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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艳芳妩媚地笑着，眼睛里射出了幸福的眸子。古怀史又一次翻身，让花艳芳趴在自己身上，搂着花艳芳轻轻地亲吻起来……不由自主地，他想起了黑妮，他觉得黑妮皮肤粗糙，没有明显的黄金分割线，说话不分场合，不会逢迎，不会呻吟，不会配合，只会闭着眼享受……
“怀史，在想什么？”花艳芳发现古怀史有些走神，放下古怀史的脖子，柔情地问。
“没啥，我觉得自己太有福了，做梦也没想到能遇上花姐，同她有了鱼水之情，我想可能是我祖上烧高香了。”
“别贫嘴，男人都是一个样，见一个爱一个，说不准哪天你就把我蹬了，又去另有新欢。”花艳芳说着，触到了伤心处，眼泪挂在眼圈上，晶滢滢的，如花尖上的露珠。
古怀史一见，慌得六神无主，连忙帮花艳芳擦去泪花，赌咒发誓说：“姐，我发誓：我永远爱你！如有二心，天打五雷轰，死得比杨七郎还惨。”
“好啦，别赌咒了，姐信你。”花艳芳一个指头竖在古怀史嘴上说，“怀史，姐前两天给你做了件大事，你马上就会知道，今后走上领导岗位要多长个心眼。”
“真的？”古怀史用半信半疑的眼光望着花艳芳，这件事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听姬科长讲，为了科长的位子，他整整熬了15年，但还算是个幸运者。有的人熬了一辈子，头发都白了，也没混上个一官半职。我古怀史何德何能，上班没有两年，就提升了。古怀史冲破了男人有泪不轻弹的陈规陋俗，热泪盈眶地望着花艳芳，忽然做了个特殊的动作，双膝扎跪在她面前，手举得高高的，信誓旦旦地说：“姐，你是我的再生父母，再造之恩我古怀史永世不忘！”
花艳芳被古怀史的举动搞懵了，此时此刻，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从古怀史身上发觉了一种令她非常失望而又说不出的东西，就像一个金黄的木瓜，虽然香气逼人，但却无法去咬。花艳芳正在愣神，古怀史扑了过来，把她紧紧地抱住，亲吻得让她心花怒放，刚才在萌芽中的想法，立刻云散了。
“姐，姐，我的好姐姐！”古怀史亲切而又温柔地叫着……
第二天上班，姬科长一改过去傲慢的态度，非常热情地说：“小古，你来，我给你讲件事。” 姬科长很神秘地把古怀史叫到僻静处说，“昨天，人事科考察你了，近期要重用你，他们问小古怎么样。我说，小古好啊，既聪明，又能干，工作认真，学习踏实，团结同志，乐于助人，是我们科里唯一的大学生。老弟，祝贺你了！”说罢，一双粗手紧紧地握着古怀史，把古怀史重新打量一番，接着说，“小古，不简单，兄弟我佩服，刚刚上班就得到领导重视，以后老哥有事还得靠你帮忙呀！”
“姬科长，过奖了，我哪有那本事，都是科长栽培，同志们的照顾。”古怀史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还是当官好，我娘说，是官强似民，是棵秫秫高棵草。
“小古，不！古科长，祝贺你了！”一向不爱说话的连花，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两只迷人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古怀史。连花是费厂长的亲戚，平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今天却对古怀史另眼看待，说明古怀史是有一定魅力的。古怀史的内心更是兴奋，他觉得今天的连花特别妩媚可爱。
“小古，到厂长室去吧，厂长正等你呢。” 姬科长温和地说，眼睛里放出了令人难以琢磨的神采。
“谢谢！我去了。”古怀史说罢，出了科室，一阵风地来到厂长室，他觉得自己今天很特别，精力充沛，心情舒畅，酒厂也比以前美丽多了，到处荡漾着春风。他见厂长的门关着，上去轻轻敲了两声，只听费厂长用那公鸭般的嗓子问：“是小古吗？进来吧。”
