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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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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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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连载

第一十九章 为官位泣送爱妻


古怀史被拘留6个月后,免于刑事处分,被释放了,交由子虚市银行作纪律处理。人被放出来了,职务怎么安排?按常例,纪律处理,只要不是重大问题,应当还是子虚市银行副行长但羊建却说,毕竟古怀史被拘留又有触犯金融规章及子虚市银行纪律的行为,不宜再担任副行长,只能降为科长。按照处理规程,这样的决定必须报省行审批,争得省行领导班子的意见。而羊建却不给古怀史安排任何工作,只叫他在家休息,等候通知。为此古怀史到了羊建古怀史知道羊建的行踪,他趁着羊建一个人在宾馆时,闯了进来,蹲在地上,带着哭腔说:羊行长,我该怎么办呢?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帮帮我吧。何况您还是我的干爹呢。说着话,双膝跪了下来。

羊建一见,连忙把他拉起,嘴里快速地说:“怀史,快起,怀史,快起!你不能这样,你我都是银行职工,应以兄弟相称,千万不能造次。”

“干爸,您忘了长春之行了吗?”古怀史眼泪汪汪地说。

“我没忘,那次真得感谢你。”羊建假装糊涂。

“不是,我说的是认您干爹的事。”古怀史知道羊建有意在捉弄他,干脆把话挑明了吧。

“噢!怀史,你真的认真起来了,我那是闹着玩的,千万别当真,千万别当真!”羊建摆着手说。

“干爸,您不能不认我呀,我有错任您打骂,任您惩罚。”古怀史说着,递给羊建一个大信封,里面装有10万元人民币。羊建笑容满面地接过,同第一次一样,用手捏了捏,放进了提包里说:“怀史呀,不是我不帮你,你的事情戳得太大,影响太坏,你能出来,我已尽了最大的努力。你我交情非浅,情同父子,我能不帮你吗?我的意见是不能操之过急,再等等吧。”

羊建说完,看了看古怀史,脸上露出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说:“怀史呀,艳芳,她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见她来?

古怀史明白羊建的意思,身子抖了一下,此时此刻,杀了羊建的心都有,但嘴上却说:“她身体不太好,在家

“怀史,真好福气!好,就这样吧。”羊建说完下了逐客令。

古怀史半弯着腰,退着出了羊建的房间。羊建像赶小偷一样,昂首挺胸地走到门口,一只手挥了挥说:“走吧,路上小心。”没等古怀史站起来,就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古怀史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琢磨着羊建他知道羊建想要什么,只是自己违心地不愿承认罢了他侥幸地想: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

又是3个月过去了,很多人都安了职,而古怀史却一直没有信息,尽管羊建见面时是那样的客气,那样的关心,却只字不提古怀史复职的事古怀史坐卧不安,身体渐渐地消瘦下来。他知道问题严重了,仍沿用老办法,大把大把地给羊建送票子,眼看自己几年的积蓄见底了,包括他在投资公司捞来的钱,他粗略地算了下,从出事到现在,他送进羊建腰包里的钞票约有100万之多。古怀史是聪明的,他不得不承认羊建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他的老婆花艳芳,看来花艳芳不出面是不行的了。在一次私宴上,羊建喝多了,竟然拉着古怀史的手说:“怀史,你是聪明的,知道我想要什么,只要花艳芳一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我只要她一夜,不但让你官复原职,还要把你扶上子虚市银行一把手的宝座,这不是你梦寝以求的吗?”

古怀史为难了,从老理上讲,作为男子汉,有两不让:宅地边子不让人,老婆孩子不让人。让自己的老婆跟人睡觉,这是不可能的,自己宁愿不要这个位子。然而,别人的冷眼,社会上的冷嘲热讽实在让他受不了。不说别的,就说今年的中秋节,他的门前就很冷清他在位的时候,不管是正是副,多少还有几个送礼的现在可好,除了邰礼怀,其他人没有一个,尤其是过去经常在他身边转悠的那些人,那些口吐甜言的人,一个一个都不见了踪影。更让他受不了的是,以前别人见了他都很热情,个个笑脸相迎,你说古行长早他说古行长好现在呢,古行长变成了古怀史了,听起来阴阳怪气的,真让人受不了。

“陪一夜就陪一夜,反正别人也不知道。以后对艳芳好点就是了。”古怀史想到这里,心情像是好了些“可怎么对艳芳说呢?难道这样直白地去说?她会同意吗?她受得了吗?”

