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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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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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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莽山之我在高原》连载

第二十章

何平走进了理科补习(一)班的教室,张毓琴不再担任他们的班主任,何平难免有些失望。

星期一第一节课是何平基础较好的英语,他也没有料到,自己却有了另一番意外的收获:痛苦的反思。

上课铃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位面容严峻、雷厉风行的中年男教师— —冯超群。他开口一句:“你们这些高四学生”,闭口有一句:“有些高五、高六的学生。”这话直接戳到何平心中的痛苦之处,他好像一个总怕被别人揭露隐私的人一样,对这些话语特别敏感。

“是,那又怎么样?”他玩世不恭的回了一句,冯超群可能听见了这话,他盯着何平看了几分钟。

再次走进补习班的教室,何平心中的痛苦谁人知晓。即使脸上无所谓玩世不恭的表情,也不能掩盖失落的影子。曾经一同补习的同学们,许多人高高兴兴的踏上坦途,走进了令人向往的大学殿堂。留给他自己的,只是如此多的自责:“为何一次次错过,错过幸运之手的垂青。”

“我这人说话不好听,可是说的都是实话,我也爱骂人。”冯超群在讲课间隙,又突然开讲,当然是说教的内容。“说话难听一点,是你们自己出钱来着挨骂的,谁要是不愿意听,任其自便。补习生多得是,补习班也遍城都有,各讨方便。”

讲着,讲着,冯超群突然话锋一转:“有些人的神经好像有些麻木了,到现在还打不起精神,早上第一节课还打盹,我不知道你交几百元来什么?”

何平隐约感到冯超群这番话就是在说自己,而且冯超群在开始上课时有意点了他的名。何平心中猛地一惊,他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可悲、可怜。

“也许有人认为,反正今年考不上还有明年,明年考不上还有后年。不要想得太好了,再过几年,你就是想补习,可能也没地方补了。今年的好机会错过了,明年就不能再错过了。机运不会时时都有,还要靠每个人的努力。我也会尽自己的一份心,把每个人的英语成绩提高一截。最后祝愿咱们班七十八人,考上七十九人,……。”冯超群语重心长的教诲,令何平好长时间难以忘却。

在四中的补习时光中,冯超群是他交谈最多的老师之一,除了请教学习内容,还涉及理想信念、生活目标,人生追求等。吃完晚饭后,何平约上心红、立平等人又去冯超群的小院里,向他讨教英语的学习方法,顺便聊一聊学习和生活。

“是的,人生怎能一次次错过。”走出冯超群的小院子,何平还在内心回味着刚才的探讨话题。

再也不能这样虚度时光,要充实每一小时、每一分钟,让生活充满新的活力,让青春绽放五彩光芒,照亮人生的前进征途,照亮父母失望的心里。

不能再次错过,错过得之不易的二百八十个日日夜夜。真心发誓,用眼泪表白庄严的誓言,不能再一次错过幸运的降临。脚踏实地,一步步走向成功的彼岸。

人生岂可一次次错过美好的时光。

在理科补习(一)班,何平的身边还是有几个好朋友:东亭、大林,燎原,令他高兴地是刚子也编到他们班,并且担任了班长。

“同学们,从这学期开始,我将担任你们一班的班主任。”新任的班主任是杨延煜,河南三门峡人,教授物理课,讲课时操着一口略带方言的普通话,被立平私下称为:醋溜普通话。

杨延煜讲课倒是很认真,板书也非常地工整。有这样优秀的物理课老师应该是幸事,何平依然提不起学习物理课的兴趣,有几次他想主动找杨延煜谈心,但是一次也没有去。

难道是自己的逆反心理又再作祟?何平因此苦恼一阵子。

补习生活虽然是枯燥无味,但也充满了欢乐,因为有许多熟悉的同学陪伴。他们经常在一起相互讨论学习,下课时也谈笑打闹,敢于对各科老师的讲课进行评头论足,俨然一副老生的派头。

何平比较佩服教授语文课的金鹏老师,他讲课很有感染力,深受同学们的喜爱。

上课的铃声响起,金鹏快步走上讲台,从大布包里拿出一沓讲稿,然后在包里摸索一阵拿出一盒烟放在讲桌上,从中抽出一根烟点上。只见他左手夹着香烟,右手在黑板上龙飞凤舞,讲到尽兴时,习惯性地捋一下大背头,不一会儿头发上满是粉笔灰和烟灰。

金鹏的板书实在有些潦草,许多同学记笔记很是费气力。金鹏的烟瘾的确大,上课时几乎烟不离手,尤其当他讲到兴奋时,烟是一根接着一根抽, 坐在前排的同学可是遭了罪,尤其是一些女同学叫苦不迭。

