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菊终于觅得一隅安身之处,终于可以安心下来了。这样,她可以静心的写作,工作后,满身疲惫的回到家里,便可安静无打扰的休憩。接下来,便是紫菊寻找工作了。尽管她身体未得以完全恢复,但是,她不想拖累两个还未成家的孩子。她来上海之前,于西安检查完身体之后,检查结果没有异常,然后回到晋汾,她就同儿子琦路说,要到上海工作。儿子起始不同意,让她再休养一段时日,并吓唬她道:“我的老妈,你不要折腾你儿子我了,如果执意擅作主张,你又身体出现了问题,那你儿子就把车卖掉,然后再把楼房卖掉,给你看病,总可以了吧?”
紫菊,便钳口不语了。
时光的步伐倏尔便到了五月未,紫菊又动了去往上海的念头,于是便跟儿子琦路提起,儿子这次松了口,说道:“你一定要去就去吧,先住我弟那里,正好复查,如果复查没问题,你也就放心了,我们也放心了,如果是身体恢复的不好,再回来,就当旅游了一趟,总可以了吧。”
终于征得儿子琦路的同意,紫菊乐不可支,开心的像个孩童。然后便同于上海的小儿子琦德说了此事,不意,小儿子非常不悦,说道:“不可以,一定要再休养一段的时间,最好是过了中秋节,天气凉爽的时候再来吧。”
禀性执拗的紫菊,不知道是被一股什么无形的力量所驱动着,便不,执意一定要到上海工作。琦德拗不过她,便说:“你又不是小孩,只要你感觉自己的身体能经得起折腾,你就来,反正我是不同意,也不会管你的。”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紫菊没辙了,独自伤悲,忿忿地想:我如果有钱,还会央求你吗?
下午,她又向小儿子琦的发起了视频通话,可怜巴巴的央求儿子道:“你帮我买机票吧,你老妈我现在是彻头彻尾的囊中羞涩,一寒如此了。”紫菊说到此处,凝噎住了。
儿子琦德听了之后,眼圈瞬间就红了,不语,良久才说道:“好吧,我犟不过你,乘坐六月六号的飞机,可以吗,那天是个好日子,我看了天气预报,天气晴朗!”
紫菊听后,银铃般的笑了起来。
紫菊恬静地端详着居室 ,享受着她素来喜爱、习以为常的宁谧,如许,方能致远。她重摭往昔风风火火的干劲,开启了打工的生涯之路。
时光晃然而逝,迈入仲夏。紫菊屈指算来,四月半复查至今七月半,又是三个月飞逝,又该复查了。她在医患移动股务平台挂了陆医生的专家号。紫菊此次为第二次复查,针对紫菊,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她在挂号之前,就为自己祈祷,期望自己复查结果无异常。如许,便可把她一直以来忧心忡忡悬挂的心,安放于心坎里。
今天,风清云淡。紫菊打车去杨浦区红房子复查。二楼门诊外,挂号看诊、就诊的人众多。紫菊在诊室外坐等了两时,终于看到门口外悬挂的显示屏有了她的名字。紫菊走进诊室,睹见陆医生,他居然戴了一副近视眼镜,正神情专注地凝望着她。紫菊有些许的惊诧,些许的羞怯,她愣愣地凝视他片刻,便赶紧把目光挪到别处,不敢再看他了。紫菊清晰地记得,一月九号与陆医生相别,至今已有半年之久了。紫菊情不自禁,异常激动地说道:“陆医生您好!我回到上海了!”
陆医生的神情,却居然是分外的平静自若,礼貌地说道:“请坐。”
紫菊仿若木偶般似的坐下,陆医生微笑着说道:“你好象是有个女儿?”
紫菊睖睁着凝望陆医生须臾,便不敢再看他了。有些许不悦地想:我哪里有女儿。她倏然想起自己微信的头像,是狗啃式短发精干俊俏的女人。
陆医生又暮然问道:“马君兰,你是哪里人?”
