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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真好，李秀贞起床后就忙着打扫卫生洗衣服。趁这大好的天气，要把近段日子阴天攒下的衣服全过一遍水。秋衣秋裤用手洗，外穿的衣服用洗衣机。
看到洗衣机，她就想起了女儿。这洗衣机是女儿给买的。怪不得人家都说女儿是小棉袄呢。说话做事儿总让人感到心里暖暖的。可是今年为什么就忙得连个电话也不给家里打了呢？
倒是儿子三天两头的打电话来嘘寒问暖的，好像突然成熟了一般。她还挺不适应，总感到哪里不对劲儿，她一边搓洗衣服一边想着心事。
突然，她听到了汽车的喇叭声。心里一颤：该不是女儿玲玲回来了吧？”甩一甩手上的水朝屋里大声喊：“她爹，我听着有汽车喇叭响呢，会不会是玲玲回来了啊？”
管季玲的父亲管成信从屋里出来，站在门口听了听，没听见什么动静， 说：“你想闺女想疯了吧？我怎么没听见？”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也在犯嘀咕，是啊，这么长时间了，玲玲怎么一个电话也没打来过呢？工作再忙总也要吃饭睡觉吧？向儿子打听，儿子总是说“没事没事，新冠疫情，我姐工作太忙了。”说完就匆匆忙忙把电话挂了。
因为疫情，管成信今年也没有出去打工。就在自己家屋后头养了几只长毛兔。他回屋拿了两根胡萝卜，准备去屋后喂兔子。
一开门看见了正在下车的管季岩，他楞了一下，心想：老太婆说话还真挺准的。孩子真的回家来了。他楞楞地站在大门口，竟然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龚书记和林丽从车上下来。管季岩开口说话了：爹，你想干么去啊？”他看爹仍然在愣神，就指着龚敬亭、林丽介绍说：“这是姐姐院里的领导龚书记和林主席。”
管老汉回过神来 说：“书记好，主席好。您看这大冷天的，你们受累了。”
龚书记伸出手和管老汉握手，管老汉急忙把胡萝卜从右手倒到左手里，在身上擦了擦土后，才伸过去边握手边说：“书记快到屋里暖和暖和。”并回头向院子里高喊：“老太婆，快去冲茶，孩子们和医院里的领导来了。”李秀贞一听，推开洗衣盆，在身上擦了擦手，站了起来。
刘松是最后下车的，李秀贞一边向他走过来一边朝车里观望，问：“玲玲和月月呢？她俩怎么没来？”
“娘，一句话两句话的说不清楚。咱们屋里谈吧。”
李秀贞疑惑地看了刘松一眼，紧走几步去到屋里倒水冲茶。
管成信十分热情，推辞不过，龚敬亭就坐在了八仙桌子的左侧。这个位置在农村被称为上首。他们认为：在场的人中谁最尊贵，这个座位就理所当然的由谁来坐。
龚敬亭坐在这个位置上，感动两位老人的真诚，一开口，竟然是嘶哑的声音：“我们早该来看看两位老人的，但是因为疫情，院里工作忙，行路也不通畅，拖到今日。还请两位老人谅解。”
管成信急忙说：“书记你看你说哪儿去了。那么大的医院，您管那么多人，还大老远儿的来看望我们，您喝茶喝茶。”说着又往茶碗里倒了一些茶。
龚敬轩连声说着谢谢，喝了两口茶水，问了两两口身体还好吗等嘘寒问暖的话，就拉开手中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前几天刚刚领回的烈士证书和一张存有30万元存款的银行存折，话却不知道从何处开口才合适。
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两口，稳定了一下情绪，缓缓地说：“今天来不得不告诉二位老人一个不好的消息，管季玲同志牺牲在了“抗疫”的战场。”
刚刚还是满脸笑容的管诚信，表情瞬间变成了惊讶，张大嘴巴看着书记僵在那里。刘松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李秀贞听到书记这话，先是一愣，接着就说：“‘什么？你说什么？玲玲牺牲了？这怎么可能呢？初一那天还和我通过电话呢？这怎么可能呢？”她眼里储满了泪水，是疑惑还是惊恐说不清楚。
全屋的人谁也不再吭声。管季岩抱着母亲不断颤抖的身体，扶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她依然两手撕扯着自己的衣襟，低头在不停地啜泣着嘟哝：“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啊…… ”
管成信喉结蠕动着，不停地往下咽唾沫，像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刘松上前扶住了他。
龚季亭心里也是翻江倒海：多么朴实善良的人啊，不哭不闹。用自己特有的方式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不幸。
他擦了擦眼中溢出的泪水，继续说：“我们院党委也做了番调查，知道管季玲同志生前最挂念的就是他弟弟，弟弟目前也没有固定工作，决定安排他到我们院后勤部工作。如果二位老人都同意的话，管季岩就在家陪老人待一个月，然后去我们医院上班。在家的这一个月，就算我们的职工了。工资我们院照发。”
听到这里，刘松感到管成信身上的肌肉不再是紧张的邦邦硬，就松开扶着的双手，上前一步往茶壶里充了些热水，把龚书记茶碗中凉了的茶水倒掉，重新倒了一碗，双手呈放在书记面前说：“谢谢政府和院里的关爱。”
此时，李秀贞才缓过神来，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噗噗噗噗”地掉落下来，站在一旁的林丽边给她擦泪边囊生囊气地说：“大姐想哭就哭出声来吧。”李秀贞似乎是没有听见，依然是边啜泣边嘟哝：“我的玲玲看来是真的没了，真的没了啊。”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