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思倩在留言无果的情况下,只好拨通了110的电话。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情绪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当接警的人问她话时,她语无伦次且哽咽着说:“您好,是110吗?我叫聂思倩,我的孩子被人绑架了,麻烦你们派人来我家看看情况,我这里有他们留的言。”聂思倩说完就大哭起来。杨忠凯急忙抱着她,给她擦去眼泪。张秀兰和聂福全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惊恐,脑海中凝积了一层乌云,孩子丢失犹如晴天霹雳,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寂静的村巷,很快就听见轿车关门的声音,聂思倩听到车声第一个跑出去开门。漆黑黑的街道上,警车闪着警灯,从警车上走下来两名派出所民警,她激动地快要说不出话来,真的不知道如何说给警察听。
“同志,你先别急,看你激动得说不出来话,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杨忠凯急忙让人先进屋,二老也跟着出来了。
他们来到聂思倩的住处,她打开那个网页。民警看了网上的留言以及思倩诉说的全部经过,对思倩她们说:“你们先不要着急,我初步分析是与前段时间我们抓住的几个人贩子有关。我现在给我同事打电话,先锁定对方的IP地址,看看他们具体的位置,我们再采取进一步措施。思倩同志,你之前帮助我们破获几起案子,这次你家有难,我们定当全力以赴找回孩子。现在你冷静点,在网上继续和他们周旋,问他们究竟要干什么?其目的是什么?如果真是上次我们抓获的人贩子的同伙,那就是我们一网打尽他们的时候了。”聂思倩听了警察的话,心情稍微稳定了。她在网上继续留言,可是那边始终没有任何消息。民警调取了一些资料,让他们等候对方消息,他们连夜回去上报领导开会决定此案件的侦破。
送走了警察,巷子瞬间黑了下来。聂思倩再也站不起来了,瘫软在地上。杨忠凯抱起她,将她抱回屋子,给她盖好被子。他劝二老也早点睡。他一个人则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猛吸烟。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男人,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男人,此刻睡意全无。他回想认识聂思倩的前后历程,觉得聂思倩一生太坎坷,遇到的不幸太多了。当初,如果不是他对朱旺旺下手太狠,或许那个人现在还活着,思倩或许已经是第二个孩子的妈了。朱旺旺不死,聂思倩不会回来,这小虎也不会丢。他转而又想,要是朱旺旺命不该绝,他怎么能抱得美人归呢。如今这样,让他们生活不平顺,估计也是老天有意考验他们的真情吧。他想好好珍惜这对母子,不想这个女人再受太多折磨。她已经经历了一次被拐,她的孩子决不能再有差错。眼下该如何找回孩子,让全家人团聚,让思倩放心呢。于是他又点燃一根烟。聂思倩大概是闻到了烟味,也感觉他还未休息就睁开眼睛,下来搂着杨忠凯的肩膀,要他早点休息。杨不肯,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直到天亮。
天刚刚亮,聂思倩就听见父亲咳嗽的声音,她知道父亲想知道那边回信了没有,就立马打开电脑界面。可是,她还是没有看到任何的消息。不行,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必须去找警察,他们有刑侦技术手段,一定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爸,还没有消息,我准备这就去派出所,看看警察那边的进展情况。您就在家等着,我们马上就去。”眼睛熬得通红的杨忠凯,起身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他打开房门,骑着自行车,就载着思倩就上路了。
早晨的阴风冷飕飕,吹得人身上直冒冷汗。思倩无法想象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他冷么,能吃上东西吗?她嘶咬着自己的嘴唇,鲜血都流下来了。她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小虎,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保证今后再也不去干傻事了。”可是,孩子已经不见了,她内心再怎么难过,孩子还是听不见啊。
来到派出所,杨忠凯已是满头大汗,可惜大门还没有开。他们只好在门口等着,漫长的等待。他们握着彼此的手,感到空前绝后的慌乱与迷茫。
所长得知是聂思倩的孩子,很是重视。当他再次见到思倩时,感觉这个女人一夜之间有了白发。他已经听到值班民警汇报,也查到孩子有可能是被人贩子绑架了。上级公安局要求他们尽快破除此案,已经派出相关人员去调查取证了。至于何时解救和找到那伙人,眼下民警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听到所长说他们很重视,好几个人已经在查找可靠线索,聂思倩他们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她明白至少不是他们在孤军奋战,还有人民警察站在他们身边。等待无限的可能和希望,看到民警们忙碌的身影,所长也去开会研究了。他们则在大厅等待着。
他们忘记了吃早餐,却一点饿也不曾觉察,坐在长条椅上等待、煎熬。小虎可爱的模样,在他们脑海中回旋。
