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怀史赶到子虚市宾馆315房间,只见红莲一身洁白的吊带裙,裙内的三点式清晰可见,秀发飘洒,双颊红润,满脸春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盯着他。没等古怀史反应过来,芮红莲急忙关上房门,碎步上前,双手搂着古怀史的脖子,莺声燕语地说:“古大哥,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哟!”
“你这是?”古怀史疑惑地看着芮红莲,双手紧紧地抱着她的腰。
“古大哥,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只是我地位太低,不敢高攀。起初,在黑凤凰舞厅您同艳芳姐在一起,我就发现您偷偷地看我。当时我想,您是个色鬼,同其他男人没有区别。后来,我一直在考验你,您为了我打了费无极的儿子,惹来一身麻烦。我想您一定要来找我补偿的,我没有钱,只有身子,但您没有来,连个电话都没打;在满江红见到您,我以为您肯定让乜小六找我,要我,您没有。我对您的看法改变了,我真的喜欢上您了,所以当我家有困难时,就大着胆子找你。我以为您不会帮我的,谁肯帮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呢?可你帮了,而且是毫不犹豫,出手就是两万块。事后,我认为您一定会打电话约我,或请我吃饭,或请我跳舞,最后是请我上床。可我等了半年,直到您当上了行长,也没约我。像您这样的好男人,红莲平生只碰过一个,我还能放过吗?于是我就主动来了,您不会赶我走吧?”
古怀史听了红莲的话,心中暗喜,心想:我哪是没约你,是我不敢约你,我不了解你呀,怕你拒绝我。你要是拒绝我,我们连最起码的朋友都没有了,我将失去一个日夜思念的人。想到这里,古怀史像在台上对职工讲话一样,假惺惺地说:“红莲,你确实很美,的确使我牵肠挂肚,但我是有家室的人,我得对花艳芳负责任,我不能像其他男人那样,见一个爱一个,我有我的做人原则。”
“古大哥,我知道您肯定这样说,更知道您是有家室的人。但我绝不破坏您的家庭,更不会扰乱您家庭的幸福,我只想同您在一起,做您的情人,在您思想沉闷的时候,在您同花姐闹别扭的时候,在您想尝新鲜的时候……况且,像您这样有身份的男人,谁没有一两个情人。您看这样可好,您给我买套房子,或者租套房子,让我有个栖身之处,我还在乜小六那儿上班。您想我的时候,就来,不想的时候,就别来,我绝不会纠缠您,您看怎样?”
“这……可是……”古怀史故作沉吟。
“这什么,我喜欢您,您就说可喜欢我吧。”芮红莲说话时很固执,双腮飞满红晕,更显娇媚可爱。
古怀史的弓已经拉得差不多了,他抱起芮红莲连说:“喜欢,喜欢!做梦都想你,只是以前不敢。”
芮红莲娇媚地蠕动着身子,双手紧紧地搂住古怀史的脖子,含情脉脉地望着古怀史。古怀史再也坚持不住了,他把红莲平放在床上,急促促地扒去了她身上的衣服......
一番云雨后,古怀史有些怜爱地说:“红莲,你别在乜小六那儿干了,那里毕竟不是女孩子待的地方,我想…...”
“想什么?想把我娶进门当您的二房?”芮红莲搂着古怀史的脖子说。
“瞎扯!”古怀史用食指轻轻地在红莲的鼻子上划了下,“不过,你既然跟了我,我决不能让你在外面受罪,我想把你调进子虚市银行,在办公室搞个收发什么的,你干吗?”
“真的?”芮红莲泪汪汪地望着古怀史,审视半天才说,“如果能在银行谋个差事,我情愿一辈子跟着您,一辈子不结婚,永远当您的情人。”
芮红莲的几句话,说得古怀史心花怒放,他紧搂着她说:“真的,全是真的,我的小姑奶奶。”
芮红莲兴起,翻身骑在古怀史身上,直到古怀史精疲力尽,她才罢手。分别前她对古怀史说:“古大哥,我是您的人了,我不在乎您有家室,艳芳姐是个好人,我愿意同她共同侍奉您。但有一条,您不能辜负我们俩,如果哪一天辜负了我们,艳芳姐能原谅您,我可不能原谅您,我对您没有任何原谅的余地。我虽是女流,但在关键的时候,我也能当穆桂英,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能像梁红玉那样击鼓退金兵!”
