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书记和小王来到手术室门口,看到聚集了一些人。手术室门口的显示屏上,”柳续阳”三个字在闪动,门楣的上面则滚动着“手术中”几个字。
医务处张处长看到他后,打招呼说:“书记来了。”
龚书记向他点点头。在手术室门外站定,判定这个“柳续阳”就是正在被抢救的那个病人。他不动声色的坐在手术室门外的排椅上,紧盯着正在滚动的“手术中”三个字。旁边有人议论:“进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出来?”
“谁知道呢?苍天保佑吧 。”
龚书记也在紧张,不停地期盼着能把这个病人抢救过来。半小时过去了,依然显示在手术中,又半个小时,还是在手术中。龚书记扭头问身旁的医务处长:“怎么回事?”
医务处长耳语:“应该是还在抢救中吧。”
龚书记站起身,医务处长也跟着站起了身。就在这时,手术室侧门的灯亮了,一个穿着防护衣的护士伸出头来说:“柳续阳的家属,柳续阳的家属,和我们一护送病人去病房监护室。”
龚书记和医务处长对视一眼,会心一笑,一起走向医生办公室。
牛院长从手术室里出来,紧张已从脸上消失。走进办公室,看到书记和医务科长都在,就说:“还好,有惊无险,病人转危为安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从病房走回院办公楼,要经过一条细长的人行道。龚书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10多个电话,20多条信息,为何没听到声音?
他打开设置看了看,并没有设置静音啊,怎么回事?
牛院长说:“是正常现象。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大脑中的视觉和听觉细胞高度集中,争夺了有限的大脑空间。这种现象叫作“无意失聪”。
龚敬亭说:“嗯,有道理。”
刘松的名字在十多个来电中格外醒目,因为他的名字后面的括号里,标注上了“烈士遗属”四个字。他急忙给刘松打电话说:“哎,刘松,刚才有点儿急事,没听见电话铃声。商量好了吗?”
刘松说:“没事的龚书记,我给内弟联系过了,他说现在工地上不忙,什么时候去都行。”
“那行,我和牛院长商量一下,订好时间通知你们。”
牛院长听见了通话的内容,说:“去管季岩的老家, 我恐怕去不成了。最近重病号多,几个科室每天都有许多应急事情需要处理。”
“行,你在家把关,我和工会主席林丽去一趟管季玲的老家。”
一辆浅蓝色的桑塔纳,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司机小王神情凝重的紧握方向盘, 副驾驶位子上的龚敬亭略有所思。
后排三个人,林丽坐在左侧翻看手机上的文件。坐在中间的管季岩低着头好似睡着了一般。
刘松晃了一下管季岩说:“小岩,别光睡觉,待会儿见了爸妈后控制着情绪点儿,不然他们更接受不了。”
管季岩抬起头说:“放心吧哥,我心里再难过,在俺爹俺娘面前也要坚强,让他们省心。”
汽车快速稳定地行驶,三百里地只用了两个半小时就到了管季玲的老家—管家村。
因为刚刚开春又是疫情封管,除了麦田以外看不到多少绿色。
村头有拉起的红色横幅拦在路中央,上面写着十六个黄色大字:阻击疫情, 人人有责!安心居家, 利我利她!
一张木头桌子摆在标语的右侧路边上,两个穿黄大衣的人,一个坐在桌子后面抄着手看着桌子上的登记簿,一个手持小喇叭站在桌子旁边。看到快速而来的桑塔纳,举起喇叭大声喊:“停车,停车!不知道疫情期间不能乱跑吗?”
小王慢刹车闸,车子缓缓地停在了横幅标语前面。管季岩从车窗里伸出头来说:“二爷爷,是我。”边说边摘下了口罩。
“嗯?岩子?快戴上,把口罩戴上。什么时候混上小轿车了?拍个照发给你爹看看就行了,开着回来干嘛?不知道疫情期间不能乱跑吗?”
管季岩戴上口罩从车上下来,对拿小喇叭的人说:“二爷爷,不是乱跑。是我姐牺牲在抗疫岗位上了。医院领导让我领着回老家看看俺爹俺娘。”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你姐?小玲玲牺牲了?真的假的啊?”
坐在桌子后面的人站了起来,说:“二叔,别咋呼了。这种事还有说谎的吗?还不赶快放行?”
管季岩认出那是邻居管继业大叔,说了声“大叔好”。那人点点头没有作声。
说着,打开放在桌子上的塑料饭盒问:你们来了几个人?”
“五个。”
二爷爷从被酒精泡着的十多支体温表里,取出五支,递给管季岩说:“一人一支,去车里测体温吧。”
十分钟后,桑塔纳停在了管季玲家的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