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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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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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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连载

第三十五章 收包谷

从8月25日开学,到放国庆节长假,我整整五周时间没有回来。这中间有一个周天,妈坐着堂叔的三轮车来给我送干粮。我刚睡醒一个午觉,妈就从大门进来了,抱怨我怎么不回去,已经有三周时间没回去了。我倒吃了一惊,有三周时间吗?压根儿没想过已经过去了三周时间。一天一晃过去,一天又一晃过去,我集中精力埋头学习,没有盼着赶快到周末回家去这样的念头,时间反而过得更快。妈等不见我回去,坐着三轮车来了,她说家里都好,爸也好着,除了一天唠里唠叨说这没做好那没做好,压根儿就不问一句我的情况。姐夫骑着摩托车带着姐回去了一次,说两周时间里没见我的影儿,到第三周,妈就到我这人来了。她还要坐送学生的三轮车回去,在我这儿只留半个小时。三轮车把学生们送到学校门口,又返身回到表叔家巷子口,等妈坐上返回去。

我说:“妈,你担心什么呀!我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还能干什么,你赶紧回去操心我爸,到下一周过,到下下周,开完运动会,我就回去了,回去好好掰几天包谷。”

悠忽一下,两周时间就过去了。运动会早上开完,中午就可以回家,给接学生的岁友爸传好了话,星期五中午我们都放假,来接我们。

我拿两块钱给岁友爸,他不要,他说干么收你两块钱?我说我爸这学期排不了接学生的班,每次坐车,我就给开三轮车的人两块钱,村书记说的。

他骂村书记管求得多,一个家长一学期轮三回,收哪门子两块钱。

坐三轮车之前,在高校长铺子里给小梅打电话,问她今天能不能回来,坐班车到红沟村里,是下午四点,我开三轮车到红沟村里接她。

她今天不回来,明天再回,明天坐班车松活些,这家伙,就不理解我第一时间想见她的心情。

岁友爸的三轮车送我们到村里小学校门口,我们六个人各自走着回家了。

大门开着,爸妈都不在家,真是的,不知道我今天回来?连午饭都没做。

三轮车不在车库里,肯定是爸开走了,腿脚刚恢复好,有了一点儿劲儿,就开着三轮车出去了,真急人,妈操心着爸,就这样操心?做完手术刚到三个月,可也没到开着三轮车去地里干活的程度啊!

灶火生着,米下进锅里,门外响起三轮车声音,爸妈回来了。我跑出去看,开三轮车的是四叔。三轮车开进院里,三袋面粉抬下来放进屋里。四叔拍拍手说:“大哥,我这就回去了,你赶紧缓着。”

四叔家的车坏掉了,来开我们家三轮车,拉着爸妈去村支书家领上面拨下来的面粉。要爸亲笔签字才能领出来。四叔家,二叔家,我们家各领三袋,领出来后,四叔开着我们家三轮车送一趟。

“爸,我还以为你开着三轮车去地里掰包谷了,把我吓的。”

“去村委会拉了三袋子面,还要我亲自签字,为领这三袋子面,骂仗打架,不够破烦,不值三百元的东西,搞得一团乌烟瘴气。王元旦把你尕叔捣了两拳,让派出所抓走了,估计要关几天。”

“上面发的什么面呀?”

“去年春霜,不是冻掉了一茬瓜苗嘛,夏天又是暴雨,把咱村里沟地淹掉了,这是去年遭灾的补贴,一家人领三袋子面,一袋子五十斤,我们一家子够吃半年了。”

“爸,去年春夏遭的灾,现在才领遭灾补贴?”

