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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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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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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连载

第一十八章 事败露嫁祸老行长


古怀史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苦苦思索着:如何对付羊建和林童山?他觉得这两个人都不好对付,一个老奸巨滑,贪财敛色;一个刚正不阿,一身正气。这两个人他都不喜欢,但又各有优点:羊建虽贪,能办事,只要给足他钱财,满足他的私欲,他就可能为你办事;林童山是个好人,应当说是个好干部,你在他身边只有本本分分,脚踏实地地干活才有出息这样很累,也很难,他古怀史做不到因为这样不但浪费时间,而且成功的几率也很渺茫,尤其是这个信息发达的社会,只有投机钻营,才是捷径。

古怀史越想越糊涂,越想越理不出头绪,从保险柜里拿出个笔记本,上面写有6个名字,这就是省行领导A1、A2、A3,市行领导B1、B2、B3,如今B3已被他代替,前面还有5名,他要一级一级地跨过他们,把他们统统踩在脚下,才是自己真正的目的。古怀史想的头昏脑胀起来,他不想再想下去,想换个话题。看到桌子上金庸的长篇小说《射雕英雄传》,便随手拿起,刚要翻看,电话铃响了,他急忙抓起,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声音。

“喂,古行长吗?”

“是,我是古怀史,请问您是那位?”

“我是子虚市检察院洪长青。”

“ 噢,洪处长,请问您有事吗?”

洪长青,古怀史听说过,是子虚市检察院法纪处处长,曾经同他吃过几次饭,印象中此人呆板古怪,说话慢声拉语,满嘴的规章制度,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像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国家干部。有这么一个故事,说洪常青手下一个职员,在签“经手人”3个字的时候,不经意“人”字出了格,变成了“经手×”。洪常青看后,非常生气,指着职员说:“你这是人吗?你不是个人!”搞得职员指控他,说他骂人。由于性格关系,古怀史同他从不交往,顶多是见面打个招呼。现在来电话能有什么事?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难道是省城火车站工地?抑或是信托投资公司?古怀史思索着,心里升腾着一股凉气,从脊背直到前胸,像从万丈悬崖上踩空了脚一样,一种不祥的预兆笼罩在的心头,不亚于逃犯遇到警察。

“古行长,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个案子,想让您说明一下,您能有空来一趟吗?如果您忙,我们上您那儿去好啦。”

古怀史握住话筒,尽量使自己镇静,分把钟后才说:“好,我安排一下,马上过去。”

“好,我等您。

古怀史放下电话,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犹如囚犯被宣布死刑的那一刻,他弄不清是哪里出了问题。第一念头,他想到了杨辉,双手颤抖着就拨通了杨辉的手机,语不成句地把情况简单向杨辉说明一下。杨辉说,子虚市银行可能出了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因这次的保密程度很高,不比往常,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杨辉建议古怀史去,如果有什么问题,立刻给他打电话,但不管有事无事,首先要把家里安排好,要镇静。回答对方提问时,不要急,最好停留十几秒钟,就是问到自己的名字,也要想一想,不要马上回答,想好了再回答,千万不能慌乱。

古怀史虽然没经过这样的事,但听说的不少,怀疑是省城的开发区出了问题,于是他给花艳芳、关振东、邰礼怀、乜小六分别通了电话,让他们火速赶往他的办公室。时间不长,他们都到了,邰礼怀说:“如果是省城出了事,问题也不大,因为凡是违规的都有林老爷子签字,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没有什么可怕的。

关振东说:“责任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能往林老爷子一个人身上推,他不但是我们的班长,老大哥,而且是无辜的。

古怀史不同意关振东的观点,说现在是关键时候,顾不了这么多了,能保一个就保一个吧。最后少数服从多数,关振东只好服从。

作了详细安排后,古怀史让邰礼怀开车把他送到检察院。古怀史望着检察院那座紫红色威严的大楼,尤其是楼上的国徽,金光耀眼,像是一块镇妖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平时,他没有少来,这里有不少认识的人,往常没有感觉什么,但今天感觉特别胆怯,就像走刑场一样,毛骨悚然。他镇静了一会,让邰礼怀回去,独自向楼上走去,他的两条腿发软,像是灌了铅,有些不听使唤。他慢慢地踱着步,两手不时按在胸口上,喘气尽量均匀,强制着使自己镇静,有意避开一些熟人。走到三楼,看着门牌,他找到了法纪处,见门敞着,洪常青年轻的书记员在里面,便走了进去。

“噢,古行长,坐吧。”洪长青很客气,指着桌前的板凳说。年轻书记员倒了杯开水递给古怀史。约莫几分钟,洪常青说:“古行长,今天请你来,有件事想麻烦您。有人举报,说子虚市银行有3000万资金被挪用,你知道这件事吗?

