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富和梅梅在东窑头峡谷玩耍了会儿,一直向北走两里路,就到了二富的村庄。二富把梅梅送到她的村口,两个人害怕被别人看见,话也不敢多说,就头也不敢回,急急忙忙分头走了。
岁月悄无声息的流淌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亦正是一年之中最炎热的夏天来到。这一天,二富把自己精心的打扮了一番,还用木头梳子蘸了水,把头发梳理的光溜溜的,然后骑着洋车去了东庄。他径自到了梅梅的街门口。街门是开的,开了个很宽缝隙,他不敢进去,侧耳听。他忽然听到:“孩她娘,这小伙子挺好的,是接他爹的班,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家里光景又好,小伙又精干,配得上咱家闺女。”二富恍然明白了,是媒人给梅梅说对象,他想着媒人说的:小伙子家的光景好,接他爹的班,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二富心里本来就有不足的勇气,听到媒人说的那番话之后,不足的勇气亦倏然消失殆尽了。二富蔫头耷脑推着洋车,无精打采,感觉非常的疲惫,甚至没有力气骗腿跨上洋车了,所以就这样踢踢踏踏,向家的方向推着洋车走。
后来,二富去东庄村里收鸡蛋,打听到梅梅出嫁了。开始的时候,他有些伤心失望,后来想一想,梅梅这么好的姑娘,就应该嫁给一个好的男人,好的家庭。想到这些,他不再伤心失望,反而,为梅梅高兴,并在心里默默的祝她幸福快乐。二富不收鸡蛋了,他又去了大富工作的那个城市。
紫菊去小卖铺买蜡烛,卖货的大叔对紫菊说:有你家一封信。紫菊喜出望外的拿着信,一溜烟跑回了家。是大富哥来的,她把信拆开,突然有个光滑的东西掉出来,紫菊赶快拾起便看,是一张照片。照片是黑白的,一寸,半身照,是女的。紫菊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给父亲念起了信。念完了,父亲乐呵呵笑着,说道:“那照片,是你哥的对象!”
紫菊说道:“我念的信,爹你能记住吗?我哥说,如果同意和这个姑娘结婚,会给我们全家在她们村落户!”紫菊心里很激动,兴高采烈。
父亲拿着照片看了看,说道:“姑娘能看出来,善良,懂事!”
紫菊看着父亲手里的照片,姑娘,圆嘟嘟的苹果脸蛋,丹凤眼,含着羞,嘴角翘翘的,像一弯新月牙,给人感觉,温柔可爱。头发是短发,满头的卷发。烫发,在当下很流行。
“你哥说,姑娘同意,人家就给我们全家上户口?是真的吗?”父亲不太相信地问。
“我哥说了,姑娘家没有兄弟,家里就三个闺女,名义上说的是招女婿,而且,她爹是村长,所以,才会给我们全家上户口,呃,郊区离城市不远,多好!”紫菊兴致勃勃。
父亲没有马上接紫菊的话茬,他在思考。过了会儿,父亲才不疾不徐地说道:“只要你哥心里情愿姑娘就行,其它的是次要的,你就这样给你哥回信说。”
紫菊点点头,就按照父亲说的话,给大富哥写了回信。
大富的对象,是经过同事的介绍,认识了个女孩,这个女孩的名字叫贤玲,她跟大富同事是一个村里的。同事对大富说,贤玲是我同学的妹妹,在我们市里纺织厂上班,她知书达礼,性格温和,是个善良乖巧的好女孩。在同事的安排下,大富跟贤玲见了面。女孩个子不高,也不矮,胖瘦恰恰好,圆圆脸庞,眼睛不大,但眉宇间透着秀气和灵气。大富刚开始看女孩时,感觉她不论是长相还是个头,算是平平常常,但是,在他们谈话过程之中,大富感到女孩是个好女孩。
贤玲说道:“听说,你爸一个人把你们兄弟姐妹六个,从小养大成人,真的是太不容易了!这样的爸,真的稀有!”
大富说道:“我父亲一个人,又是爹又是娘的,把我们六个养大,是含辛茹苦,受尽了苦头。”
“你们老家和这里相比较,那里的条件好?”
