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陵农场的苹果树上露出了许多红彤彤的笑脸,金灿灿的秋梨隐藏在阔大的叶子底下。秋季的校园里迎来了新的学期,原本是令人高兴的事情,何平却发现班级里少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宏杨托人转到了县城的二中,小杨也转到了二中去念书。他俩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能转到县城的重点中学也是件高兴事。让何平不能理解的是,班级里几个县城来的成绩一般的女同学也全部转到了县城的中学。何平的心中难免产生进城念书的想法。
“娃儿,咱家能供你在周陵念书已经费了好大的力气,再说了进城念书又得花不少钱,还得找人托关系,咱家也没有几个能帮上忙的亲戚。”蒲焕群的话基本上否定了何平进城念书的念头。
何平躺在炕上想了一个晚上,他也慢慢体会了母亲的话语中包含的艰难。“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在周陵念书吧!不能再让家里作难了。”
校园里的树叶子开始慢慢变黄,随着阵阵秋风洒落在屋檐下。农场里的苹果梨子已经送到县城的供销社,秋庄稼也早已收割完毕,冬小麦还只是露出了小尖尖,一层薄薄的烟雾笼罩在深秋的田野上。这是一个深秋的下午,何平放学回到家里,蒲焕群对他说:“娃儿,你姑前几天来家里说要帮着咱家开豆腐坊,明天你跟着二大去县城买机器吧。”何平一听非常高兴。义彩莲资助了一笔钱,准备给义克让买一台电动磨豆腐机。
这几年,农村的个体经济进入大发展的繁荣时期,村子里有一定经济实力的人家都在开办经济实体,有人家干起了私人诊所、理发店等个体户,也有人家开办了挂面加工店、面粉加工店、饲料加工店、豆腐坊等小作坊,基本上都是小规模经营,老板和员工都是自己家人,纯粹是家庭经营模式。
早上起来,何平抓紧时间吃完早饭,跟着义克选来到县城的农机公司,经过一番打听和反复比较,终于选定了一台立式电动磨豆机。“二大,这台机子应该不错吧?”何平对于农机的确是知之甚少。
“何平娃,这是一台最新出产的机器,操作简单,占地面积小,而且加工能力很强。”义克选的解释很是有专业性。
义克让在后院里搭建了一个简易棚子,买了一口大杀猪锅,垒起一个大锅灶,在家门口用玉米换回几口大水瓮,又从田间地头捡回来一截破水槽和几块大石头。
义克让没有举行开工剪彩仪式,只是燃放了一串鞭炮,豆腐坊就这样悄悄开了张。这个消息对于村子里的人们来说,也算是一个大新闻。毕竟义克让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朴实农民,干经营能否成功还是个未知数。
义克选、义克荣也来家里帮忙,小院里一时充满了浓浓的亲情。街坊四邻有来帮忙的,当然也有来看热闹的。义克选一边调试机器,一边讲解操作过程。
第一锅豆浆终于出锅了,义克让又用纱布仔细过滤以后盛在大水瓮里,防止有烧糊的锅底和杂物混在豆浆中。待豆浆的温度合适后,义克让开始点卤水。不一会儿的功夫,雪白的豆腐脑冒着腾腾热气,散发着诱人的豆香味。义克让请前来帮忙的街坊邻居吃豆腐脑,给每个人盛上一大碗,放上盐、醋、酱油、调和水,再淋上一勺油泼辣子。
“三哥,你这豆腐脑还不错,味道嫽咂咧。”住在西隔壁的义廷盈尝着豆腐脑,对义克让的手艺赞不绝口。