古怀史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凉气一次从心底升起,而且是非常迅速地传满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宛如寒冬腊月一根冰棍突然落到了他的胸口窝。他意识到转给上海郭总的那3000万被人知道了,而且告到了检察院他原本想把子虚市信托投资公司的账搞乱,可以借此浑水摸鱼,把这3000万糊弄过去。可没想到的是,出了事,所好的是当时他多了个心眼,就是每走一笔账,均有林童山签字,代表着是集体决定,这正应了邰礼怀的那句话——“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

“想起来了没有?”洪长青很有耐心地说。

“时间长了,一时想不起来。”古怀史很有经验地回答,此时他已镇静了许多,毕竟是一个二级分行副行长,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自制能力还是比别人强的

“时间长了,您可能忘了,我提示您一下。”洪长青从桌子上拿张复印的纸条说,“这张单子是子虚市信托投资公司转往武汉证券公司的转账凭证,钱转走了,没有回来,咱们账上也查不到武汉证券给我们的任何手续借款得有借据,还款得有理由,如果是货款的话,你们又不做生意,再说武汉证券也不可能放货给你们银行。更奇怪的是,武汉证券公司根本查不到这笔钱,我想问一下这笔钱的下落,您作为子虚市银行副行长,原信托投资公司经理,能不能帮我们解释一下,我们共同把这笔钱找到。

古怀史拿着凭证,假装在仔细查看,其实心里清楚很:这是上海证券的郭总作为股本,投在子虚市实业有限公司的钱。当时的情况古怀史永远忘不了,为了在省城成立子虚市实业有限公司,为了开发新火车站前的那块地,他联合了三家公司,共计投资1个亿,作为子虚市实业有限公司的股本其中郭总准备个人投资3000万。当时本要求上海证券投资3000万,但郭总认为有油水,想自己投资,可自己没有这么多钱,于是古怀史便想出个点子让子虚市信托投资公司拆借给武汉证券公司3000万,用途指明给上海证券的郭总,郭总利用自己的职权,使人将这笔资金拆给上海证券公司,但拆借资金没有入上海证券的账,而是直接进入郭总个人户,再由郭总把它汇给子虚市信托投资公司作为股本。这样三家合资的实业公司,实际上两家都是子虚市银行一家出资,懂事长当然非古怀史莫属。古怀史为了安全,每笔资金都让林童山签字,表明是子虚市银行的集体决定,有事大家担。当时古怀史刚出道,林童山对他非常赏识和信任,因而在审查时,便粗心大意起来。

这几年,古怀史的一切费用开支,包括向上级送礼行贿,大多都是从实业公司出的。林童山知道这里有问题,但他认为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问题,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有些事还得古怀史出面摆平,因而便没有过多过问。林童山更不知道,古怀史还有个更大的阴谋,就是等到一定的时间,信托投资公司注销后,如果没人能查出这3000万,古怀史就理所当然把它装进自己的腰包。

古怀史前后回忆着,身上有些燥热,决定采取步步防守的办法,能糊过去当然更好,不能糊过去就拉护身符,再不可能就推卸责任。

“洪处长,是让我把这笔资金的前前后后都写出来?”古怀史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终于开了口。

“是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把资金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把这笔资金找出来,就行了。我想古行长也不想让咱们行不明不白地损失3000万吧。”洪处长一改过去的粗暴,态度非常随和,就像是老朋友在一起拉家常。