“你尕叔这样说的,说是去年的补贴,谁求知道怎么回事,估计是查得紧了,扣掉的补贴又补发给大家。一家子领三袋面,遭灾最严重的人家是三袋子面,没有遭灾的人家也是三袋子面,有些人不乐意,就闹将开来,你尕叔挨了打,派出所把王家两个人抓走了。给我说,就别发这三袋子面,啥事都没有,救灾补贴申请下来,过了一年才发到咱们手里,扣掉了多少谁知道呢。”

爸虽然这样抱怨着,可一分钱不花领三袋子面粉,还是赶紧去领了。去年填表,报上去的是五亩旱砂地遭冻的瓜苗和十五亩沟底里冲掉的谷子,据说一亩地能发下来一百块补贴,可现在领来的是三袋子面粉。

“爸,没办法查一亩地到底补贴了多少钱吗?“

“怎么查?这还不是惹人惹事?谁愿意去惹。”

吃完中午饭,休息一会儿,我开上三轮车拉着妈去水地湾掰包谷。二叔家的包谷已经掰掉了一半,放了假的三个妹妹再帮着掰包谷。大小五个人用两半天时间就把他家三亩地能掰完。我们家只有我和妈两个人,两个人一天最多掰一亩地包谷。一个棒子一个棒子掰下来扔成小堆,再将包谷杆子砍倒开出小路,三轮车进来,一个棒子一个棒子扔到三轮车厢上拉回去。一下午时间,我和妈掰了没装满的一车厢,最多也就一千斤过一点。

二叔家的包谷棒子连皮子一起拧下来,速度肯定快,明天用一早上就掰完了。可和皮子一起拉回去,又要剥一遍皮子。二叔说,急啥嘛!坐在院子里慢慢剥包谷皮子。二叔家没有三轮车,包谷棒子是唤心大姨夫家三轮车帮着拉到院子里。二叔家的五个人又帮着他大姨夫家掰包谷。

二叔家三亩地包谷掰下来,让我拉,有四五回就拉到院子里了,我帮他拉完包谷棒子,她家五个人再帮我们掰包谷,有两天时间,我们家的五亩地包谷也就掰完了,剩下的时间,我干别的活。可二叔没有提说让我帮他拉包谷的话,我也不好意思多问,下午这会儿,唤心的大姨夫将三轮车开进二叔家地里,拉了三回没有剥皮子的棒子。

妈心里有些不平了,妈说:“他家的瓜是你拉回来的,咋不说帮咱家掰一天包谷,知道你爸不能干活。”

妈从来都是默默无闻埋头干活的小身子妇人,对谁都不愿有过多抱怨,可这次拉着脸说二叔的不是,看样子真有些怨气了。

“妈,不要计较这些了,不要埋怨我二叔他们,我不是回来了吗,有七天假期呢,保证把这五亩地包谷掰完。”

五亩水浇地种麦子,最多收四千斤,卖不到四千元。种成包谷,收一万斤,卖五千元。而且,包谷棒子掰回家里,晒干后塞进脱粒机里用两个小时脱干净,包谷粒多一半卖给养猪的人,卖三千元,少一半自家留着,喂一头过年猪,喂十几只鸡,喂一头骡子。家里去年的包谷还剩一千斤,今年的新包谷又收开了。这五亩地若种成麦子,在最热天的七月初拔麦,能把人累死,收来的麦子要摞麦垛,铡麦根,打场扬场,花费的劳力比种包谷多多了。我们家已经四五年不种麦了,水浇地里全种包谷,到国庆节放七天假,我回来掰包谷。

第二天早早起来,吃完早点,三轮车从车棚里推出来,加多一些开水,我一个人摇车,胳膊上的劲儿比暑假那会儿大了,一个人把车摇起来,车厢上扔三四个袋子,装四个子瓜,两个馍,一把红枣,三四个青椒,当中午饭前的点心。

爸说:“我今儿给咱们摘一桶枣,酒枣腌上。”

“爸,你再不要瞎动了,别摘枣子,等包谷掰完,我和我妈把枣子下掉。”

包谷地边的草丛上还带着露珠,包谷杆子上也有露水,来地里干活太早了点儿,钻在包谷行里,弄湿了脖颈和手套,很不舒服。太阳还没有出来,身上有些冷,已经是十月的秋天,早晚冷,赶紧出力气干活。到太阳光耀在身上,又热得脖子上冒汗。

