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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怀史有些按耐不住，看看手表，下班时间还早，为了镇静自己，他拿本金庸的小说《射雕英雄传》翻看，想用故事情节转移自己的想入非非。他用了近半小时时间，只看了1页，脑海里尽是美女。无奈，只好放点轻音乐，可音乐也不能阻止他的想入非非。他脑海里一直设想着桑拿小姐的胴体，下肢不断地在动，裆内湿漉漉的，只好起来走动，犹如一只发情的公驴。
好容易熬到下班时间，古怀史看见邰礼怀准时站在门前，不由地脸上露出了笑容。
“古总， 走吧。”邰礼怀笔挺着身子恭恭敬敬地说。
古怀史看着邰礼怀，心想：怪不得林老爷子会看中他，感情他太讨人喜欢，虽然已经三十出头，可他的动作完全像个孩子。人还是有权好，乾隆是个英明皇帝，他既看中了忠臣刘庸，又重用奸臣和珅，只是他们的用途不一样，在国家危难时，为社稷计，重用刘庸；国家稳定，为自己享受计，就重用和申。眼下这个邰礼怀就是和珅，就是我的左膀。至于右臂，目前还没找到。国有企业就是这么回事，利润再多，没有自己的一文，企业垮了自己再换个地方，只要把上级侍奉好就行。什么为人民服务，什么一心为公，全他妈的神经病，骗人的鬼话。古怀史心里琢磨着，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邰礼怀，看他那必恭必敬的样子，又想起了电影里的日本鬼子下级军官向上级汇报时的那种点头哈腰姿势，不由得喜上眉梢。
“礼怀，你是我老大哥，咱们谁跟谁，你不必这样，这样会让我折寿的。”古怀史走近邰礼怀，拍拍他的肩膀说，“进来吧。”
邰礼怀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古怀史办公室，立在办公桌旁，低着头，等着古怀史发话，就像一个听话的学生。
“我可有言在先，咱们到桑拿房，只是体验一下生活，可不能乱来。我听说那地方不检点。”古怀史假惺惺地说。他心里更难平静，听说桑拿小姐很美，而且是脱光了衣服，只要你肯花钱，让她们干什么都行。只是自己从来没去过，因为刚刚提拔，想在单位干点名堂出来，最主要的是不敢贸然行动，怕被公安局抓住，毁了自己的前程。今天有邰礼怀引路，他当然高兴。他知道邰礼怀同杨辉的关系，所以很放心，很迫切，又很神往。
满江红洗浴城很快到了，他们来到总经理室，见到了总经理。原来，总经理就是一家村饭店的老板乜小六。古怀史心里更放开了。
“乜总，”邰礼怀首先说，“古总要洗澡，请你多关照。”
“哟！古总！”乜小六很惊奇地站起来，“你是大企业家，名声早就如雷贯耳了，今天能光临寒舍，真是乜某三生有幸。”
乜小六说着，学着古人给古怀史作了个揖。古怀史笑着扶起乜小六，惊奇地说：“乜总，去一家村饭店时常见，但不知什么时候又开桑拿了？”
“刚开没几天。社会发展了，人类进步了，我乜小六也得与时俱进，否则，要落后了。”
“我有个新发现，”古怀史卖起了官司，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一齐看着他。古怀史半天才说，“我发现乜总进步了，以前是个寡言少语的人，现在油嘴滑舌了。”
“对对！咱们第一次在一家村饭店聚会时，那时我们古总刚来，小六腼典得像个大姑娘，只会说，谢谢！请多关照！”邰礼怀见大家在调侃，也放开了。
“这熊孩子，总是没正经，回去让古总收拾你。”乜小六大笑起来，“我又不是日本鬼子，还请多关照。”
“好啦，别闹了，咱们洗澡去吧。”古怀史说。
“好吧。古总第一次来，我给你们安排一条龙服务，费用全免。”乜小六很大方地说。
邰礼怀看看古怀史，高兴得手舞足蹈，就像一只得了宠的猴子。
