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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平和老鹤各自拎着四个暖水瓶回到宿舍，抓紧时间打扫宿舍卫生、倒垃圾，整理好大条桌上胡乱摆放的书本，架子的洗漱用品也归置整齐。今天轮到他和老鹤做值日，吃完早饭后俩人就一直没有停下来。
老鹤打开自己的储物柜子，拿出一包哈德门香烟，从里面抽出几根用纸包起来装进上衣口袋。何平看着有些好笑，老鹤一本正经的说：“老二，你是不知道，这帮家伙就像狼一样，一包烟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能散光。这也是跟他们学的。”
“快走吧！别磨蹭了，一会儿就该迟到咧。”看着老鹤不慌不忙的样子，何平催促着赶紧去教室上课。
“着急啥。专业课老师一般不会点名，不用担心迟到。”老鹤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进入专业课学习阶段，他们的课程学习压力明显少了许多，下午基本上没有课程。
何平正在教室里上自习，星星走过来对他说：“老二，康老师让你到教研室去一趟，有事情找你谈。”何平一听有些摸不着头脑。
何平走进教学楼一层的教研室里，康大勇对他说：“何平，我最近参加金教授的课题，负责一个小项目，需要找几名同学帮忙制作实验装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何平一想，反正课余之外也没有多少事情，权当是给自个一个锻炼的机会，于是痛快地答应了。何平和星星、栓子等人加入了康大勇的项目小组，他们的工作主要是把砂子按照粒径大小和原油混合在一起制成不同的油砂模型，这些模型用来研究原油在不同油砂中的采收率。
星期六下午，何平带着星星、栓子等人准时到实验室里，继续砂模制作工作。康大勇对他说：“何平，有个事情需要你跑一趟。咱们需要制作一个实验装置，图纸我已经设计好了，现在要找人烧制。这是具体的地址和联系人，明天早上你到火车站坐长途车去一趟耀州。”
康大勇参与的项目是研究微波技术在采油方面的应用，需要制作一个耐高温的实验装置，他托人打听到耀州这个出产瓷器的地方有不少能工巧匠，所以指派何平去找人加工这个装置。
在火车站东广场的长途汽车站，何平向工作人员打听开往耀州的车次和下车地点，在秋雨蒙蒙中出了省城向北莽塬上进发。车子一路上走走停停，午饭时分才开到一个小镇上。
何平下了车一看：“这地方实在是不咋地！”街道上泥泞不堪，街道两边是低矮的瓦房，开着一溜卖瓷器的小商铺，不远处夹杂着几幢红砖楼房，楼层也只有五六层的样子。
何平好不容易找人问清楚了地点，一路泥泞赶到一个窑厂。老师傅问明何平的来意后，拿过图纸看了一会儿，面露难色说道：“娃，你这个活有些复杂，图纸上要求的尺寸精度太高了，我怕是干不来。要不，你打个电话回去问一下老师，看能不能稍稍改动一下。”
何平一时有些犯难，他只好回到镇上，找到一家安装有长途电话的铺子，及时向康大勇汇报情况。
康大勇问明事由后，考虑一会儿对他说：“何平，这样吧，你把图纸上的孔径加大2到3个毫米，问一下师傅能不能做出来。告诉老师傅，尺寸只能改这么多，否则做出来的模具效果就差了。”经过一番讨论，老师傅终于同意把孔径尺寸增加2个毫米，何平又说了一大推的好话鼓励老人家，重新议定价格和交货时间。
天空中的雨丝越来越密，何平谢绝了老师傅邀请他吃饭的好意，返回镇上简单吃了一碗热汤面，搭乘了一辆顺路车返回省城。
车子一路颠簸着翻越了几道塬，终于开到平坦的川道上，何平紧张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由于连续多日的淋雨，塬上的公路路面泥泞不堪，不时看到有车辆抛锚，等到车子走到平路上，何平才感到如释重负，自己总算是独立地完成了一项工作任务。何平在车上放心地打起了盹，直到有人叫他下车，才发现已经回到了省城。