头天掰了一下午包谷,不是连皮子掰下来的,皮子一层一层剥干净再拧下来,虽然戴着手套,可指头蛋子还是磨得疼,若不剥皮子,就这样一整棒子拧下来拉回去,松活是松活一截子,可五亩地包谷连皮子拉回去,没地儿堆呀,十月的秋雨连绵不断下起来,没剥皮子的包谷棒子会捂发霉,不如在地里掰棒子时就把皮子剥干净。包在棒子上的几层皮子擦擦几下剥掉,黄艳艳透着新包谷粒香气的一个大棒子咧开嘴呲着牙欢笑,一把拧下来扔在脚底下,一个人挨两行往前掰,我的两行掰到前面了,妈稍慢一点儿,在我身后,她用眼睛扫一下我掰过的两行,把漏掉的一棒两棒帮我掰掉。

“妈,我给你说,这次开运动会,我得了个跳高第三名,挣了个笔记本。”

“真的?我娃能很嘛!你咋不给你爸说哩?”

“我爸嘛,才不过问我在学校里过得怎样,懒的跟他说。妈,四百米赛跑,我没得上名次,四百米嘛,就是撒丫子绕操场跑一圈,我得锻炼跑步。”

我心里想,每天早上在村道上,在河湾里撒丫子跑二十分钟,也是不错的锻炼,暑假的时候应该锻炼跑步,坚持一个暑假,能得个第三名吧!

一趟两行,掰出来了,一趟掰出来,用半个小时,妈被我落在后面,我接一下妈,在趟头把她的两行掰上,我们俩又挨到一起了。

“妈,我爸在家闲不住,干这干那,把腿脚又伤着了吧?”

“你爸是能闲着的人吗,肯定走过来走过去干活,我说上不听,有什么办法。”

“真是的,刚三个月,还没好利索,怎么能走过来走过去干活呢。”我又说,“我爸要是给咱们把中午饭做好就好了,咱俩松活一大截。”

“你爸这人,就是饿死也不会扒锅做饭,定定等着我回去做。”

掰包谷掰到十点过,额头上脊背上出汗了,太阳光照在身上,热得难受,想把外套脱掉,可光胳膊在包谷地里,包谷叶子在胳膊上刷来刷去,刷出一道一道快要出血的痕子,用胳膊擦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划痕火辣辣地疼。

一出汗就感到口渴,这一趟掰出来,吃一个瓜,吃一个馍馍。

连着田埂子的二叔家地里,他们五个人也掰了一早上,我喊妹妹们:“唤心、拉妹哎~来!吃瓜,缓一下撒。”

二妈骂她们三个:“三个顽货,哪有好好干活,一会儿喝水一会儿吃馍。”

三个妹妹还小,一早上钻在包谷地里帮着干活,即便干活不紧凑,但也顶一个半大人一早上干的活,还要怎样?

“二妈,今儿一早掰完啦?”

“还要拉包谷杆子,今儿一早完不了。”

若这几天连包谷杆子也要拉回去,那我的七天假就不够了。爸说包谷杆子不拉,剁下来堆到地边,干透了再拉回去。

一个不认识的妇人从我们地边走过来,喊着问话:“亲戚哎~你们地里的包谷草要不要,不要的话给我拉走?”

二叔从包谷行中走出来,对找包谷草的妇人说:“你是红沟村里亲戚吗?我咋不认得你,我们家的包谷草要拉回去喂牲口,不敢送人,你往上走,问一下那一片地里的人家,看谁的包谷草不要。”

这个妇人笑着说:“我养着一群羊,自家二亩地包谷草不够喂,上来搜罗一下,看谁家地里包谷草不要了。”

她朝上走了,这一路问过去,肯定有不要包谷草的人家,包谷棒子掰完,让找草的人把包谷杆子剁下来拉走,少干一项活。

我们家这五亩包谷,三亩地的包谷草拉回去够骡子吃一年了。去年五亩地的包谷草全部拉回去,堆在空场上,到现在还有一堆,越来越发黑,已经霉掉了。但二叔那样说话,我就不能给这个妇人说我们家包谷草可以拉走一些,她拉走多了,我们家骡子就不够一年的草了。再说了,即便包谷草拉回去霉掉,爸也不会送给不相干的人家喂羊。如果给点钱,那就乐意让别人拉去。一亩地包谷草给五十元钱,这两年就是这样的行情,哪能白给不认识的人。

