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这“萧萧”并非那“萧萧”

第二十九章  这“萧萧”并非那“萧萧”

三人进了休息大厅，厅里十分幽暗，只有电视机的亮光能给人一丝希望。关振东有种窒息的感觉，他跟在杨春的后面，绕过穿梭的小姐群，在大厅后面的一间小屋里，找到了萧萧。关振东发现这位叫萧萧的姑娘长得很清秀，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年龄。关振东心里清楚，这位萧萧姑娘肯定不是他要找的那位，而是同名的另一位。于是他带着疑问问：“你叫萧萧，子虚人？”

姑娘看了看眼前这位身材结实的汉子，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表示肯定回答。从姑娘眼角的泪痕看，这姑娘受了不少委屈。关振东在想：不管是不是，先救人再说，即使不是的，救人也没错，况且她也是子虚人哪。想到这里，关振东问杨春：“杨兄，这里有几位叫萧萧的姑娘？”

杨春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非常生气地说：“就这一位，几乎把我的饭碗砸了，您还要几位？”

陈达扯了下关振东的衣角，关振东不再多说，他同陈达带着萧萧，辞别了杨春，上了晨晨的出租车。

“你是萧萧？”晨晨睁大眼睛看着她说，“不对吧，萧萧应该比你大多了。”

“回去再说。”关振东扫了晨晨一眼。

晨晨会意，不说话了。

“咱们上哪儿去？”陈达问。

“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不如先回我的住处。”关振东说。

“回宾馆？带着她方便吗？”晨晨说，“到我家去吧，我家住在城边，属嘉善县。”

“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回家！几位好心的叔叔，能送我回家吗？”“萧萧”突然开了口。

“回家？现在吗？”关振东说，“不如先回宾馆，洗个澡，休息休息再回家。”

“你能送我回家吗？”“萧萧”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关振东。

“能，我一定送你回家，因为我们就是来找你的。”关振东肯定地回答。

“找我？我不是您要找的萧萧，因为我不叫萧萧。”“萧萧”突然说。

“你不叫萧萧？碧海晴天还有第二个萧萧吗？”关振东问。

“没有了，就一个萧萧，那是个大姐姐，她被人救走好长时间了。前不久有位客人，看中了萧萧姐，要救她。他给杨春很多钱，让杨春看住她。鸡头知道了，就把萧萧姐偷偷带走，听说半路又被人劫走。杨春为了不得罪客人，就让我顶替她。其实我的名字叫凤娇，我不是子虚人，我的家在矿上，我姥姥家在子虚。”姑娘说着话，眼泪已在眼圈上。“杨春答应给我钱的，可事过了，他又变了卦。要不是这位陈大叔，说不定我也被鸡头带走了。”

“原来是这样。”关振东听了点点头。

经过商讨后，他们还是回到了云龙宾馆。晨晨急着要回去，关振东也不再留她，又给她500元钱作为辛苦费，并建议她不要再做小姐，做点正经生意，晨晨千恩万谢地走了。陈达没有走，而是同关振东住了一个房间。关振东给凤娇单开了房间，让她洗了澡，给她买了身新衣服。晚上关振东问凤娇，你说你姥姥在子虚市，是哪个县，哪个镇，他们姓什么叫什么。

凤娇说他姥姥是乌有县花庄镇的，具体叫什么，她也说不清，只听母亲说，自己从来没去过。关振东觉得凤娇的眼神动作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

      第二天凤娇要走，关振东要送她，凤娇说什么不让，关振东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送走凤娇，关振东同陈达商议，下一步如何去找真正的萧萧。从凤娇嘴里，他们知道真正的萧萧被人救走了，这事杨春应该知道，关振东决定明天再去找杨春。陈达不同意，他说明天要去医院看他的干女儿，后天再说。关振东有些着急，但着急也没用，在这里他要找人只能依靠陈达，所以他只好答应同陈达一起去看。

他们选在一个晴朗的上午，关振东买了些礼品，陈达也不客气，两人搭了辆出租车，奔了徐淮四院。他们来到住院部大楼，在三楼316病房，关振东见到了陈达的干女儿。陈达的干女儿名叫“凤娇”，看上去有30多岁，人长得很漂亮，一头长发，但面容很憔悴。见了陈达就要起床，陈达忙摇手说：“孩子，别动！你看我带谁来了？”

“凤娇”把目光移向关振东，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这位哥哥是谁呀？”“凤娇”喃喃地说。