“应该，应该！古总还是第一次洗桑拿呢。”
“第一次洗桑拿？”乜小六惊奇地看着古怀史，仿佛古怀史是从远古时代来的，连连称赞说，“真是个好干部，像这样的干部，现在已经不多了。”
“是的。已经不多了。”邰礼怀摇头晃脑地说。
“我说的是古总，你不包括在内。”乜小六有意地说，“你要算在内，简直太多了！”
“为什么？”邰礼怀攥起拳头，拉着要揍乜小六的样子。
“为什么？你知道，我才刚开1个月，你就来了30多次。”
“乖乖，夸张了吧，我每天都来洗澡吗？”邰礼怀说着伸拳去打乜小六。乜小六急忙躲在古怀史身后，假装一副害怕的样子。
“好啦，别闹了，咱们下去吧。”古怀史拉了邰礼怀一把说，“走吧，池子里的水都让你给搅混了。”
古怀史进了浴房门，首先把鞋脱了，交给服务生，服务生给他个水牌、毛巾。这时里面来了两位漂亮的小姐，一身软缎旗袍，旗袍是简易的，没领的那种，胸很低。一位穿黑旗袍的小姐领古怀史进了大浴室，另一位穿红色旗袍的小姐又把古怀史叫到另一间小浴室。古怀史心里嘀咕着：想干什么？难道她陪我洗澡？
进了浴室，古怀史发现，这是间很精致的房间，约有100多平方米，正中间是个方池，池水清如竹叶，冒着热气。池边有两间小门，柏松木制成，一间上面写着桑拿浴，一间上面写着芬兰浴。左边有个小门，写着更衣室。古怀史想这可能就是人们说的鸳鸯浴。小姐领着古怀史到更衣室，说：“大哥哥，请你更衣吧。”说着就为古怀史脱衣。古怀史有些不适应，急忙用手捂着，心里一阵激动，脸有些发烧，连忙说：“不好意思，我自己来。”
“嘿嘿！”小姐笑了，“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到这里来就是玩的，陪客人是我们的工作，就像服务员帮客人倒水一样，他们出卖的是劳动力，我们出卖的是青春。”
小姐的话语深深打动了古怀史，尤其是她那苗条身姿，纤纤玉手，高耸的乳房，惹得古怀史心花怒放。古怀史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老师向小学生解释“乳”。他说“乳”就是小的意思，如：乳鸽、乳猪等，并让学生造句。学生说：我家没钱，只买了个50平方米的乳房。老师惊讶，说：重造一个。学生说：一个小小的乳沟，我都跳不过去。老师大憾，说：再造一个。学生说：不能再造了，再造我的乳头就要爆炸了。
古怀史不觉暗笑，忽然想起了黑妮，又想起了花艳芳，觉得她们都同眼前的小姐一样，都是自己的媳妇。慢慢地，他放开了胆子。
小姐领着古怀史，来到水龙头前，调好水温，然后给古怀史冲洗。先是头部，后是身子，最后是两腿、两脚。洗完后，两人下池，经过第二个程序“泡”。小姐搂着古怀史脖子，双腿摽在古怀史腰上，娇嗔地说：“大哥哥，你觉得我怎么样？”
古怀史感动了，双手捧着小姐的脸说：“你很漂亮，很温柔！你叫什么名字？”
“看上我了吗？”
“看上了。”
“记住，我叫思雨，66号，你来找66号就行了。我还有个妹妹叫思春，96号，等我们把‘大战前’的程序进行完，她就来了。”
“大战前的程序？”古怀史瞪大眼睛看着思雨。
“大哥哥，别惊奇，这只不过是个序幕。咱们这只是泡，过会再去桑拿蒸，蒸过了再搓，搓过了咱们再去按摩，按摩就是大战。”
古怀史听了，心里怪痒痒的，想尽快结束前奏，直接进入大战。可思雨却不慌不忙的，一道程序一道程序地来，而且每道程序都是那么地认真。
到搓背了，突然又来个姑娘，她穿着三点式。
“这就是我妹妹思春。”思雨介绍道。
思春长得跟思雨差不多，只是比思雨稍胖些，皮肤稍黑些，看起来又是一番风姿。
“搓还有很多讲究吗？”古怀史躺在搓背床上，色眯眯地看着两位小姐。
“有。”思雨很内行地说，“搓有很多种，按参与给你服务的人员分：有异性搓，单星搓，双星搓，三星搓，鸳鸯搓等。”
