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路莹莹的车,管季岩心里如揣了个小兔般突突地跳个不停。路莹莹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忐忑不安的他,说:“岩子,系好安全带,咱们回家了。”脚踩油门,汽车发动,进入了回江东市的大道。
路旁的白杨树一棵棵从车窗外面闪过,管季岩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岩子,以后再来烈士陵园叫上我,我和你一样思念姐姐。”见管季岩没有回答,路莹莹继续说:“你来院工作后还习惯吧?”
“还行,就是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用怜悯的目光看我,我不喜欢这种目光。因为这目光会让我想起马路旁边的乞丐。难道我是乞丐吗?”
“哦?你会这样想?岩子,也许是你有点太过敏感了。工作上有什么难题吗?”
“有。姐,你知道吗?我在后勤部被分配到食堂工作了,难道我这辈子就只能和锅碗瓢盆打交道?我姐在的话,肯定也不会同意我一辈子就呆在食堂里。她肯定是要我继续考大学。”
路莹莹不再说话,她在考虑如何解除管季岩的这些顾虑。看了看方向盘旁边的时钟,已经是傍晚六点多钟。天色渐渐暗下来,路旁的店铺都关了门,菜市场里也空无一人。路莹莹想了想后说:“岩子,你看店铺关门菜市场没人,这个点食堂也已经下班了。要不然你跟着我去家里吃顿饭吧。”
“那样不给你添麻烦吗?”
“不麻烦。反正我也要吃饭,多双筷子的事。”
管季岩沉默了一会儿说:“行,那就太谢谢姐了。”
路莹莹说:“岩子你别见外,能帮到你我才高兴。”
把车停在楼下,路莹莹和管季岩一前一后下车,听到了接二连三关窗的声音。
路莹莹抬头看了看天,太白金星已经出现在了西边天上。踏上楼梯,楼道里的感应灯也亮了。哦,时间真快,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了。
路莹莹快步走上自己居住的四楼,见门前放着社区里送来的蔬菜和鲤鱼,开门的同时就把菜袋子拎进了屋。
打开灯先进了洗漱间洗手摘下口罩,扭头却见管季岩还站在门口,不解地问:“岩子,怎么还不进屋?”管季岩迟疑了一下,进屋后关上了门。
路莹莹脱掉风衣系上围裙,把菜拎进厨房一边准备晚餐一边说:“岩子别拘束哈,先洗洗手看电视等着,饭一会儿就好。”
管季岩答应着,小心翼翼地脱掉运动鞋换上拖鞋,然后去洗漱间洗手,回客厅后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里正在播放江东新闻,管季岩心不在焉,脑子里胡思乱想:这莹莹姐怎么和自己的姐那么相似呢?和她们在一起,总能感到一种母亲就在身边的温暖。只不过莹莹姐这住所比姐姐的住所讲究,给了自己一些疏离感。
路莹莹动作麻利,半小时的功夫,三菜一汤就摆上了餐桌。一盘红烧鲤鱼,一盘虎皮辣酱。一盘凉拌西红柿,一汤碗西红柿鸡蛋汤。见电饭煲里米饭还差10分钟不到时间,路莹莹转身走到客厅对管季岩说:“岩子,再等10分钟我们才可以吃饭,你饿坏了吧?”
“不饿,不饿,姐,不慌不慌。”管季岩此时心口不一的回答,让路莹莹想起了管季岩在路上说的那两句话:“周围的人都在用怜悯的目光看我,我不喜欢这种目光。因为这目光会让我想起马路旁边的乞丐。难道我是乞丐吗?”“难道我这辈子就只能和锅碗瓢盆打交道了?我姐在的话,肯定也不会同意我一辈子就呆在食堂里。她肯定是要我继续考大学。”
路莹莹明白,此时,任何的大道理也不会劝到管季岩心里去。他的痛苦与迷茫很少有人能懂。该怎样接续管季玲的担子,帮助这位弟弟走出痛苦与迷茫的漩涡呢?路莹莹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