到十一点了,掰下来的包谷棒子要装车了,用铁锨将两行包谷杆子剁开,开出路,三轮车开进来,一小堆一小堆棒子扔在车厢上。装平一车厢,有一千五六百斤,比昨天下午掰的多一些。

一车棒子装上车厢,已经到中午了,我和妈赶紧回家做饭。爸若将灶火生着,米下到锅里,妈也能松活一截,妈气哼哼说:“你爸能把米下到锅里成怪事了。”

我们小时候,妈有两三天不在家,爸也做饭来着,几样菜切的乱七八糟一锅大乱炖,就着米还有些硬的馓饭吃一肚子。

我拉着一车棒子,拉着妈往回走。在水塘背后的河湾路上,翻掉了一辆拉包谷草的三轮车,开车的人不是我们村里的人,不知是谁家的亲戚来拉包谷草,装得太多太高,两边没装均匀,到这儿一颠簸翻掉了,水箱里的水倒了出来。和爸一样年龄的人,忧愁着脸将绑在车上又翻倒在地的包谷杆子一把一把往旁边抱。包谷杆子全卸下来,才能把侧翻掉的三轮车搡起来,他一个人有什么办法,得叫人帮忙呀,我把车停到他跟前问:“叔,你拉的谁家地里的草?”

“马顺家地里的,装太多了,路不平,没小心翻掉了。”

“叔,你一个人把三轮车搡不起来,你等着,我叫人来帮你。”

肯定是马家亲戚,我叫几个马家人来帮他,车开进院子里,倒掉车上棒子,三轮车又开出去。爸问我:“你又去哪里?”

“爸,我去马顺家叫人,他们亲戚的车翻倒在河湾里了。”

刚到吃中午饭的点儿,马顺家人掰完包谷先回来,前脚进屋,他家的亲戚车在后面就翻掉了。

“表叔,赶紧去帮忙,拉你家包谷草的三轮车翻倒在河湾里了,他一个人抬不起来三轮车,你得帮他一把。”

“这号子亲戚,没嘴说了,装草的时候,我说装的太多了,他不听,偏要装那么多,拉两回的草偏要一回拉走,人干活干得乏沓沓的,还要帮他重新装一遍草。”

马顺表叔和他的大儿子坐在我的三轮车上,我拉着他们到翻掉的三轮车跟前,一车包谷草已经全部挪开了,我们四个人一鼓劲儿把三轮车翻正过来,水箱里的水剩不多了,不能开到罗家湾去,马顺表叔说:“不听我话,吃这一亏,车翻掉不算啥,人好着就行,到我家里吃完饭再回去不迟。”

他们三个人重新往车上装草,我说:“你们忙,我回去了。”

回到家,爸说叨我:“你心好很,没求干头了帮他忙——谁拉马顺家包谷杆子?”

“不知道是谁,说是罗家湾的。”

“那肯定是丁家人嘛,你也不问清楚是谁。”

妈已经把饭做熟了,正炒菜,我在门台上边洗手洗脸边朝厨房屋里喊:“妈!鸡蛋炒上。”

不但有一碟子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碟子腌缸肉片,还有蒜泥茄子,都是就馓饭的好菜。真高兴!妈从地里回来做这一顿饭,很不容易了,是因为我回来了,又在地里干活,尽可能让我吃好点。

“妈,谁家给的肉片子呀?”