古怀史听着，怔怔地看着两位小姐，他从没想到，洗个澡，里面还有这么大的学问，他不得不佩服在大学里辅导员的一句话：社会在发展，人类在进步，一切都得与时俱进。眼下是两位多好的姑娘，她们漂亮、聪明、伶俐，若是好好培养，她们前途无量啊，可惜走错了路。古怀史忽然怜香惜玉起来。
古怀史洗完澡，看看表快到凌晨一点了，他才有些后悔，刚才的得意之色消失殆尽。思雨扶着他出了包厢，来到休息大厅，邰礼怀、乜小六早在等候了。见古怀史脸色不好，忙问怎么回事？古怀史心里更慌了，觉得自己很龌龊，但思雨在一旁却竖起了大拇指。邰礼怀、乜小六明白，暗笑古怀史是个土包子。
“晚上别走了，我们吃夜宵。”乜小六说。
“不行，回家晚了，艳芳会生气的。”古怀史说。
“不要紧，明天我送你回去。”乜小六客气地说。
“那更不行，你一送不就露陷了吗？”古怀史有点急了。
“你这样回去，不是自找苦吃吗？”邰礼怀说。
“乜总，有客人找。”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门前站着一个姑娘，一身软缎旗袍，脑后飘着长发，身体笔直，胸前高耸，亭亭玉立。古怀史一看，来人正是他在舞厅搭救的那个芮红莲。
“红莲。”古怀史惊奇地喊道。
“哟！古大哥，你怎么在这儿？”芮红莲很大方地对古怀史笑了笑。
“你们认识？”乜小六问。
“红莲，你在这儿上班吗？”古怀史非常关切地问。
乜小六看看芮红莲，又看看古怀史，微笑着说：“古总，她是我们这儿带班的，人长得好，聪明能干，我很喜欢她。”
“噢，巧了。红莲可是我们古总的红颜知己哟！”邰礼怀插嘴道。
“别胡说！她是我的小妹。”古怀史故意瞪了邰礼怀一眼说。
邰礼怀傻笑一声，低下头不作声了。
“古大哥，那天真得感谢你。可我一个弱女子，没有什么东西送你，所以……一直……”红莲说着话，脸有些红了。
“看你说的，要你谢什么，那只不过是每个公民都能做的事，你不必挂在心上。”古怀史很大方地说。
“古大哥，到我房间坐会吧，我马上要下班了。”
古怀史犹豫一下，说：“不啦，红莲，谢谢你，改日再说吧，今天太晚了。”
“咱们留个电话吧，便于以后联系。”芮红莲说着，拿出自己的名片。
古怀史也掏出自己的名片，交给芮红莲，两人告辞。
古怀史回到家中，向花艳芳撒个谎，说行里为了个项目，开了个夜会。花艳芳深信不疑，为古怀史准备了夜宵。古怀史忽然觉得自己特别龌蹉，就像吃喝嫖赌的二流子，犹如小时候在电影里看到的坏蛋一样，简直是禽兽不如，以至于不敢抬头看花艳芳。勉强着把夜宵吃完，在艳芳的扶持下，上床睡觉。他刚迷瞪个把小时，天就大亮了。花艳芳想让他多睡会，可他睡不着，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一般在早晨6点起床，洗刷后便开始看电视新闻，再看财经报道。他的工作方法同别人不一样，不太遵守时间，一般是9点到办公室，中午不下班，下午2点多钟开始睡午觉，4点钟再去上班，晚上11点才回家。他的脑子比别人用得多，因为他时刻在考虑问题。工作上无所谓，工作是大锅饭，人家咋着咱咋着，不快不慢，不松不紧，跟上形势就行。他更多时间是在考虑人，首先是领导：行长林童山，是个直肠子，为人意气，作风正派，是个好干部，在他身上无须浪费时间，只要让他知道自己脚踏实地干活就行了；二把手李润田，喜欢字画，只要外出或者参加会议什么的，给他搞两幅名人字名画，他就很满意，到处夸你人品好，能干活；三把手肖国安，胆小心细，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从不弄险。这几位现在对古怀史来说，用处都不大，因为他是信托投资公司总经理，正科级干部，在子虚市银行是最红的。这次去满江红洗浴，古怀史最大的收获是：升官、掌权、享受。而且这三者是紧密相连的，升官才能掌权，掌权才能享受；升官是掌权的前提，享受是掌权的最终目的。
