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折腾了几天几夜,终于安静了下来,因为她实在没有力气再闹腾了。她摸着自己的胸口,发现心脏依然在跳动,她的下身却发出令人干呕的气味,让她对自己厌恶到了极点。结痂的血液凝固在内衣上,还沾染了那两个人令人恶心的体液,她觉得自己肮脏无比。好在这几天,买她的男人按时给她送水饭端,尽管她没有胃口吃饭,可这个人每次都小心翼翼,看起来也不是多么坏的人,她放松了警惕。已经饿得不成样子的聂思倩,在生与死之间,本能的求生欲望让她对男人送来的小米粥产生了兴趣。她端起桌子上的饭,就狼吞虎咽起来。一碗下肚,她还没有吃饱,可惜碗里已经没有了,那香甜的味道,或许让她突然想到了妈妈做的小米粥,也是那么的粘腻香甜,她总是要吃上两碗。
她大喊大叫,那男人进门看到自己买来的女人开始吃饭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就从厨房又端来了一些饭菜。聂思倩不顾形象,又狼吞虎咽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两个馒头和一盘炒白菜。这是这么多天,她吃得最香的一顿饭,尽管肚子开始撑了,也有些疼了,可她依然觉得,之前所受的耻辱都比不上活着要好。她想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将吃完的饭碗放在了一边,满足的睡去。那个人看她吃饱了喝足了,没有打扰他,小心收拾了碗筷出去了。
到了晚上,他又按时送来了饭菜。聂思倩还在睡梦中,被男人敲了敲背吓醒的。她看到男人本能地蜷缩和后退,大喊着让他离自己远点。男人只好示意她快吃饭,她才冷静下来。
“吃吧,饭菜挺干净的,不要嫌弃。”那个看起来挺丑的男人说。
“我不吃!”听见他的声音,她有些惊悚,这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让她充满了厌恶,处于戒备本能产生的逆反情绪。
“吃点,好有力气活下去啊。要不然,我的钱不是白花了吗?”那男人继续说:“我叫朱旺旺,家里就我一个儿子,我老母亲和老爹住在隔壁的屋子,离你屋不远。我今年42岁,娶了一房,但她跑了,没留下一儿半女。我一直在外面打工赚钱,希望给自己再续一房。可惜我家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很少有女人愿意嫁过来。很多嫁过来的女人都跑出去了。这里交通不发达,生活用品拮据,人很传统,很少与外界沟通。村里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一旦长大,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所以,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前几年,村上刚嫁过来的女人不是跑了,就是难产死了几个。因为离医院较远,产婆的技术不行,女人被迫惨死在家里,孩子也夭折了。因此,我们村被外界视为不祥的村子,越来越多的人都不愿意将女儿嫁到我们村。村子里的女人越来越少,男人都娶不到媳妇。老人不得已出山卖山货,或者让家里年轻的劳力都出去赚钱,有了钱情况就好转了。人们一辈子就希望给娃找个媳妇,好能传宗接代。姑娘,我攒了几年的钱都给了那些人,他们说你是个年轻的学生,我才掏了全部积蓄的。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我不为难你,我会用诚心感动你的。你要相信我是好人,只想和你过好日子。”
他偷偷看了一眼聂思倩,发现聂思倩仍然闭着眼睛,全然不在乎他说什么。他想上前触碰她,但他还是停下了手。于是他继续说下去:“我们村看着不大,其实挺大的,翻过这个沟,站在山顶可以看到沟沟峁峁全是零零散散的人家,不像外面的村子都集中住着,看起来比较整齐。我们都姓朱,朱家好多人都在外面买女人。不买怎么办,谁会愿意嫁到这里来,可我们不能断后,也不能让男人都打光棍吧。前几年来的女人,受不了想跑,全村人出动满山搜寻,外地人不熟悉地形,很快就找到了,找回来就往死里打,再也没有女人敢跑了。因为山势庞大,道路蜿蜒,树木较多,很少有人跑出去。除非遇到外人搭救,否则周围山村的人没人敢救。人心都是肉长的,女人肚子里有了孩子,自然就会记挂自己的娃,就很少跑了。再说时间长了,对男人也有感情了,人和人就这样,谁和谁过都是一样。姑娘,我也出去见过世面,虽然很穷,赚来的六万元全部给人贩子了。当初工友给我介绍时,我听说一个女人要四万,忍不住不舍积蓄,但他们说多给两万可以买到女学生,我就多给了两万。他们也没有骗我,还真给了我一个女学生。我告诉他们必须是清白的姑娘,他们也承诺会一手交钱,一手交个清白的人。”他说着,就想用手触摸她的身子。她吓得赶紧躲开了,她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他扶她坐起来,想给她水喝。