“怎么叫哥哥，应该叫叔叔。”陈达说。

关振东一听说她叫“凤娇”，马上联想到刚刚送走的凤娇，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

“你叫凤娇吗？你应该叫萧萧才对吧。”关振东试探着问。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凤娇”一脸的疑惑。

“不错，她就是你要找的萧萧。”陈达笑着说。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关振东这才恍然大悟，“你就是暗中救她，把她俩调换的那位客人？”

“你只说对了一半。”陈达说，“那客人不是我，而是个山西人。他并不是真心救她，而是要把她带走继续出卖肉体，帮他们挣钱。鸡头识破山西人的计划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黑夜里，想偷偷地把萧萧转移走。由于他们路不熟，迷了路，赶到火车站时，正巧被我碰上，我也是正好路过，把萧萧救了。那时的萧萧已昏迷不醒，送到医院后，发现她不但有妇科病，而且有性病，我便让医生给她治疗，从她嘴里知道了她的遭遇。你就是不来，我也会到子虚市去找你。现在好了，你来了，我就不必去了，就把她交给你了。估计她的病好得差不多了。”

“他俩为什么要调换名字呢？”关振东问。

“这是杨春的恶作剧。他为了挣钱，为了不得罪鸡头，同时也是为了成全山西那位客人，才把她俩调换的。”陈达说。

关振东听了，真是喜从天降。他又询问了萧萧几个问题，知道她的确是王晓文的女友后，便向萧萧说明了来意。萧萧知道关振东是特意来救她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关振东急着回去，因为古怀史还等着他的消息，陈达这里事已办妥，也要回上海，由于各自的工作，都不敢在此耽搁时间。分别前，关振东握着陈达的手说：“陈兄，再一次感谢你！希望您有空能到子虚去，让我尽回地主之谊。”

陈达笑哈哈地说：“兄弟，我确实脱不开身，如果有什么困难可到上海找我，我会义不容辞地帮你。”

说罢，两人洒泪而别。有《浣溪沙》词为证：

握手临期话别难，山林景物正阑珊，壮怀寂寞客衣单。

旅次愁来魂欲断，邮亭宿处铗空单，独恋长夜苦漫漫。

关振东带着萧萧回到子虚市，电话告诉了古怀史，古怀史听了高兴万分。他让邰礼怀在子虚市宾馆开了房间，安顿好萧萧，立即给文丑挂了电话。文丑听说萧萧已到子虚，更是乐不可言。他让他的办公室主任，从邰礼怀、关振东手里，把萧萧接过来，又给萧萧买了几件新衣服，让人严加看管，不让人向外透露任何消息，让他的财务人员，给古怀史送了100万元人民币，作为报酬。古怀史也不客气，把钱收了交给红莲，在他看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萧萧来的第三天，文丑给王晓文打了电话。

“喂，晓文吗？”文丑的声音很亲切，使王晓文有种温暖感。

通过这段时间相处，王晓文感到文丑非常的平易近人，而且才华翩翩，是个难得的好领导，更是个难得的长者。

“噢，是我。您是文总？请问有事吗？”

“没什么事。几天不见了，有点想你了。我在子虚宾馆定了桌，晚上请你过去，咱们聚聚。另外，我还有一件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礼物，要赠你。”

“聚聚可以，礼物就不必了。”

“你放心吧，我不是贿赂你，这礼物你见了准高兴。”

“那好吧，咱们晚上见。”

“晚上见！”

电话挂了，王晓文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文总将给他什么礼物，又是钱吗？他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按时赴了约。

到了宾馆，文丑安排在鸳鸯厅。王晓文心里更疑惑了，待他见到邰礼怀时，疑惑顿时打消，因为他知道有邰礼怀在，文丑就是送礼，也不要紧。

“晓文来了，请里边坐。”文丑迎了出来，热情地握住王晓文的手。

“文总您请，您太客气了。”王晓文说着话，进了鸳鸯厅，向在座的各位一一打了招呼，然后大家分主宾坐下。

      王晓文发现，今天吃饭的人共有5个，除了文丑、邰礼怀及春风实业的办公室主任外，还有关振东，王晓文更加放心了。见人到齐，办公室主任招呼服务员上菜，今天的菜也很特殊，多是些素菜，但味道却很好。