想到这里，古怀史拨通了邰礼怀的电话，让他到办公室来一趟。
“古总，您找我？”邰礼怀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向古怀史请了个早安。
“噢，礼怀，进来吧。”古怀史说，“我昨天熬了一夜，不瞒你说，人还是有权好。我们那是偶尔一次，可那些市长、县长、行长等等，他们何尝不是天天如此？”
古怀史的话使邰礼怀明白了，他这是要找靠山，他又想升官了。古怀史没有明白地说，邰礼怀也假装不懂。
“昨晚那两个姑娘真好，既温柔又会说话。”古怀史说着看看邰礼怀。
“您去得少，这只是第一次，桑拿服务项目多着呢。”邰礼怀有意卖官司。
“多着来，有哪些？”古怀史睁着眼看邰礼怀，一时又失了态。
“冲、泡、蒸、搓、足疗、按摩等。尤其是按摩，分三六九等，正规按摩有：松骨、踩背、拔罐、刮痧、担背；不正规的有……”邰礼怀把从网上摘抄的东西一股脑儿说出，而且是滔滔不绝，十分流利。古怀史惊呆了，两眼瞪着邰礼怀，半天才说：“真是篇好文章，惊世之作，我算开了眼界。不过，今天咱暂且不谈这个，我想同你谈谈，下一步工作。”古怀史顺手拿只铅笔，两手分开说，“一是，下一步如何开展投资公司工作。目前国家政策对我们不利，我们下一步将举步维艰；二是，我们不能老在这儿待着，这样长期待下去，我们将一点作为都没有，咱得想法找一下省行的那个羊副行长。”
邰礼怀听了，沉思一下说：“就目前现状来说，找姓羊的容易，只要我们抓住他的要害，他就会为我们服务。别看他平时检查张牙舞爪的，一旦我们抓住他的要害，他就会听我们的话。这叫打蛇打七寸，抓牛应牵牛鼻子。”邰礼怀停了下来，喘口气说，“羊副行长最大的爱好是女人，只要咱想办法给他送他喜欢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跟咱贴心，什么事都好办。”
古怀史听了，心中暗暗盘算着，终于有了主意，只是不便对外讲。他看看台礼怀说：“找羊行长这件事咱慢慢来，目前最要紧的是，咱们投资公司下一步怎么办？”
“古总，您有什么想法？”邰礼怀把球又踢了回来。
“我想这样：俗话说狡兔有三窟，咱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上海证券公司的郭总，要咱在省城黄金地段买块地，趁着地价便宜，咱们合伙投资，成立个公司，以后公司经过变迁就是咱们的了。咱们现在有钱，可郭总没钱，咱们靠他的名字和声望，他靠咱们的钱。”
“你说怎么办？”
“我想咱们先借给他500万，他用这500万来入咱们的股，你想，他没有钱只是个名，公司的大权掌握在咱们手里，咱们的股份可达百分之百。这样天长地久，公司名义是他的，其实是咱们的，够咱们后半辈子用的了。”
“好！好主意。”邰礼怀由衷地竖起大拇指，“钱，咱们有，在咱投资公司账上，可那钱不能动啊，动了就是挪用公款，怎么才能顺理成章而且不违规呢？”
“这样，先让郭总的证券公司拆借，钱到了上海证券后，郭总再从证券公司借，这样双方都合理。郭总是总经理，他不问，就没人问他要。这边咱们当家，市行不过问财务，咱不要，也就没人要。时间长了，咱再把账有意搞乱，也就没人查出来。”
“主意是不错，为保万无一失，咱们转钱时必须让林老爷子签字，这样即使出事，也由林老爷子担着，这就是双保险了。”
“这好办，林童山虽然厉害，但他是老革命，业务没有咱们熟，只要咱们拆借手续齐全，再让郭总来一趟，给足他面子，保准他签字。只要他一签字，大事成矣。”古怀史高兴得手舞足蹈。“只要林童山签字，咱们就算把他拴进来了，以后他就是咱们的挡风墙。”
“好！好主意！古总，您简直成了咱们的诸葛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