一丝淡淡地怜爱冲上了他的心头,“古怀史古怀史,你是个什么东西!没有艳芳你有今天?你已经愧对了黑妮,还要愧对艳芳?不属人类!

古怀史骂着想着走着,忽然看见羊建站在行门口,一群人围着他。

“羊行长,真行,不愧为省行领导,才来几天就使子虚市银行大变样,你看看这人气,林童山干几十年也没有搞成这样。

“羊行长,听说您是研究生毕业,真了不起!”

“羊行长,您家的孩子一定聪明,大学快毕业了吧,将来一定是个当官的料。”

“老子英雄儿好汉

“对不起,我没有孩子。”羊建有些尴尬地说。

“哦,对,是您小时侯,很聪明……”

-……

听到这些阿奉承,古怀史动心了,他忽然想出了个绝妙新招,就是利用艳芳对自己的感情。他每天都在糟蹋自己,酗酒、闹事、睡觉、常常叹气、怨天尤人,连边幅也不修了,满脸胡子,头发凌乱,甚至连头上的草都懒得拿掉……花艳芳看在眼里,在心里,终于她忍不住了,先开了口“怀史,我不能看你这样糟蹋自己,这是用刀割我的心,咱得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呢?羊建老小子对你垂涎三尺,他每次来都提到你,一提到你两个眼睛都绿了。艳芳,你是我最亲爱的人,我的妻子,我的姐姐,我的恩人,为了我,你让费无极侮辱,为了我,你不惜身价跪求林童山,监狱放我,上海求人,一件不是你从中周旋…..我这辈子欠你太多了,我的心灵深处时刻背着沉重的包裹,实指望弄个一官半职,让你跟我过个幸福的下半辈子,可谁想到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该死呀!我……我不是人……呜呜……”古怀史说到伤心处,嚎啕大哭起来,一时间把花艳芳哭得六神无主。

“怀史,别哭了,我……我帮你。我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只是……只是……我不想让那个老东西占我的身子,我的身子是你的。我19岁的时候,被费无极坑骗失身,我当时想这一辈子完了,没有男人要我了,本想破罐子破摔地堕落下去,没想到我遇到了你,是你给了我第二次青春,给了我做一个好女人的勇气,给了我人生的希望。而我给你的却是个不干净的身子,这是我对你的最大愧疚,我当时一直没敢告诉你,因为我怕失去你。后来你知道了,我认为你会嫌弃我,你却没有,这说明你爱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我的美貌,所以我非常感激你。这几天,我看到你的痛苦,知道你是个不甘寂寞的人,我痛苦到了极点,我想好了,我愿意用我的身子换回你失去的一切,只要你不介意就行。”花艳芳说着,眼泪从眼圈里溪水般地往下流,仿佛想用泪水冲刷世上的一切污泥浊水。

“艳芳!”古怀史扑了过去,跪在花艳芳的面前,双手抱着她的腿放开了悲声。

“起来!怀史,我不想见到你这样,我想见到一个生龙活虎、能屈能伸的古怀史!不过,”花艳芳转过身来,双肩颤抖着,“不过,我求你以后做一个好官,像林老爷子那样顶天立地。你如果再这样继续下,我会离开你的。

“艳芳!艳芳!我记住了,我会永远对你好的,你是我的姐姐,亲姐姐,永远是!”

“好啦,别哭了,你……你去……约羊建吧。”

 

一个星期五下午,下班前,羊建对古怀史说:“怀史呀,我今天心情好,要到你家去饭,你愿意吗?