义克让掏出一盒大雁塔牌香烟,撕开包装纸,给抽烟的乡邻每人敬上一根烟。德文老汉笑着说:“老三,你这豆腐坊开张了,好歹也得给大伙买盒金丝猴。”
义克让笑着说:“五叔,咱这生意刚开张,还不知道往后咋样?等我见(赚)了钱,一定给大伙买八四猴,带过滤嘴的。”义克让自个装上一锅子旱烟,抽了几口说道:“等我这第一锅豆腐做好后,我叫娃给每家送一块尝尝鲜。”
今天制作好的几板子豆腐很快就卖出去,义克让的心中充满了信心,吃完午饭后又开始磨豆腐的准备工作。
深秋的夜晚格外的寂静,何平家的后院里却是灯火通明,一家人又开始忙活了,义克选、义克荣也时不时抽空过来帮忙。
其实,制作豆腐的工艺流程并不复杂。可是,义克让对每个环节要求却很严格。黄豆先要精选和清洗一遍,滤掉混在其中的小石子、土坷垃、豆荚皮等杂物,去掉干瘪、裂口、发霉的豆子。精选的黄豆放在大瓮中用温水浸泡,待到豆子发胀到一定程度时,开始放入机器中磨制豆浆,磨好的豆浆再次用白纱布过滤一遍。这道工序完全可以省略,因为磨豆腐机已经实现了豆渣和豆浆自动分离。机器即便再能干,还得手工来验证。义克让仍然坚持人工筛查一遍,担心机器中的滤布有时候会出现小缝隙,防止有豆渣混入豆浆中。豆浆在大铁锅烧滚后,在盛入大瓮时再用纱布过滤一遍,等到温度合适了开始点卤水。
蒲焕群也是个干活很细发的人,她将每一个长方形木模子清洗干净,然后铺上雪白的细纱布。义克让很细心地将点好的豆腐盛在每个模子里,然后包好纱布(豆腐包布),然后在上面压上一个大石头。点好的豆腐必须放在木模子里压制定型,一般经过四五个小时即可。义克让却坚持十二小时压制,目的是把豆腐中多余水分压出,这样制成的豆腐就很瓷实,几乎可以用秤钩子直接挂起来称量。
看着义克让忙碌的身影,何平也想前去搭把手。他两个手抱起一块石头压在模子上,可是还没有搬几块大石头,他的腰就有些直不起来。义克让看着他的窘相,笑着说:“何平娃,你的腰劲不足,这重活你干不了,还是帮你妈泡豆子去吧!”
义克让给剩下的模子上压上大石头,伸了伸腰杆并用两个拳头敲了一番,然后从腰里抽出旱烟锅子,圪蹴在炉灶旁点起一锅子烟。他对何平说:“何平娃,做豆腐可是个下苦力的活。这世上有三件最重的活:撑船、打铁、磨豆腐。你娃哪一件都拿不起。”
义克让这话的确不假。撑船这活计义克让没有干过,原因是村子周边没有大的河流,唯一的一条洨河现今只是个小水沟。打铁是义克让在生产队时期从事过的最累的活,可是能多挣一些工分。义克让在生产队开办的铁匠铺里,干的也是最出力的活——抡大锤。打铁的一般工序也是有些讲究,先是师傅用小锤轻轻敲点要打击的部位,然后抡大锤的人就赶紧跟上,敲几下,大锤就砸几下,叮叮当当,非常有节奏感。生产队铁匠铺所出的产品,不外乎镰刀、耙齿、䦆头、犁铧等一些简单农业生产工具。生产队用不完,还可以拿到农贸集市上交易,也算是生产队的副业了。
“娃,你是不知道,爸在铁匠铺里抡了一天大锤,胳膊就肿的抬不起来。我在生产时期,那可是把力气出扎实了。”在炭火的熏烤下,义克让的衣袖冒着热气,他的脸庞泛着红光,仿佛沉浸在那曾经难忘岁月里,不时地发出感慨声。
磨豆腐的活同样是累人,生产队时期,主要靠牲口推石磨子,有时候也靠人力,劳动强度非常大。
义克让磕了磕手中的烟袋锅子,神情凝重地对何平说:“何平娃,爸年轻的时候是身大力不亏,生产队的重活基本上都干过。在饲养室里待的时间最长,拉水、铡草、拉土、垫圈、起粪等这些重活我都干过,等你们长大后,一定要脱掉这层皮。”随着时代发展,机械化逐渐代替了人力和畜力,就连磨豆腐也改用了电动机,而且效率是非常的高。
