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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正雄坐上椅子时皱起了眉头。他摇头推开了老婆递来的筷子。他面对的房门开着。门外下着小雨。这处白墙四合院住着他一家三口人。院门外有一列卫兵站岗。这里是夏国首都江阳市，经济发展是全国第一。
傅正雄白了头发。个高身瘦。常年小病不断。穿着白衬衫和褪色军裤。一双黑布鞋他穿了三年。邱婉珍是他第二个妻子，比他小十四岁。现任江阳市长。
他注视着门外雨水，心里挂念陶旺民。邱婉珍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无奈说：“莫日根和常万打起来了。常万拒捕被击毙了。”
“你不相信莫日根你直说。”邱婉珍看见傅正雄犹豫不决。“王启是你安插过去的卧底。你问他就知道了。”邱婉珍看见傅正雄拿起了筷子，笑道:“他们是你的兵你对他们了如指掌。”
“我暂时信任莫日根。他吃过苦挨过打明白胜利来之不易。”
“你再过两年退休了别招人烦了。他们年过半百了心里有数。”
“他心里有数不会让马贼发现他。他心里有数不会老牛吃嫩草。他心里有数不会娶林天凤。”傅正雄扔下筷子说：“陶旺民有勇有谋关键时刻沉不住气还有点爱显摆。李太平半文半武遵守原则常得罪人。他俩论才华不是李奇瑞的对手。偏偏李奇瑞出事了。”
“他是个风流鬼你别抱太大希望。”
“希望是有的。现在看来抓到段永才不太可能。他的案子再拖下去他废了。”
“我感觉王启在你心里不靠谱。”
“靠谱的话早来好消息了。”
“他是大将军推荐的人。”
“神仙也有看走眼的人。我还得挑个人卧底调查。总之抓到李太平的罪证没那么容易。”
“李太平有没有犯罪是个未知数。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常万和他是生死之交的兄弟。李双响是他的堂弟。就这两点他干净不了。他搞经济不行，搞人是行云流水。”
“想搞掉他的人有一大把。他是你最靠谱的学生他现在压力够大了。平良没多少先天资源一直贫困到现在他愿意留在平良是惹不起你。经济发展需要慢慢上来。现在全球处于经济危机。”
“我身为副总统，他是我提拔的人，我查清楚他的底细是我的职责。”
邱婉珍呛道：“你怎么不查有奉。”
“你别胡搅蛮缠。”
“你把李太平搞烦了李太平不干了。”
傅正雄无奈点了头。笑道：“我听听你的意见。”
邱婉珍叫了两声明路吃饭。她对傅正雄说：“我感觉对李太平不利的消息是有奉的诡计。聂新是医疗补助金的主犯说明是有奉给他撑腰。李奇瑞是清白的话可能是被有奉陷害的。”
“我没想到你的大女婿在你眼里是个坏人！”
“聂新走到这一步露白了有奉。有奉是平良州大法官是李太平不好惹的人。高天博已经到位了，有奉会变本加厉针对李太平。”
“他们图个什么。”
“权力越大越好是为官常态只能靠自身觉悟控制私欲。”邱婉珍说：“你的学生里李太平的觉悟是最高的。你听他们的话是你老糊涂。在他们心里只有自己是最好的。”
“他抓住了曹远让我们轻松了一些。我们于情于理是该信任他。他是性格死板的人所以按照原则做人做事会得罪人。我想女儿隐瞒身份去平良。”
“你别吃我做的饭。”邱婉珍端走了桌上两盘菜。看见傅正雄打起雨伞出了家门。“你别给我女儿洗脑。”她叫道：“我是明路的妈我有资格反对你牺牲家人。”
傅正雄打着雨伞走进了西房。看见女儿在腌制腊肉。“爸早想吃腊肉了。”他笑道：“爸派你去平良。”
傅明路惊道：“你想我回去找我的亲生父母！”
“你别听他的。”邱婉珍冒着雨水赶来对女儿笑道：“你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宝贝任何人夺不走你。”
傅明路对父亲说：“既然我是你的宝贝你怎么舍得叫我去贫困地方。我是苏联军医学院毕业生论资历我留在军区医院才对。”
傅正雄看见女儿生气了。呛道：“这是命令。你抓紧时间收拾东西立刻出发。你完不成任务别回来见我。”
傅明路躲在了妈妈身后看见爸爸对妈妈嗤鼻一哼吓得妈妈只好陪笑。傅明路看见爸爸走了赶紧哭妈妈帮她。
邱婉珍笑道：“你去装装样子哄哄他。卧底调查是个极有意义的工作。”
“卧底调查！？”
她看女儿来了兴趣。笑道：“你爸爸在平良没有信任的人了只能派你去。你外表美丽柔弱，内心坚强，逻辑思维缜密，天生是干特务的料。”
“我大姐大姐夫犯罪了对吗？”她看见妈妈哭了，忙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大姐夫喜欢争权有犯罪动机。你大姐喜欢享受也是犯罪动机。”