古怀史推开门，进了厂长办公室。费厂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高背椅高出了他的尖脑袋，姿势同古怀史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哟，小古呀，坐吧。”费厂长满脸堆笑，挥挥右手说，“小古呀，艳芳给你说了吧，厂里决定重用你，提拔你当科技科副科长。有两方面原因：一、你是大学生，我是个喜欢人才的人，你是千里马，我是伯乐。在我执政期间，是决不会埋没人才的；二、因为你能干，农村出身，工作踏实，作风简朴，实为年轻人所少见。文件正在下发。”费厂长两眼瞅着古怀史，从桌子上拿根铅笔，横在胸前说，“小古呀，你走上领导岗位，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从德方面来说，咱们都是农村人，农村人有农村人的特色，勤劳、善良、朴实，咱们任何时候都不能忘本呀。要知道咱们的祖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耘者，不容易！俗话说：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咱可不能这样，做任何事情都要凭良心。从能方面来说，你虽是大学生，但课本知识与实践相差太远。你要认真实践，力争不断进步，把课本上的理论与厂里的实践有机结合起来，学以致用，活学活用。业余时间要多看点书，不要把时间白白浪费了。你还年轻，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漫长的，要把眼光放远点，千万别把眼前的升迁看作是骄傲的资本，那种目光短浅、思想狭隘的观点是要不得的。从勤方面来说，勤能补拙。听说乌龟同兔子赛跑故事了吗？乌龟之所以能跑过兔子，是因为他的勤奋。所以说工作离不开勤奋，要像诸葛亮那样勤奋，像祖狄那样闻鸡起舞，这样才能把工作做好。从绩方面来说，绩就是政绩。只有把前三个方面做好了，才有后面的政绩。前面是基础，是前提，是必要条件，是我们的工作手段；后面是结果，是目的，是我们的归宿！懂吗？”
费厂长苦口婆心地说着，古怀史恭恭敬敬地听着。古怀史觉得这位费厂长的话，乍一听起来有道理，而且有很深的理论，但却让人越听越糊涂，到后来是文不对题，简直是一锅大杂烩。怪不得艳芳说他瞎扯。古怀史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但又不能不听，更不能不恭恭敬敬地听，以至于费无极觉得，眼下这个年轻人听话，是可造之才，花艳芳没给他错荐人。所以他越讲越起劲，越讲越离题，甚至把外国的黑格尔、托尔斯泰都拉了进来，最后他说：“提拔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成为我的心腹，去监督那个姬科长，他可不是我们的人哟！”
费厂长站起来，两手比划着，大有《列宁在1918》中的列宁讲演的风度。
费厂长的话把古怀史的思想搞乱了，古怀史觉得这样的厂长实在可怕，知识没有多少，但政治手腕却令人咋舌，工厂是企业，不是政治论坛，更不是梁山上的交椅，这样的领导时可能毁了企业的。当他把这一切都告诉花艳芳时，她却不奇怪，只是淡淡地说：“怀史，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接触社会时间短，稀奇古怪的事多着来，慢慢适应吧！不过，你以后要多长个心眼。”
古怀史没有完全听花艳芳的，自从当上副科长后，他比以前更勤奋了，天天看书。只是所看的书与从前大不相同，以前看的是科学书、技术书，属自然科学，想着如何把工作搞好；现在看的书是社会科学，像历代名人传记以及《二十四史》《资治通鉴》《厚黑学》等，都是教人怎样治人，怎样强取豪夺，讲那些帝王是怎样治理天下的。他最欣赏汉武大帝，因为汉武大帝平定了七国之乱，顺利结束了窦太后、王太后对朝政的干涉，大胆提拔了霍去病，能把骠悍的李广使得筋疲力尽，功盖中华而不封侯，最后死而无怨；他喜欢王蟒，因为王蟒最大的优点是伪装，表面上的谦恭而使他当了皇帝；他也喜欢曹操，最爱看曹操的割发代首和冤杀王垕；他佩服诸葛亮，因为诸葛亮始终把魏延玩在股掌之中，最后掏尽力而杀之，冠以脑后有反骨的罪名；他更佩服康熙大帝，因为康熙8岁登基，14岁擒熬拜，19岁平三番而功盖中华。他每看到此处都会笑，会心地笑，大声地笑，肆无忌惮地笑。此时他觉得自己就是汉武大帝，就是王蟒，就是曹操，就是诸葛亮，就是康熙，所有的臣民都得下跪，都得臣服于他......最可惜的是他不能把这些变为现实，只是想想而已。
近段时间，古怀史又觉得自己特别无聊，因为花艳芳出差了，他失去了依靠，陷入了极度的寂寞之中。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花艳芳，她的神态，她的眼睛，她的鼻梁，她那两只高耸的......他兴奋了，想起了前天老乡们对他的祝贺：那天晚上，他们又聚集在一家村饭店，老行长林童山谆谆告诫，关振东兄弟般的热情，杨辉局长的真情祝词，乜小六的殷勤谄媚......尤其是那个邰礼怀，简直把自己当了亲老子，一口一个兄弟，一口一个科长，敬酒时必恭必敬的样子，让人开心得有点茫茫然。特别是送他上车的时候，还亲自为古怀史开车门，半弯着腰躬送他到车里。当官真好，再小的官都有人侍奉.......
