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秀兰和聂福全扛着农具回到巷子口时,三奶奶就拉住了张秀兰悄悄在她耳边说:“你家里来客人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客人。这个人和思倩很熟,应该知道思倩失踪的所有事情。我看那个男人高高大大的,长得挺帅气,对思倩很好,能追到这那关系肯定不一般啊。我看思倩看他的眼神很像夫妻,你们回去好好问问,那叫小虎的孩子究竟怎么回事?”三奶奶说她是看着杨忠凯和思倩两人一起抱着孩子进屋的,她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担心。可看到聂思倩对这个男人完全没有拒绝或者害怕之色,估计两人关系不一般也就放下了戒备!她没有怎么阻拦,一直在巷子口等张秀兰两口子回来,好让他们有一个心理准备!
“三奶奶,您先不要到处说,我们先回去看看究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害怕是害我们家闺女的人呢!”秀兰有些害怕和担心,聂福全也是充满了疑惑。他们加快了回家的脚步,焦急万分。对于他们来说,不希望女儿再次受到伤害,不管这个男人是谁,他究竟为何而来?都要保护女儿,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女儿了!
回到家,他们看到那个男人和思倩坐在一起说话,小虎在院子一个人开心地玩着。张秀兰一下子心里平静了。她咳嗽了几声,闻声后聂思倩站起来,拉着杨忠凯走出去:“爸、妈,这是杨忠凯,我的朋友!”思倩吞吞吐吐地说完“朋友”二字。“叔、姨,你们好!我是杨忠凯,之前的一段时间,都是我在照顾聂思倩母子!”杨忠凯说完,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给张秀兰看,还顺便给聂福全点了一根烟!几个人坐在院子的台阶上。聂思倩本想让大家进屋,可想到父母没有进去的意思,大概是要问清楚了再进。于是,她不得不对父母说:“我被人骗到了他们村,要不是杨大哥,我或许都不可能活着回来!”聂思倩说完,想接着说,聂福全深吸了一口烟,慢慢抬起头看着女儿终于吐露出他们猜想的实情,原来女儿真的是被人拐走了!他“哎”了一声,圪蹴在柱子旁吸着烟。张秀兰为了不打断思倩的话,一声不吭。可是她的内心却被这迟来的真相惊得喘不上气来!她常常想女儿是不是遭恶人之手,被人拐骗。可想到女儿有福人自有天助,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如今女儿亲口承认了这件事,她却内心无法接受。
看到父母脸色凝重,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聂思倩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看到大家都沉默不语。杨忠凯为了缓和气氛,笑着说:“叔叔、阿姨,其实没你们想的那么糟糕,她现在能够活着站在你们面前,还给你们带来一个乖孙子,你们应该感到庆幸啊。只要活着,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你们说是不是?很多事情的发生,不是人为能够控制的,思倩受得苦,遭的罪已经够多了,我们就不要再去给她增添负担了好不好?”杨忠凯说完给聂福全再发一根烟。聂福全凝视了杨忠凯半天,接过烟抽了起来。张秀兰想要抱抱女儿,但还是没有跨出第一步,只是拉了女儿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手里!
“啥也不说了闺女,你去看看小虎,我带着小杨到地里头转转。秀兰,你去做饭,我们一会再去集上买些肉菜!”聂福全带着杨忠凯出去,只是想更多了解女儿被拐的前后经过,以及女儿和小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杨忠凯毫无保留,开始了他对这件事情前前后后的解释和还原。他们蹲在地头,一根根抽着烟,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聊着。
张秀兰早就把饭做好了。他们母子也参与了一起做饭。小虎在旁边打闹,要不是小虎的调皮可爱,母女俩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一个是不愿意揭开以前的伤疤;一个是不愿意女儿再次陷入过去的阴影中影响女儿的心情。什么都不知道也挺好的,这样大家都没有负担。母女虽不说话,但是彼此懂各自内心想要说什么,沉默总比开口说话要好的多。
“倩倩,妈妈给你做煎饼,做你爱吃的菜!今天你朋友从外地而来,你爸爸肉还没有买回来,咱们先把素菜做了,我看着也是蛮丰富的,如果有酒有肉更好!思倩,我看那个男人对你挺好的,人也长得好。如果有人真的对你好,就好好珍惜吧!”