“我以什么身份去。”
“妈叫你去装样子你必须听妈的话。你以什么身份去妈不清楚。你爸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我爸不信任李太平了？”
“李太平没有看住医疗补助金是不值得你爸信任他。”
门外传来了傅正雄的怒叫。她们赶来了东房。傅正雄接到了莫日根电话，莫日根说聂新夫妇在看守所自杀身亡，常万住所遭到了火箭弹袭击，常万的家属被炸死了。
傅正雄听后大叫：“太嚣张了。我命令你严查到底。”
“李太平让我负全责。我看他有很大问题。常万的死只有他知道。他赶在我们去常万住所之前炸死了常万家属。”
“你必须找到证据。你不能带情绪工作。”傅正雄冷静了下来说：“我了解李太平是个正直的人。他有他的苦衷。”
“我看你是偏心。我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
话筒里传来了断线声。傅正雄恼着老脸说：“但愿你个倔驴说到做到。”他把话筒用力地扣上话机。呛傅明路：“你给个痛快话。我不求着你。”
“我去收拾东西。”傅明路强颜欢笑转身走了。
傅正雄把莫日根传来的消息告知了邱婉珍。他走来门口点了支烟。邱婉珍走来注视着他苦恼的脸，说：“杀人灭口在我们意料之中。我请求你保重身体。乱，对于平良局势是个好兆头。”
“你别哄我。”
“乱说明他们虚。你的宝贝女儿乘虚而入。”邱婉珍甩给他一个白眼去端饭。
傅正雄赶来南房看见女儿在收拾行李。他告诉女儿：“国会决定李太平上任平良州长目的是为了稳住李太平潜逃国外。李太平是黑是白我们现在根本不清楚。只凭一些小道消息认为他犯罪了。”
“我大姐大姐夫呢？”
“爸不清楚他们的事。我们是党员必须以身作则。”傅正雄笑道：“你原名叫段丽盈。你顺便找找亲生父母。”
“不许找。”邱婉珍赶来叫道。大眼睛瞪紧了傅正雄。她把藏在背后的左手举向了傅正雄。吓得傅明路慌忙用身体挡住了爸爸。
傅正雄歪头一瞧吓了一跳：“你来真的啊！”
邱婉珍落下了手里的大菜刀。气哭了叫道：“傅大路不是我生的。傅明路是我生的。你赶走我的宝贝我杀了你。”
傅正雄哭笑不得说：“你杀了我我都舍得赶她走。我是照顾她亲生父母的感受。我们做人别太自私了。”
“不许找。”邱婉珍咬牙喝叫女儿。傅明路赶紧点头答应。邱婉珍开心地笑了。女儿走来给她擦了脸上眼泪。她伤心地哭了起来哭宝贝女儿有个心狠的爹。
傅明路在去往机场路上回忆着十七年前那场鬼子空袭下的自己丢失了亲人。邱婉珍从废墟里抛出她救了她。邱婉珍因为不能生养收养了她，邱婉珍一直待她如亲生女儿。她现在拒绝接受亲生父母，她怕失去来之不易的高贵。
傅明路下车时司机吴大年递给她一个女士挎包。包里有她虚构身份证件、一万块钱、一张飞机票。
吴大年对她说：“小姐走的太匆忙，我没来得及去银行换钱。平良人民使用的钞票面额大部分是分和角。小姐需要去当地银行换钱。”
傅明路看了一眼手里的钞票（十张面额一千元）。笑道：“不换成小面额我不安全是吧。”
“穷山恶水出刁民。”吴大年难为情笑道：“你爸爸命令你交出身份证。”
傅明路听后略显尴尬。她从手提挎包里取出身份证交给了吴大年。
吴大年难为情笑道：“手提包和首饰也要上交。”
傅明路气恼地哼了一声。把手提包和身上首饰交给了吴大年。
吴大年说：“你大姐大姐夫不保险了。你爸指望你养老送终。”
傅明路呛道：“我爸指望我就不会派我去冒险了。”
吴大年说：“平良州是你爸爸的负责区域。你爸爸现在政治处境有些被动了。”
“这么严重吗！？”
“医疗补助金是个明摆的事，各地官员不可能无人所知。就是说，你爸爸也有嫌疑。”
“直接抓了李太平审讯。”
“你爸爸处在停职查办。这事必须保密。”
傅明路惊呆了！
“你爸爸希望你在两年内查清真相。到时你爸爸光荣退休。”
傅明路怀揣救父重任走进了机场大厅。看见一个女人走来叫她女儿。她难为情叫她妈妈。她跟随女人走进休息室换上了蒙古袍和马皮靴。女人夸赞她是个大美人。她问女人的身份来历。
女人是国家情报部秘侦人员。是平良市人。女人名叫刘芬，现任平良市顺利区警察局副局长。
李芬告诉傅明路：“平良州实则暗潮涌动，官员之间暗地较量。他们做事密不透风，我秘密调查了两年毫无收获。”
傅明路说：“我看你气质眼神是一流高手。你都不行那我更不行。”
李芬说：“我的身份限制了我的行动范围。所以你爸爸想到了你。你的工作地方在阿古达木镇医院，医院里关押着牲口盗卖案两个主犯。男的叫伊日贵，女的叫多兰，他们是夫妻。你的任务是发现盗卖案真相。医疗补助金案件主犯是聂新，他的女儿塔莉莎暂时被软禁在阿古达木镇学校。你的任务是从塔莉莎身上发现有价值线索。”
