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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了一周，这一周的学习计划圆满完成。我的意思是说，每天早上六点过一刻起床，到教室刚好六点半，从六点半到晚上十二点，除过吃三顿饭的时间，除过午睡一个小时的时间，其余时间都在埋头学习，每一节课都在认真听讲，每天晚上都学习到十二点才睡觉。掐指头一算，有十四个小时在埋头学习。仔细想想，蛮拼的！可也单调的可怜。想去堂弟们的宿舍转一下，看看他俩的住宿生活过的咋样，灶上的伙食改善的咋样。学校里的灶分成了三个，有拉面和米饭菜了，大大改善了一番，不用在星期一到生活委员跟前报一周时间的饭，拿着饭票或者一块钱就可以在灶上打饭，这可是不小的改善。这几天老想着去学校灶上吃一顿米饭，菜肯定没我自己炒的菜好吃，但怎么样比以前好多了。但我好像抽不出时间来去堂弟们的宿舍，好像也没有时间去学校灶上吃一顿饭。一放学，急匆匆赶到住处，开灶搭锅炒菜，炒完菜的锅不用洗，倒上水烧开下一把面条，拌着炒出来的菜吃一肚子。中午这个点儿顾不上蒸米饭，下午放学蒸米饭，炒一个菜就着米饭吃一肚子。一个人嘛，蒸一锅米饭吃三顿，幸好有冰箱，剩的米饭放冰箱里，第二天中午蒸热再吃。下午放学的这段时间，想去小宁宿舍，可吃完饭后拿起笔写作业，就不想动身了。下晚自习后想去小宁宿舍，可一出教室，又急匆匆往住处走，走到自己屋里就有些后悔了，哎呀，怎么还是没有去关心一下堂弟们呢，这都星期四了。星期五的一天眼看又要推过去了，心里更加不安，这是搁在心上的一个坎了，不过去不行。星期六早上，吃早饭的二十分钟时间里，我强迫自己的双脚向教学楼后面的小宁宿舍去。他的早饭是吃家里带来的大饼，我笑着问他：“家里的干粮吃完了吧？”
“没呢，还有一个，吃不完了，你吃上一些。”
他把多半个饼掰开给我吃，用暖壶上的塑料盖子倒上开水给我喝。八个暖壶整整齐齐摆在墙角，他们宿舍住八个人，比我上初一时好多了，六张通铺床睡八个人，不怎么挤，就怕陆续又有加进来的住宿生。我上初一时，开学第二周才来办入学手续，宿舍里已经有了十四个人，我加塞进来，他们有多讨厌加塞进来的我。我给小宁说那时候我住校的情况，相比而言，他的住校条件改善了许多。
到中午放学，就有村里的人开三轮车接小宁他们，我不回去，我在周六周天两天时间里好好学习。
“小宁，回去后你到我家一趟，给我妈说，和以前一样，带一包一周吃的馍，我爸的豆奶粉也拿一袋，其他什么都不要。”
安顿完这事儿，从他宿舍出来，去岁友宿舍看一下，然后回教室准备好认真上早上四节课。
在堂弟们的宿舍里转了一圈，心里一下子安稳下来，好像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我去看看他俩，让他们宿舍里的人知道我是小宁和岁友大哥，不要太欺负我的堂弟们。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给他们做点什么。心里想，把他们吆喝在一起住在外面租的房子里，过在校外租住房子的生活，也许会好一点，可我做不了他们不住学校宿舍的主，我还没有强大到让堂叔们听我的建议：他们不能住在学校宿舍，在外面找一间房子租下来，两个人或三个人住在一起。堂叔们不会听我说这样的话，上初中后就是要住校，这个观点长久以来已经根深蒂固。
学弟学妹们等不及要回家，有三轮车接他们，四十里山路不用骑自行车来回两趟，松活一大截，赶一点就到家了，吃上家里热乎的中午饭。
我站在校门口看是谁的三轮车来接我们村的学生，是开商店的王元旦，他在没有放学之前就把三轮车停在了校门口，等着我们出来坐车。校门口的空地上排了一长串来接学生的三轮车，这是这一学期的新情况，各村有学生的家长排班接学生，能避免住宿生们在校门口被混混们截住欺负。也让住宿生们不用骑自行车来去跑两趟。
