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向晚,有微风吹来,让路莹莹感到了一阵轻松。她把这几天的事情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近几天所有的家人都没有给自己联系过,她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们,这让她感到有些惶恐。如今时间稍有宽松,想起了家人,即掛念也内疚。她翻看了一下彭程的微信留言,原来天天要求视频的他,已经有三天连留言都没有了。怎么回事?莫非是这家伙有什么意外?拨通了电话,却是占线的声音。又拨了一遍,里面传来了彭程有气无力的声音:“喂?莹莹。不忙了?”
“忙。但是比前几天轻松多了。井柘护士长上班了。你这家伙,为什么近几天没有给我联系呢?”
彭程挂断电话发来了文字:“两个原因。一是怕耽误你的工作。另一个原因是我感冒了,被判为疑似。虽然连续三次抗原检测都是阴性,但是医疗机构说不能掉以轻心。可以按普通感冒治疗,但是必须在这洒店里隔离14天。害得孙书记也跟着我隔离。我现在已经退烧了,就是还有点儿咳嗽。不用掛念哈。”
“可以视频吗?”
“不可以。孙书记在看文件。”
路莹莹茫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继续在聊天框里写:“连续三天抗原检测阴性,是新冠病毒感染的可能性很小,不要紧张。多喝白开水,多吃水果,好的快。从今天开始,每天给我汇报病情。抽机会最好视频一下。”
彭程笑了,发上來几个笑脸。说:“好的,遵命。期盼早日见面。现在我想好好地腄上一觉儿。”
“听你的。睡吧。别忘了多喝水。”
路莹莹没想到彭程这大壮汉也会生病,自己的情感又是那么脆弱。刚才给彭程的几句聊天,竟然眼睛湿润了。她用纸巾擦了擦眼,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妈妈打过來的。据说至亲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当你思念他掛念忚的时候,他也会同一时间思念你,她与妈妈就是如此。每次想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准会接到妈妈打过來的电话。
“喂,莹莹,怎么这几天没听到你的动静?”
“哦,妈妈。这几天我太忙了。你和姐姐全家都挺好的吧?”
“都挺好的。只是你姐夫从国外回来了,你姐姐又走了。我还是回不了江东市。那些花别忘了给我浇水呀!”
“知道了,妈放心吧。姐姐走了,去了哪里?”
“去湖北了,去了湖北的黄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太不信任我了,出发前竟然告诉我是出去学习。她怎么就不想想老妈我也是共产党员,能不支持她的选择吗?”
“嗯,妈妈,不要生气呀。你可能错怪姐姐了。她肯定明白像老妈这样出生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又去过唐山、抗击过非典、还去汶川抢救过伤员的老党员,怎么能扯她的后腿?她肯定是怕你知道了真相会掛念她,才不告诉你的。”
“嗯,也许是吧。你家彭程怎么样?上次记得你说他出差隔在外地了,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呢妈妈,车辆限制通行,还要再待几夭才能回呢。”
路莹莹怕妈妈知道彭程有病会每天喋喋不休地问个不停,就说了个善意的谎言。
“哦,那你就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别整天因为工作上的事不按时吃饭,把胃造坏了就麻烦了。”
“知道了,妈,我一定注意。”
“行,那就这样吧,早点休息。睡得太晚对身体不好。”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看着挂断了电活的手机,路莹莹的眼前总是交替闪现着妈妈和姐姐的面孔。妈妈虽然己经退休,却依然关心国家大事。挂在嘴头上的话就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也许是她们那代人的共同特点。只要党和政府布置点儿什么事,他们准保比在职的年轻人还积极,生怕落在后面。
姐姐内向,不善言谈,但是特别有主见。干什么事都干净、利落、快。这一特点任凭路莹莹怎么也学不来。姐妹俩曾经有个君子约定:姐姐教给她干活快的密诀,她教给姐姐读心术。练习一个月后进行比赛,最终还是姐姐干活速度超她一倍,她的读心术比姐姐更准确。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天赋吧?
姐姐大她十岁,小时候妈妈工作忙,常常是姐姐领她玩耍,喂她吃饭,哄她睡觉。她感到自己对姐姐的依赖超过了妈妈。当年姐姐出嫁,她曾挡在屋门口不让姐姐走,最终还是眼巴巴地看着姐姐被姐夫哥抱上了汽车。由此,她产生了对姐夫的怨恨。只要姐夫来她家,她就会搞点恶作剧,让姐夫在众人面前丢点儿脸她才感到舒服。有一次大家一起吃饭,她趁姐夫站起來让酒的功夫,在姐夫的座位上面倒了胶水,吃完饭大家都离开了餐桌,姐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她躲在一旁偷偷地兴奋,被姐姐发现后,免不了要受惩罚。这惩罚就是姐姐从此回娘家很少再带姐夫过来,而且不和路莹莹说话。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彭程的出現,姐妹俩的关系才恢复如常。人们都说“是亲心连心,打断骨头连着筋”。姐妹俩虽然有过隔阂,却也依然是心连着心的挂牵。如今姐姐奔赴抗疫前线,路莹莹就多了一份心事。她想帮姐姐干点儿实事,想了半天竞然没想出来能帮得上什么忙。能做到的,就是帮忙把妈妈把花打理好,让妈妈能安心在姐姐家帮助照看孩子,为姐姐减轻后顾之忧。
妈妈的家住在江东市医院的第二宿舍,离医院很近,路莹莹决定先去妈妈的家里去看一看,就调转车头,上了去江东医院第二家属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