三个星期后，何平陪着康大勇一起运回了加工好的模具。康大勇对何平说：“这件事情办得不错。过几天咱们还要找一家塑料制品厂加工装置的外罩，你有空到学校的电话室借一本电话号码簿查一查厂家的信息。”
电话号码簿上的塑料制品厂家很多，可是哪一家有能力加工制作他们所要求的装置外罩？这着实让何平伤神不少。
没有其他便捷的方法，何平只好一家一家打电话询问，记下每个厂家的产品加工能力，分门别类按照地理位置排列好，查找地图上的公交路线，准备去各个厂家实地看一看。
星期天一大早，何平拿着康大勇设计好的图纸，乘坐5路公交车赶到火车站。火车站是许多公交车的终点站，可以方便换乘车。何平找小摊贩买了一份最新的省城交通地图，他看了一会儿发现有些地方还是旧标识，“这地图根本就不是什么最新版，给我重换一张。”别的地方不好说，起码南郊和西郊的许多地方何平还是比较熟悉，一些乘车路线明显与实际有出入，他只好向车站的调度人员打听详细的乘车路线。
经过一整天的奔波，何平在大白杨一带找到几家工具塑料制品厂，通过对比制作水平和价格，终于确定了一家实力较强的生产厂家。因为是定制产品，而且产品只有一件，厂家提出的价格自然有些偏高。何平实在不好决断，他只好和康大勇通电话，经过一番商议，最终还是接受厂家的报价，这也是没有更好的选择来解决的事情。厂家的负责人很是直白：“为了你们这个活，我们还得专门设计模具。要不是看你这个小伙是个实诚人，这活还真不想接。”
天气渐渐转冷，教室里上晚自习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何平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小潘也跟着推门进来：“何平，我这里有些图纸需要人手帮忙描绘一下，你们宿舍有没有人愿意干？费用还不低，如果愿意，明早给我回个话。”
小潘从化工系的张教授那里接了一些描绘化工工艺设计图纸的活。张教授正在做一个科研项目，为一家单位设计化工工艺流程，设计好的图纸需要描绘在蜡纸上，而且所有的标注要求翻译成英文。画图纸对于何平来说那是基本功，关键是英文翻译比较难，不但要有扎实的专业英语功底，而且还要知晓工艺流程，否则翻译出来的东西可能词不达意。
宿舍楼里的熄灯信号响过，何平在宿舍里召开卧谈会，没想到每个人都想试一把：“还有这好事情，大家一块干吧！”。
第二天一大早，何平从小潘那里拿回厚厚的一摞零号图纸和白色蜡纸，大家分头做准备工作。何平和虎子去图书馆工具书库借化工专业方面的英文词典；老三和老五去借绘图板和丁字尺；老四和发仔去城里的商店购买专门的描图笔；大吕和老鹤去教学楼十层找空闲绘图教室，准备好描图的场地。
描图不但考量他们基本功的技术活，更是考验他们耐力的体力活。最基本的制图功底是必须的，更重要的是强调细致入微，否则一张描图可能因为细小的错误而全部废掉。小潘特别说明：“蜡纸没有多余的，描坏的蜡纸得自个掏钱重新买。”
经过几天的摸索，他们慢慢总结出自个的方法：先用绘图铅笔把图纸全部描一遍，然后再和原稿进行比对，确认无误后再用描图笔全部描一遍，线条的尺寸严格按照原图纸的要求。所有的标注翻译按照顺序写在草稿纸上，不能确定的翻译则反复查阅词典或专业英语课本，实在不能翻译的词语只好请教专业老师。
这时候，何平才体会到上专业英语课时，康大勇经常告诫他们的话语：许多同学对于专业英语不够重视，认为这门课不就是一门不太重要的专业基础课。可是等到你们走上工作岗位，真正接触到生产现场的设备，尤其是一些国外进口的机器设备时，才会感到专业英语知识的重要性，到那时可真有些晚矣。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何平搬来一摞子的英文词典放在桌子上。翻译化工方面的专业词汇确实令几个人头疼，有时候也会因为一个词语的翻译争论半天，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提高了他们专业英语的应用能力。