走到王四跟前，我说：“表叔，这周挨到你来接我们呀!我不回去，给我堂弟说好了，明天把干粮给我带来。”
他问我：“你不回家，呆在学校干啥？”
“我已经上初三了，学习要紧，所以周六周天不能回去。”
“哦！那能行，好好学，你们先人坟埋得好，出人呢，出的就是你。”
他们王家的学生也出来了，我笑着问这俩个学弟学妹：“这一周好着没？”
“有啥不好的，就是灶上的饭吃不习惯，面条太硬了。”
“你们宿舍里住着几个人？”
“八个，现在宿舍都是八个人。”
估计也是学校里的规定，住宿生不能超过八个。
小宁和岁友也出来了，小梅小叔家的学生也出来了，我向他们都问了几句话，他们嘻哈笑着坐在三轮车厢上，坐他们五个初一学生，宽敞得很。三轮车屁股后面冒起一股黑烟开走了，我走五六分钟到自己住的屋子里。
不知道尚发平和李文艺回家了没，虽然抬脚就到两人住的院子，可这一周我没进去过，和尚发平一起走进这条巷子里，各进各的院子，大门一关，我再也不出来。返回学校时，到他们院大门口敲两下，没反应，估计已经走了，我也转身返回学校。进教室里，尚发平果然在教室，默默埋头写作业。他早来到教室里认真学习了。他若不睡午觉坚持学习，若熬到十二点过了还在学习，那他比我厉害一截子了。
星期六中午放学，他俩住的院子大门关着，敲了两遍没人开门，肯定骑着自行车回小水村了，他们回到家里，我不信能定定坐在屋子里安心学习？而我在安心学习，除过洗衣服和打扫一下卫生，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学习，没有别的干扰，所有的时间都是我自己的，有周六周天两天时间认真学习，我赢他们俩个复读生一截子。
班上插进来了五个复读生，三个男的两个女的，五个复读生突然插进来，和四十几个应届生似乎格格不入，在讲台上讲课的老师们一眼看下来，五个没穿校服的复读生面孔一目了然。可他们能有什么问题呢，复读考学，他们身不由己，不得不这样。我现在不鼓劲儿努力，明年这个时候，有可能也成为复读生，我和应届生也会格格不入，那时候的不自在，现在隐约都能感受到。
明年这个时候，若我也是复读生，肯定是因为差几分考不上，不可能差太多，这几分差距，让我花一年时间在初三重来一遍，这种情况让人想想就很沉重，两个学生的几分之差，在根本上有又什么差距呢。可一个能上高中，一个要么花几千一万上高费高中，要么再辛苦熬煎复读一年，这
真让人想不通！想不通又有什么办法，一年一年过来，情况就是这样子。
我尽最大可能努力下去，不能有这几分之差。具体来说，就是周六周天不回家，脑子里的一切杂念排除掉，趴在桌子上，写呀算呀，语文英语数学化学物理政治，扎扎实实往过写往过算往过背，这时候认真学着，我就是赢家了。
自觉学习的这种状态，能坚持一个半小时，一个半小时后，长长出一口气，站起身走到院子里，面朝南向着太阳，闭着眼睛静静享受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一个半小时里看书算题思考的这种辛苦，不出一点儿臭汗，想想在地里干半天活儿的那种辛苦，好好学习的这种状态，似乎是一种享受了。再把腰弯下来，双腿绷直，双手抓住脚腕，坚持五分钟，从脚腕上延伸上来一股酸楚，酸楚感越来越重，坚持到无法坚持时，直腰起来，立刻有了一股轻松感。再来个五分钟马步蹲，再来个两分钟弓腿压，再做五十个俯卧撑，就这样锻炼二十分钟身体。一周里的三节体育课，还是认真上着，体育成绩在中考成绩里加三十分，在中考的总分数里，差几分，有可能是体育上失的分。国庆节放假前开三天运动会，我报跳高，能跳个不好不差，在院子里拉一根绳子，随时练练跳高。跑就不行了，去年运动会报了四百米跑，连比我个子小的那位同学都跑不过，真丢人。脑子里想着沿镇子一周撒丫子跑一圈，只是想想而已。
我能耐得住一下午的寂寞，学习到六点，认真学习了四个小时，这一下午，比起前院的两个复读生，我是赢家了。六点之后，身体上有了滞重感，脑子里有些疲惫，我得出去走走，脑子里什么都不想走半个小时，然后回来做晚饭。