芮红莲的话使古怀史从内心深处打个寒战,他玩过的女人不少,但像红莲这样的外柔内刚还是第一个。他觉得红莲的名字非常让人害怕,他读过《三言两拍》,知道其中有《明月和尚度柳翠》一章,他清楚记得那个着了红莲套的玉通和尚,他非常熟悉玉通和尚坐化前的那首《辞世颂》:
自入禅门无挂碍,五十二年心自在。
只因一点念头差,犯了如来淫色戒。
你使红莲破我戒,我欠红莲一宿债。
我身德行被你亏,你家门风还我坏。
古怀史想着想着,不觉浑身颤抖起来,从内心里产生了对红莲的畏惧,但过了一夜,他又把这些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想的问题有两个:一是如何从基层收拢人心,在银行扩大自己的实力;二是如何让自己顺利地当上子虚市银行一把手。
古怀史把自己要安排进来的人员名单拟好,准备向林童山汇报,他认为林童山是个老实人,只要让他高兴,什么事都会答应。古怀史知道林童山有个特点,就是每天必须提前10分钟到行,因此,他乘别的员工还没上班之机来到行长室,把芮红莲、乜小六的调动表推到了林童山面前,说:“目前,我们行正是用人之际,我想多给您推荐几个人,也好让您老人家少费点心。”
林童山看了表后,面带怒容说:“怀史,自从你到行后,干出了不少成绩,这我是肯定的。但你不能老是跟我玩心眼,连花调进来,你事先连个招呼都没打,过后你拿着表让我签字,我考虑你的面子,又考虑连花是个好孩子,我同意了。姬一千来的时候,你故伎重演,当时我想姬一千大小当过部门负责人,也算个人才吧,我又答应了。现在你又要把他俩调进来,事先没跟我说,又是拿个表来让我签字,你把我这个行长置于何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领导吗?这且不说,连花、姬一千毕竟是懂会计的,而且干过会计,为行里着想,来就来了,我也不能说你古怀史有私心。现在这两个人,一个是乜小六,一个是芮红莲,两个我都熟。乜小六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他虽然是乌有县老乡,但他只有小学文化程度,开饭店、洗澡堂可以,他到银行能干什么?是能写还是能算?再者芮红莲,她除了有个漂亮的外壳,能干什么?你知道乜小六用她干什么,那是让她卖色,是吃青春饭的。我们银行是什么地方?金融重地,白领阶层,不是藏污纳垢,什么人都可进来的!”
一席话说得古怀史满面羞惭,躬身而退,连说:“老爷子教训的是,老爷子教训的是!”
但古怀史心里不服,他窝着无名烈火,暗自说:“老东西!等着瞧!”
古怀史怒冲冲地回到办公室,电话铃响了,是羊建打来的。羊建说,他马上要到子虚来,这次来不是检查,而是进京办事,路过子虚市,要古怀史以家宴招待他。古怀史非常高兴,严格封锁消息,羊建的车子刚到城外,他便迎了过去,直接接到满江红大酒店,让乜小六把羊建安排好,并且保密。古怀史又把乜小六进银行,林童山不同意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乜小六表面只是笑笑,内心却对林童山打了折扣,进一步倾向古怀史。为了进一步拉拢乌有县老乡,古怀史让邰礼怀把子虚市银行的招待,全部安排到满江红,账由乜小六记,这样乜小六说多少就是多少。有人算了一下,每年光在满江红的招待费就有300多万元,因而,乜小六非常依靠古怀史,把古怀史看成衣食父母。林童山虽是长辈,但他很少到满江红来,平时很少过问满江红的事,只有在报发票签字时才问一声。有时发票不合标准,或者费用用完,林童山审核认真起来,乜小六的空子被堵死了,古怀史会对乜小六说,是林行长不同意的。这样乜小六对林童山的积怨越来越深。至于邰礼怀,古怀史不能离开他。为了牢牢抓住邰礼怀,古怀史把办公室自己能控制的权利全部交给他,还从信托投资公司拨款给他,利用职权用公款给邰礼怀在省城买了套住宅,同时把邰礼怀的弟弟安排在省城看工地,又在子虚市民政局给邰礼怀的老婆找了工作,因而邰礼怀对古怀史服服帖帖,感恩不尽。