描图的确是一个体力活，描一张零号图纸最快也要一整天，有时候为了赶进度，他们只好利用礼拜天的时间，在空闲的活动桌椅教室或者专用的制图教室里架起图板，带上吃的、喝的，从早上一直忙活到大楼的熄灯铃声响起。这中间顶多在吃东西的时候可以休息片刻，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腿疼、胳膊僵硬。最难忍受的是眼睛干涩睁不开，白色的蜡纸反光性特别强，长时间盯着图纸看，实在有些令何平吃不消。
两周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他们的描图任务才完成了一半，大家的激情在枯燥的描图过程中逐渐消退，老鹤等五个弟兄实在坚持不下去，剩下的图纸只好靠何平、虎子及大吕三人完成。
一个月后，他们的任务总算完成，何平拿到了二百多元钱。这些钱对于何平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他的心里乐滋滋的。
“哥几个，陪我去一趟康复路。”何平推开318宿舍的门，约上三水、阿泰前往康复路市场，为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过几天他要出一趟远门，总得有一身像样的衣服吧！
何平参加的课题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实验装置经过数次试验基本上完工。康大勇要在他们几个人中选一个陪他去北京的研究所送交实验装置，经过反复权衡，康大勇决定由何平陪他一起去。听到这个消息，何平很是高兴，其他几位同学则流露出羡慕之情。
康大勇替何平向系里请假。系里经过讨论，认为何平只是在校本科学生，没有办法办理出差请假手续。因为他不同于读研的学生，研究生参与导师的课题需要外出调研或出差是正常的事情。可是，学校的规定里也没有明确禁止本科生因参与科研而外出请假。
“可以按照出差对待，不过费用报销的事情要问一下财务上是咋规定的。”几番讨论之后，系里还是决定让何平以科研出差的名义办理请假手续。
实验装置的尺寸较大，而且非常沉重，只能办理随车托运。在火车站的行李托运大厅里，工作人员用一个大木箱把实验装置包装起来，里面再装填一些填充物压实，保证不会出现晃动。康大勇在一旁仔细查看，并一再叮嘱工作人员轻拿轻放。工作人员很不以为然，说道：“你这是啥宝贝疙瘩，还这么金贵？这箱子上有标识，别人看得懂，不会弄坏的。”
康大勇有意和他们开个玩笑：“你们不知道，我这里面是个瓷器活，专门请耀州窑的老师烧制的，必须完整无损的送到北京的研究所，弄坏了你们可赔不起。”
因为何平是在校的本科学生，出差坐火车不能享受卧铺的待遇，康大勇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坐车，俩人只好坐着硬座赶到北京。
办理完毕实验装置的交接手续，两人走出研究所的大门，看着天色已晚，康大勇说：“何平，咱俩去前门附近随便找个旅馆凑合一个晚上，明早还可以去看升国旗，顺便也在天安门附近逛逛，明天晚上咱坐火车回学校。”
康大勇带着何平在前门的小胡同里转了几圈，找了一家条件还算可以的招待所。这是一家吉林市驻京办事处经营的招待所，除了接待本市来京办事的人员，也接待一些其他旅客。
康大勇对何平说：“以后有空来北京，就找各省市驻京办事处联系住宿，这些地方条件不错，人员也不太复杂，相对小旅馆要安全一些。”
华灯初上，康大勇带着何平在前门的大栅栏商业街闲逛，街道两边的老字号商铺里人头攒动：瑞蚨祥绸缎庄，全聚德烤鸭店，东来顺刷羊肉店，同仁堂药店，内联升布鞋店，张一元茶叶铺，操着南腔北调的游客进进出出，一派生意兴隆的景象，令何平大开眼界。