傅明路说：“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抓人审讯。”
“医疗补助金案件涉及到了国外特务间谍。关键案犯别林斯基提前得到消息潜逃了。国家成立只有五年局势不是十分稳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傅明路点了头笑道：“我爸爸交给我重大任务说明看好我。”
李芬给了她虚构身份家庭资料，叮嘱她背熟家庭资料预防不测。这份资料有一百页纸。
过安检时工作人员发现傅明路的行李箱里有一把手枪。李芬出示了自己证件和外出持枪证。她说手枪是她的。工作人员电话核查了李芬的身份后放行了她们。傅明路发现李芬很生气。她更生气李芬牛哄哄的态度。
飞机飞行了四个小时降落在平良市机场。傅明路跟随李芬上了一辆吉普警车。
李海龙开车。李芬和傅明路坐在车后座。傅明路关了车门一回头，李芬打了她一个耳光。李海龙赶紧喝止李芬住手。
傅明路愤怒叫道：“你打我…”她看见李芬气哭了她冷静了下来。
李芬叫道：“你带枪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没带外出持枪证的话我死定了。我们夫妻冒着生命危险帮助你爸爸。你爸爸现在不是副总统了保护不了我们。”
傅明路明白了！
“禁枪令是去年颁布的法律。她刚从苏联回来不懂夏国百姓持枪犯法。爸给你赔礼道歉。”李海龙说：“你妈不出公差没资格带枪。”
李芬对傅明路叫道：“他们看了我给你的家庭资料后你明白是什么后果吗。”
傅明路想了一下点了头，她低下头说了声对不起。
李芬看见傅明路脸上掉下了泪珠。她呛道：“你别哭给我看。我警告你端正态度。”
李海龙看见傅明路捂脸痛哭。他对李芬说：“你什么态度你立刻说清楚。”
李芬气得七窍生烟，叫道：“是你不信傅正雄犯罪了。是你逼着我查案子我就这态度。”李芬看见傅明路抬起头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瞪住了她。她叫道：“我帮你伪造新身份犯了死罪。我根本不愿意为你爸爸牺牲自己这就是我的态度。”
“我不知道行李箱里有枪。”傅明路说完话看见李芬脸色惊慌。她背过脸哭了起来。她人生里第一次挨打当然委屈了。她听到李芬对她道歉。她回过脸对李芬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
“我一时冲动打了你对不起啊傅小姐。”
“我请你告诉我真相。”傅明路强颜欢笑。
“真相是我们现在查不到真相。我们现在唯一突破口是对刚发生的两大案件顺藤摸瓜。”李芬苦恼起来说：“我的身份暴露了那就完蛋了。”
李海龙接道：“你身份暴露了你回不来平良。”他问傅明路：“你仔细想想谁动过你的行李箱。”
李海龙开动了车。傅明路回想着行李箱的事。越想越觉得可怕。她忍不住说：“我从苏联回来连今天十四天除了我爸妈以外我只接触了吴大年和你们。”
“你妈妈有嫌疑。”李芬看见傅明路脸上吓出了冷汗。忙说：“接触过行李箱的人都有嫌疑。”她掏出手枪递给了傅明路说：“我们不在你身边你需要它保护。”
“会是谁陷害我。”
“凶手的目的显然是通过你陷害我。这很可能是你爸爸设下的陷阱。”
“我不懂你的意思。”
李海龙说：“说到底是她的家事。你告诉她真相。”
李芬犹犹豫豫开口了：“你爸爸逼你离开家是为了保护你。你妈妈现在是你爸爸的怀疑对象。其实你爸爸和你妈妈的感情婚姻不是太好，是因为你姐姐和你妈妈常常闹不和导致的。你妈妈和李太平的私交很深，这是你爸爸怀疑你妈妈的最大因素。”
“我死都不相信我妈陷害我。”
“你妈陷害你能救你。我只有死路一条。真相告诉你了你抓紧时间做决定。”
李海龙接道：“你面对的是国家利益我请你以大局为重。”
“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案件真相也许和你妈妈没关系。案件没有调查清楚前你爸爸也有嫌疑。”李芬说，“我不愿意接这案子是因为涉案金额太大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你段叔叔是扔出半条命答应了你爸爸。”
“我们从大往小查没有可能性。只能是从小抓起顺藤摸瓜。”李海龙说，“你把家庭资料背熟了去阿古达木。李超越是我们的女儿从小和爷爷奶奶生活在江阳市，她四年前生病离开了人世。我是江阳人参加过边界战争，解放后我去了平良粮食局工作。认识我们的人知道我们有个女儿，不知道我们的女儿去世了。”
傅明路全身心投入了战斗。对于她来说这就是战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