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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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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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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莽山之我在高原》连载

第四十一章

北莽塬上的农村年味正浓,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还没有散去,一连串的礼花弹便划破夜空,迸发出五颜六色的炫目光芒。何平拿出手机准备给莉莉打电话问候新年,可是农村地区的手机基站比较少,房间里的手机信号一直很差,他只好登上屋顶四处搜寻信号。

看着大家的腰间左边挂着手机,右边别着传呼机,我多少有些羡慕。“走,陪我去小寨看个手机。何平约上大闫等人去小寨的手机市场,转悠了好几圈,终于下定决心为自己购买了一部二手的三星CDMA手机。

“CDMA是目前最新的无线通讯技术,信号稳定,通话质量好,而且手机的辐射非常小。”能说会道的小姑娘巧舌如簧,何平也经不起这些销售人员的忽悠。哪成想,农村地区的CDMA基站信号实在差极了,白天基本上无法正常使用,晚上的信号勉强能用,原本是新鲜事物的手机却成了摆设。

“谢谢。这几天我净在医院里忙活,这个春节也过得不顺心,没有其他事情就挂了吧。忙了一天,我想早点休息。”莉莉的母亲突然生病住院,过几天就要做手术,难怪这几天打电话家里一直没有人。

第二天一大早,何平匆忙赶回省城,顾不上休息就去医院看望张淑兰。春节期间来医院看病的人不太多,偌大的医院里没有了往日的喧闹。何平来到病房里,张淑兰看到他的突然来到,歉意的说:“孩子,大过年的把你也打扰了,我让莉莉告诉你不要来医院,只是一个小手术,不用麻烦你来。”

这几天何平一直在医院和学校之间来回奔波着。白天,他去医院帮忙照管,晚上则由莉莉和媛媛在医院里陪护。何平有空就和张淑兰拉拉家常,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张淑兰一直待何平很是客气,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他发现她老人家对自己的态度改观了不少,何平很是欣慰。

张淑兰的手术很是顺利,因为只是阑尾切除手术,三五天即可出院,可是大夫考虑到她年龄较大,还是建议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没事情我想早点回家,大过年呆在医院里冷冷清清,实在是没意思。”张淑兰坚持早点回家休养。

春天的脚步快速走到了省城,沉寂了一个漫长冬季的古城里到处呈现着春天的勃勃生机,何平一路踏着春天的脚步追寻着爱情的足迹。

终于盼到了星期天,何平约上莉莉一块儿去兴庆公园看郁金香花展。春日的阳光下,公园里的游人摩肩擦踵,他和莉莉手挽手徜徉在花海之中,不时引得游人羡慕的目光,何平有了一丝陶醉的感觉。

校园的法桐大道上,茂密的树叶遮起长长的绿荫长廊。何平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他开始收拾办公室,关好门窗准备下班,莉莉打来电话:“何平,明天到家里来一趟,我父母有事情要和你谈。”

这是一次气氛融洽的交谈,当着两位老人的面,何平庄严地许下自己的承诺,他的恋爱征程终于要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一切都按程序进行着。何平托关系找人帮忙,终于在新建的青年公寓里申请到一间房子。隔壁住着柱子两口子,对门住着海平等人,几个要好的朋友又一次做起了邻居。

落实了房子的问题,何平和莉莉开始在家具市场和商场奔波,经过反复的对比,简单地购买了一些家具、家电和生活用品,积极筹备着他俩的婚事。

今天下午没有安排学生做实验,何平便在房子里收拾东西,星星打来电话:“何平,你在学校吗?我来省城来办事,一会儿顺道去学校看看。”

毕业三年多时间,何平和星星的联系也比较少,两个好朋友见面了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星星和他聊起了这几年的工作情况,流露出渴望改变现状的想法。

令何平感到惊奇的是,星星也选择了考研这条路子,而且报考专业的跨度比较大。他用心准备了一年报考管理类的研究生,没有料想成绩很不理想,因而心中很是烦闷。

“我们的单位即将划转到地方,我也被分流到陕北的靖边,但是我实在不想去。考研也是迫不得已,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何平劝说星星先解决好工作问题,考研的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考虑。

