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说得好: 新官上任三把火。自打吴良当了村长,就开始风风火火轰轰烈烈的给田庄里的大街小巷,浇灌水泥路,取代了往昔一下雨就泥泞不堪的黄土路。他这一举动,把田庄的农民老百姓感动极了,有的人,甚至掉了感激的眼泪。有人大发感慨,道:“还是,新村长好啊,终于给我们修了水泥路,原来的村长,啥也不管,空为村长,只是抓交公粮的事情。看来,有个好当家的村长,不说处处为农民着想造福,就是心里能有农民老百姓,能为老百姓做点儿好事,我们就很感激了!”吴良他的这“一把火”烧的,直接就把农民老百姓们那颗单纯善良的心,就给温暖了。
不久,村里的田野里要建造规模不大的发电厂,那么,就要利用以田为生农民的田地。被占用了田地的这些农民左思右想,感觉赔偿的不合情理,太少了。按照三十岁的年纪,他们如果再活三十年,买粮食吃,感觉不太够,再说了,以后如果子女没出息,连个种粮的田地都没有了,将来,他们是难以生存。之所以,他们心不服,就集中商榷决定阻碍发电厂的施工进展。村长吴良闻讯赶来,他瞠目而视着这十五六个村民,厉声地说道:“你们阻挡国家工程,是违法行为,怎么,都想坐牢哇?”
“我们不是想坐牢,而是,我们想活着,担忧今后粮食,不够养活我们。”
吴良一听,更加气愤了,道:“你们是贪得无厌,给钱让你们买粮食吃,不好吗?你们辛辛苦苦种粮食能打几颗粮食?听话,撤离。”
这几位村民开始有些动摇了,动摇的原因是,他给村庄里修筑了水泥路。寸刻过后,他们皆改变了注意,继续讨要合理的说法和解决的方法,所以,继续阻止工程的进展。
村长吴良,看到他们没有退怯的意思,是气的大发雷霆,暴跳如雷,吼叫道:“你们想造反,对吧,我镇压不了你们,有的是人能镇压了你们。”他说完,拂袖而去。
一个辰光过去后,阻碍建电厂的那十几个农民倏然听到警车那尖利刺耳的鸣叫声,他们寻声望去,睹见三辆警车尖叫着向他们这边行驶而来。他们的脸上呈现出了惊恐的表情,两条腿不听使唤地打起了抖。警车须臾就行驶到他们面前,车里首先钻出来的是穿警察制服的三名警察,最后,他们看到了村长吴良,三名警察首先来到这几个阻碍电厂工程进行的人面前,其中一个年龄最大的警察严厉地说道:“警车来了,你们都不逃跑,警察到了你们跟前,你们居然还不逃跑,你们居然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了啊!”
这几个农民汉子听了之后,两条腿,犹如筛糠般的颤抖了起来,只有一个农民异常的冷静,他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们有没有犯法,只是维护我们的权益,赔偿的太不合情理了,只要给个合理的说法和解决的结果,我们自然会撤离。”
这位警察是所长,他一听,盯视着这位与众不同的农民汉子,琢磨他的话说的不无道理,思忖他是有文化,而且肯定具备了一定的法律知识,所以,我不能像以往那样滥用法律和惯用强硬的手段,抓几个拘留了,或是找几个黑社会的人把他们用棍棒教训一顿,来惩一儆百,就会轻易的把他们吓退了,我的做法虽然明显的违法了,但他们农民大都是文盲,或是法盲,就算是懂法律,想控告我,他们也“无门”呀,我早就买通上上下下,但是,我是花了多少的金钱,走了多少的“后门”才“爬”上所长这宝座。不过的是,我刚上任不久,不要为了贪欲农民他们这点儿田地的赔偿,被那些虎视眈眈挤破脑袋都想爬上我的宝座的人,抓住了我的把柄,我就彻底完蛋了,我还是小心谨慎为上。于是,他走到村长身旁,耳语几句。村长吴良就俯首帖耳连连点头,然后,快步走到这十几个村民的跟前,胁肩谄笑的丑态须臾消失,换上一副是皮笑肉不笑,嬉皮笑脸的令人恶心的面孔。他说道:“刚才,所长和我说了,他跟乡长商量下,然后给你们再加点儿钱!”他说完此话,然后疾速变换了一张面孔,拉着脸,又说道:“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村民们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多数的人是畏畏缩缩,连连后退。他们的举动,是在告诉村长:妥协了。但是,只有带头对所长说了那番话的农民说道:“加一百,两百也是加,最少加多少?”