星期二上午第一节课是金鹏的语文课,这节课主要讲古代诗词赏析,这些内容在近几年的高考命题中频频现身。这节课,金鹏讲的很是投入,左手性惯性地在讲桌上摸香烟,结果拿起一根粉笔塞到嘴里,惹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在金鹏身上,何平仿佛看到了知识分子的狂放不羁。他如果换上长衫,再佩戴一副黑框眼镜,活脱脱一个影视剧中常见的民国时期典型文人形象:不修边幅、才气横秋、激扬文字、指点江山。

何平甚至有些幻想,有朝一日他是否也能像金老师一样站在讲台上,面对台下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目光,尽情展示自己的才华,认真完成传道、授业、解惑的历史重任。想到这里,何平仿佛看到了未来,他的心中充满了热切的希望。

补习生活虽然是平淡无奇,这其中也有不少充实的内容。“走,去一厂食堂咥饭去。”中午放学后,何平和立平、心红、大林、燎原、刚子等人去国棉一厂的职工食堂吃饭,晚上偶尔也去学校周边各厂矿单位的俱乐部看录像。

“哥几个,把手上的模拟题放一放,做了一天的练习脑袋都木了。走,咱几个去练几局。” 星期六晚上,大林又来约请立平、东亭等人一起去工人文化宫打台球。

夜幕下的文化宫里人头攒动,电影院的售票窗口排起了长龙,台球案子边也围着许多着装时髦的小青年。经营台球的老板一看他们这帮穷学生来玩,很是不情愿,因为他们的水平实在不敢恭维,打一局黑八都要花费一个小时,更不用说玩一局斯诺克得浪费多少时间。

老板劝说道:“你们想打台球就早上来吧,空闲的台子多,给你们可以算便宜点,打一局黑八只收五毛。晚上就不要来了,你们总是占着台子,打得又慢,影响我做生意。”

“这纯粹是说辞,哄碎娃呢!”何平从老板的语气中明显感受到了歧视。星期一到星期六的早上他们都有课,哪有时间来玩?如此看来,只有星期天早上有可能来玩几局。

娱乐终究会荒废了人心。有时玩得太多,难免会影响正常的学习,但是何平依然对打台球热情不减,有时也会主动约上几个人抽空去打几局。

在共同学习的这段时间,何平和刚子走得比较近,渐渐成为知心的好朋友。刚子的父亲在省城一家纺织厂上班,家也在省城。何平很是奇怪刚子为何不在省城上补习班,而是一个人回到县城上学,毕竟省城有许多名气很大的补习学校。这其中的原由,刚子一直没有告诉何平,他也不好意思过多地问个究竟。

刚子是个热心肠的人,为人仗义大方,性格上有一些豪爽之气。他对班集体的事情很是上心,也乐于帮助同学,这样的班干部在补习班很是少见。补习班的同学来自各个中学,相互之间很难融洽,没有谁个会对班集体的事情真正关心。

中午放学后,何平和刚子一路说笑去职工食堂吃午饭,走到了食堂的窗口前,他一摸口袋,发现饭票不够用。

刚子看着何平尴尬的样子,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饭票大方的说:“是不是饭票、菜票不够用了?拿我的去用,咱兄弟俩不用客气。”听到这样的话语,何平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能有一个交心的好朋友的确是人生幸事。何平为自己能有这样一位坦荡的好兄弟而感到高兴,他用心灵之笔记下这真挚的友爱。

让脸上贴上心灵的标签

坦荡正直

莫使不动地微笑

掩盖着光明磊落

敞开出你的心扉

打开我的心灵之门

共同融合

连就一个血红的印章

永远把你我坦荡胸怀

真挚的友情

印在不朽的岁月记忆里

我看你的

你看我的

心之坦荡

没有那薄纱的窗口

“这次国庆节放假不安排上课,大家也好好放松几天。”国庆节放假三天,学校没有安排补课,他们也迎来了一个难得的休息时光。

有一个月时间没有回家了,何平很想回家去看看。“立平、心红,咱们回家去。难得放这几天假,好好休整一下。”他们一路说笑着推着自行车上到二道塬上,把自行车停靠在路边休息片刻,顺便欣赏一下这塬上的秋景。

一幅幅丰收的场景又一次展现在北莽塬上。秋风习习的金秋之日,何平尽情陶醉在美景之中,看着如此迷人的秋天景色,他不禁有些思绪万千。

“何平,你又开始发瓷了,有啥好的诗句,说出来我们也欣赏欣赏。”心红看着何平发呆的样子,有意打趣他一番。

“哥几个,听我给咱豪放一回。”何平放开喉咙大声的歌唱,唱出对丰收喜悦的赞叹。

秋日

金色的收获节日

品尝累累硕果

惬意又欢欣

秋日

我的树枝头

挂着一颗颗红果果

捧在手中

尝一口大自然的回报

甜在心头

红色果皮上

模糊着汗水的影子

像秋日的落叶一样

无声无息般悄然落去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忙着秋收秋种的人们只有在午饭时间才能休息一下。大泡桐树下的老碗会正在热闹进行着,德文老汉的一句谚语引起大家的讨论。一年四季对于勤快的农民来说,根本不存在偷懒的理由。

