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控在江东市S县的县城酒店里已是第四天了,彭程感到心情有些郁闷。莹莹似乎非常忙碌,竞然没有主动联系,彭程心里酸溜溜的。他看了一眼对面床上的孙书记,似乎是睡着了。不由得感叹:干什么也不容易啊,孙书记这两天也是太劳累了。每天从早到睌电话不断,接完电话又口述指示彭程,一个又一个地起草文件。年近花甲之人,比彭程起得早睡得睌。今天可能感觉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吧?竞然早早入睡了。
正在彭程胡思乱想之肘,孙书记打起了呼噜。据彭程所知,孙书记以前睡觉是不打呼噜的,今天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太劳累了吧?听着这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呼噜声,彭程不能入眠了。他伸手拿起枕头旁边的手机,打开微信给路莹莹聊天:“干什么呢?”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复,又发了一条:“这么忙吗?微信都不能及时回?”还是没有回复。彭程看了一眼正在打呼噜的孙书记,轻轻地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上,把门轻轻关上。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就是特别想给路莹莹发个视频。又怕影响到孙书记,就把音量调到了最小。
忙了一天回到家,路莹莹边吃饭边把要处理的事情从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忽然想起今天因为抢救病人,月报表还没有做完。明天上午交不上去,可能要耽误事。她匆匆忙忙吃完饭,把碗筷往刷碗池里一扔就坐到了电脑桌前。
做完报表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到放在书柜上的手机一亮一亮地闪光,心想这么晚了还来电话,一定是彭程了。她拿起手机一看是视频,赶紧接通,画面上的彭程只是嘴在动,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路莹莹立即反应过来可能是他设置了静音,就关闭了视频准备用文字聊天,这才发现了彭程给她留言的那两句话。立马回复:忙得要命。井柘护士长一休息,我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除了日常工作,又是捐款统计上报,又是月报表。每天回家后加班到深夜,哪有功夫想你啊?”
彭程见路莹莹关了视频,问:“好不容易见个面,怎么把视频给关了?”
“你光张嘴不出声,怎么交流?”
彭程这才认识到自己打开视频又设置静音有点儿荒堂,就回了一个挤眉弄眼吐舌头的图标。
“别耍花招,好好隔离。解除隔离后速速回来!”‘
“打开视频,我想再看看你,不说话也行。”彭程发这句话的时候,加了个抱抱的图标。
也许女人真的是“水做的”,泪点特别低。就彭程这么一句话,竞然把路莹莹感动得稀里哗啦泪水涟涟,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打开视频,彭程看到的是正在擦眼抹泪的路莹莹,急忙轻轻地询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见路莹莹不回答,继续问:“不舒服还是受委屈了?”
路莹莹摇摇头,说:“没事,感动的。”
“有什么可感动的?把我吓了一跳。”
“你跳什么啊亲爱的,看看你的手机几点了?”
彭程看看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不好意思地说:“哦,这么快,都过零点了呢。不打扰你了,明天你还要早起上班,快快休息吧。”说完对着手机“啪”的一声来了个隔空响吻。
彭程挂断了视频,路莹莹看看时间已经接近一点,急急忙忙洗刷后上了床。打开QQ音乐,房间里便飘荡起山涧中的流水声和森林中的鸟鸣。这是她最喜欢的声音,闭上眼睛听着这种声音, 感觉似乎来到了山涧旁、森林里。一会儿的功夫,就进入了梦乡。
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向远方。远方是高耸的山峰和一轮明明晃晃的太阳。
正背着背包在半山腰往上攀登的那是谁?路莹莹揉了揉被太阳刺痛的眼,手搭成眼罩继续眺望。咦?怎么会是井柘护士长呢?路莹莹把双手扣成喇叭状,高声呼喊:“护士长,护士长!井哲护士长!”
护士长好像没有听见,继续在山路上攀爬。路莹莹加快了步伐。
“呼……呼……呜呜……”
这是什么声音?这声音來自哪里?路莹莹四处张望。啊?不好!大老虎!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一只老虎在探头探脑。路莹莹撒腿就跑,她感到老虎好像就在身后猛追。
“呼…… 呼……呜呜……”的声音依然存在。路莹莹大声呼喊着“救命”从床上坐起來,睁开了眼睛。
哦,原来是噩梦一场。路莹莹闭着眼睛打开灯坐了一会儿,翻身下床。透过玻璃窗望向窗外,看到人行道旁的那棵大杨树似乎被刮断了树枝。她翻身下床,走向阳台,楼下的院子里一片狼藉,被打烂的树叶,绝望的躺在地上,惨白的月光让天气更加显得清冷。
路莹莹突然想到:刚才梦里那“呼呼……呜呜”的声音,并不是老虎的吼叫,而是这场大风地呼号。她转身回屋,看了看放在床头桌上的手机,时间指定在4点50分,睡意全无。转身去了卫生间洗刷,准备早一会儿去上班,看一看大风是否给病区带来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