村长吴良一听,骂道:“草民,刁民,给你嬉皮脸儿,你还把嬉皮汤儿给喝了(晋南方言,得寸进尺的意思)。”他为了彰显自己当村长的威力和能耐,暴躁地说道:“每户,最多一千,最少五六百,行了吧?”他瞪大了他那双三角眼,狠狠地瞋目而视着农民大汉的眼睛。
这位农民丝毫没有畏惧他的眼睛,而是,踌躇片刻,说道:“我们相信村长说的话。”他的话说的不但郑重,而且是掷地有声。他说完,转身跟着其余的村民撤离。
结果,村长吴良对被建造发电厂占用田地的农户,都补贴了资金,是兑现了他的话。这不愧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二把“火”,直接就烧到农民的心里去了。这几位农民们便在村里,到处传说:村长不但说话算数,而且,真的是为民着想,是个好当家的!不要说三把火了,就这“两把火”就把村民老百姓的眼睛给“蒙”住了,把村民老百姓的信任就给牢牢的“拴住”了。
不久后,在村里就传出村长吴良的家事。这家事,毋庸置疑,当然是他家里的人传递出来,此人,便是吴良的老婆。他老婆跟村里最要好的邻居姐妹,倒出了她憋了许久的一肚子的苦水。自从吴良当了村长之后,他整个人慢慢的变了,不顾家,不去田地里干活,然后就是三天两头的夜不归家,再然后,她就听说他跟村里一个有夫之妇的女人勾搭上了,不止一个,而是多个。而且,老婆经常被村长吴良打骂。为什么打骂老婆?嫌弃她长的又老又丑,又俗又没女人味,还多管他的闲事。村长吴良的老婆,为了大局着想,忍气吞声。何为大局?便是,为了保住他村长的官,为了家庭,说白了,就是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庭。对于,那些被村长吴良欺凌侮辱玩弄的女人,与女人的丈夫,皆是,含垢忍辱。村长玩弄妇女的卑劣手段一贯皆然,便是利用迷惑与诱骗的,女人便心甘情愿的顺了村长吴良的玩弄。譬如说:伺候好我了,分田地,给你家分块肥沃的田地;你儿子不是要当兵吗,我给你到乡里或是市里走走关系,让他入个好的兵种;你看你辛辛苦苦教了这么多年的书,还是民办,我帮你走走关系,转成正式教员。女人们一听,心里顿时充满了崇拜,有的竟然恬不知耻地对村长吴良,是百般的施展妖媚 。这些女人,村长亲口对她们的承诺,等到了践诺了的女人,在她阴暗见不得阳光心灵的犄角旮旯,她是悄悄庆幸, 沾沾自喜,感觉,自己真的很有魅力;失诺了的女人,在心里是暗暗憎恨并声声诅咒。常言说:纸包不住火;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村长吴良和村里多名有家庭的女人,发生了龌蹉的苟且之事,在村里是传的沸沸扬扬,成了村里人们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他们纷纷的议论是迥然不同。
有的人说:人家,好歹是村长了,村长也是个官,村长也是人,他成了村王,拥有三妻四妾的,是不是很很正常,过去,不都是这样的吗!
有的人这样说:你是人,别人就不是人啦?你欺负人家的老婆,把人家一家弄的鸡犬不宁,鸡飞狗跳的,作孽呀!
有人竟然这样说:功大于过吗!
素来看似恬静的田庄,愈来愈不得安宁了。是这样的,田庄里有一位年已七旬的老人,他是断雁孤鸿,如今年老多病,但是,他的秉性刚烈,敢于对着村长吴良的眉眼,教训他,并斥骂了他,骂他:妄自尊大,不知羞耻,祸害别人的家庭。自此,村长吴良衔恨在心,他终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分田地的时候,专门给七旬鳏寡老人分了一块贫瘠的田地,老人从出生至现在,于这个村庄生活了七十多年,当然是知道,这块田地是最不好,所以,气愤难忍,就找到村长吴良的家里,跟他理论道:“我是孤寡老人,从来没有享受到一分钱扶贫救济款,倒是在村里生活条件最好的那两家,每年不仅能收到扶贫款,春节,政府又是送货上门,又是大米,又是油,社会主义就是好!共产党就是好!”