大富说道:“当然,是这里好了,我们那里冬天非常的冷,而且,吃的都是粗粮,我父亲有气管炎,最怕冷了,尤其是到了冬天,气管炎,就更加的严重了。”
贤玲想了想道:“那我跟我爸说下,能不能把你爸的户口落到我们村里来,或者是多落几个,反正现在政策放宽了,外来人员是可以在村落户的,这样,你爸就可以把家安到这里,就有地种了,可以吃上小麦面粉了,再说他的毛病不是怕冷吗,这里暖和,你爸的病就会轻些,遭受的罪就小了,不是很好吗!将来,你爸也可以批块宅基地,在这里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安个家,他自己会过的舒适自在。”女孩热情洋溢,满脸的真诚。
大富没有马上回答,他在想:这个女孩,很特别,他没有想到的,她都想到了,他很惊讶,也很高兴。两个人交谈甚是欢畅。
大富介绍对象的事情,在他的单位就传开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但是,有个女孩她也知道了,她的表现不同与别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简直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她在想:我喜欢的男人,不能让别人给抢走了。大富他大约一米八的个子,两把墨黑剑眉,虎目炯炯,肤白鼻挺,身材挺拔的宛似遒劲的白杨树,飒爽英姿,是仪表堂堂,颇是招大姑娘们的欢喜。这个姑娘的名字叫爱莉,个子,挺高,是那种人高马大的。相貌,是饼子脸,大嘴巴厚嘴唇,鼻子一点点,放在大饼子脸中间,一不小心,都马上找不到。还有一个特点,饼子脸上点缀着黑黑点点的雀斑,皮肤黑黄,总而言之,相貌平平,透着股男人的彪悍。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像爷们儿,不管是从那个角度来看,咋看,咋像个爷们儿。
那天,大富还没下班,爱莉就鲁莽的推开大富办公室的门,直截了当毫不掩饰地对着大富说道:“大富,快下班了,我有事找你。”她的声音很响亮,把办公室里那几个同事吓了一跳,目光都冲她射来。她却毫无羞怯,站在门口不走,意思是要大富站起来,跟着她走,她才罢休。她的这番举动,直接就把大富闹了个大红脸,他整个人蒙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素不相识突如其来的女人。他坐在椅子上,很生气。他身旁的男同事用胳膊肘子捅捅他,对他小声嘀咕道:“她叫爱莉,我们同事。”。
大富缓缓地坐直了身体,理理自己的情绪和理智,红着脸对这个女人小声地温道:“你找我?有事?”
“噢,我叫爱莉,我们是同事,我找你,有点儿事。”爱莉说的大大咧咧,根本就没有女孩子家该有的羞涩。
这个时候正好下班时间到了,大富和同事们站起了身,大富便跟着同事们出了单位的大门,那个爱莉紧紧跟在身后。大富看了看身旁没有人了,才大了胆子礼貌地问爱莉:“你找我有事,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会帮你的。”
爱莉哈哈哈笑了,道:“没有事,就是看上你了,早就看上你了,是一见钟情,不对不对,是一见倾心啊,听说有人给你介绍对象了,这姑娘比我好吗?”
大富被她问的满脸通红,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所以,就摇摇头说:“没有的事。”
“蒙我是不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怕什么?”爱莉头脑敏捷。换了思维又道:“没有更好,那我俩就谈对象吧?”