何平向星星诉说这段时间准备婚事遇到的烦恼,星星看了看他的新房,说道:“这准备的也太简单了吧。我回去给你准备六千元,你先用着。如果还需要,给我打个电话。”何平一时不知如何表达感激之情,他握着星星的手说:“好兄弟,真是太感谢了。”

张海旺来看新房的准备情况,他一进屋子就喘了几口气,何平赶紧招呼他坐在沙发凉椅上:“爸,我们的楼层确实有些高,您先喝几口水休息一下。”

张海旺里外看了看,说道:“这个房子虽然是小了点,不过设施还比较齐全,两个人生活完全够用。就是住在六楼有些高,上下楼很不方便。”看来老人家的要求一点也不高,何平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何平陪着莉莉送张海旺到门口,看着他老人家缓慢的步伐,不禁心中有了疑问:按照时下的年龄阶段划分标准来看,老人家的年纪其实并不算老,怎么上了一趟六层楼就喘粗气?

婚期定了下来,一切从简,不用安排迎娶仪式和婚宴。老岳父的这一要求有些出乎何平的料想,他很是感激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张海旺也不想给何平增添过多的负担。

“新郎官,快开门,我们来看看你准备的咋样?”何平起床后正在卫生间洗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子敲门声。大闫、小光、小严、柱子、小龙、浩男、海平、小连等一帮兄弟,抓紧时间为何平重新布置好新房。何平精心打扮一新,手捧着一束鲜花,在学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去迎娶他的新娘——莉莉。

六月的骄阳下,省城沐浴在灿烂阳光的热情下,何平终于要完成自己的一项伟大使命。他望着湛蓝的天空中几朵雪白的浮云,希望它们能把自己最美好的时刻带到北莽塬上。

早上,何平刚到办公室,吴大伟就打来电话:“何平,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有事情和你谈。”

吴主任是系里分管实验室工作的领导,他找自己是不是要安排工作任务,何平一边走一边心里想着。

“何平,听说你昨天办喜事。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向系里汇报一下,好歹也给你派几辆车去,咋能自个打个出租车就去了,咋说咱们也是个大单位。”何平一再感谢系里领导的关爱,解释说莉莉家要求一切从简,因此也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原来是这么会事啊!有个事情和你谈一下,最近系里商量,准备调你到系办公室工作,你回去准备一下工作交接,下学期开学后就来上班。”系里要调他到办公室工作,这完全出乎何平的意料。

何平也知道,办公室的事务比较繁杂,工作压力要比在实验室工作大多了,但却是个锻炼人的地方。这件事情对于何平来说,又将是个人未来发展方向的选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何平在实验室整理好本学期的实验报告,收拾好实验仪器,检查实验设备和水电及门窗安全,准备各项交接工作和放暑假前各项的例行检查工作。

樊玉山走进实验室对他说:“何平,手头的工作准备的怎么样了?这个暑假不安排你去带实习,给你另外安排一个任务。教研室下学期要给学生开一门网络信息检索课程,现在还没有确定合适的教材。假期你辛苦一下,编一本讲义吧,也发挥一下自己的特长。”

编写实验课讲义,对于何平来说没有多大难度。可是,要编写一本专业课程讲义,还真有些难度。

“得找几个图书情报方面的人咨询一下,小连应该能帮上这个忙。”何平在心中琢磨合适的人选。

何平去图书馆找小连帮忙,小连是兰州大学图书与情报专业的毕业生,在这方面也算是专业人士。

“何平,编写讲义我也没有经验。这样吧,我给你找几本这方面的书,你拿回去好好看一下。”小连给他找了几本最新的书作为参考,并且提供了一些有关信息检索方面的帮助。

暑假的校园里比平日安静了许多,何平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苦苦思考编写提纲和思路。结合这几年的网络应用实际和信息检索的技术发展,他慢慢理清了编写思路,花费了两天时间终于完成提纲编写。

“信息检索是组织和管理信息资源的核心和关键。”小连给了何平一个很专业的解释。通过查阅资料,何平了解当前信息检索已经向两个方面发展:一是传统信息检索向全文文本、多媒体等新型信息检索发展,从深度上提高组织和管理信息资源的能力;二是信息资源的网络化和分布化,从广度上提高组织和管理信息资源的能力。