古怀史又想起了歌舞厅的那个芮小姐。她长得实在是漂亮，要能再目睹一眼她的风采就更好了……想到这里，他急忙下床穿衣，向黑凤凰歌舞厅走去。
天阴沉沉的，街上行人很少，一切都很模糊，只有街灯发出微弱的光线，如瞌睡人的眼睛，眨呀眨的。古怀史无心观景，急匆匆地走着，如同情人约会一样，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舞厅去。几经转弯，古怀史终于踏进了黑凤凰歌舞厅的大门。舞厅里依旧是热闹，男男女女成双成对，他在歌舞厅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芮小姐，心里特别难受。古怀史想：她去哪里了？是不是病了？是不是坐在哪个角落里，自己没有发现？于是他又仔细地找了一圈，仍然没有。
“也许她有事晚了，过会兴许会出现的。”古怀史在一个角落里坐下，慢慢地等。
“等会，她会出现的。”古怀史这样想。
古怀史要了杯茶，仔细地品着。时间过得很慢，慢得让他焦躁、难熬……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已是凌晨了，事实告诉古怀史，芮小姐不会再来了。他在舞厅里又仔细巡视一圈，希望有奇迹出现，结果令他很失望，不得不又转回自己的小屋。寂寞让他发疯发狂，煎熬使他难以忍耐，他想到了黑妮，想给黑妮打电话，又担心接电话的是黑妮的爸爸，这样就又要挨骂了。打电话还是不打电话？他在紧张地思考着。最后，煎熬战胜了理智，他在诚惶诚恐中拨通了黑妮家的电话。随着电话发出的“嘟嘟”声，他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他默默地祷告着，让老天帮忙，衷心祝愿接电话的是黑妮。结果还真是老天有眼，接电话的正是黑妮。
“喂！是小姨吗？”古怀史试探着问。
“死样！我是你小姨，还是你娘呢！”黑妮听出是古怀史后，带有挑战性地说。
“黑妮，我想你了，你明天能来吗？”
“啊，哦，能。”黑妮有些激动，因为这是古怀史工作后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并主动邀请她，她有些受宠若惊。“我明天一定去，不能说话时间长，别让我爹听见了，他要是知道会骂我的。你不打电话我也要去，我明天到城里去买种子。”
“那好，我明天去车站接你。”
第二天一早，古怀史到车站把黑妮接到自己的小屋里，没让黑妮歇歇洗洗，就急忙脱去她的衣服......时间不大，古怀史就完事了，他觉得很不舒服，远没有花艳芳好，忽然间又后悔让黑妮来。但既然来了，就应当热情招待，喜怒决不能表现在脸上。自己刚读过古书，要学一代君主那样：稳重老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于是他带着黑妮很潇洒地逛大街，因为很多人都知道，黑妮是他的小姨，对他无可厚非；再者花艳芳不在，他又放松了许多。这次，他很大方，给黑妮买了许多衣服，带她游了子虚市的风景名胜，直到花艳芳回来的前一天，黑妮才满意而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