鳏寡老人说的那两家年年能得到政府的特殊照顾,都是村里数一数二过的光景好的。这一家的大儿子,在北京当了兵,幸运的在首长身边当了通信员。从此,他整个家庭就改变了命运,剩下的两个儿子也当了兵,皆是在北京。他们解甲归田,没想到两兄弟都被当地市政府安排了工作,一个给市长开车,一个也在市政府工作。还有,更加离谱的是一个儿子当兵,是步兵,而且,回来的时候,是毫发无损,竟然,手中有残疾证,年年领补贴。
领取低保,最基本的条件:不具备工作能力,或是工作条件的(如学生或是在家照顾幼儿、病人或伤残人员的对象)。然而,村里有一户人家,有儿有女,都很健壮,皆已成家。老人呢,其实并不老,身体也很硬朗,竟然年年领取低保。国家的政策,竟然彰显的如此苍白无力。
村长吴良藐视地瞪了鳏寡老人一眼窝,轻声慢语地说道:“要怪,就怪你的运气不佳,因为,分地,是按照人名排列的顺序分的,偏偏,你时运不济,那块不好的烂地就分给你了。”
瘦骨嶙峋的老人一听,气的浑身直打哆嗦,说道:“你满口胡言,明明是你作鬼,是你欺负我无儿无女,孤寡老人,不行,你必须重新给我分一块好的田地?”
村长吴良突然“嘿嘿嘿”冷笑了几声,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嗐……我也有心想给你重新分一块好的田地,可是呢,那些刚刚分得好的田地,你动脑子想一想,他情愿失去了,然后再分到一块不好的田地吗?你老人家当初干什去了?如果选我当村长,如果,嗐,不说了,你就不要再瞎折腾了,没用了,一切,都已经晚啦!”
瘦骨嶙峋的鳏寡老人没想到苦苦哀求了他半晌,是唇焦舌敝,体力难支,结果,村长吴江良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也根本动摇不了他的那颗长在血肉身躯里的铁石心肠。突然,鳏寡老人愤怒气急败坏大声叫道:“那我就告你去!”
村长吴良突然一愣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瞪着眼睛,凶狠地看着离他远去老人蹒跚的背影,然后,朝他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
鳏寡老人是禀性刚烈,说一不二,说干就干的人。他先去了乡里,跟乡长诉说了分田地不公平。乡长听了之后,轻轻地皱了皱眉头,慢条斯理地对老人说道:“小事一桩,我跟你们村长说一说,你老人家就回家吧。”
鳏寡老人听他这么一说,心想:小事一桩,就是证明,太好解决了。他想到这些,就放心的走了。
然而,过去快一个月了,他没有等到村长吴良找他谈话,也没有给他分块差不多的田地。于是,他忿忿不平地想:原来,乡长压根儿就没把我的事情放在心里。你不给我解决,我就去市政府不但告村长,连同,乡长你,我也告了。鳏寡老人在第二天侵晨,就早早起了床,准备要徒步到市政府。他走出家门口,行了百步,就到了公交车站。但是他路过公交车站的时候,驻足, 踌躇再三,安静地想:是买票去,还是步行去?一张票要两块钱,两块钱,我就可以买四个油酥饼,一天的伙食就解决了,算了还是走吧。最终,他没有舍得花钱买车票,是安步当车。
他一路上,边走边打问,终于走到了市政府的门口。市政府,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来。他上过两年的私塾,所以认得字。他看到一间房门写的“市长”两个字,他什么也没有想,就鲁莽的推开了门。坐在牛皮沙发上的市长,吃惊的看着眼前的鳏寡老人,过了片刻,说道:“大叔,你怎么不敲门,就冒冒失失进来了?”
鳏寡老人急忙连声赔礼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在村里习惯了,真的对不起啊,市长!”他本来就伛偻的腰身,弯曲的更加厉害了。
市长不耐烦向他摆摆手,问道:“找我有事?你老人家能有什么大事情?”他纳闷极了,又好像是自问,又好像是问鳏寡老人。
鳏寡老人连忙说道:“是哇,我一个黄土淹脖,又是平民百姓的老头子,我求您的事情,在你的眼里,其实,就是芝麻谷子的事情了。”
鳏寡老人看了看身边的牛皮沙发,然后小心谨慎卑微地看看市长,希望市长能抽时间,看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他一路上马不停蹄徒步了五六公里,早就是腰酸腿疼,体力不支了,而且,此刻,是饥肠辘辘。然而,市长犹如一块冰冷的石头,在看自己手里的文件,没来得及用正眼看鳏寡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