酒过三巡，文丑端着酒杯站起来，说：“我今天要敬晓文一杯酒，因为我在十几年中苦苦寻找，想找个知己，结果使我很失望。前不久，我找到了，这个既有管理才能又是个文学天才的人，就是王晓文。”

说完一饮而尽。王晓文听了，耳朵有些发热，有种很不自然的感觉，但他还是站起来，谦虚地说：“文总，您太过奖了，王晓文何德何能，怎受得起您这样夸奖？”

说完也是一饮而尽。接着文丑又敬关振东和邰礼怀。敬了一圈，文丑把酒杯放下说：“今天我太高兴了，我要送晓文一件礼物，希望晓文高兴，我想晓文一定高兴。”

王晓文听了，心中又怦怦跳起，他不知道文丑在众目睽睽下，将送给他怎样的礼物，两眼紧盯着文丑。只见文丑两手一拍，对外面喊一声“进来吧”。随着门帘一闪，服务小姐搀进一个人来。大家都很平静，只有王晓文紧张，起先是一头雾水，进而发现进来的是位漂亮的很有成熟味的姑娘，再仔细一看，来人正是他多年苦苦思念的女友萧萧。王晓文顾不得众人，起身扑向萧萧。萧萧也看见了王晓文，她挣脱了服务小姐，大喊一声：“晓文！哇！”

萧萧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眼泪顿时布满了她那漂亮而又憔悴的脸。

“萧萧！”王晓文的脸上也挂着泪水。

二人紧紧抱在一起。

过了会，二人分开。文丑吩咐办公室主任把王晓文、萧萧带进了预先安排好的房间里，众人散席。

      王晓文同萧萧团聚后，二人立刻办了结婚手续。婚姻操办及用品，全部由文丑开支。王晓文对文丑是感激涕零，大有赴汤蹈火之感。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文丑通知古怀史，要进行下一步计划。古怀史表示同意。文丑鼓动证券公司宋总，向其子公司子虚市宏大网络有限公司继续注入资金，这样宏大网络有限公司账上资金已达3个多亿。

资金顺利进帐，人员安排就绪，文丑走进了古怀史的办公室。

“古行长，计划进展得很顺利，下一步怎么办？”文丑示意古怀史要用款了。

“款项怎么分成？”古怀史很镇静地看着文丑。

“您放心，款项咱们五五分成。我决不亏待朋友！”文丑说话很诚恳。

“好吧，只要您开出票据印鉴相符，款项转出不成问题。”古怀史很有把握。

“您只要给我提供印模，其余事宜，您就不要问了。”

“那好，一切我都安排妥当，您找邰礼怀就行了。”

出了古怀史办公室，文丑找到了邰礼怀，两人密谋一番。邰礼怀让王晓文把宏大网络公司的印鉴卡拿到文丑办公室。文丑仔细看完后，又给他的办公室主任看，看完后，文丑说：  “很好，晓文拿回去吧。”

王晓文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便把印鉴卡拿了回来，放到印鉴卡保管夹里。

过了几天，文丑办公室主任来了，手里拿了张3000万元的转账支票，支票上盖有“子虚市宏大网络有限公司”的印鉴，交给王晓文，要求转账。临柜人员折角验印，对王晓文说：“晓文，支票上的印鉴有出入，法人代表章、会计个人名章是对的，但财务章不对。你验一下吧。”

王晓文接过印鉴，通过折角一验，发现财务章的确有假，便电话请示古怀史。古怀史说：“晓文哪，你做得很对，把支票退回去。千万不要因为文丑对你有恩而忘记了原则。”

       王晓文听了后，心中又是怦怦直跳，不知古怀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只有认真对待。文丑的办公室主任见状，面有难色，对王晓文说：“晓文老弟，能不能看在文总的面子上，照顾照顾！”

“这不是照顾不照顾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您还是回去把印鉴换了吧。”王晓文耐心地说。

他们正在争着，宏大网络公司的会计来了，他说财务章应该没问题，要不就更换印鉴卡。王晓文没法，不敢擅自做主，又电话请示古怀史。古怀史说要换印鉴卡，就让他们换，企业有权处理自己的事情，我们银行只是服务。

第二天，宏大网络公司的会计，拿着更换印鉴卡的申请书来了，对王晓文说：“王会计，这样总可以了吧。”

王晓文接过申请书进行核对，发现申请书上的公章同印鉴卡上的公章不相符。王晓文心里在嘀咕：这会计是怎么啦，为什么犯这样简单而又低俗的错误？刚要回绝，文丑来了，他把王晓文叫出，小声地说：“晓文，公章应该没问题，不然咱们去公安局鉴定一下。”