这会儿的镇街上，看不到一个学生的影儿，清静了一大半。找理发店理头发，理成毛寸，早上起来不用梳头，省一些时间。只有一家理发店，一个妇人在做烫卷头发，大表叔妈也是烫卷头，做这种头发的女人，给别人传递出已经四十岁的年龄。花十分钟时间把头发理掉，给三块钱。从理发店里出来，头上的滞重感一下子消失了，清醒异常，原来是头发长了的原因。往前再走一截子，上一道水泥硬化路小坡，就是共和中学的校门。在这个点儿，在操场上，是不是还有人走过来走过去认真背书？走到校门口往里看，让我大吃一惊，操场上有四五个女生和两个男生捧着书本，脚下缓慢迈着步子，忘我的神情认真背书。我以为我这个样子是最认真的学生了，但有比我还惜时如金还认真的学生，比较起来，他们几个是赢家了。
赶紧返身回去，淘洗一碗米下在电饭锅里，一把芹菜切好，两个鸡蛋打在碗里，做这些事时，英语书夹在胳肢窝下，米饭蒸熟后再炒菜，蒸米饭的半个小时里背会十几个英语单词。
中午炒的菜还剩着一碗，和鸡蛋芹菜一股脑儿烩了，盛出来一大碟子，乱七八糟的一碟子菜，味道还不错，吃了两碗半米饭，菜吃完了。米饭剩满一碗，放在冰箱里明天中午继续吃米饭。马上七点了，从七点到十二点，有五个小时学习，保持学习一个半小时休息二十分钟的习惯。
脑子里想，操场上那几位在周六下午还保持背书习惯的学生，肯定是初三毕业班的学生，是复读生还是应届生，我就不知道了，他们在现在的七点到晚上十二点这个点儿，肯定也极认真，不知道我还能怎样才能比得过他们。又一想，干么非要比输赢，干么这样做比较，我们都会有好成绩，都是赢家呀！这么一想，心里安稳下来，学习到十二点。
星期天早上，眼睛一睁，不是六点，是七点，天大亮，哎呀！起迟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多么宝贵，得把这一个小时补回来。到下个周末还不能回家，就把这一个小时时间补回来了。洗脸刷牙上厕所吃早点，这些事儿想省略掉可一个都省略不掉。尽可能快快干完，椅子放在门台上，认真背英语单词和语文书上的诗词古文。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至江海……”
多好的句子，就是对我说的嘛！
早上的时间悠忽一下就过去了，到十二点了，可肚子一点儿都不饿，迟一点儿吃中午也不是不可以。到一点过，昨天剩的一碗米饭加两个鸡蛋加一根大葱炒着吃，做起来又快又好吃的炒米饭，好！以后就这样吃炒米饭，蒸一次米饭吃两顿三顿，省一些时间用来学习。在家里，吃的米饭不是电饭锅蒸的大米饭，一半大米一半黄米，加一把面搅和硬了的馓饭，剩的馓饭不能和着鸡蛋炒成炒米饭，剩的馓饭再倒水热一遍，一点儿都不好吃。想起小时候，二妈来借大米熬粥喝，爸说我们家也没大米了，尽吃的是黄米馓饭，二妈悻悻离去，其实大米还有一些，爸不想借给二妈，已经借过两次了，不见还回来一碗。现在说抱怨话，二妈会恨恨提起跟爸借一碗大米借不来的事儿，却不提已经借了两次大米可不还的事儿。大表叔家的这一袋子大米，够我一个人吃这一段时间，不能白吃大米，一定要把米钱给表叔妈。
我知道自己的德性，一个人过这样的日子，最多过三天，超过了三天，我的心就毛躁开了，总得找人说一会儿话呀！幸好只是星期六一下午和星期天一整天，也不是星期天一整天，星期天的下午七点就可以回到教室里了，和班上的同学坐在一起学习。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在刚开学的这几天里收敛了许多，在教室里坐着时不怎么吱哇乱叫了。也可能是最混蛋的杨成不来了的原因，初三没混到毕业就不来了，他耀武扬威欺负弱小，其实他最没求本事。
