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思倩如愿以偿地站在乡上新办的幼儿园门口,秀兰为她亲手缝制的小布兜书包,可以装十几本小书。爸爸聂福全攥着女儿稚嫩的小手,怯生生问路过的老师,校长办公室在哪。路人指在前面不远处,他带着女儿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校长大声说。
“您好,校长,我是来给女儿报名的,请问是在您这报名吗?”聂福全礼貌地问。
“哦,这孩子呀,长的水灵灵的,多大了?先坐,来填个表。”校长说。
“叔叔,我今天就可以读书了吗?老师会打人吗?那些孩子会和我玩吗?你告诉我,我就给你吃糖。”聂思倩对校长说。
“你说什么?小家伙嘴巴挺甜啊。我们这里的老师不打人,那些小朋友也很听话的。你只要乖乖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就是大家喜欢的好孩子。”校长说完,笑着抚摸了她的头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手续办完后,父亲带着女儿站在教室门口,聂思倩不敢进去,还是福全推了她一下。刚好校长赶过来,牵着思倩的小手,进了教室。看到小朋友们都看着她,她有些难为情,“你们不要这样看我,从今天起我就和你们一样,也坐在这听课啦。”她说完,老师和小朋友们都笑了。她继续有板有眼地说:“不许笑,不许笑!”
“思倩同学,坐到那个空座位上去,家长可以回去了,放学后再来接孩子。”老师说完,带着聂思倩坐到空位上。
“爸爸,你走了我怎么办?”思倩看到爸爸离开的背影,突然大声喊道。
“乖,听话,老师会好好待你的,你要听话,这么多孩子都会和你玩,爸爸放学了来接你。”聂福全说完,转身离去。看到父亲离开的背影,聂思倩第一次感到莫名的恐惧,教室的陌生孩子顿时让她感到窒息和害怕。
她很聪明,很快学会了读书认字。就如她所说,给校长送糖吃,是她看到校长后必要去做的事。因此,校长格外关注这孩子。他经常下课路过教学区,看到她都要抱抱她,问她今天又学到什么新的内容。她高兴得合不拢嘴,向校长汇报自己所学的新知识。校长还送给她几本新的小人书,她便四处炫耀,到处和小朋友一起分享。因此,她身边的小朋友越来越多,因为校长喜欢的孩子自然就很有威力吧。大家喜欢和她在一起做游戏,喜欢看她撒娇,看她自信满满的说笑,喜欢老师或者校长有意无意和她说话,她所到之处,都是欢乐的海洋。有她在的地方,周围充满了师生,因为她的一颦一笑,师生们由衷感到快乐。
她是小天使,上天派来的小天使!
一转眼几年过去了,她会写字,会背诗,还会唱歌跳舞了。每每读书,家人都被她的朗诵所吸引,被她优美的舞姿所折服,尤其奶奶,真的没有想到,这小姑娘越来越讨人喜欢。
“思倩,你会背这么多唐诗啦!奶奶长这么大,一字不识,更不用说背诗啦,你真是我们家的宝贝呀!你比你爸爸强多啦。”奶奶听到她诵读,都要夸上几句。
“妈,你别再夸她啦,孩子要从小戒骄戒躁,谦虚谨慎点好。”张秀兰一边说一边鼓舞孩子,希望她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妈,等将来她考上大学,我们全家一起供她上大学,让她成为咱家第一个大学生!”聂福全说。
“哥,那都是以后的事,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还是给她攒些学费现实些。”弟弟说。
听到老弟这样说,聂福全觉得钱是硬头货。对呀,考不上是事,考上也是事,只能攒钱要紧,有了钱孩子将来上学就不发愁了。
到了小学,聂思倩的同桌叫郑超。他调皮、聪明、好学。两人关系很好,互相学习,彼此激励,每次都能拿到奖状。班上的同学都非常嫉妒他们,让老师把他们分开。可是,分开坐的他们依然每次都得奖,这让一路跟随他们的同学们都感到万分惊讶。
