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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仓伯，你上了邵敏的当了，这是他们早就布好的局！”
“是哩！我看到自耩新媳妇跑了，我就对自耩说，咱上邵敏的当了，自耩说，爹啊，这不是上当，你看看，她这两天给我们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就算我们用两千雇得工人哩！我说，自耩啊！我咽不下这口气，回来，我去告他，自耩说，爹啊！邵敏给咱说了，让咱好好看着她，是咱没有看好她，怨不得人家邵敏哩！”
“阿仓伯，这是自耩不想你生气哩！故意这样说哩！”
“钟小芹，我也懂啊！可是我心气不平！自耩说，爹啊！不就两千块钱吗！没有了我再养猪，养羊挣！再说那个妹子要不是家里的日子逼急了，会不顾廉耻的出来卖吗？说不定家里还有吃奶的孩子，生病的老人哩！我说，自耩啊！你说的对哩！咱那两千块钱就等于行了好了！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说不定你就有好事来哩！”
“阿仓伯，你也真会安慰自耩啊！”
“钟小芹唉！你不知道啊！那些猪啊！羊啊！都是自耩喂的，我看着自耩瘸着腿，去割草，砍树枝。我心里难受哩！我知道自耩也难受哩！他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哩!”
“阿仓伯，我看你家有棵桑树哩！上面挂着紫红的桑椹哩！”
“对了，那棵桑树还是自耩栽的，说是要养蚕哩！蚕没有养，倒是每年结不少桑椹哩！”
“阿仓伯，我看着自耩叫警察带走了！”
“钟小芹，你是走阴看着的，还是脑子里想起来的哩！”
“阿仓伯，我是走阴看着哩！自耩就在我面前哩！”
“钟小芹唉，不对啊！你说过阴的时候，只能看到死了的人，抓自耩的那几个警察又没有死，你咋看到咯！”
“阿仓伯，你这是给神明抬杠哩！自耩被抓着，我看后影像是警察，应该是阎王爷派小鬼，演戏给我看的哩！”
“钟小芹，你仔细看看唉！警察抓自耩，我也不知道因为啥！后来才知道因为那桑椹哩！桑树上结了桑椹，风一吹，那香甜味飘出老远哩！那些小孩子啊，就爬过墙来偷，我家的墙头又不高！孩子们爬起来容易，自耩腿脚又不好哪里能追的上他们！”
“阿仓伯， 那自耩为啥被警察抓了啊”
“唉，那是自耩挨了冤枉，有一回一伙孩子爬墙来偷桑椹，有个大姑娘也爬进来了。”
“阿仓伯，那姑娘我知道，是老陶家的二闺女，从下生就是憨子，见人就傻笑，那些小孩子都叫她大憨瓜。”
“是哩，大憨瓜被那些孩子们鼓动着也爬进我家里。自耩在屋里啊！一吆喝，孩子们都跑了，大憨瓜笨啊，爬不出去，躺在地上打着滚哭，不知道谁教的她，一边哭，一边把衣服脱了，她穿的少啊！上身就穿一个褂子。”
“阿仓伯，这个大憨瓜不知道谁教的损招哩！”
“是哩，她在院里哭！外面孩子们就喊，大家快看啊，自耩强奸大憨瓜了，孩子们吆喝起来，别人倒是不信，孩子们懂啥啊！有哪些好事的就问，自耩怎样强奸大憨瓜的！那些孩子就说，按在桑树下强奸的。他们说归说，没有人会相信，自耩赶紧取开门，让大憨瓜走了。”
“阿仓伯，这不都是孩子们闹着玩的吗！”
“是哩，我们都拿不当一回事哩！谁知道人家老陶家来找自耩哩，说是自耩把她家的闺女强奸了。我说你放屁，我家自耩不是那样的人！老陶家里的说，阿仓啊，你儿子强奸了我闺女，你别想赖账，你看她身上都被你儿子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我说，你别血口喷人，这个可不是小事，老陶家就问大憨瓜，自耩强奸你没有，大憨瓜也说不清楚了，就说奸了，奸了，老陶家里的就说，阿仓啊，你儿子强奸我闺女，你看着办，我要去公安局里告你，你家自耩就得蹲大牢，要是不想蹲大牢，也好办，你给我一千斤地瓜干，这事咱就算过去了。我说现在没有地瓜干，老陶家里的说，你立下字据，到老秋后再给我。”
“阿仓伯，她这是讹你啊！”
“是讹我啊！可是我当时也不知道自耩做了没做，毕竟是年轻人哩，笼不住火，也难说哩！自耩说，爹啊！你别答应她，你要答应她了，别人还以为我真强奸憨子了！我说，自耩啊，只要你没有做，咱就不怕她，她愿上哪里告就去哪里告。”
“阿仓伯，你没有想到这个老陶家真去公安局里告吧？”
“是哩，老陶家真去告哩！去哪个地方不是公安局，是乡里的综合治理办公室哩，找了一些混混在里面搞治安哩！老陶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人家说，她闺女被自耩强奸了，让政府做主哩！那些小混混见来了大案子，都兴奋的不得了，开着偏斗摩托车就把自耩拉走了，我就想，自耩又没有犯强奸罪，这些人拉着去审审就放回来了。谁知道，自耩被拉去以后，一顿猛揍，自耩受不了打，只好说强奸了大憨瓜。”
“阿仓伯，我记得那次开公审大会，判自耩劳改是在王沟集上 ！”
“是哩，我也去看了，自耩被白尼绒绳反绑着手，两个警察压着，他腿脚不好，走不动哩，我看着那两个警察提着他走，胸前挂了个大牌子，强奸犯哩！我看着自耩，心里那个疼啊！我就想要想到这样，真不如答应给老陶家一千斤地瓜干。”
“阿仓伯，那次自耩是判的三年哩”！
“是哩，判了三年劳改，后来有人觉得自耩冤，给查清了哩，是那几个综治办的小混混刑讯逼供哩！自耩蹲了一年就出来了！我说自耩啊，事已经出了，你别放在身上，等有功夫，咱去告综治办。自耩说爹啊，没事哩，这比我姐死，小英子死让人好受的多！”
“阿仓伯，自耩也是安慰你呢！”
“是啊，自耩接着说，爹啊，我这些天在大牢里想清楚了，我不能死哩，我要好好活着，好好孝顺你哩，还有小玲子姐，小英子妹，我要是死了，谁还能记得她们，逢年过节的给他们烧烧纸，上上香。我说自耩啊，你这样想就对了，没有受不了的罪哩！自耩说，爹啊，我是蹲过大狱的人了，现在出来了，好比又投了一次胎哩，我一定要好好干，活出个人样来，不受别人欺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