俩人走到一家小饭馆前，看着里面的顾客较多，康大勇对何平说：“咱俩去吃正宗的北京涮羊肉，咋样？”
北京涮羊肉一般用铜质火锅，选用上好的木炭加热，锅底一律是白汤，里面放一些葱段、生姜片、红枣、枸杞子等。羊肉则选用张家口一带的羔羊，据说味道特别的好。
康大勇拿起桌上的菜单，看了一会儿对服务员说：“每人来三盘羊肉，要肥瘦相间的。”服务员很是奇怪，这俩人为何只点羊肉而不要别的蔬菜。康大勇笑着说：“今个咱们先尝尝涮羊肉，改天再来吃菜。”
何平拿过菜单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蔬菜的价格要比羊肉贵一些，难怪康大勇只要羊肉而不点菜。“明白了吧。北京这地方一到冬季，蔬菜就比较紧缺。你看看，一盘菜叶子竟然要比一盘羊肉贵，今个咱俩就只吃肉，也好好开个羊荤。”康大勇的话语就像一个地道的北京人。
看着何平吃的津津有味、满头冒汗的样子，康大勇笑着对他说：“何平，多吃一些，羊肉是个热性，冬天里吃适合养身体。看你这瘦弱的体格，多吃一些好好补一补。”
天刚麻麻亮，招待所的过道里就开始人声吵杂，康大勇叫何平起床：“赶紧起来，我带你去看升国旗，去晚了就占不到好位置，只能看别人后脑勺。”
北京的深秋早晨已是寒风刺骨，天安门广场上黑压压挤满了观看升旗仪式的游客，何平和康大勇想方设法挤到旗杆附近。
“快看，国旗护卫队出来了。”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叹的叫声。旅游团的导游正在为游客做讲解：“大家看一看，我们的国旗仪仗队由36名战士组成，他们从天安门中间的门洞里走出来后，一踏上金水桥就开始踢正步，到达旗杆下正好是138步。国旗杆也经过了几次调整，现在的国旗杆地面高度28米，地下还有10多米。大家再看一看旗杆护栏，数一数总共有几根柱子？总共是56个，代表着我们国家的56个民族，……。”
何平看着国旗护卫队的战士们一路走着正步，跨过金水桥，迈过长安街。此时，东西方向的车辆全部停了下来，大家目送国旗护卫队走向天安门广场。
鲜艳的五星红旗在雄壮的国歌声中缓缓升起，三遍国歌音乐之后，国旗恰好升到旗杆顶部。在寒风的吹拂中，国旗迎着朝霞烈烈作响。
广场上的人群面向旗杆站立着，眼望着五星红旗在一点点升起，不时听到照相机的嚓嚓声。一股无比激动的暖流在何平的心中涌起，他的眼角甚至有些潮湿。
城门洞里排起了长队，游人们等待着登上天安门城楼。一个多钟头过去了，何平和康大勇终于登上了天安门城楼，他第一次近距离感受了一下开国大典时的历史瞬间，工作人员递给他一本登城楼纪念证书，上面竟然印有北京市市长的签名。
在旅游纪念品商店，何平特意挑选了一件天安门广场国旗杆的仿真模型，他想把这份美好的记忆带回家去。
毕业班的时光按理说是比较快乐的，可是何平感到比以往还要忙碌，虽然专业学习的任务不是很繁重，可是其他方面的事情还是不少。学长们曾经给他描绘：等熬到了毕业班，轻松快乐的日子就会来了。现在看来，这话有些言过其实。
星期五下午，系里组织毕业班学生召开就业动员会。原以为就业还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按照以往的就业情况来看，找一份工作还不算什么难事情。可是，何平听了郭云鹏的讲解和就业形势分析，他突然有了一种紧迫感。
由于学校属于行业办学，学校提出的口号也是：学石油、爱石油、现身石油。每年到了毕业季，学校都要动员大量的毕业生去西部边远地区的油田单位就业。何平的激动之情有些忍不住，他也向系里提交了去西部就业的志愿申请。
何平回到家里，发现家里很是安静，没有看到英子和三强的身影。蒲焕群笑着说：“前阵子我托人给英子在机场找了个活，她现在一家商店里卖货，待遇还不错。三强接替英子在纸箱厂干活，今晚是夜班，可能很晚才能回来。”何平发现蒲焕群紧皱的眉头舒展了许多，精神气也提起了不少。