“除了你姐,还有谁给你肉吃。”

姐上次回来,提着一大塑料袋从她家肉缸里挖出来的肉片,知道这几天掰包谷,家里多少要有些肉吃。可过门刚三个月的姐就往娘家拿东西,这不好,肉可以多拿点,其它东西最好不要拿了。

吃午饭时,忽一下想起来要到红沟村里接放学回来的小梅和小东,忙紧张了,差点儿把这事儿忘掉,不过还早,班车四点才到红沟村里。

躺在炕上睡午觉,眼睛一闭再一睁,就两点了,胳膊酸困,指头蛋子发麻,实在不想动弹了,懒不过去的,两个半天才掰了一亩半地,万一再阴天下雨,下两天,包谷棒子掰不完了,我放完假返回学校,掰包谷的活就成妈一个人的了,掰下来容易,妈怎么拉回来。

装上一塑料桶凉水,装上三个子瓜,装上几个馍馍拉着妈赶紧去地里。

下午在地里干活,没有早上精神,天气又比早上热,掰过去一趟就乏得不想动弹了。我装着爸的破电子表看时间,到三点过一点儿就去红沟村里。

“妈,你慢慢掰着,我去接小梅和小东。”

“你咋知道小梅今天回来?”

“打电话说好的,我赶紧去接他俩了。”

三轮车从河湾里开下去,因为今年有几家人卖西瓜,想领大车跑进来,这段砂石河湾路用推土机往宽展推了一下,班车能轻松跑上来,可班车还不往我们村里来。一天里有一两个人坐班车,一天里一个人都没有,班车就不上来了,这一两个人只能去红沟村里坐出杨梢沟的班车。

我的三轮车停在红沟村商店门口,还不到四点,身子趴在车架上等着。一分钟一分钟过的真漫长呀!还听不见班车在远远的那些人家跟前打号的声音。

红沟村周围的田野里,多一半也是包谷地,远远的这儿看不见地里有人掰包谷,看见有些地里包谷杆子团得乱七八糟,这是包谷棒子已经掰掉了,有些地里包谷杆子上的叶子整整齐齐还紧凑着,这是棒子还没掰掉。空着的一块一块田地,是种了胡麻和麦子的土地,收拾得干干净净平平展展。

远远的下方村子里传来班车长长一声打号声。我长长出一口气,心里松活下来。再听不见班车打号声,肯定是半路出毛病了,这趟班车半路出毛病那是家常便饭。大家对这辆破班车讨厌至极,可又不得不坐。

破班车打着穿透整个村子的鸣号声停到我跟前,小梅提着两个包下来了,脸上疲沓沓的神情,小东也下来了,也是一脸疲倦,王家的一个小姑娘也下来了,三个人都在城里读书,一起坐班车回来。

我拉着他们三个到我们家地头,小梅硬要留下来帮我掰一趟包谷棒子。

“小梅,不用帮我,先把你们三个送到村里,我再下来干活。”

可小梅不回去了,就是要和我一起掰一会儿包谷。她让小东和王家小妹妹先走着回去,离家已经不远了,十几分钟走回家。

一个多月不见她,心里时时刻刻盼着和她见面,时时刻刻想着抱抱她亲亲她,她不愿回去,她和我一样的心情。

打开一个子瓜给她吃半个,晕车劲儿很快过去,是一个高高兴兴又说又笑的小梅。她的包放在地头,帮我和妈掰一趟包谷棒子。

妈见到小梅,似乎比见到我还高兴,说这说那的和小梅说了一大堆话。我盼着天快点黑下来,拉着一车厢包谷棒子和妈和小梅赶紧回家。

“小梅,这几天放假,从学校回来的学生都帮家里掰包谷棒子,这几天有够咱们忙的,你家有十亩地包谷要掰,可你在我们家地里忙着,也不怕你妈说你。”

“说什么,现在回去,他们又不在家,我还不是在家呆着。”

妈笑着说:“小梅家包谷已经掰开一周了,小梅爸妈是麻利人,十亩地快掰完了。”

我把手悄悄伸过去,拉一下她的手,在她手心轻轻抠一下,赶紧缩回来,偷偷笑。都怕妈一转头看见我俩小动作。

边干活边给她说这一个月我认真学习的情况,说运动会上跳高得奖的情况,我这么积极向上,是因为到放国庆长假,有踏实安稳的心情见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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