这次羊建的到来,古怀史把一切都交给了他俩,一内一外,内外勾结,吃亏的只有子虚市银行。
羊建一到,乜小六就把他安排在最豪华的总统套房。晚饭由古怀史、邰礼怀陪着。羊建想让花艳芳来,古怀史说她身体有些不舒服,予以拒绝。羊建有些不高兴,古怀史就把芮红莲带来了。
如今芮红莲已不在酒店上班了,古怀史委托乜小六在市中心给她买了套大房子,有100多平方米,装潢相当考究。这套房子名义上是满江红大酒的,其实是芮红莲的,房产证上写着芮红莲的名字。钥匙有两把,一把在古怀史手里,一把在芮红莲手里,他们过着像正常夫妻那样的生活。用古怀史的话说,越是在眼皮子底下,就越安全,这叫灯下黑。所以古怀史同芮红莲的事,除了乜小六、邰礼怀外,没有多少人知道。乜小六与邰礼怀两人有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没有多少知识,但嘴巴都很严,情商超级高。邰礼怀本身练就了这样的本领,就是几乎能猜透古怀史的内心,只要古怀史一挤眼,一抬手,一咂嘴,他就知道古怀史想干什么;乜小六更不用说,长期开饭店、桑拿,迎来送往,像泥鳅一样的滑溜。满江红酒店的桑拿部,有两间房子是别人永远不能用的,一间是给古怀史的,是他常年同思春、思雨聚会的地方,只有羊建来才能用,费用由关振东从子虚市实业公司出,为此,关振东同古怀史几次闹得不愉快;另一间是给市政府官员的,只要来县级以上干部,乜小六就把他们安排在这里,费用也由子虚市实业公司出,这样便于古怀史开展营销工作。古怀史要求乜小六,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谁来,只要是在这两个房间潇洒的,小姐必须漂亮,嘴巴必须严,要温文尔雅,落落大方。
所以请羊建吃晚饭的时候,共计只有5个人,羊建、古怀史、邰礼怀、乜小六、芮红莲。古怀史故意把红莲安排在羊建身边,这样便于服务。羊建挺着肚子,留着平头,鼻梁上架副眼镜,西装革履地做在首席,左边古怀史,右边芮红莲。菜不多,但很精制,都是羊建喜欢吃的。
“怀史,这位漂亮的小姐是…..”大家刚坐下,羊建被红莲的姿色迷住,两只眼睛始终不离红莲的胸脯。
“噢,我正要介绍哪。”古怀史欠意地笑了笑说,“这位姑娘叫芮红莲,是我表妹。”
“表妹?”羊建有些惊讶地说,“我这两次来都没见到艳芳,艳芳呢?那可是个好媳妇。”
羊建说完对红莲笑了笑,表示歉意,因为他当着芮红莲的面夸了艳芳,这在子虚市是一大忌,在一个女子面前夸另一个女子是对女人的不敬。但红莲并不在意,只是笑了笑,转身出去了。趁着这个机会,羊建绷着脸说:“怀史呀,咱们都是银行高层干部,可不能胡来哟!”
“那是!那是!请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古怀史看着羊建的表情,嘴里应付着,心里却暗暗发笑,,心想:怪不得羊建能当官,表面文章做得太好了,一明一暗,两副嘴脸,简直是个绝色的演员。于是玩笑般地说,“表妹岂能有假?不信您问礼怀。”
“哟,羊行长,怎么?信不过我表哥,不信你可给艳芳姐打电话。”他们正在调侃,芮红莲悄悄地走了过来。
羊建正想着花艳芳,所以借坡下驴拨通了花艳芳的电话:“艳芳,我来了,你也不来看看我。”羊建故意地说。
“羊行长,您好啊!真不巧,我这两天身体不好,没能去拜访您,请您原谅噢。”花艳芳很艺术地说,花艳芳知道羊建时刻想着她,一见她两眼像直了似的,为了回避,她只装作看不见。
“病了?病得怎么样?我马上去看你。”
“不不!不!”花艳芳有些慌了,连说了几个“不”字,但在几秒钟内,她调整了情绪,有条不紊地说,“羊行长,您是金枝玉叶,上级领导,怎么能屈尊来我这儿?忙您的正事吧,改日我要好好谢谢您,我现在是受宠若惊了。”
“好,就改日吧,改日你一定在你家里请我,我们要好好叙叙,你现在要好好养病,注意身体,这是我给你的任务哟。”羊建失去了刚才的严肃,嬉皮笑脸地说。
“那感情好啊,我随时恭候您的大驾,欢迎您的光临!”花艳芳应付着说。
“好好!谢谢艳芳,改日我一定去。就这样,晚安!”