吃过午饭，睡醒午觉，星期天这个点儿，头脑里的第一个想法不是继续认真学习，是到街上的商店里，给小梅打电话，该到打电话的时间了，一周前她返校，我开三轮车把她送到红沟村里坐班车，拉二十几个人的班车从杨梢沟里出去就挤下快五十个人，多一半是去县城的学生和送学生的家长。一路上有四五个村子里的人要拉，真是太吓人了！我没让小梅坐这趟班车，我开着三轮车把她拉到杨梢沟口的公路上，坐过路的班车，坐过路的出租车也行。看着她坐到一辆有座的班车上，我才放下心来。上车之前，我说，小梅，到周末了我给你打电话。
走到镇街上有电话的杂货店里，电话拨过去，响了三声，接电话的女生不是她，我说：“找一下张小梅。”
立马就是小梅接上了电话，我知道这个点儿她在宿舍里呆着，要出去也是过一会儿再出去。我问：“你在干么呢？”
“还能干么，在宿舍里闲着呗，正想着你会打来电话，你的电话就来了。”
“真的？这样心灵相通？我没有回去，在街上的商店里给你打电话，刚睡醒一个小时午觉，打完电话继续认真学习。”
“未免太认真了一些吧？不回去能行吗，你不操心我舅？我舅的腿还没有完全恢复好。”
“没事儿，又我妈在家呢，家里也没什么要紧活干，所以这两周不回去，估计到国庆节放假才回家，你也是国庆节放假才回家？”
“对呀，国庆节放假才回去，回去掰包谷棒子。”
“喂，小梅，身上困住的话，就跟我说，我这学期的学费书本费什么的都免掉了，身上宽裕着。”
“说什么呢，怎么能要你的钱，不至于没有回家的路费。”
“小梅，那……就这样吧，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给你写信，打完电话回去就给你写。”
“好，写信给我，好好写，我也会给你回信。”
“喂，小梅，好好看书学习，不要闲呆着，好好学习的时候，心情会越来越踏实，心情就不会烦躁的，能明白？那就这样啦，我挂了啊！”
打电话花去两块钱，和小梅说这样几句话就花两块钱，也不便宜。回去好好写一封信给小梅，说许多许多话，总共花不上一块钱把一封信寄出去。
不知道送学生的三轮车来了没有，昨天忘了问清楚今天什么时候送学生返校，最好不要来的太早，免得被校园里的混蛋们溜进宿舍强迫他们当苦力，话说回来，学校里的管理比以前好了许多，也许不会出现那样的事了。到下午五点时，我再去小宁宿舍，拿回我的东西。
两点半到五点，两个半小时，学习数学化学，晚饭在学校灶上吃一顿一块五毛钱一碗的拉面。
答应了给小梅写信，花一点儿时间赶紧写完。撕下两张作业本的纸，刷刷刷写起来，尽是些肉麻的废话，估计小梅就等着我说这些肉麻话，在结尾还是说一些鼓励她好好学习一定进步，不要吊儿郎当胡乱混着的大话。信写完，叠好装在兜里，上晚自习前买一张信封和邮票发出去，完成了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然后安心学习。
到五点时，锁好院子大门，往学校去，校门口停着许多送来学生正准备离开的三轮车，没有我们村的车，肯定送完学生返回去了。
小宁在宿舍里，我问他：“晚饭还没吃吧？去不去吃饭”
小宁说饱饱的，不去灶上吃饭了。这个堂弟，比我聪明，小学里的成绩就很不错，他应该转到县城里的初中读书，可堂叔说，就到共和中学读吧，自个儿要学呢，自个儿不学，转到哪个学校都是闲的。我摸一下他的头说：“好好学，你努力一把肯定学得比我好，岁友来找你不？”
“吃饭的时候过来叫上我一起去吃饭，我们俩天天走在一起去灶上吃饭。”
“嗯！互相照顾着，我就不去他宿舍了。”
提上一袋子馍馍和一袋子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的袋子回到我的住屋。这个袋子里是西红柿和五个煮鸡蛋，妈知道我爱吃鸡蛋，煮上五个捎来。寄住在表叔家屋里，天天吃鸡蛋，又不像住学校宿舍的时候缺鸡蛋吃。我提着五个煮鸡蛋去后面院子找李文艺和尚发平，尚发平一个人在他俩住的屋子里，我说：“来，吃煮鸡蛋。”