“做豆腐也是个良心活,弄不好的话,乡党会戳咱脊梁骨。”义克让一边说着,一边揭开一个豆腐模子的包布,用手指按了按,看看豆腐是否压瓷实。
义克让这说其实是隐含做豆腐的行话,就是“一斤黄豆可以做出几斤豆腐”,这里面也有默认的行规。有些豆腐坊采用葡萄糖或者其他试剂点豆腐,可以做出很高的比例,利润也是很可观,可就是做出来的豆腐含水多,买家有意见。有些人掺黑豆,这样可以降低成本,结果做出来的豆腐品质就差一大截。义克让依然坚守自己的经营原则,黄豆一定要选用成色好的,坚持用卤水点豆腐这一传统工艺方法。他认为,这样做出来的豆腐,才有真正的豆腐味道。
自从家里开办了豆腐坊,蒲焕群也比以往更加的忙碌。她每天早早起床,先是把豆渣和饲料混合好,送到猪舍喂饱大猪、小猪;然后检查每个大瓮中浸泡的黄豆,如果泡胀了赶紧捞出来,要么加入温水继续泡,保证豆子按时加工;接着开始烧水、做饭,帮助义克让整理好买豆腐所需物品。
等待义克让吃完早饭,出门去卖豆腐,蒲焕群又开始收拾院子,并做一些磨豆腐的准备工作。她把豆腐磨子认真清洗一遍,木模子全部洗刷一遍,纱布和豆腐包布也要清洗晾晒。抽空捡拾黄豆中混在的小石子、土坷垃、豆荚皮等杂物,并把干瘪、裂口、发霉的豆子挑出来。
蒲焕群的双手由于长时间在冷水和热水里反复浸泡,已经裂开了许多小口子,但她只是简单地用白胶布粘上,也没有去卫生所看一看。何平看到母亲那满是裂口的双手,他的心中涌起一阵子酸楚。
蒲焕群瘦小的身子在院子里来回忙碌着,她也在筹划着自己的经营。由于冬季里豆腐的需求量大,所以产生的豆渣也很多。豆腐坊刚开张的时候,大多数豆渣被村里的一些养殖户买回去作为饲料用。
“他爸,我看咱是不是多养几头猪,反正咱家豆渣有的是。抽空也把咱后院的猪圈扩一下,地方也能宽展一点。买猪娃子的事情就让他三大去集上跑一趟。”蒲焕群和义克让商议着,准备扩大家里的养猪规模。她又托义克荣在集市上买来十多个优良的猪娃,用豆渣和饲料混合喂养,也算是多种经营,提高一下家里的经济收入。
在普通农村家庭,养猪、养羊、养鸡等对于家庭主妇来说,也是补贴家用的一个重要经济来源。蒲焕群当然希望扩大规模,尽量多养一些猪,这样收入就会多一点。
蒲焕群养猪的方法还是沿用四川老家的传统:把饲料和一些菜叶子放在大锅中煮熟,一天的食量分三到四次喂食。这样的方法有一定的科学道理,可以保证养分被猪充分吸收。
冬天里的午后阳光是温暖的,小院里弥漫着悠闲地气息。几只芦花鸡在墙根下追逐嬉闹,阿黄趴在过道里打着盹,时不时睁开眼睛向院子里张望。蒲焕群收拾后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又来到后院里查看。大猪、小猪吃得肚子滚圆,伸展着四蹄躺在烂泥上晒太阳。蒲焕群悄悄走进猪圈,她开始给猪捉虱子和跳蚤,并用手慢慢梳理皮毛。何平慢慢明白了,母亲的这个法子可以使猪安静的生长,避免猪在圈里因烦躁而闹腾。
由于心里惦记着家里的活计,星期六中午一放学,何平也顾不上约宇川、猛子一块儿回家,自个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里,吃完午饭后开始帮父母干活。他主要是帮义克让记账,有时候还要到各家各户去收账。大家都是街坊乡邻,许多人来买豆腐并不带现钱,称好豆腐后就说一句:“把帐先给咱记上,有空到家里来。”