吃过晚饭，何平把自己想去新疆地区油田单位就业的想法告诉蒲焕群。蒲焕群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娃儿，咱家在外面也没有几个能帮上忙的人，找工作的事情还是你自个那主意吧。去新疆工作的事情我说不上好坏，可就是离家有些远。”
何平的申请并没有得到系里的批准。因为学校要完成留省就业计划，况且他也是陕西籍的学生，系里要求他们这些本省籍的学生，主动完成相应的就业指标。
国内各大油田企事业单位陆续来学校招聘毕业生，学校隔一段时间就举办专场招聘会。看到许多同学都落实了就业单位，何平有些坐不住，他精心地制作了一大摞个人简历，每天都去系里打听招聘信息。
听说省城的工业展览馆有一场招聘会，何平带着个人简历兴冲冲赶了过去。转悠了一圈，何平在一家单位的展位前停下来，工作人员接过他的简历看了一眼，问道：“石油学院？这学校在哪一块，我咋从没听说过。”这话语中透露着一丝怀疑。
何平一连去了好几家招聘单位，大多数人都会问他相似的问题，何平有些气馁。学校不是被称作“南郊四小龙”，怎么在外面没有什么知名度？他的自信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何平抽空给昕华写了一封信，向她诉说心中的苦恼，同时也不自觉地流露出自己的心迹。
昕华很快回了信，她在信中提到自己正在准备GRE考试，这段时间的压力也很大。她鼓励何平要有信心，一定会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但是，昕华对于何平的表白没有任何回应，他未免有些怅然若失。
元旦前，厂1班的大车找何平商议，准备两个班级一起搞一个元旦联欢会，大家好好聚一下。“行，没问题。咱们出去转一转，找个合适的地方。”
他们在学校对面的歌舞厅里包了专场，同时也邀请了郭云鹏、樊玉山、王心刚等几位老师参加。这是毕业前的一次大聚会，每个人都玩得很开心，何平没有多大心劲去找人跳舞，要了一瓶啤酒找了一个角落独斟独饮。
寒假的校园里安静了许多，行道上的积雪很厚，间或留下了一行人字形的脚印。同学们陆续回家了，何平并没有立即回去，他想留在学校继续联系就业单位。“何平，明个咱俩去一趟延炼厂，你看行不？”大车找何平商议，准备一同去洛川县的延安炼油厂看一看。
第二天一大早，他俩赶到了火车站，乘坐一趟开往延安方向的普通客车。何平有些惊奇，这趟列车还在使用蒸汽机车头牵引，刚一打开车窗，一股烟气呼的一声灌进车厢，不长时间，他的脸上一抹满是烟灰的痕迹。
火车一路走走停停，下午时分停靠在一个小站上，他俩拖着疲惫的身体步行二十多分钟终于找到了延安炼油厂。炼油厂建在一个小镇上，旁边有一条名为洛水的小河流经，冬季里几乎干涸。小镇的规模本来比较少，正因为有这么一家大型企业，整个镇子才显得有些现代化的气息。
人事科的张科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俩：“欢迎，欢迎。咱们这地方有些偏，这几年愿意来的大学生实在是太少了。你们俩的简历我刚才大概看了一下，专业完全对口啊！我回头再向领导汇报一下，有消息就和你们联系。”
张科长带领何平和大车在厂区里参观，简单介绍了厂子的基本情况，同时也希望他俩能下定决心到这里工作。因为厂里的技术人员大多是中专或技校毕业，这几年厂里的生产规模在逐渐扩大，最新的生产设备大量的投入使用，生产工艺也在不断提升，因此特别需要本科生充实技术人员队伍和管理人员队伍。
“小伙子，咱这里大有可为，回去好好和家里商量一下，过几天我再和你们联系。”张科长的热情令何平有了一丝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