古怀史心里一凉,身上冷气飕飕的,宛如三九严寒赤身被人从被窝里扔到雪地里那样。

“今天没准备,明天行不?明天是周末,让您好好歇歇。”

“ 行,行!都依你,那就星期六晚上,我下午早点去,  你同艳芳商议好。”羊建说话时满脸的淫笑,笑得古怀史浑身汗毛竖起。

古怀史踉踉跄跄地走在路上,想:我这是干什么?不当行长难道就不能活了?艳芳多好啊,这样的好女人世上有几个呢?世上有这样无耻的男人吗?一时间正气在他的心目中占了上风,他决定不做了,不让艳芳委屈

气顺多了,走路也有了劲,路过职工家属院,听见两个职工在争吵,甲说:“你住在楼上,应注意,晒东西要弄干,别往我家滴水,因为我阳台上晒着被子呢。”乙说:“我滴你家水了吗?我今天根本没晒衣服,你纯属没事找事,欺负老实人。”甲说:“你要是老实人,母猪都能上树。没晒就好,我也只是提醒,你以前晒衣服就滴湿了我家被子。”乙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等滴湿你家被子再说。”甲说:“滴湿就晚了,说还有屁用!”乙跳起来,圆睁着眼说:“你他妈的就是欺负人!”甲暴怒起来,上前就要打乙,嘴里说道:“你嘴里吃屎了!这样不干净!”......

古怀史看到,觉得两人争吵确实有失文明,便上前劝导:“你们俩真是,都三四十岁的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得争吵?都是一个单位,兄弟姐妹,就不能相互原谅些,照顾些,非要争得你死我活,有什么意义?”

两人听古怀史这么一劝,都不吭声了,眼里流露出鄙夷的目光。古怀史并不在意,见他们停住了,说了句:“各归各家,各忙各事,散了吧。”转身朝自己家走去。刚走两步,就听背后甲说:“什么玩意!管我们的闲事,还是管好自己的目前吧,弄不好还得进去。”乙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个下了台的副行长,有什么了不起!”

古怀史听了,怒火万丈,真想回头揍这两个家伙一顿,但古怀史毕竟是当过市分行副行长的人,涵养是有的。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装作没听见。

     古怀史回到家里,正好赶上吃饭,花艳芳把饭碗递到他手里。古怀史端着碗打开电视,看到羊建正在接受记者采访羊建西装革履,头发梳得光亮光亮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古怀史羡慕不能自主,他两眼发直地望着屏幕,筷子夹着菜,捏在手里,忘了往嘴里送。花艳芳走了过去,轻轻地拍着他说:“怀史,不要有顾虑了,我已下决心,愿意帮你。”

“艳芳!”古怀史扔掉了手中的筷子碗,抱着花艳芳又哭了起来,最近他像个没娘的孩子,即可怜又无助,“我没办法呀!要是不当官,我受不了别人的窝囊气!是棵秫秫高棵草嘛。

“我知道我让你约姓羊的,你约了没有?

“约了,他说今天来,我没答应,推到了明天。”

“好吧,就明天吧,我准备准备……”艳芳的脸变了,变得有些灰青。

“这……我……”

“行啦,就这么定吧,我……我有些累了,你把碗筷拾掇拾掇吧,我先睡了,你今晚就别来打扰我了,我……”花艳芳说完,进了卧室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花艳芳起得很迟,两眼有些红肿,看得出她一夜没合眼。古怀史没进她的房间,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一夜。艳芳没有同他打招呼,提着篮子,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出门外,她的每一步像走向刑场那样艰难。

古怀史注视着花艳芳的背影,这是多么美丽的背影啊他清楚记得刚来上班的时候,在酒厂院里碰到花艳芳是这个背影,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他那时认为她是天上嫦娥,画中的貂禅,只可望而不可即。后来,他在迷迷糊糊中得到了她,尽管她有一定的缺点,但那是瑕不掩瑜,他是多么珍惜她的一肌一容,一颦一笑……然而,今天他为了个人的私欲要把她送给别的男人,而且是个老男人,一个下作的男人……古怀史的心在滴血,神经在暴乱,他真想大声喊:艳芳!你回来,咱们不干那丑恶的勾当!可是他已经没有了勇气,他在犹豫中还是选择了“权”。