紫菊乃是率真之人,直言不讳地说道:“山西人。”但是,紫菊依然不敢去看陆医生的眼睛。
过了片时,陆医生宛然自言自语地低语道:“我们能相见,应该是白……”他倏然顿住,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却是偷偷地凝视着紫菊。
紫菊虽然没有注视他,但是,知道他在偷视她。故而,紫菊更加的不敢看陆医生的眼睛,害怕自己被迷失了。紫菊要为他半吐半吞不完整的名字,去补充完整。陆医生所说的白,乃是姓氏,名字为玉。她是紫菊被确诊为宫颈癌,然后她挂了白玉医生的专家号,是白医生她把紫菊手术任务,转交给专业擅长宫颈良恶性肿瘤的陆医生。
陆医生给她检查完,在他的指导之下,紫菊去抽血,预约其它检查项目。最后,她复又来到陆医生的坐诊室外,等候问陆医生抽血报告是否正常。诊室的门没有关闭,门外,站立了一排看、就诊的妇女,陆医生乃是忙的不可开交,但是,他不急不不躁,不惮患者絮烦的询问,耐心地讲解病情,最后总会亲切抚慰地说道:“没事,放心,无大碍。”突然,陆医生旁边的电话骤然响起,他急忙拿起电话筒。紫菊听的是一起发生车祸的伤员到医院急诊,让陆医生赶过去救治。陆医生急切地询问伤者情况是否严重吗?然后,他神色慌张而又担忧地拔腿向门外疾步走出来,当他走到紫菊身旁的时候,顿然驻足,紫菊不敢回头看他。陆医生驻足片刻匆促离去。但,紫菊亦没有胆敢回头,去看他的背影。
今天,是八月十八日早晨。虽说夏日的早晨,但,早已是赫赫炎炎了,穿梭于树间鸟儿们的婉转嘹亮的鸣唱,全然被拼命喊热的蝉鸣“知了知了……”汨没了。紫菊今早坐地铁赶到杨浦区红房子,让她的主治医生看下所有的复查结果,是否正常。
紫菊安静地坐在陆医生的对面,陆医生手里操作鼠标,在电脑里查看紫菊检查的结果。紫菊全然不敢看陆医生一眼,又局促又颇是压抑地盯视于电脑后背,一动不敢动。她倏忽听到陆医生说道:“马君兰,你就不当心呀?”
紫菊不听则已,听了之后,乃悲戚涌入心头,汹涌的泪水无法抑制地淌出眼眶,她迅速把脸庞扭到一侧。她在亟切寻找制止眼泪的最有效的好办法,千万勿让陆医生发觉到她的脆弱。有了,她疾速地把脸庞扭转过来,大胆地正视看陆医生,确凿奏效,她的眼泪霎那便抑制住了。然而,她愕然地发现陆医生不仅红了眼眶,且热泪盈眶,倏尔,豆大晶莹的泪珠淌了出来。紫菊诧然地想:他为何掉眼泪?难道说触景伤怀?或是感同身受?或是动了悯恻之心?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焦急地说道:“医生,我的检查报告……有问题吗?”
陆医生感到自己失态,赶紧收敛了他哀伤的表情,含笑轻声地说道:“没有大碍,但是有浅表性肺炎,你要多注意为好!”
听了陆医生这番话之后,紫菊那颗忐忑的心,终得安然。紫菊居然忘却了说声谢谢,迅疾起身,迅速离开诊室。紫菊似乎不太明白自己为何逃遁般地离开诊室。但是,她坚信,陆医生是一位心地仁慈的好医生。
岁月不居,来亦无踪迹,去亦无痕,总是无情。紫菊孑然一身,被匆匆岁月的翅膀驼着,飞过春,越过夏,疾奔向秋的襟怀。岁月,它一旦走过你的身旁,无法挽留,无法收藏。回睨,这三個月的时光,仿如只用了转瞬,便不见了踪影。紫菊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寒颤。接下来,紫菊又要面临的是复查了。
公历的十一月一日,亦正是农历的九月十八,恰是暮秋阑珊时。紫菊于今上午到杨浦区红房子复查,她又要同主治陆医生觌面了。这是使然的,紫菊是这么想的,陆医生毕竟是她的主治医生,见面乃合乎情理,无有尴尬。紫菊提前约了病友胡志琴一同去复查,她们俩在诊室外相遘,她恢复的蛮好的。诊室显示屏出现了紫菊的姓名,紫菊推门步入诊室,居然不是陆医生坐诊,她好生怅然。 然而,她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情不自已地问女医生:“陆医生呢?”