“好吧。”古怀史答应了,拿起笔慢慢地写着。他有一个愿望,就是怎样为自己开脱,每写一个字都在仔细斟酌。

……

由于问题的重大,古怀史被检察院拘留,接着林童山也被“请”进了检察院,因为每笔都有他的签字,最起码犯有渎职罪、挪用公款罪。最后是上海证券公司的郭总,他也要担责任,因为他同样牵扯挪用公款。林童山军人出身,性格刚直,敢于当担,他对洪常青说:“这些事我都知道,我是行长,是我让古怀史干的,一切责任我来承担。至于古怀史,他年轻,有才华,更有前途,不要因此毁了他,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洪常青基本同意林童山的观点,但案件还需进一步调查,于是他派出了4个小组:第一小组奔了上海,主要是调查郭总挪用公款案;第二小组奔了武汉,主要是弄清信托投资公司在武汉证券的投资;第三小组去了广东,主要是为了证券回购的事;第四小组住进省城,主要是调查省城火车站开发项目的资金运用情况。

子虚市舆论大哗,大家争相传诵着:

“子虚市银行出事了!”

“行长、副行长,都被检察院逮捕了!

“子虚市银行领导班子,被一窝端了!

……

人们奔走相告,传得神乎其神,这样一个震惊子虚市的经济大案被掀起,子虚市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显赫地登出醒目的标题——《三千万元资产的背后》《三千万元不翼而飞谁之过》《为何三千万元不翼而飞》……子虚市反贪局成立了专案组,进住子虚市银行子虚市银行的员工一个个被传唤,尤其是邰礼怀、关振东、花艳芳等,他们经常出入检察院。一时间,子虚市银行人人自危,个个颤栗,班子处于瘫痪状态。鉴于这种情况,省行当机立断,立刻任命副行长羊建,临时兼任子虚市银行行长,长住子虚市,全权处理子虚市银行的一切事务。但最主要的任务有两条:一是帮助检察院处理案件,调查案情;二是帮助子虚市银行重建班子,维持子虚市银行的正常运转

羊建有羊建的办法,他知道子虚市银行的水有多深,更知道子虚市银行的油水在哪里,因而工作开展很慢,本来一个月能完成的工作,他却要半年,本来马上可以考察的干部,他却把考验期无限拉长。

古怀史被拘留,最难过的是花艳芳,她几乎是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她多次找到了杨辉,对杨辉说:“辉哥,怀史的事您得多费心,该花的钱该请的客,您说,千万别客气。”

       杨辉说:“艳芳,你我谁跟谁,你放心,我会尽力的。只是洪常青是个呆板的人,不跟我们吃一棵葱,我同他打交道少说也有十几年了,他从来没找我给任何人说情,据了解也没有找别人说过情,像真空里的人一样。记得去年他儿子参与打架,被我辖区派出所拘留,要以寻衅滋事罪处理,报到了检察院起诉处,处长知道是他儿子,有意想放他儿子一马,找他商议。他说:‘是我儿子也要按法律处理,决不能姑且。’后来检察院起诉处就按寻衅滋事罪起诉到法院,结果判了一年刑,为此他老婆跟他闹翻了天,差一点离了婚。这事全检察院都知道,他要稍微活泛点,凭他的才能早当检察长了。

“现在该咋办呢?”听了杨辉的陈述,花艳芳更加着急了。

杨辉思索了一下说:“这样,听说林老爷子把事情全兜了,我找人通知怀史,既然林老爷子出面担责,就没有必要跟他争抢了,把责任推在他身上吧,出了事,总得有人承担。林老爷子年龄大了,又是我们的班长,担就担了吧,以后我们对他好些就是了。”

杨辉的话说得合情合理,花艳芳虽觉有些不妥,但此时此刻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了。此时的芮红莲也没闲着,她利用自己的攻关长处,到处托人,因为她同林童山没有任何感情,所以做起事来,可以无事生非,全无顾忌,用自己的美色把经办人员迷得神魂颠倒,以至于制造假证据,哄骗洪常青,极力为古怀史开脱。很快澄清了问题:古怀史是执行者,构不成犯罪,只是没坚持原则,免去刑事责任,交由子虚市银行做纪律处理;林童山身为子虚市银行一把手,一是把关不严,犯有渎职罪;二是有意搞乱目,目的不纯,有浑水摸鱼中饱私囊之嫌三是利用职权私自将公款3000万转给上海证券,落入私人户,过后不闻不问,犯有挪用公款罪。最后经子虚市检察院起诉,子虚市人民法院判决其有期徒刑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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