“晚安。”
羊行长收了机,色迷迷地对古怀史说:“怀史,你好厉害呀,一个花艳芳就够人羡慕的了,这又来个芮红莲,这姑娘也够厉害的,我真有些嫉妒了。”
“不是我表哥厉害,而是羊行长太认真了。今天,您就破例,放松些,咱们多喝两杯。”红莲看着羊建,眼里散放着迷人的秋波,羊建的心在蠢蠢欲动。
“好!现在开始喝酒。”古怀史以东道主地身份说,“羊行长,您看可以吗?”
“可以,入乡随俗,怀史,今天你当家。”羊建说着话,眼睛看着芮红莲,似乎在征得芮红莲的意见。
芮红莲微笑着,拿过一瓶酒,嘴里说道:“我来倒酒。”说着话,先给羊建满上,其余的一个一个倒满。按照子虚市的规矩,他们先喝三个酒,叫“桃园三结义”,然后大家一起敬羊建,再一个个找着喝。如果喝四个酒,叫“四四如意”,或者叫“四项原则”,但绝对忌讳喝两个酒,因为那叫“双规”,是干部最不愿意听的。
鱼上来了,乜小六让鱼头对着羊建,鱼尾对着邰礼怀。大家让着让羊建、邰礼怀喝鱼头鱼尾酒。羊建也不退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家都竖起大拇指,夸道:“羊行长好酒量!”
酒过三巡,羊建的脸开始有了红晕,说话更随便了。
“怀史,告诉你个好消息,老林两年后就要退了,现在省行要他培养接班人,肖国安、你。肖国安资历比你深,但年龄比你大,文化水平不如你。现在提干部,考试、演讲、面视,那都是给人看的,不起任何作用。桌下活动,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到林童山,古怀史非常害怕,因为自己近来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件让林童山满意的,而且林童山经常当着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为此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现在说到接班人,古怀史觉得有些麻烦,于是站起来对羊建说:“今天没有外人,我对您说,那老爷子脾气太倔,又保守,我得不到他的欣赏。”
古怀史说话时,有些气馁,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脸都凹了起来。
“怀史,不要气馁,凡事都要动脑子。能为用者我即用,不能用者我就搬掉它。世上没有做不成的事,没有过不去的坎,关键是你怎么样去做。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能因小失大,国共都能合作两次,难道你就不能同他合作?”羊建佯作醉状,拍着芮红莲的肩问,“红莲,在哪儿上班?”
“我没有工作,我才刚刚学校毕业。”芮红莲按照事先古怀史安排的说。
“刚刚毕业?哪个学校?”看得出羊建对芮红莲很关心。
“她是省联大的,不是正牌子。”古怀史插嘴说。
“什么正牌子不正牌子,是学校毕业的就行。其实,有个初中文化就足够了,我还是工农兵大学毕业的哪。”羊建满不在乎地说。
“不如让她到咱行里来吧。”古怀史乘机说。
“羊行长,我想到子虚市银行来,您看怎样?”芮红莲站起来,端着酒杯,一只手搭在羊建肩上说,“不知羊行长可要我?”
“要,一定要!怀史,这事由你来办。”羊建有些神魂颠倒,双手握着芮红莲的手说。
“谢谢羊行长,我敬您一杯。”芮红莲双手把酒递给了羊建,羊建双手接着。芮红莲乘机搂着他的脖子。
“我喝,这酒我一定喝!”羊建像个受宠若惊的孩子,为了在大人面前显示自己,很豪爽地一饮而尽。
“红莲,”羊建一手扶着芮红莲的肩,一手的食指刮着她的鼻子说,“给我做干女儿吧。”
芮红莲一听,想都没想,连忙双膝跪下,双手举杯说:“干爹在上,请喝了红莲这杯酒吧。”
“快起来!我的乖女儿!”羊建接过酒杯,笑眯眯地一饮而尽。
“好!来,我们一起恭喜羊行长,喜得红莲这么漂亮的干女儿!”古怀史见时候一到,首先站起来向羊建祝贺。
大家一起站起来,齐声说:“恭喜羊行长!”
酒杯碰得啪啪响,真是如沐春风,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