“文总，您看这……”王晓文有些为难，他从内心里想帮文丑，可表面上总得过得去，所以同意到公安局鉴定。

“没什么，私情归私情，工作归工作，我就喜欢原则性强的人。”文丑笑眯眯地说。

文丑一挥手，车来了，他同王晓文一同上了车，说是到公安局去，可是他们却奔了荒郊野外，在一处树林旁停了下来。

“走吧，晓文。”文丑仍是笑眯眯的。

王晓文有些害怕，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跟在文丑后面，身上像有根线拴住他一样，他们一起走进了树林。

文丑在一倒下的枯树干上坐下，示意王晓文说：“晓文，坐吧。”

王晓文坐下，文丑点支烟递给王晓文，他自己又点了一支，猛吸两口然后说：“晓文老弟，我知道让你做这样的事很为难，实话跟你讲吧，公章是假的，财务章也是假的，其他两枚是真的，我想尽一切办法，也没搞到真公章。但我需要钱，根据目前市场行情及国家政策来看，只要这笔钱到手，不出一年，我就能翻两翻。到那时，我还准备让公司上市，咱可要发大财了。人这一辈子就是在抓机遇，机遇就是命运。如果你墨守成规，事事都不敢冒险，那么，你这一辈子将一事无成，必定是个庸人。我不想做庸人，我是个爱拼者，你没听说爱拼才会赢吗？我有钱，就等于你有钱，咱们共同发财。小老弟，我是看重你的，就凭你在银行一字一板的工作，什么时候能发财呢？再说，你见过卖地下水亏损的吗？退一步说，就是亏损出事，也找不到你头上，上面还有古怀史哪。”

     “您说怎么办？”王晓文望了一眼文丑，心里矛盾着，他感谢、钦佩眼前的这位长者，可以说是他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给了他一个幸福的家。但他不知道怎样帮忙。

“你看这样可好？”文丑拿来印鉴卡说，“你把原来的印鉴卡抽调，销毁，换成现在的这套印鉴卡。宏大网络公司会计也加入其中，他是不会出卖我们的，况且假公章及假财务章就在他手里。他每次开支票，都用更换过的印鉴，这样真的变成了假的，假的变成了真的，就是出了问题，你的责任也不大。”

“这……”王晓文仍在犹豫，脑海里在紧张地思索着，一会儿正义战胜邪恶，一会儿邪恶战胜正义。

时值仲春，大部分的树叶都已绿了，油菜花开得正盛。两只带花的蝴蝶，在油菜花间上下穿梭着。王晓文的心乱到了极点，心灵的天平在左右摇晃着，正像这对穿花的蝴蝶，上下不定。

文丑从包里掏出10万元人民币交给王晓文说：“别这、那，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则断，就这样办了。这10万元你先拿着，我知道你家里困难，事成后，我还有重赏。”

王晓文接过钱，心里在想：这样也行，一是照顾了文总，答谢他对我的恩情；二是自己也能买套新房，让萧萧住得好些。即使出了事，也得依印鉴为准，自己给他来个死不认账，只要让他们找不到原印鉴，责任全都是会计的了。想到这里，王晓文便点头答应了。

古怀史、文丑的计划顺利得逞，文丑先后从宏大网络公司账上，把钱分10笔转入春风实业公司，又利用王晓文伪造了宏大网络公司在子虚市银行的虚假存款及相应利息的虚假明细单，明细单上均盖有子虚市银行营业部的专用章。这样瞒过了证券公司的多次查帐。

文丑累计从宏大网络公司账上支用资金两亿5000万元，对子虚市自来水设备进行改造，又先后开发了两个小区，累计面积达40万平方米。当时，正直我国房地产低潮时期，三大材处于最低价格。待房屋建成后，子虚市的住宅房由原来的每平方2000元，猛增到每平方8000元，翻了四翻；门面房由原来的每平方1万元，增加到每平方米10万元，翻了整整10倍。文丑的资金由原来盗取的2.5亿元，一下子变成了50亿。他不仅全部归还了宏大网络公司的2.5亿元本金及利息，还分给了古怀史1个亿资金，在省成给他买了两套别墅；给邰礼怀3000万资金，一套别墅；给王晓文一套别墅，300万资金。  古怀史的资金一下子膨胀起来，为他下一步的发展打下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