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热闹的集市,每月逢有五有七的日子开集市,四面八方的商贩都会云集在镇上做买卖。有卖土特产的,有卖小吃的,还有卖鸡鸭有肉的。凡是附近村镇上的人需要生活用品,吃穿用度基本都是从集市上采买,这也成了人们最为喜欢的热闹日子。哪怕不买什么东西,去逛逛集市,看看热闹的街市和商店,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是一种与时俱进的时髦生活。今天,去镇上赶集的邻居李慧颖路过镇上的派出所,看到派出所门口敲锣打鼓,很是热闹。很多人都喜欢凑热闹,生怕自己错过什么重要的新闻。她走过去问周围看热闹的人才知道,是镇上的警察刚刚从外地解救回来几个小姑娘。家长们为警察的快速出警和神速应对解救孩子表示感谢,特意为民警赠送锦旗呢!这让李慧颖心中一喜,这几个孩子当中会不会有聂思倩?她想去派出所打听,可门口的人拦住了她。为了不耽误,她赶紧骑车回去,将这件事情第一时间告诉了张秀兰。
张秀兰听到李慧颖远远地大声呼喊自己:“秀兰、福全,镇上的派出所有消息了,你们赶紧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去看看,思倩是不是也找回来了。快,秀兰、福全,我们赶紧一起去派出所看看!”她的声音充斥着激动和无法言语的喜悦,就好像自己的女儿被找到一样,发自内心的高兴。曾经,她还造谣聂思倩和一个男孩子如何不好的事情,因为聂思倩的失踪,她终于因自己身为长辈多嘴多舌有些后悔了。如今看到别人找到了闺女,她是发自内心急切地盼望那个女孩可以平安回来。
对于很多在乎聂思倩的人来说,这无疑是让人振奋的消息。在村口闲聊的很多老人,大老远听见了李慧颖高兴的喊声。她的声音足以让每个人心中一喜。“真的回来了吗?那可爱俊俏的思倩,终于有消息了吗?”“要是找到了该有多好啊。”
聂福全的内心一阵狂喜,他手都开始抖动,拉着正在做饭的张秀兰,丢下和面的盆,没顾得上洗手就战战兢兢骑车去了镇上。在屋子里的老人突然从床上爬起来,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也要到去镇上,被二儿子拦住了。于是,张秀兰夫妇和她二叔,在李慧颖地带领下,飞一般骑着自行车赶到了镇上的派出所。派出所门口的鼓声听不见了,聚集的群众散了一半。穿过街市热闹的人群,他们很快到了派出所。说明来意之后,民警让他们去休息室看看,有一个女孩的父母还没有来认领,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可惜,他们却看到不是聂思倩。于是,他们急切地询问警察,有没有一个叫聂思倩的女孩子,张秀兰把从内衬掏出来揉皱的照片拿给警察看,警察看了一眼就说没见过照片中的女孩。一位资深的老警察看到又是聂福全夫妻来了,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可是真的没有找到。你们再耐心等等,一定会有消息的。”从希望到失望,他们内心失落到极点,突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看到别人拥抱自己的孩子全家团聚高兴的办手续,他们却还要在漫长的煎熬中等待。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女儿?她如今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一连串的疑问在大家心中又泛起涟漪。走出派出所,张秀兰的眼里又噙满了泪水,李慧颖劝她不要难过。她说:“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回来的!”