民警们赶赴山东,因他们在网上查处的真实地址是山东某一住宅楼。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他们迅速赶往这所民宅。可惜,他们敲门无人应,强行打开门之后,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只有几张废纸,还有一根被剪断的网线甩在地板上。糟糕,来迟了。这下民警犯难了,他们又逐一向整个住宅区的住户打听消息,询问有关这户人家的情况。辜负不负有心人。终于打听到这里原有一家人住着,前段时间他们的大儿子好像在外地出事了,被警察抓了。这家的老二刚好大学毕业找工作,他上学的钱都是哥哥给的,得知哥哥被抓很痛苦。他很爱哥哥,上学的吃穿用度都是哥哥月月给寄。他不知道哥哥的钱是脏钱,他也不管哥哥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他只知道,他能够完成学业,都是哥哥的功劳。兄弟情深,邻居们是有目共睹的,弟弟对哥哥简直是百依百从。他们的父母年迈多病,常年吃药,没有可靠的收入。自从哥哥出事后,父亲的心脏病犯了,弟弟埋葬了老人。不到一个月时间老太太又追老伴而去。留下这个可怜的大学毕业生,无依无靠,一时无法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多少天也未见出门。前段时间偶尔有人还见他在小区周围走动,后来就再也没见过。
“那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民警问物业的管理人员。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前天早上吧,他好像抱着一个小孩。”这个消息太好了。民警悬着的心终于见到了曙光,那应该就是被绑的小虎。民警想,他真是太厉害了,这个大学生能把孩子运到这么远的地方,简直不可思议!他是怎么做到的?带着很多疑问,民警离开了此小区。
“那你们这里有他的手机号码吗?或者他家里任何一个人的都行!”民警对物业上的人说。
“我帮你找找看,看能否找到。”那个工作人员说。可惜找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线索,民警只好走了。他们到监控室调取了监控,终于发现了那个大学生抱着一个孩子,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前天下午。看他们离开的方向好像是北方。孩子是被抱着的,不过,孩子的脑袋耷拉着,好像睡着了一样。于是,他们又调取其他地方的监控,终于发现了新的线索。他最后出现在一家洗浴中心的门口,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民警喜出望外,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装扮成游客走进了洗浴中心。在里面找寻了半天都没有任何音讯。服务员看到他们在寻找什么,对他们很怀疑,质疑地问:“你们有什么特殊的需要吗?我可以帮你们?”“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来,先转转,待会有需要我们喊你!”民警说完,服务员知趣地走开了。就在民警们准备继续向前走时,一个青年男子的背影引起了民警的注意。于是他们有意接近这个男子,看他进入包间后和一群男女在一起说笑。他们凑近听:“以后我就跟着你们干,为我大哥报仇,为我家人报仇。”民警们破门而入,以便衣民警的身份,亮出证件说:“我们是警察。”包间人被吓坏了。他们先控制了那个大学生,仔细瞧了瞧他,确定就是那个弟弟。他举手投足间的某些动作,习惯性耸肩和甩头动作出卖了他。
正在犯难的民警,锁定了目标,并立即报告了外面潜伏的同志赶快寻找小孩的下落。一群警察很快冲进洗浴中心,各个浴池的人都慌了。看到警察来,有人慌了阵脚,想要扯着浴巾逃跑;也有人钻进水里想逃掉检查。那个被警察控制的大学生,却冷静地看着民警在洗浴中心到处搜查,一点慌乱的神情都没有。
警察对着洗浴中心各个场域的人说:“我们是例行检查,请你们立刻将身证件拿出来,配合我们检查。谁不配合将被严肃处理。尽快!”“警察同志,我们没有犯法,不就在这洗了洗澡吗,至于这样兴师动众吗?”一个中年男子说。
“同志,请您配合,身正不怕影子歪。”民警看了看每个人拿出来的证件。当要求那个大学生也拿出证件时,他什么也没有掏,而是瞬间就掏出来一把匕首,迅速刺向身边的一位民警!幸好这个同志手脚麻利,反应迅速,躲过一劫,否则难逃被伤的后果。此刻的民警,牢牢将大学生控制,质问他孩子去哪里了?没想到的是,和大学生在一起的男女突然挣脱包围,瞬间围上来抢人。有人还拿起身边的物件要和警察争斗。警察大声呵斥:“都住手!我不管你们是干什么的,今天想要干什么?以前又干了什么。一句话,你们现在冷静还可以商量。今天,我们是冲着这个大学生来的,你们其他人靠后,争取有问题早日交代,我们将宽大处理。看看我们手里的枪,谁想造次,别休怪枪杆子走火。”听到这话,再看看民警手上的枪,他们只好退后了一步。最后,被警察全部铐住了。
“你把思倩的孩子带哪里了?”民警问。“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什么孩子,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警察你们不知道吧,我们全家人都不要我了。我现在是孤儿,我好可怜啊,谁来可怜可怜我吧。”他又大笑着说:“要不,你们帮我找一个老婆吧!”说完他仰天大笑起来。
“胡闹,把视频打开。”警察将相机里的视频打开。大学生看到警察录下他抱孩子的视频,就开始犹豫了,他不敢说话了,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现在告诉我,孩子在哪?否则,我们带你回安省,你选择现在交代还是直接被带回审讯?”“那孩子已经死了,我不是故意的。”他说完大声哭起来!
警察一脸愕然,全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坏账,孩子怎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