他在认真做一套化学模拟试卷，我们还没有讲到的内容，他已经做了。他是复读生，他有自己的一套学习计划。他学的是整一学年里没学会的东西，若他足够用心，无论如何我超不过他了，我用一年时间学的课程，他用两年时间细嚼慢咽。我进来给他送煮熟的鸡蛋，这让他有些不自在，推辞不吃，我笑着说：“吃吧吃吧，千万别客气，我有很多不会的问题，还要请教你。”
我俩一人剥一个鸡蛋，一起吃鸡蛋，一起出院子去教室上晚自习。
“李文艺咋和你没走在一起？他咋还不见人影？”
“不知道他咋还没来，这家伙不到最后时刻就是不见人影。”
知道了尚发平没有爸爸，才是几天前的事情，无意间知道了他家里的情况，从小没有爸爸，家里够困难的。这会儿，我想问问是怎么回事来着。
“你爸爸是因为什么走的呢？是生了病吗？”
“不是生病，在我三岁的时候，在煤矿上干活出事故，头砸烂了，我都没影响我爸是什么样子。”
“哦！你才三岁，当然不记得，你也真够苦的呀！”
三岁时就没了爸爸，没有爸爸的十几年生活到底是怎样的生活呢，我无法体会那种情况，心底里泛上来一股巨大的悲悯，想和他成为要好的朋友。他坐在教室里最后一排，从进教室开始，坐在课桌上一刻不停低头写字，课间十分钟也不出来透气，到中午十二点放学才出教室往教学楼后面去吃中午饭，我等他一块儿回住处，他给我笑笑说：“我在灶上吃完饭再回住处。”我朝前走出学校大门，他朝后走去学校灶上。下午五点半放学，他不去灶上吃饭，和我一块儿回住处。从开学以来，下午放学这一趟，我俩天天走在一起回住处，我俩已经无话不说，到巷子里，先到我的地方，我进大门，我说：“你进来待会儿，咱俩一起吃晚饭？”他笑笑继续朝前走，嘴上说：“不啦，我自己做吃的，你不用管我。”
他没有在自己住的地方开灶做饭，下午放学这个点儿，他吃从家里带来的馍馍就泡菜，就辣子，就别的什么东西吃上一肚子。这样下去怎么行，一天怎么能只吃一顿正经饭。他说没事儿，带来的馍馍多，肚子吃得饱着。
“喂，尚发平，你的晚饭不在学校灶上吃，也不在外面的面馆里吃，只吃一肚子馍馍，这样下去不行呀！”
“你尝尝我妈做的馍馍好吃不？你尝尝？”
给我掰半个饼子吃，果然好吃，垫了很多猪油和糖，和点心一样好吃。
“是吧，比灶上饭好吃多了，还有一大罐子泡菜，够我吃一周，所以嘛，吃的好着呢。我的馍馍，你爱吃就多吃点。”
再走到巷子里到我院子门口，我说：“尚发平，来和我一起吃饭吧！我不能老吃你的馍馍呀。”
他虽然有些不自在，被我一把拽进来了，用十几分钟时间炒好菜，热好上一顿剩的米饭，米饭不够两个人吃，就着我的馍馍吃饱。我说：“你看多好，咱俩一起吃饭一起学习，咱俩这是最好搭档了，以后就这样子。”
可他还是不愿意多吃我做的饭，他罐子里的菜吃完了，就着开水吃一肚子馍馍，这样长时间下去，身体会跟不上趟的。我把炒的菜倒进盆里，端出来端到他俩住的屋子里，笑呵呵说：“来来，一起吃嘛，你们真是的，不到我屋里去。”两双筷子分别给他俩，李文艺大大方方拿起筷子夹菜吃，还夸我菜炒的好吃。尚发平也夹菜吃起来，就是嘛，吃就是了，何必那么客气。也不是说天天炒好菜端过去和他俩一起吃，尚发平会不自在，隔两天隔三天一起吃菜。我安慰尚发平：“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和我一起吃饭怎么了，李文艺在外面面馆子里吃面，和咱俩吃不到一起，我一个人做饭吃，老吃剩饭剩菜，多没意思。”
尚发平渐渐习惯了和我一起吃我炒的菜，就米饭也好就馍馍也好，两个人一起吃上一肚子。两个人从家里带来的馍馍一起吃，一周吃完。
李文艺很高兴天天吃几口我炒的菜，他在学校灶上吃一顿饭，在外面面馆子里吃一顿饭，吃完饭了还跑来吃几口我炒的菜，还说一句：“万小双，今天这菜太淡了。”他拿起筷子就吃两口，人又跑没影了。
李文艺把一袋枣子给我：“你姐捎给你的。”
马上到国庆节放长假，家里的枣子都该下了，快一个月没回家，姐给我捎来一包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