“她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聂福全拖着沉重的脚步,推着车子,缓缓地走着。孩子的二叔,没精打采地走在哥哥身后,欲言又止。他们不知道回去怎么面对躺在炕上的老人,老人得知没有自己的孙女,又是如何难过啊。
朱旺旺给聂思倩送吃的来了,他打开门的一刹那间,她跪下来抱住他的腿,求他说:“大哥,请你让我看看孩子吧,给他吃口母乳吧!我实在想我的孩子,要死的心都有。”聂思倩满眼是泪,他有了恻隐之心。她第一次这么苦求自己,他有些不忍。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还是在乎她的,也希望她能好好地跟着自己过日子。如今这女人跪下来求自己,他一定要想办法满足她。“起来,好好说话,我答应你就是!不过,我有个要求,你发誓永远不会离开我,好好和我过日子。否则,我依然会将你们母子分开,哪怕你老死在这里,我也不会放你出去。”朱旺旺说。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收心好好过日子,快去把孩子抱来,让我好好亲亲我的儿吧!我都不知道他的模样。事实上,我真的对不起他啊。”她急切地看着这个眼睛里突然变得温顺和善的男人,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了一眼这个让他憎恶的男人的眼睛。他眼中的诧异掺杂着感动,仿佛是善恶转变之间的光芒。他受宠若惊般地看着她,眼睛里多了男人的担当与爱意。“好,你先吃饭,我这就去抱孩子!我一定说服我妈,这个家里我是男人,我说了算。”他快速锁了门出去了,他的脚步是那么欢快和坚定,仿佛第一次感受到尊严和幸福。
聂思倩为自己首次成功伪装改变感到庆幸,她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接下来,她还要迷惑那个男人,让他不给这扇门上锁,等她出入自由,就离成功不远了。
他一进门就掀开孩子的被褥,拿来裹巾裹着孩子就要抱走。“旺旺,你抱着孩子干啥去?也不怕把孩子冻感冒了。”老母亲疑惑不解地说。
“妈,我抱娃去见他妈,我想好了,咱们这样做不对,孩子应该吃母乳,这样对娃好,我让他见见妈妈,一会就送回来。”旺旺不容分说就要出门。
“坏蛋!你给我站住,谁给你的权力,这孩子能见他妈吗?她的心稳定了吗?你弄清楚没?也不知道那女人用的什么招数,让你今天大发神经,竟然敢违背我的意愿,你今天抱孩子出去将来一定会后悔。”老人怒目圆睁,恨铁不成钢地说。
“妈,你也是母亲,你懂女人失去孩子的苦,相信我一定会摆平这个女人的,我能让她好好守在咱家,放心好了!”说完他就抱着孩子往出走,他妈妈上来就抢孩子,不想孩子被他们这样拉扯惊醒了,哭声惊动了正在睡梦中的老爹。他喊道:“你们干啥呢,大白天抢娃干啥?”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走过来。
“爹,我媳妇要见娃,你不会也和我妈一样,没有人情味吧。这孩子可怜,总不能不见他妈一次。为了你孙子的健康,也要让他吃上母乳啊!”朱旺旺对父亲说。
“旺旺,你妈这样做,都是为了咱家,为了这孩子的将来着想。你今天把娃抱去给她,孩子感触到母亲的气味,他们母子连心,抱回来你妈就不好带了。你可不敢感情用事,立刻把娃放回去。媳妇能守住就守,守不住这辈子也别想有了。我和你妈有这个孙子就知足了。”他爹说。
“爹,你不知道,我媳妇现在回心转意了,真的对我态度好得很。你们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看,她今天为了见娃,还给我下跪了!”朱旺旺说。
“你说啥,还有这事,真的有心留下来,你确定她不是骗你,耍什么心眼,我才不信她真心实意愿意和你在一起?”他妈说。
“是的,我带你们去问问。”他们三人抱着孩子,打开了锁着的门走了进来。一个脏兮兮,满头乱发,面容憔悴的女子,看到旺旺怀抱着的婴儿,污浊的眼睛突然就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母性光芒。她疯了似地跑过来,抱起自己的孩子。跪在地上,连连磕了三个头。“这就是你那媳妇,多少日不见,怎么变成这副摸样了?”老人们简直不敢相信,当初青春靓丽的俊俏媳妇,竟然被他们囚禁成这个模样,真的有些不堪入目,他们甚至都有些惭愧,自己对这女人的残忍。“儿媳妇,对不住啊!让你受委屈了!”所谓的公公看到那么的漂亮姑娘,如今变成这副鬼模样,顿时感到难受极了。她也是有爹娘的孩子,凭什么他们一家人要如此对待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你好好抱抱孩子,也算是你们母子相见了。我一会带他回那边屋子。”所谓的婆婆说完,眼中闪现出几滴眼泪。女人懂女人的苦,她觉得自己嫁给穷鬼,一辈子没过什么好日子,可也不至于被人折磨成这样。看到她抱着孩子母爱泛滥的情景,这个心硬的老人有了同情之心。聂思倩全身颤抖着,抱着自己的孩子喃喃自语,泪水模糊了视野。弱小的幼儿仿佛感受到母亲的气息,他一动不动躺在母亲怀里,感受这短暂而不易的团圆。她亲了又亲孩子,抚摸着孩子细腻的小脸蛋,她急忙打开衣襟,给孩子喂奶。可怜的孩子在母亲的怀抱中,自然而然就贪婪地吸吮着母亲的乳汁!这是孩子真正感触到母爱的温暖,他真正吃到了第一口母乳。聂思倩顿时被孩子吸吮的小嘴,微微睁开的小眼睛所征服,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席卷而来,这或许是母子天性使然的融合,一种来自血缘本身的吸引力。就像母亲和父亲给予她安全温暖的怀抱,她终于完全将自己的孩子融在怀中。这骨肉相连的亲情,人间最美的母子亲情让那一家人为之动容。母爱的无言和力量,女人为孩子不惜倾尽所有的付出,不需要任何语言来阐释,一个温暖的怀抱足以融化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