都说二十一世纪是信息化时代,对于信息的快速获取也是每一个人的基本需求。网络信息检索作为一种新型检索模式,与传统的检索模式相比有什么特点?何平认为,主要表现在网络环境引起的信息资源分布化和数字技术带来的信息资源多媒体化,从而引起了信息检索过程各个要素的量变和质变。

大楼一层的实验室里,几乎每个晚上亮灯到很晚。何平翻阅从图书馆里借阅的网络信息检索方面的书籍,慢慢认识到,一本符合学生实际的讲义既注重理论,同时也注重实践内容的阐述;既注重最新内容的介绍,也注意了历史及未来发展。网络信息检索虽然有其独特之处,但它也只是检索的一种模式,有关检索的基本理论、基本方法、基本技术等内容对网络检索工具的研制与利用仍起着支撑作用。

“这本讲义不但内容充实,而且要有操作实践。否则,就没有多大的实用性。”何平准备结合自己这几年的应用实际,采用图文并茂的编写方法,用了相当的篇幅对网络信息检索的基本内容重点加以论述。网络的设置和连接;网络浏览器(IE、NETSCAPE)的使用,网络信息检索基本原理和方法,使学生在掌握基本理论、方法、技术的基础上,可以做到举一反三,对于未接触过的网络检索工具也可以运用自如。

“任何网络检索工具都离不开数据库以及网络的支持”。小连到底是科班出身,他用浅显的语言为何平介绍图书馆ILAS操作系统的一般使用过程。

“你说的在理,讲义中一定要有这方面的内容。”何平专门以一个章节的篇幅单独介绍,以便学生对一般的信息检索步骤有一定了解和认识。

“搜索引擎是近年来发展很快的网络信息检索工具,其最主要的功能是迅速地从网上纷繁复杂的信息中筛选出符合自己需求的信息。这方面的内容也不能少”何平听从了小连的建议,在介绍搜索引擎基本原理的基础上,选择了有代表性的中外文搜索引擎为例阐述其具体应用。

“获取网络信息的重要性在于工具的应用。”在讲义的最后,何平又编写了 E-mail、Telnet、FTP、BBS等网络信息传递工具的使用技巧,使学生在信息检索和利用方面能学到更多的知识,以适应信息化发展对网络应用能力的要求。

省城七八月份的天气最是难熬,校园里虽然是大树成荫,依然是闷热难耐,办公室里的电风扇狠劲转着,可是进出办公室的依然是热风。窗外高大的法桐树上,知了还在卖力地歌唱。当何平完成最后一次校稿时,感觉自己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情。这本十五万字的讲义,几乎花费了他一个暑假的时间。何平捧着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样书时,心中不免有了一丝成就感。

校园的大道上挂满了迎接新同学的横幅,大吕兴冲冲来到系里报到,他已经被录取到材料科学与工程方面的研究生。办公室主任朱婷有意和大吕开个玩笑:“大吕,以后来办公室找何平,就得喊老师了。”办公室里一阵哄笑声。

系部办公室的事务比较繁杂,头绪要比教研室多了许多。按照系领导的工作安排,何平主要负责行政管理、人事劳资、实验室管理等各项具体事务性工作。每当处理完一项具体事务,他就在笔记本上记下处理方法和信息反馈,避免类似的事情重复向领导请示汇报。

为了扩展自己的知识面,不断提高办公室工作能力,何平抽空到图书馆借阅了一部分书籍:《现代管理心理学》、《实用文秘公关技巧》以及《文秘办公百事通》等。

“莉莉,国庆节期间咱们抽时间回一趟老家吧。”过几天就要放国庆长假,吃晚饭时,何平和莉莉商议这个七天长假如何安排。这时候,长风打来电话:“何平,最近在学校吧?我和晓云休假回家探亲,准备在国庆期间来学校看看。”

他们坐在学校北门外的小饭馆里,一起回忆曾经美好的上学时光,交流毕业后这几年的工作和个人发展情况,长风得知何平从事行政管理工作,感慨地说:“何平,没有想到你也脱离了本专业。干行政工作有一定难度,上升的空间比较小。我这几年一直从事技术工作,已经有了一定的进步,可是单位领导有意让我从事管理工作,我还在犹豫不决。我不想放弃专业。”

