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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瑜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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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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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处逢生》连载

第三十六章 一方踌躇 一方不弃

报纸上的启事如抛入水面的巨石,激起了一层层波浪。翻开尘封的思念,聂思倩再一次陷入两难的境地。回家,现在马上回家?不,回去了他们怎么能接受现实,更何况那个伤害自己的男人瘫在炕上,她不能见死不救啊!夜不能寐,茶饭不香。

“爸爸,起来。你带我出去,村子里的小孩们都在玩踢毽子,我也要一个。爸爸,你睡了这么多久了,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能起来了。”小虎爬在朱旺旺的耳边,不停地撕扯和捶打他。聂思倩看到这一幕真希望有奇迹出现。她多么希望看到他忽然就站起来,抱着小虎一起放风筝,给小虎做毽子。可是,任由小虎怎么使劲撕扯他,他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爸爸,你坏,你不要我了吗?以前你抱着我出去玩,给我采好多野花,让我送给妈妈,现在我还要。妈妈不带我去山里,我要爸爸给我摘山上的野果子吃。爸爸,村子的人都欺负我,孩子们都骂我快没有爸爸了。”小虎说着就哭了起来。

“小虎,你刚才说村子里的人欺负你,谁都欺负你了?快给妈妈说。”思倩急切地问。

“他们说爸爸是半个死人,妈妈是个不要脸的娼妇。”小虎的话一出,聂思倩惊出了一身冷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间最恶毒的莫过于人心,造谣、诽谤和污蔑的语言究其有多残忍和无情,其杀伤力不亚于让一个人去死。他们口无遮拦,让一个小孩子遭受这莫须有的罪名,感受这世间的恶,实在让人接受不了。他们是要干什么?她拉着孩子的手,内心的怒火燃烧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已经破罐子破摔。她如今这个样子,早已把生死度外,更不在乎什么名声和尊严了。她站在门口大声叫骂,指桑骂槐,像极了一个农村的泼妇。

“是哪个挨千刀的背后说我们坏话,孩子的爸朱旺旺即便活着也会被你们这些乱嚼舌根的人给咒死。有种在孩子面前说阴话,敢情你勇敢站出来,我们单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脸,好让这山里的野狼吃了去。你们做人做到这种份上,实在太缺德了。谁家没有孩子,大人的事情瞅准孩子不放手,你们还有人性吗?看我是被拐来的女人好欺负是吗?”她这样大声叫骂着,嘴上毫不留情。很多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叫骂吸引了出来,不一会儿,到处的屋前瓦后,台阶、石蹲和树杈、坡道上都站满了人,有些不知情的人在左右打听,她在骂谁,骂什么,还没见过这个没落的女学生骂过人呢。原来,气急败坏的女人和村里的怨妇没什么区别。看着她一个人叫嚣的样子滑稽又好笑。

“这旺旺家媳妇怎么了?谁惹你了?小孩子说出的话你也信啊。再说了,村里人谁会那么缺德,盼着旺旺不能好起来,盼着你们母子不能好好生活吗?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不要因为童言就胡乱猜测和怀疑所有人。你这样会得罪很多人,冤枉四邻右舍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这样破口大骂,让大家今后和你怎么相处啊?你看看你们家现在破败不堪,巴结人还来不及了,还好意思骂?自己回家好好想想,看你自己做的对不对呢?别让孩子知道你是什么人?”隔壁大嫂实在听不下去了,因为先前和思倩有过一次山外集市出行。左邻右舍也都比较熟悉,且也看到过村长在她家每日出出进进,关系较为密切,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明说而已。如今她指桑骂槐,大嫂怕背负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听着难听的话语沉不住气了,越听越不对劲,感觉是在骂自己乱嚼舌根一样,又委屈又恼火。

“大嫂,我真不是有意要说谁,只是有些人骂我直接骂好了,指着孩子骂,这算什么吗?我不怕你们骂,这辈子我已经这样了。孩子还小,他还要活人呢?”聂思倩委屈地说。

“大家都听听,我知道你们明里暗里都在听着。这旺旺家媳妇虽是外地来的,不懂咱们这里的规矩,可是她也算有情有义,现在每天精心伺候旺旺,有这已经足够了。邻里之间,多帮帮忙,不要再起什么事端了。今后不要再给各自添堵了,至于谁骂的,我大概也猜出一二,请你好自为之!”大嫂说。