义克让收拾停当后出门卖豆腐,他推着板车沿街喊一嗓子:“换豆腐咧!”那声音很是有秦腔韵味。碰上熟人难免要闲谝几句,结果是大半天的时间才能卖完豆腐。大多数人家喜欢用实物支付,比如玉米、黄豆等一些粗粮来抵现金,毕竟农村人家的现钱比较短缺。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交易方式,一般都是按照行情约定一斤黄豆换多少豆腐,或者一斤豆腐换多少玉米。因此当地人一般都叫“换豆腐”而不叫卖豆腐。
“娃儿,有时间的话,你也驮一板子豆腐出去转村子卖吧!光靠你爸在咱们村子卖,每天的也挣不了多少。”蒲焕群鼓励何平利用节假日时间到周边村子去换豆腐。
静静的夜晚,何平躺在炕上反复思量,他心中确实有些犹豫不决。说实在话,何平主要是怕遇见同学,尤其是上高中后周边许多村子都有同学,别人看见了自己在卖豆腐,他的面子上下不来。经过反复的思考,何平还是决定试一下。“我好歹也算是个男子汉了,该是为父母分忧的时候。”他在内心为自己鼓劲。
何平愿意出去换豆腐,义克让听了很是高兴,于是教他如何认秤,辨别秤杆上每一个星点代表的斤两;如何进行实物支付的换算;如何辨别黄豆和玉米的成色。义克让特别叮嘱他说:“何平娃,到村子里换豆腐时,找人问路说话要嘴甜,待人接物要和气,还得留意每个村子的行情。”
吃过早饭,何平骑上自行车驮上一板豆腐出发了。他一路上忐忑不安,只顾闷着头骑车子,并不敢向四周张望。穿过了几个村子,何平来到洨河北岸一个人口较多的村子— —骆村,这个村子没有他的同学,于是他就在一个大街道十字路口上停下来,四处观望。
这时候,一位叼着旱烟的老大爷走过来,笑眯眯地问何平:“小伙子,卖啥呢?”
何平赶紧回答:“哦,老叔,我在这换豆腐咧!”
老大爷简单问了何平一些情况,很是感慨地说:“娃也不容易啊!你卖豆腐咋不吆喝呢?旁人还以为你在逛街道。”
在老大爷的指点下,何平打开豆腐包,切开一块放在最上面,并切了一小块请老大爷品尝,感觉一下口味如何。老大爷尝过后,不断称赞:“你这豆腐瓷实,口味好,品质也不错。”
何平最终没有放开嗓门吆喝起来,老大爷倒是热心地向街坊四邻介绍,不一会儿有几家人拿着盘子或大碗前来称豆腐。何平很不熟练地为每家切豆腐、称称,每称都是高高的,大家很是高兴,并不住地夸赞他:“这娃心眼实诚,是个好小伙子。”老大爷在一旁招呼人,并帮忙记下每家所称豆腐斤两。等到收账的时候,他还在一旁查看,防止有人耍小心眼。
一板子豆腐很快就所剩不多,留下的都是一些边角,没有人家愿意要,以为压的不瓷实。
何平要把剩下的豆腐送给老大爷,他老人家摆着手说:“你这娃把我老汉看成啥咧?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能帮一把不值得感激。就这吧,你把剩下的都给我称上。”何平给老大爷称好豆腐,当然也让了一些斤两。老大爷直夸他会来事,一再坚持留他吃午饭。何平推辞说:“家里还要我早点回去帮忙磨豆腐,晚上还要接着干活。”
收拾好行当,何平准备回家,老大爷对他说:“娃,出门在外,人一定要活道些,嘴要放甜一些,不要害怕。咱农村人大都实诚,不会哄你。隔些日子,再到咱村来,多带一些豆腐。”
老大爷最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娃,我看你不像个下苦力的人,有机会还是要好好念书,农村人的饭碗不好端。啥时候端上国家的饭碗,你娃就有出息咧。”
何平走出村子,感觉到心情轻松了许多,原先的一些顾虑全都烟消云散。
冬日的田野里是萧疏一片,冬小麦已进入冬眠期,上面覆盖着薄薄一层雪或者一层薄冰。村子里的炊烟在袅袅升起,远处的北莽山在薄雾中隐约可现。田间地头,人们在忙着休整农田、运送土家肥、浇水冬灌,偶尔传来几嗓子粗犷的秦腔声。