长风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其实和所学专业并不完全关联。但是,知识素养和学习经历却是一个储备,没有坚实的基础和储备,什么样的工作也拿不起来。

秋季的北莽塬上是一派丰收的景象,何平和莉莉回家帮助二雄采摘苹果。今年的夏季雨水比较充裕,苹果长势很是喜人,果园里的许多枝条都被累累果实压低了头,有些枝条几乎垂到地面,只好用枯树枝支撑起来。果园里的空气中弥漫着闷热的湿气,可是每个人的脸上却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何平,这树上的苹果可以直接吃吗?用不用洗?”莉莉很想尝尝新鲜苹果的滋味。

“咱家的苹果套的是纸袋子,不用洗就可以吃。”何平从一棵苹果树的树仓中摘了一个大苹果,撕开套在外面的纸果袋,淡粉色的圆润果实立马呈现在眼前,苹果颜色和模样很是诱人,他用上衣擦了擦递给莉莉:“这个苹果长在树仓里,口味应该不错,你尝一尝。”

莉莉吃了几口,挂着细汗珠的脸上流露出享受的滋味:“哇,这个苹果的味道真是太好了,这可能是我吃过的最好的苹果。”

套着纸袋的苹果同用透明塑料袋套的苹果相比,外相看起来更为喜人一些,果面非常光滑细腻,雪白的底子上透着粉红色,捧在手里谁个都想多咬上几口。可是,再好看的苹果还是苹果,只有当你在品尝自己的辛勤劳动果实时,那种感觉才像是真正尝到了人间美味。

午饭时间,门口的树荫下照例又开起了“老碗会”,何平忍不住从家里走出来,主动加入大家的闲谝。大家谈论的话题无外乎果品收成,秋收秋种,家长里短等等。德文老汉却有些闷闷不乐,他没有发表任何高见,何平有些奇怪。

德文老汉放下饭碗,抽了几口黑卷烟,叹了一口气:“把他的,现在这世道就是怪,父母的心在儿女身上,儿女的心却长在石头上。” 德文老汉也许遇到了烦心的事情,但是他的这句话,何平一直咀嚼了十多年。

秋季的校园里充满着喜庆的气氛,不时有校友回学校聚会,虽然离开学校很多年,每个人都割舍不下那份对母校的思念之情。

朱婷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她对何平说:“刚才系里开会传达学校有关五十周年校庆的工作安排,要求系部的主页必须在校庆前完成改版。何平,这个活就交给你,能不能按时完成?”

即便是有很大难度的工作也得想法子完成,更何况制作网页也是何平的一大业余爱好,他结合自己在使用“网页三剑客”积累的一些经验,上网浏览了大量有关校庆的网站,一方面搜集更好的素材,另一方面也是借鉴和学习。

对于系部主页的框架设计,何平屏弃了原来用FrontPage制作的版面,选用时下流行的Dreamweaver 这个锋利的工具,主色调选用金红色和白色搭配相结合的喜庆风格,网页上的动画采用Flash和Firework这两个利器来制作,尽量在保持系部主页庄重的基础上,凸显具有活力的喜庆气氛。

夜晚的教学大楼上静悄悄,何平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反复修改版面,精心准备了三个版面设计方案,准备提交给系领导研究讨论。

“设计的不错。版面看起来好像是借鉴比别人的,整体效果很是不错,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得到系领导的肯定,何平感到心里乐滋滋,他的一番辛劳总算没有白费。

省城的秋季总是很短,几场秋雨过后,天气很快转入初冬。“柱子,咱们一块进城去转一转。”星期天早上,何平和莉莉准备约柱子两口子一块儿进城。

“好事情啊!我俩也是好长时间没有进城了。可是,这阵子确实有些事情,下午我还要去交大上课。”柱子和海平等人在周末要参加考研辅导班,他们准备报考交大的研究生,这已是他们的第二次努力,这段时间也是关键的冲刺阶段。

何平突然感到自己的上进心有些不足,白白耽误了几年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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