秋天是个容易倦怠的季节。一连好几天,何平都没心思上课,上晚自习静不下心来复习功课,晚上睡的早,早上也起的迟。如此下去,他怕是真的要没落了。

夜幕降临在校园里,何平坐在宿舍里发呆,忽然想起别人对他的许多忠告。难道这样消极等待下去就能考上,怕是大白天做梦。赶紧振作起来,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是的,时间的确不多,现在已是十月下旬,距离明年高考只有二百来天,时间就是成绩。

“分、分,学生的命根。”这话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想要苦熬二百个日日夜夜,争取百十来分的进步,谈何容易?靠侥幸、撞大运,只可惜福星与自己无缘。靠什么?只能自己一分、一分去挣,去拼。

睡觉前,何平心中暗暗发誓:“明天一定起大早。”第二天早上,何平眼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身子依然在床上。可怕的惰性啊!这也许是黄土地人普遍的惰性,或许是他们这一代人的通病,更多的是他的劣根所在。

“起早贪黑”,这个十分简单的命题,比起那些想破脑袋的数理化习题,可谓再容易不过了。

战胜惰性,战胜自我。不光只是口头上说说,更多的是付诸行动。

上课一听老师讲课,“哎,这些都知道,讲了不知多少遍了!”是否真的弄懂了,全都掌握了?好像大概没问题了?他总是自以为是的想。

“动一下笔头,不能光带着两只耳朵进教室,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冯超群经常苦口婆心地给他们讲。

何平总是给自己找各种借口,“哎!太简单,不值得动笔,一听就会了。就那问题还需要动笔?”可悲的惰性,顽固的劣根,这也许是屡次失败的缘故吧!

现在想通了,立即就改过自新,从明天开始吧!不,应该从现在做起。世上的事情不会总是等到明天,今天的“尾巴”就是明天,抓住这个尾巴,别让它溜了。

“这么多练习题,今晚肯定做不完,有的是时间,明天接着来。”这就是何平惰性的惯性表现之一。如何战胜,何平想了几个晚上。思路有了,现炒现卖。今天的任务不完成,绝不上床睡觉。哪怕是凌晨时分也不停下,这也许有些愚吧!

但是,何平认为战胜惰性的好方法,就是自个给自个下达任务,下死命令。虽然说有些异乎常规,“一个人一个脾气,一个国家一个旗旗。”不必过多计较。

下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何平收拾好复习资料回到宿舍,他不经意翻看自己一年前做过的旧习题,赫然发现几个习题竟然同高考的题目属于同一类型,真是怪事情?

当初自己怎么没有认真做这些题呢!细想起来,正所谓“眼高手低”的思路作祟,这些习题根本没有认真对待,最多只是一眼扫过,大概有个印象。原因何在,自己的惰性在作怪。

“由此可见,惰性实在可恶。”何平在扪心自问,大多数同自己相同命运的人也有这样的体会,只是个人的感受不同而已。

“大处着手,小处着眼。”这句话的意思何平很是明白,别人未必知其真意。高难度的题目才值得动手,却往往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经过个把钟头的纠缠,勉强拿下,得分无几,适得其反也。简单题目,眼睛一瞥,寥寥几笔,就算了事。要是隔几天仔细重做一遍,互相比较一看,不觉傻了眼:有些忘记了标记单位,有些得出了非标准模型。直拍脑袋,连叫可惜。

“战胜自我,战胜惰性。”非一日之口头呐喊,从现在做起,坚持不断,并非难事。“若能持之以恒,吾之成功,指日可待也”。

何平独自一人在夜深人静的操场上漫步,心灵又一次进行着深刻的反思。深邃的夜空中没有星光闪烁,厚厚的天幕上透不出一丝亮光,偶尔看见一个红点不断闪烁而过,他原以为天上出现异象,仔细一想,那红点一定是飞机的尾灯,晚上的最后一个航班飞机又将在离家里不远处的机场上降落。

夜空中突然一道亮光闪过,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闷雷。“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打雷?”何平有些茫然。深秋时节,一般不会有雷雨天气出现,今个的天气还真有些反常。

这时候,何平忽然想起金鹏曾经给他们布置的一道作文题:“昙花一现”。想到此时此景,何平顿时有了新的灵感,他快步回到宿舍,拿出纸笔写下心中的感悟。

我崇拜昙花

更赞赏闪电

昙花一现

绽放迷人的生命花环

把娇美艳丽的影子

映在你我心田

我惊赞闪电

只在生命的一瞬间

释放大量的热情

射出耀眼的光芒

把整个生命燃成一团烈火

送给你炽热的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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