿日斯兰拿他没办法。”
“那是我二嫂拦住我二哥不许帮我七哥。我二嫂和满达日娃一样坏。”
“送监狱。”噶乐笑呵呵地，忽见高云点了头：“我开玩笑。”
“警察一定能管住他。对，就这么办。一年时间很快过去了，到时把诺敏嫁给他。”
噶乐看着高云认真样子，笑道：“你心这么狠啊。”
“你别笑了。我没开玩笑。他再喝酒一定废了。”
噶乐看见高云哭了心软了。他认为劳改犯一辈子抬不起头不如把七哥骗去部队当兵那就由不得七哥了。
“为什么劳改犯一辈子抬不起头？”
“巴音说市里人认为劳改犯出狱后还是坏人。”
“骗他去当兵。我会骗人。”
“你会骗人！？”
高云难为情笑道：“我骗过我妈一块钱。我说给你买烟。”她恼了脸:“我妈说我嫁过来怎么一块钱都没有。我只能说忘带钱了。我二嫂对我叫，你忘带命都不会忘带钱。”
“阿尔泰被高娃害了注定一辈子打光棍。阿尔泰搞养殖比我强。”噶乐说：“是高娃勾引他犯错误。”
“我们不说他。”
“他是你堂哥你不帮他谁帮他。”
“我不欠他的是他自寻死路。”
“高娃是个坏女人。出了事她跑到市里没人认识她。”
“高娃有个有钱爸爸没什么愁的怕的。”
“再说她咱家母狗不敢生崽了。”
高云听后捧腹大笑。仓库里全是她的笑声。
噶乐把明年搞实验田的事告诉了高云。高云第一次发现噶乐有生意头脑。高云心里美滋滋的，她唱歌给噶乐听。
噶乐心里惦记着陶旺民和王启的安危，他人生里第一次有了负罪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