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超的妈妈发现儿子最近萎靡不振,要么几天不见人,要么一个人关在屋子内,不和任何人交流。他和同学们四处打听聂思倩的消息,却总是得不到任何线索,一种不好的预感总在他心头萦绕,多少次他茶饭不思。他联合同学、老师、亲朋好友,到处找寻她的下落。曾经跑过好多次县市区的派出所,可每次都被告知“还没有任何消息。”他不止一次站在聂思倩的村口,想象着她背着书包去上学的情景。好多次他想进屋去安慰一下伤心欲绝的叔叔、阿姨。但听说叔叔出去找人好多天未曾回来,他实在不愿意看到阿姨泪眼婆娑的样子。加上他已经进入紧张的复习时段,不能过多耽误学习,他只好忍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学习上,他变了一个人似的,成天苦闷抑郁且一言不发,老师和同学们都知道他的情况,也不好说什么。父母心疼他,给他加餐加营养,可惜他心忧过度,饭量越来越少,几乎每天都浑浑噩噩。父母看到孩子这个状态,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们以为孩子身体出了毛病,想带孩子去看,却每次都被他拒之门外。
郑超每日陷入思念之中,看到街上人来人往的男女青年或同学,看到他们怀里抱着书,一起飞奔在校园的操场上,有说有笑眉飞色舞的样子。他总感觉那双人就是他和聂思倩,他多少次忍不住落泪。“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那些可恶的人渣究竟把她藏到哪去了?要是让我找到他们,一定会打死他们。可怜的思倩啊,你如今在哪?有没有和我一样,思念着我,又没有人欺负你,你有没有受伤啊?”他曾恍惚过,眼前会幻想出她突然就站在自己面前,可是每一次都被现实挫败而落空。
看到别人背着行囊,高高兴兴地踏入青春的大学校门。而那个原本应该享受快乐读书的聂思倩,已经失去了报名的机会。她再不回来,郑超也要面临新一年的高考,考上大学他就要远走高飞了。他们之间会越来越远,聂思倩只会成为他的一个幻想。
聂思倩因为营养不良,思虑过度身体每况愈下,曾几次因为贫血从昏迷中醒来。她在梦中呼喊爸爸,也听见衣衫褴褛的爸爸叫她的名字,在梦中爸爸的声音难过极了,充满了哀嚎和绝望。一行行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她的枕头每天都是湿的。所谓的“婆婆”看到她眼睛都哭红了,让她要珍惜身子,不要哭坏了眼睛。老人和家人商量,孩子的妈妈每天哭泣,奶水最好不要吃了,以免她的奶水影响了孩子的成长。“婆婆”不想孩子和这女人有过多的接触,害怕这女人万一逃走了,孩子没了妈受罪。她有个大胆的决定,要这个孩子永远不知道她的母亲是谁。
“那会不会有些残忍啊,天下哪个女人刚生下孩子,就让人家骨肉分离呢?看不到自己亲生的骨肉滋味可不好受。刚一生下来,就把他们分开,孩子一口人奶没吃,可怜啊!”老头说。
“你看看她,哪里是当妈的样子,怀孕时半句成形的话没有,成天闷在被窝哭,我害怕这孩子被她哭成傻子了。看看她现在还哭呢,多么不吉利,我害怕我孙子被她这样哭下去,真的会变傻了。瞧瞧,我这孙子多俊啊!”老人一边逗孩子,一边用新做好的被褥裹紧了孩子。
“我也就不多说了,女人吗,最爱的还是孩子,她年龄还小,你要多换位想想啊!”朱旺旺说。“对了,我一会把大红绸布、红枣、烟酒和水果以及现金给接生婆送去。”
儿子走后,见无人给女人撑腰,“婆婆”将孩子抱到自己炕上,将准备好的奶粉给孩子喝。她清洗了奶壶,给里面放的是奶粉和面糊糊,孩子在她精心地喂养下,已经适应了干燥的外界生活。
聂思倩的哭声大了,朱旺旺的母亲嫌弃她不吉利。教唆朱旺旺再次把她关到了小黑屋,他们互换了房子。这屋子没有电灯,只有一张破旧的床。起初朱旺旺不理解母亲的做法,后来听母亲说:“这女人心性不定,要是哪天跑了你就后悔了。先让她一个人恢复恢复,按时给她吃饭,养好了身子她就有心思想孩子了。这孩子最好我养着,免得她哪天也把孩子带跑了,我可舍不得我孙子呢!”
对刚生产完的聂思倩来说,孩子在谁跟前都和自己没多大关系。她也根本不会在乎自己被关在什么地方,在哪个房间都是一样的。刚开始她只是昏睡,后来听到儿子的哭声,她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觉。或许是母子连心,儿子哭的时候,她内心就万分焦急想要见他。忽然有一天,她发现自己有了奶水,女人天生的本能让她回转心意,她想要朱旺旺把孩子抱来,她要喂孩子吃奶。毕竟是陪伴她十个月的亲生骨肉,她突然懂得母亲的责任和使命,母子分离突然让她难过起来。或许,孩子也需要妈妈,他每日不分昼夜的大哭,折磨的老人筋疲力尽。她每次听到孩子的哭声,都无比揪心。他却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朱旺旺每日都要过来给她送吃的。有一日他走时突然说对她说:“我知道你心气高,这穷山僻壤的容不下你,我一个粗人配不上你。但是你毕竟是孩子的妈,你也不能一辈子就躺在这个屋子里。希望你尽快站起来,走出这个黑屋子。我们一起把孩子养大,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出去!”聂思倩听到这些话,心在滴血。“你明知道我奶涨,你们母子不让我喂养孩子,你们的心何其歹毒,我怎么才能原谅你们呢?”朱旺旺说:“妈说了,你天天哭对孩子不好,奶粉养大的孩子也一样聪明。”
“那你还想我站起来,我如今连自己的孩子都抚养不了,如何能站起来。”聂思倩怒吼道。朱旺旺说:“你先把自己身子养好再说。”聂思倩气急了说:“做梦,即使我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得逞的。除非你把孩子还给我,要不然我就这么哭下去。”
“臭娘们,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好心好意对你,好吃的全部拿过来给你吃,是头猪见了我也要哼哼几声呢!你以为你还是大姑娘,全世界男人都等着你呀。别做梦了,你今后只能在这里生老病死,你那什么郑超是不会找到这里的。”朱旺旺这些话,让她不明白了。他是怎么知道郑超的。
“你怎么知道郑超的?”聂思倩惊奇地问。
“你每晚做梦都喊,我都听腻了,你这贱女人。不要以为起初迁就你,给你脸你不要脸。你给我好好听着,要么和我好好过日子,要么你就死在这里头。这辈子你就别想有其他想法了。”他的话句句戳到她的心上。
“你赶紧滚出去,我一刻都不愿意看到你,也不愿意听见你让人恶心的声音。”聂思倩满肚子委屈,歇斯底里地骂他。
“好啊你,竟然给脸不要脸,竟然敢骂我!”他说着就上来给她几个耳光,她被打得眼冒金星,全身哆嗦,可还是恶狠狠地瞪着他。“再瞪一眼试试!”他随手抄起了一个家伙,就往她身上打去。
身体本来就虚弱的她,完全没有力气反抗,任凭他就这样打骂自己了很长时间。这时她听到孩子的哭声,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她跟着孩子远远传来的哭声,同时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