大富是个很重视影响的人,亦是深深受了封建思想的熏陶,面对这样的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他表白,大富真的很难为情,最后,真的是招架不住她再三的纠缠,就对她说:“我有对象了,你就不要找我了。”大富说完,逃跑似的,大步而去。被扔下的爱莉,看着大富远去的背影,生气的跺跺脚。
周末,给大富介绍对象的同事小潘告诉他:“大富,我同学的妹妹贤玲,她爸妈让你这个礼拜去她家一趟,意思你能懂吧,就是贤玲中意你了,让她爸妈和你见见面。”
大富思索了片刻,微笑地说道:“小潘,这么快呀,贤玲姑娘是很不错,通情达理的,但是,不能操之过急了,让我们再了解了解,这不是我们小时候玩家家,说散就散。找另一半结婚,毕竟,是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这婚姻关乎到很多方面,比如说,将来的那个人对我,对父母,对孩子的影响,等等,都值得深思和考量的关键所在,所以,我们之间先互相了解了解。”
小潘微笑着,说道:“说的对,既然贤玲跟我说了,看在盛情难却之下,你就去一趟,正好和贤玲互相了解了解吗。”
大富就同意了小潘的意见,他买了礼物,去见了贤玲的父母。他们都很朴实,虽然她爸是村长,但和老百姓一样,穿着朴素,居住的房屋,也是青砖碧瓦,烧煤炭做饭。两位老人一看到大富,欢喜的合不拢嘴儿,连连礼貌谨让着:“快坐下快坐下。”贤玲的父母询问大富老家有什么人,大富就把家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给他们。贤玲的父亲思索了下,说道:“你父亲把你们兄弟姐妹六个从那么小养大成人,在那个温饱都达不到的年代,真的是太难了,太不容易了,就是放在现在这个年代,一个人又是爹又是娘,养大了也是很不容易的!嗯,将来,你们都在这里安家了,你父亲一个人也不能待在老家,再说老家条件不如这里好,为了长远的打算,能把你们一家的户口落到这个村,是很不错的事情,有了户口,有了口粮地,住房也会有的,慢慢来。”
大富心里悄悄地想:贤玲的父母和贤玲她一样,心地善良,通情达理,古道热肠的一家人,将来,我的父亲,还有我弟妹能来这里安了家,多好!这也是我作为家中长子的理想和心愿。常言说:长兄为父,此话一点不假,家里最大的孩子,倘若做不好带头人,那么下边的也就会跟着效仿,这就是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必歪的效应。好的榜样,坏的榜样,对于,一个家庭是否和谐和兴旺,至关重要;对于大家庭——国家,同样亦是如此的。
大富回到单位,就给父亲去了一封信,说了这些情况,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当他把信寄走回到宿舍的时候,突然发现宿舍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原来是同事爱莉。大富很奇怪,想:今天是周末不上班,再说她又不住在宿舍,莫非,她又来纠缠我不成?大富害怕她死缠烂打,故作镇定礼貌地和她打了声招呼,掏出钥匙打开了宿舍的门,他还没有走进家门,那个爱莉就抢先进了房间,这可把大富吓坏了,顷刻就冒出一身的冷汗。猛然他的身体被什么东西使劲的箍住了,原来是被爱莉的双臂紧紧地箍住了,他又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惊慌失措,不知如何解脱这么突如其来的尴尬。他的脑子里就像是灌满了浆糊,忽然间他听到身后有个男人的声音:“大富,你们这是干啥吗,谈恋爱要懂得避避吗?”
大富又吓了一跳,突然冷静下来,厉声地对爱莉斥责道:“还不放开我,别人看见了,多丢人。”
爱莉把头一扬,满不在乎地说道:“反正已经被别人看见了,松就松开。”她说着就松开了手。
大富没有回头,又严厉地说道:“以后不要找我,我马上要结婚了。”
爱莉一听,两只眼睛瞪地大大的,站到大富面前,瞪着大富,压低了声音,狠狠地说道“我和你都这样了,刚才我们那一幕也被同事看到了,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不要我,不和我结婚,你让我从今以后,怎么做人?”
大富听了她的这一番话,脑袋里嗡嗡作响,不知如何是好。过了良久,有气无力地问爱莉:“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爱莉噗呲笑了,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我就跟你说了实话吧,”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打你来到单位的头一天,我就相中你了,怎么形容呢?嗯,是一见钟情!”她说到这里,脸露羞涩抿了嘴唇,害臊地低下了头。
大富看着她含羞的样子,感觉,她是有女人的样子的,并非完全是他想象之中,高大的像个男人。
爱莉又说道:“我偷偷爱了你快两年了,你一直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也没有敢厚脸皮的跟你说过一句话,如果,不是我知道你现在处对象,我还是不敢自告奋勇向你表白的!”她说完,又羞了个大红脸,然后,赶紧别过脸去。
大富镇静的理理纷乱的思绪,然后问她:“我哪里好?我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吗?”
爱莉一听,兴奋地回答他,说道:“谁说你不好,你仪表堂堂,工作认真干练,是那种叫人一见就难忘记的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