这嫂子也算是能行人,说话拿捏得恰到好处。思倩再一次对她投来感激的目光。刚才还站出来看热闹的人,突然一下子都不见了踪影。

聂思倩拉着孩子的手,没有回家,而是直奔向村长的家。她此刻内心难过极了,只想有个掏心窝的人说说话,好好倾诉一番。杨忠凯正在写资料,看到思倩带着孩子过来,停下手中的笔。他给孩子取了水果,顺便倒了一杯水。孩子拿着梨子出去玩了,思倩放下水杯,走到杨忠凯的面前,委屈地哭起来。

“倩,你怎么哭开了?”杨把她搂在怀里,关切地问。

“杨大哥,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错了,不应该在一起啊?”思倩问。

“你怎么可以这么问,难道你对我的情是假的吗?难道我对你还不够真?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会有什么错?谁说什么了吗?还是?”杨急切地问。

“是的,我怕我们这样下去,会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我死活无所谓,关键是孩子还小。可怜孩子是无辜的。”思倩深切地看着杨的眼睛。

“倩,看着我,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们相爱,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最近两天朱旺旺怎么样了?”杨村长拉着聂思倩坐下来。

“他还是老样子,有时候替他端屎端尿,喂他吃喝,我都有些腻烦了。可是,想到他因为我们才变成这样,我就横下心认真伺候他,也希望他站起来可以活着。”思倩喝了一口水。

“家里还有吃的吗?”杨关切地问。“一回我陪你回去,给你们提一袋子面粉,还有些干菜。”

“不了,还有一点。”思倩说着,可她内心是很需要粮食的。

只有真正关心她的人,才知道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她走出一个瓶颈,又意外跌入另外一个瓶颈中。自从她拐到这个村子第一天起,杨忠凯就知道她失去了什么,目前最需要什么!人一辈子有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给予自己想要的一切,设身处地为爱人着想,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们走在一起,一个人牵着孩子的手,一个人扛着面粉,大摇大摆走在村子的大路上。

大学校园的郑超,正在参加一个学校组织的演讲比赛。喜欢他的同学早早为他鼓劲加油,看到他上台的一刹那,同学们都热烈地鼓起掌来。随着掌声刹那静止,音乐缓缓响起,他拿着话筒站在舞台的中央,人们都注视着他。“我今天演讲的题目是《失散的女孩》”他用沙哑的声音,声情并茂展开演讲。他将两个年轻学生之间纯粹的友谊说给大家听,他真诚呐喊并殷切希望,失散的女孩能活着回来,家人和朋友都在等着她。他的呐喊和真挚情感感染了所有人。当他讲到“相约在大学的校园,一起奔向人生的最高舞台,我们一起经历坎坷,读懂人生的每一个精彩的华章。你一天不来,我就还在等,直到你从新出现在大学的校园,告诉所有的人,你为什么消失?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三年没有任何的消息?”他的泪水模糊了视野,人们的掌声在鼓励和感动声中响彻耳畔。最后,他深深为大家鞠了一躬。

他的痴情专一,精彩的演讲让很多女孩子羡慕,可惜聂思倩看不到。或许留在郑超心里的,依然是那个扎着羊角辫,美丽自信的女孩子。她是完美的,失去的她在郑超内心无人可以相比吧!哪怕他现在已经拥有了新的女朋友,可聂思倩的离开依然让他无法释怀,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寻找女孩。

大学的校园,他和要好的同学一起庆贺演讲获得的荣誉奖杯,在酒桌上,大家再一次谈论起丢失的女孩聂思倩。

“郑超,如果她已经嫁人了,你还会这么辛苦找她吗?”一个女孩问。

“我依然会找,一直看到她拥有自己的幸福,我心就安了。这些年,多少个日日夜夜,我总是梦到她被人欺负,哭哭啼啼很惨的样子。如果,她还活着,有了家室,我不会再打扰她的。只是想问她,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要离开我?”郑超说完,再次难过地举起酒杯。

“来,我们大家一起举杯,为了郑超能早日找到聂思倩,也为了我们一起努力帮助他早日实现愿望而干杯!”众同学举起酒杯,高喊“聂思倩,我们一起找你。”

同学们没有说谎,开始了各种途径找寻。最可靠的就是有人已经涉入人贩圈内,希望搜寻到一些线索。报纸登了好多,不见聂思倩联系,公安局备案多次都石沉大海,实在没办法,大家想,或许是被人拐走的可能性极大。因为,很多女孩就是被人贩子拐走,有些一辈子都找不到了,最后也不知是老死还是病死,极其悲惨。可是,学生们如何才能打听到人贩之间的秘密,真正走近他们,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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