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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云祥(张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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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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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月》连载

第八章 生命的回响(4)

走进会谈室,汪兆霞一眼就认出了任静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任老师,您真的来了啊。我知道您一定会来的。”任静恩急忙弯腰扶起,边给她擦泪边说:“别激动别激动,沉住气慢慢说。说清楚了才能解决问题。”

鲁云迪没有作声,站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汪兆霞。

护士长接了一个电话后说:“你们先聊着,时间不能太长。3床那边有点儿紧急情况,我去看看。”说完就急匆匆地走出了会谈室。

任静恩和文熠熠扶汪兆霞坐到沙发上,鲁云迪立马递过来一杯水:“喝口水,别着急。先回忆一下您入院时是个什么情况。任老师做一下记录。”任静恩急忙打开了手机上的录音功能。

汪兆霞又开始哭泣:

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我上班去得比较早,刚走进办公室护士长就把我叫住了,说:“你跟我来一趟。”说完就把我领进了值班室。关上屋门对我说:“最近一段时间你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心不在焉?”

我说:“我没有啊,我一直在很认真的工作。没有心不在焉啊。”

“你还狡辩,我给你看看事实。你等着。”

说着她就急匆匆地走出去了,一会儿的功夫,拿着一个病离夹子过来,打开,指着体温表格说:“你看看你画的,都画哪里去了!”我接过病历仔细看了一遍后说:“这不很正常吗?没错啊。”

“什么没错啊,是我帮你改过来了好吗,以后注意哈!”

我楞了一下,心想也许真的是我一时疏忽,看错行了。就说:“好好好,我以后注意。”说完就准备往外走。没想到护士长一把拉住我说:“前几天你从药剂科办公室门前走过,看到什么了?”

“没看到什么啊,就遇到药剂科的王主任了。咦?王主任不是你家的那位吗?你问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随便问问。以后注意哈,不该你关注的事你别关注。干好你的活儿。别总让我跟在你后边“擦屁股”!”

听她说这样的话,我白了她一眼就出去了。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没再发生什么特殊事情。

有一天我下夜班走在路上,听到有人边走边聊天:“听说了吗?药剂科王主任被带走了。”

“怎么回事?”

“听说是索贿受贿,被人举报了。”

“真的吗?谁举报的?”

“不知道。只是听说王主任被纪检部门叫去谈话了。”

我觉得这事和我没什么关系,也没太关注。去上班,见护士长心情不好,脸拉得老长,就很少主动给她打招呼。

又过了几天,护士长突然对我说:“咱们院要实行承包责任制,咱病房主管职称的护理上只能留两个人,你如果想继续留在这里工作,就按初级职称拿工资。如果想拿中级的工资,那你就委屈一下,去洗衣房或者后勤上待一段时间,等编制扩充的时候再回来。我一听就急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去,不是别人?我干得好好的,还去北京进修过。为什么要让我离开我的专业?”

护士长看我急了,就大声训斥:“你自己做得事自己不知道吗?给你个台阶你不下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突然想起前几天她把我叫到值班室里的谈话,想起我那天下班遇到药剂科王主任和秃头男人的事。就拍了桌子指着她说:“我知道为什么了,你报复!你以为我知道你家男人的秘密,其实我不知道!”护士长突然声音小了下来说:“好好好,你今天下班吧,明天等通知。“第二天我刚刚起床洗刷完就有人按门铃。我打开门,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士站在门外说:“你是汪兆霞吧?”

“是啊,怎么了?”

“没怎么。你换好衣服,跟着我们去填个表。”

“填表?填什么表?”

“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看了一眼他们身上的白大褂,没有什么特殊标志。只是在上衣左上口袋上印着一个红十字。我以为他们是红十字会的。因为我是红十字会的志愿者,也没有多想,就上了他们的车。然后来到了这家医院的106室,我恍然大悟。原来我是被当作精神病人给拉到精神病院里来了。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查房的一看我没有睡,就强制性的给我打了一针,什么药我不清楚。只记得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汪兆霞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了。任静恩和鲁云迪同时发问:“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第二天中午一睁眼,看到有两个人趴在我脸上瞧。我心生恐惧,一骨碌就爬了起来。那两个人就速速跑回自己床边,面向墙壁一动不动了。我想看一下时间,发现手机和手表都不见了。就按响了呼叫器,一个又高又胖的护士跑过来问:“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我要出去!我根本就没有你们想象的那种病!”

胖护士一脸严肃,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高声呵斥道:“你喊什么?你越是拒绝进院治疗,越证明你就是有病!”说完就“砰”的一声关上门,上了锁。“咯噔咯噔”地走了。

一会儿的时间,胖护士端着药盘子走进来,命令似的口气:“张嘴,吃药!”

此刻,我知道反抗是无用的了。但是也还是没有张嘴,而是装作听话的样子,用手接过来,一把捂入口中不敢往下咽。胖护士又给坐在床边上面壁的那两位也发了药后,走出了房间。

我赶紧面向墙角扣舌根,把药物吐出来攥在了手里。两片药,一片白色扁豆粒大小,另一片稍大一点儿,颜色也不是纯白色。我看着这两粒药发呆,又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搜索自己学过的知识。终于想起,这两粒小药片有可能是和氯氮平。我知道药物都是有副作用的。这两种药长期服用会引起流涎和运动不协调。

我不能任凭摆布每天吃药而葬送了自己!主意拿定,我就思索谁能给我提供帮助。许多人在脑子里过滤以后,感到任老师可能是能够救我的人。就写了一封信,让我的女儿送到了任老师的手里。我很庆幸我没有看错人,任老师她真的来了。来救我了!”说着说着,汪兆霞又开始哭泣着要下跪。任静恩马上拦住她,说:“小汪你别激动。我很感谢你能信任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得到信任幸福的感觉吗?”

鲁云迪一直站在旁边观默默观察,并回忆任静恩和文熠熠对汪兆霞病情的介绍,再看看目前汪兆霞的表现,她初步判断:任静恩和文熠熠都说汪兆霞不是精神分裂症是有道理的,她的表现更像一种情感应急反应。就递过来一杯水说:“汪老师你先喝杯水,休息一会儿。你说的我们全记录下来了。汇总一下。分析分析,会救你出去的。”汪兆霞喜出望外,又想磕头。护士长从外面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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