女医生微笑着说道:“陆医生开会去了,你先去抽血,然后,让陆医生给你做个检查。”
紫菊一听,怡然地笑盈盈急忙说道:“好的!”然后步出诊室抽血去了。
紫菊抽完血之后,然后又做了一项检查,恰好检查完毕,她接到电话,是那位女医生打来的,告知陆医生到了诊室,让她尽快过去。紫菊遽然听到陆医生的说话声,声音里甚是不悦。她听了之后,焦灼地说道:“我现在就赶过去。”她突然间问自己为何如此焦灼?是陆医生不悦的情绪?还是恐怕他不等待她的到来,便匆促离去?紫菊简直是大步流星至诊室门外。门是关闭的,紫菊便伸手叩门,“笃笃笃”叩过三声之后,竟无人应答,亦无人开门。紫菊一时情急,便排闼直入,眼前驻立着陆医生。陆医生躲闪着紫菊直视他焦灼的眼睛,退后驻立于一旁,然后,蔼然轻声说道:“我来检查下。”
紫菊轻轻应道:“哦”,然后,她步到屏风后面的医疗床,当她不经意回睨,居然目睹陆医生与女医生并排坐着,乃背向于紫菊,他们的身体几乎要碰触了,紫菊心里好是难受,她彻底忘却了自己接下来应该要干什么了,脑子里的思绪是一片纷惑。猝然,她不由自主地走近他们背后,双眸怔怔地盯视他们中央间隙,谛视是否已是碰触。她的视觉告诉自己:应该没有;好像没有;不应该是有。此刻,她的思路正常了些许,小声问道:“一次性垫片在哪里?”
女医生急忙起身,告诉紫菊垫纸放置的位置。
检查完毕,紫菊的脑海里,时时呈现着陆医生与女医生并排而坐的那一幕,挥之不去。她的情续极是低落,慢腾腾穿外套,挎背包。然后,木然地坐于就诊桌旁的座位之上,一言不发。
陆医生竟然并未就坐于属他主治医生坐诊的位置之上,则是驻立于一旁。紫菊感到颇是的纳闷,当她抬头注视面前的女医生,恰巧她的目光正投向陆医生。竟然发觉她的眼睛里有几缕温柔,紫菊陡然胸口隐隐作痛,感觉一口气堵塞于胸口,好是难受,眼泪眼看就要涌出眼眶,她哽咽着,疾速地寻找遏制眼泪的办法,倏然,她盯视着忙于看电脑的女医生,她的眼泪一刹那便抑制住了。她痛苦地把疼痛的胸口抵住桌边,双手竭力按压于桌边,这样的她,似乎会好过点。当女医生把检查项目告诉与紫菊时,紫菊竟自是一个字也无法刻进记忆里。紫菊亦捉摸不透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一见到陆医生,心窝里的那颗心灵就“突突突”地跳个不停,整个人倏然变得又呆又笨,六神无主局促不安。女医生日睹紫菊精神恍惚,便把检查项目一一写于一张纸片上。紫菊手拿纸片,看似专心看检查项目,结果,一个字亦未记得,当她看到陆医生的姓名时,眼眸一亮,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陆医生的姓名。这姓名乃陆医生亲笔写的,之所以,紫菊看的如是神往专注。虽则,是复印而成的。紫菊突然疾速站立起来,快言快语地说道:“谢谢!”然后,几乎是夺门而出。
当紫菊怅然若失疾步走出诊室七八步步之时,病友胡志琴匆忙走入诊室。紫菊本意是毅然决然要离开这里的,陡然,脑子灵敏地想:不如跟她结伴去办理预约检查。其实,她真正的心愿,并非真的要与胡志琴结伴办什么。到底是什么呢?紫菊当然是最清楚明白自我真正的内心了。于是,她毫不犹豫步到诊室门口,情急之下,忘却了叩门,径直推门而入。她面前驻立的便是陆医生,距她两三四步之近。他和她四眸凝视,屏息静气。紫菊的眼睛充盈了满心喜欢与情义深深,陆医生他竟然是热泪盈眶,倏尔,打湿了眼眶。这是紫菊第一次大胆地看他;是她第一次凝眸他的眼眸;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四眸相凝视;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用心真心爱上了一个男人;她相信,他也如她紫菊一样,用心真心爱着她,乃是目成心许;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拥有了彼此用心真心相爱的男人!紫菊不知道他们两人彼此凝眸了多久,倏忽,她把目光轻柔地滑到他的鼻子上,然后再轻柔地滑向他的嘴唇,再滑向下巴,紫菊的内心里乃是激动万分,喜欢极了:哦!他在我的眼里,心里,真的太好了!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了。但是,紫菊总是感觉与他似曾相识。紫菊冲他嫣然一笑,羞涩倏地转过脸庞,去看身旁的女医生和胡志琴,幸好,她们两个人居然没有回头看到他们两人刚才的那一幕。紫菊步到胡志琴身旁,然后两个人离开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