秀兰一边做饭一边说:“你看看你爸爸,把人家带出去就不知道回来,真是的!我还等着做肉菜呢。”张秀兰正说着,在地头聊了很长时间的他们空着手回来了。
“你们没有买到肉?”秀兰看他们空手回来,就知道聂福全只是想问具体的情况去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笑着说:“今天我破例做了几道拿手好菜,都是思倩爱吃的。现在就开饭,我们就等着你们回来吃现成的!”秀兰和思倩赶紧端饭上菜,一会功夫,屋子里放了满满一桌子菜。
聂福全特意取出了自己珍藏的酒拿出来和杨忠凯喝。两人看似故交一般,在饭桌上酣畅淋漓,喝了个痛快。秀兰看饭菜凉了就去热,伺候一家老小吃饭。小虎看着爷爷如此高兴,嚷着爷爷要糖吃。思倩看到爸爸今天高兴,也不知道是真高兴还是装出来的,一盅又一盅陪着杨忠凯喝得尽兴。为了不打扰他们,她带着小虎在厨房刷碗。
酒喝完了,聂福全突然冒出来一句:“小杨,吃完饭,我们去派出所报案,必须报案!我不能让我的宝贝女子受尽了折磨,最后却让那些禽兽逍遥法外!我必须带着思倩去公安局报案,你和我们一起去,行不行?”他这话说得声音很大,张秀兰、聂思倩都听见了。天啊,聂思倩一下子紧张起来,她从来没有想过父亲这么在乎她遭受的一切。黄警官那里没有任何消息,她一直在等外地警察会给她好消息。她也想看着那些可恶的人贩子落入法网,也想出这口恶气,将坏人绳之以法!问题的关键是,公安局能抓住那些人吗?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他们?就算找到了,未必就能将他们治罪啊。这么长时间了,坏人早就跑了。此刻,全家人多么希望警察能抓到他们最好判死刑,不再祸害任何人!聂思倩还想肚中死去的胎儿,也能去找这些人贩子报仇,是要好好出出这口恶气。
“爸爸,我同意!吃晚饭我们就去镇上的派出所问问情况,看看那边警局有没有好消息,如果实在不行,咱们明天去市公安局再报案。”看着女儿斩钉截铁地站在自己身边,支持自己,他高兴地说好,连连点头。此刻的秀兰走过来说:“我劝你们还是不去了,名誉比什么都重要。你今后的路还长呢,这话传出去我们一家一辈子也抬不起头啊!”秀兰说完看着思倩的脸忽然就煞白煞白:“孩子,我知道你受罪了,可是为了你今后的幸福,还是不要去报案了,上次黄警官不是说了有消息就告诉我们吗?咱们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就算那些人被公安局抓住,他们强加在你身上的罪孽能洗净吗?你受的苦能有人为你洗刷吗?”张秀兰刚哽咽着说完。
杨忠凯又说了:“对,思倩,我同意阿姨说的,不要再去报案了,如今我们都好好活着,这一切都挺好?你还记得朱旺旺是怎么死的吗?我们让他好好安息吧!”杨忠凯刻意提醒旺旺的死,或多或少会把他们也都牵扯进来。如果公安局查起来的话,谁都无法脱开身。
“不行,必须要听我的。如果人人都像你们,被坏人害了集体沉默,那么今后这个社会上到处都是坏人。因为没有人报案,没有人追究责任,更没有坏人因坏事受到惩罚,公安局不就清闲了。这就叫助纣为虐,勇敢站出来,才会保护更多人不受伤害。”思倩表示不要听他们的,和爸爸一起去质问警察案件进展情况!
收拾好家务,全家带着小虎一起坐车来到镇上。站在派出所的门口,聂思倩犹豫再三,但最终还是决定一起进去。她不想知道这样做自己的结果会是什么,如果有人因为自己的勇敢站出来惩戒坏人,就不会有更多女孩遭受伤害,她觉得值了。如果她的故事对社会能起到警示作用,让人们都能远离骗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于名声已经不再重要了!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老民警,看到他们来了好几个人,一听才知道兄弟单位已经有案底了。他拨通了对方办案人员的电话,询问了有关案件的进展,对于他们这边也有前几年的“聂思倩失踪案”案底,结合到一起,他大概了解了眼前的女人便是被拐又被对方警局送回来的女子,很是为这个幸运、坚强、勇敢的女子捏一把汗。看到聂福全也在内,他想起了三年前他报警的可怜样,直接给聂福全道歉:“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还是未将孩子找回,如今她回来了,真是大喜事啊!这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竟然在思倩身上发生了。我这就打电话通知所长,来和受害人以及家属见面。”所长一听是轰动一时的“高中女学生失踪案”就来了。
他握着聂福全的手,不停解释说:“这几年一直下功夫找线索,抓了一些人,可都与聂思倩案无关,从中也解救过一个女人。如今人贩子太狡猾。要不是全国初步联网,有了网络数据的支撑,很难查获那些犯罪分子。当年我们已在内网上传可协查通报,这起案件和几起人口失踪案都被省上定性为恶性案件,要求各局严查侦办。遗憾的是,这几年一直没有实质性进展,实在有愧家属和受害人。”
“所长,你们尽力了我知道,当年我也是心急如焚,病急乱投医,让你们加大了工作量。今天我带了受害人我的女儿,还有证人来了,希望对你们有用。我也希望你们尽快联系其他警局的同志,上报有关真实情况,尽快抓住他们描述的那伙人贩子,将他们详细的犯罪伎俩和样貌特征公布于众,提高全社会的注意,防范于未然。”
“好,好!谁先录口供?”所长喊来几名干事,分别录口供。这件事能以聂思倩回来而让案件有了新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