原来,聂思倩的聪明好学,强烈的企图心和勤奋是出了名的。而那郑超比聂思倩还要聪明百倍,只是太懒散,每次拖拖拉拉,要不是思倩每次都要在后面督促,他可能就毁在了半路了。时间长了,郑超的坏毛病就被聂思倩给改掉啦。她和他共同探讨生僻字、多音字、古诗词,他们从传说故事谈到了自己写故事,在不断讨论中提高了认知。他们形成了默契,互相促进相互崇拜已经深深埋在彼此的内心。动力,让学习成为一种乐趣。班上的好多男孩都争着抢着要和聂思倩坐。女孩子们有些喜欢她,有些却对她投来敌意的目光。她全然不顾及别人的看法,在老师面前自信满满,镇定自若;在同学面前不卑不亢,勤奋好学。上课时,她回答问题总是很积极,深得老师们喜欢。男孩子们成日围着她,让她给大家讲题讲故事。很快的,她被这种众星捧月的幸福笼罩着,以为自己就是那天生的公主命,未来一定很美好。可惜,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小学阶段,有人留级辍学,也有人被重新分班。郑超被分到了其他班,她和郑超见面的次数少了,其他男生的机会也就多了。
到六年级开始,大家都在忙着小升初,这个时候的父母也帮不上什么忙,总是鼓励孩子不要太劳累。女孩子学不好,也没关系。可是,聂思倩就是觉得自己一定会考上好学校,将来学业有成的。紧张的复习过后,他和郑超考入同一所初中,恰好分到同一个班。这下他们又成了“铜墙铁壁”般的盟友,别人再也走不入他们建立起的堡垒。
聂思倩的美丽,已在少女的日渐发育中越发凸显。少女柔美的身姿,白皙的肌肤,清澈的眸子,粉嘟嘟的嘴唇,加上她瀑布般的秀发,让好多男孩子惶惶不可终日。她成为校园内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她的多才多艺,她的品学兼优,她和郑超的关系,都成为她被师生议论的焦点。她参加学校举办的舞蹈大赛,英语大赛,朗诵大赛,只要她参加的活动,自然会有很多人欣赏和围观。她是老师眼里的佼佼者,是学生们崇拜的对象。她的一言一行,都在每个人心中建立起无数的形象。有的认为完美无瑕,有的认为鹤立鸡群,还有的羡慕嫉妒恨。她全然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版本,被人议论。她昂着头,每天抱着书本,自信地走在人群中,依然吸引着所有人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她的美从来都是那么妙不可言,质朴中却透着灵气。
“不知道吧,她可是咱们学校新来的初一女生,学习可好了。我早就看到了,确实太美了,气质非凡。”有高年级的男生说。
“思倩,等等我!”夹着书本,习惯性追上聂思倩的郑超,气喘吁吁地追上众人眼中的美丽女孩。“你忘记拿本子了,我给你带了,下午一起去操场背诵唐诗,怎么样?”他说。
“好的,一言为定,击掌!”她们习惯性地拍掌,眉飞色舞的样子让好多人嫉妒。
她成为校级“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她除了和郑超的超级友谊,没有和任何人建立非友谊的联系。
三年的初中生活很快就过去了。在她的眼里,只有学习,还有和郑超一起进步就是她最大的快乐。她忽视了其他同学对她的关爱以及所有人对她投来艳羡的目光。她不知道自己每天和郑超度过的每一个片段,是属于彼此,还是大家共同的记忆。总之,有他在的日子,她想喝水就会喝到热水,想读下一本什么书,他都会准确地拿给他。操场、走廊,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学习的身影,围在他们周围的“粉丝们”,逐渐远离。他们互相学习的拼劲让他们忘记了很多世俗的眼光。他们成就了彼此,也带动了很多喜欢学习,不耻下问,互帮互助的同学们,很多人加入到了他们学习的团队,都来都考上了满意的高中。
三年的时光,陪伴他一路走过的郑超,与所有人一起都要面临下一个门槛,考高中还是中专?是学习技术早早步入社会,还是读高中念大学?
“倩,我们一起备考高中,绝对能考上大学!”郑超说。
“你不知道,我还有弟弟、妹妹,他们都在后面追着赶着。加上我叔的孩子,奶奶和妈妈、爸爸在地里干活,也收入不了多少钱。”聂思倩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她一直以来都向着目标奋进,从来不会犹豫考大学的问题。直到看到父母劳累的样子,家里的拮据时,她还是犹豫了。这些年她一心学习,疏忽了家人,老二、老三都开始上学,她这个当姐姐的依然还要花家里的钱,看到爸爸、妈妈、奶奶日渐消瘦的身体,她内心感到十分愧疚。小时候家人对她百般疼爱,就算家里的小孩多了,家人对她依然疼爱有加,就因为她优秀可以考上好学校。可是,她到底要不要考高中呢?看到郑超急切和不容商量的眼神,聂思倩感到喜忧参半,内心波澜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