何平推着车子走到无人的旷野处,忍不住放开喉咙喊上几嗓子:“换豆腐咧!豆腐咧!”声音在田野里四处回荡,仿佛有人在应答似的。
何平感念黄土地农民的憨厚和朴实,佩服他们的勤劳和勇敢。洨河北岸的土地多是一些小丘陵,坡坡地很多,但是人们把这样的土地修整的像层层梯田一样,错落有致,而且每层都修了灌溉用的水渠。有了灌溉条件,薄地就会变成丰产的良田,一年就可以种两料子庄稼。即便是一些无法修水渠的陡坡地,人们也投入精力修整一番,种上耐旱的作物。
厚重的黄土地,有一分辛劳的汗水付出,就会有一份好的收成。他又回想起义克让常说的那句话:“土地是不能哄的,人哄地一时,地哄人一季。”这样一个朴素的哲理,深深地贯穿于每位农民的心中。
土地就是农民的根本,如何让农民们从土地上得到更多回报?何平又再深深思考这个问题。农民们为何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跳出农村?他也在回味老大爷的话语。
每一个农村家长都这样鼓励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把书念成。出去了吃上国家粮,你爸你妈脸上也就有光。”这话语好像一直就在何平的耳旁。
这话不但道出了农村的生存现状,也指明了农家子弟上学读书的最高目标。即便要吃不少苦,受不少的罪,父母都是心甘情愿地供养自己的儿女。唯一不情愿的,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再回到农村,重复先辈们走过的人生道路。
临近期末考试,李建设给大家开了一次班会,强调了这次考试的重要性,他语气严肃地说道:“这次考试的成绩将作为明年文理分科的重要依据,希望每个人做好准备,考出好成绩,准确找到自己的学习定位。”
何平一直认为文理分科还是很遥远的事情,没想到现在却是迫在眉睫。同学们都开始认真准备,晚自习的教室里静悄悄,即便是遇到停电,教室里也是烛光一片。
“这可咋办,找谁商量呢?”何平却为着念文科还是读理科苦恼了好几天。念文科,高考录取的比例太低;念理科,虽然高考录取比例高一些,但是他的物理成绩太差了,属于瘸子腿,会严重影响总成绩。“思去想来,还是各门功课都齐头并进吧。”何平一时半会也不能确定自己的目标。
“哥们,请教一下这个难题,······。”一旦有空,何平便向卫夏、军红等几个理科方面有特长,特别是物理科目成绩拔尖的同学请教。何平总是觉得,他和李老师有很大的距离感。这种近乎逆反的心理长时间困扰他,以至于物理科目从入学到现今,几乎每次考试成绩低下,一直毫无起色。
虽然何平内心很是喜爱文学,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念文科的好材料。对于地里、历史大量需要记忆的内容来说,何平也没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理科方面,化学科目的成绩还算可以,生物科目的成绩较好,数学科目的成绩一般。
“看来只要狠下苦功夫,把物理科目的成绩提起来,念理科还是有一定前途。”何平也在为自己暗暗鼓劲。
紧张的期末考试结束后,同学们收拾好行李各自回家,何平也期盼着一个充实的寒假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