晚饭时间刚到,羊建就着肚子来了,一切都准备停当,古怀史、花艳芳陪着他,喝着美酒,吃着花艳芳亲手做的菜,羊建把酒临风,喜气洋洋,心里舒服像六月里吃了冰的西瓜。

“艳芳,来,坐在我身旁,离这么远干啥?我又不是老虎。”羊建说着,伸手把花艳芳拉了过去。

花艳芳下意识地看了看古怀史,想让古怀史拯救她,见古怀史低着头,筷子在盘子里乱戳,知道求助无用,就随着羊建坐在他身旁。

羊建一手夹菜,一手端酒,又说又笑,扯南唠北,一会战国,一会春秋,一会黑格尔,一会希特勒,手不时地在花艳芳身上摸。花艳芳苦笑着,把羊建的手拿开,不时用眼瞅古怀史,古怀史装作没看见,低着头只顾喝酒。此时的花艳芳是多么的无啊,她像一个未满月的羔羊,在荒滩、沙漠中,被一只饿狼紧紧地叮咬着,在绝望中哀鸣着……

很快酒席散了,羊建装作醉醺醺的,自己爬进了古怀史与花艳芳的爱巢里。古怀史走了过来,轻声地说:“干爹,休息吧,过会我让艳芳给送水。

羊建嘴里嘟哝着,心里盘算着,双眼紧闭躺在床上等着花艳芳。古怀史看着羊建,心里像有无数只蛆在咀嚼着自己的五府六脏,转身出了卧室。花艳芳手拿黑衣裙走进浴室,两人迎面,四目相对,花艳芳用忧伤而绝望的眼光望着古怀史,他浑身颤了一下,像是见了下山猛虎,快速把目光闪开,低着头,脸红得像个关公。

花艳芳走进浴室,一遍又一遍地洗澡,水流的哗哗声,像是她血管中的血……古怀史再也受不住了,冲进浴室,搂着她说:“艳芳,算了吧,咱不干了!”

“真是小孩子家,人都来了,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呢?”花艳芳轻轻推开他说,“我该走了,让这个老色鬼老等,这样对你不好。你不要太伤心,也许不会发生什么事。

花艳芳推开古怀史,走出了浴室,刚到浴室门口,她停了下来,回头望望古怀史,见他正用茫然和失落的眼神看着她。她走向古怀史,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想:真的要去做这样的事吗?真的要让自己受这样的委屈吗?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自幼父母双亡,7岁跟哥嫂生活,哥哥经常不在家,她受尽了嫂嫂的侮辱和打骂。

一年冬天,外面下着大雪,屋檐下挂着长矛似的冰,她在无意中打碎了一只碗,嫂子泼起来,跺着脚切着牙骂道:“X丫头!狗不吃的!有意使坏!”

接着耳光雨点般地在她脸上左右开弓,不一会脸肿了起来,针刺般的疼痛,她无力还手,本能地用头去撞嫂嫂,嫂嫂更怒了,拧着她的耳朵,让她在雪地里罚跪。她哭喊着,反抗着,最终昏倒在雪地里……

花艳芳认为自己再也无出头之日了,不想老天爷终于给她送来了一丝曙光,她遇到古怀史。是古怀史使她焕发了青春,找到了生活的真谛,使她活得像个女人。所以她应当帮古怀史,应当把古怀史从困境中拉出来,生命都可献出,何况身子?想到这里,花艳芳不再看古怀史了,低下头意志坚定地走出了浴室门。

古怀史站在门口,一直看着花艳芳,见她在卧室门前又徘徊了一会,看着门上映着的她美丽的身影。花艳芳轻声地叹了口气,轻轻地开了卧室的门,走进了那间曾经给他们带来无数次欢乐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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