“你喝点水吧,我不碰你好了吧。”他小心翼翼地说。她睁开眼看到男人笑眯眯看着她,对她满眼都是欲望和喜爱,她觉得内心说不上来的反胃。“请你走开,别离我这么近,我自己有手可以喝水!”她严厉地说。看到她自己端起水杯喝水,他离开了炕沿,蹲在门口说话。听到男人说外人的帮助有可能脱离束缚,她内心动摇了。她想一定要寻找机会,寻找外援,让自己尽快离开这里,所以男人的任何话她都记在了心里。男人看到她状态比前几日好多了,人也有力气爬起来,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看着眼前的女学生,他想过很多种和她相处的方式。他在工地打工时,听工友说,强扭的瓜不甜,女人要用来哄,加上他之前的女人离开了他,他想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花大钱买来的女人,好好过日子。
小米粥香甜的味道,依然在她的内心回旋,她脑海中想起了亲爱的妈妈、爸爸以及家人,不由自主又开始流泪了。为了家人她决定要好好活下去。她要回家,一定要活着回到家人身边。
周敏、李娜、赵雨薇三人安全回到家,商量了如何巧妙地告知聂思倩父母发生的真实情况。父亲聂福全看到她们回来了,自己的女儿却没有回来,就有些吃惊和意外。当听到她们说聂思倩遭遇了骗子,如今下落不明时,他吓得当场后退了三步,母亲张秀兰更是失声大哭,质问“你们都能回来,她为什么就没有回来”。闻讯赶来的二叔、二妈还有奶奶,他们听到聂思倩下落不明,都感到十分的震惊和害怕。他们一边询问三人具体情况,一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很快消息不胫而走,村上的人在李慧颖的簇拥下,都来看望这一家人。大家都唏嘘不已,真的没有想到,前途甚好,一片光明的未来女大学生怎么会遭遇如此不测?这是真的嘛?会不会过几天她就回来了。“相信我们的人民警察,他们会找到她,让她尽快回来的。”李慧颖安慰说。看到这一家人脸上充满了哀伤和无助,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你们别伤心,要想好事,警察都在四处找,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可是,大家苍白的劝慰,能让他们一家人悬着的心放下来吗?
“不行,我必须去找我的女儿!”聂福全突然站起来向家人说。
“福全,我也去,咱们一起去!我辛辛苦苦养了多少年的闺女,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伤害,我不能没有她啊。”张秀兰说。
“不,千万不要啊,儿啊。你走了,娘咱办呀?你还有两个娃,他们谁管啊!秀兰,你也走了,难道要我老太婆替你管娃么?”婆婆的问话,虽然无情但句句是事实。孩子是不能没有父母,可是,大女儿不能不找啊。孩子们听到父母都要出去找姐姐都嚎啕大哭,瞬时家人哭成一片。在场的村民无不落泪,惊慌、无助和愤怒。他们恨人贩子如此可恶,那样一个漂亮的姑娘,前途一片光明,却被骗到了何处,如今生死未卜。警察何年何月才能有消息,如果真被人贩子骗走了,还能在深山老林的贫穷村落找到人吗?那三个同去的女孩怎么就安然无恙回来了?这究竟怎么回事?她们说报警了,警察那么神通广大怎么连一点线索也没有呢?真是不是谁的闺女,谁不心疼似的。警察或许也有他们的难处,可这活生生一条鲜活的生命,凭空消失了?搁谁谁不急啊!真是没办法说啊!
看着村民都回家去了。奶奶再次劝说儿子不要冲动,想到孙女会受苦,如果家属不找,警察会不会不放在心上,于是她决定同意儿子去找孙女。秀兰被劝说,好好在家带孩子,不能再出事。聂福全要求妻子好好照顾一家老小,就算死,他也要把闺女找回来。于是,张秀兰给聂福全准备了简单的行礼和盘缠,先让聂福全一个人去省城找找,配合警察争取早日解救女儿回家。聂福全擦干了浑浊的眼泪,浑浑噩噩踏上了寻找女儿的旅程。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不相信女儿就这样不见了。可事实上,自从女儿出去之后,再也没有收到她任何的消息。
他恨那些怂恿她一起出去的女孩子,她们都可以平安回家,健健康康地站在他们面前,可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不能平安回来?为什么?这些孩子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他,到底当天在女儿身上发生了什么?要不然凭借她的聪明才智,怎么会挣脱不了那些坏人的魔抓呢?他越想内心越不是滋味,越想越难过。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聂福全发誓,一定要尽快把女儿找回来,他根本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聂福全背着行囊就踏上了寻女的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