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吱呀、咿呀”的哼唧声犹如天籁,在怀抱他的母亲看来,他所有的动作和哭闹都是美好的。孩子或许也能感受到母亲身上流淌的气味,怀胎时母子连心的感应会产生不可分割的亲情。他在母亲的怀里,特别温顺和可爱。看到母子团聚后浓烈的亲情氛围,他们放松了警惕。老人也是一时被他们母子感动,有了恻隐之心。他们或许以为女人会为了孩子改变心性,从此守望亲情安定过日子。或许在这样的情况下,女人的身体素质明显拉胯的情况下也无法逃出大山。他们天真的以为,为了孩子她会留下来,照顾孩子一生的。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祖祖辈辈生活在穷乡僻壤的山村,愚昧无知的老人用粗野的方式对待女人,以为最简单原始的办法便是最可靠的拴住人心的方式,殊不知他们低估了女人的天生反骨和求生的欲望。这家人没见过什么大富大贵,也未曾去远方见识山外的世界,在他们原始的思维里,女人结婚生子,传宗接代便是一生的追求。他们只求一生安逸,全家团圆,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可他们不会去想,在违背人的意志的情况下,他们认为合理的东西却是违法的。从别人手中“购买”女人,逼迫女人怀孕生子,以及囚禁女人的人身自由都触犯了法律。他们以为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全天下购买人口的不仅他们一家人。不就是买一个媳妇,生儿育女,维系家庭的香火而已。
这个失去美好青春甚至大好前途的未来女大学生。她的一生不能如此凄苦和卑微,她不应该被囚禁,被迫生育。为了这个不该生出的孩子,和她一辈子也不愿意看到的人相守一生,这是何等的痛苦。
“没有人会想到自己被人囚禁,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还在不该有的年纪有了孩子,天天遭受施暴会是什么感觉?”这是一个被拐的女人的心声。
一切违背女人意愿的行为,是最为残忍的人类罪恶。男人的生殖武器,可以缔造生命,也是一种生物本能的原始欲望所在,更是让女人孕育生命的源头。缔造生命的神圣和合理要用爱来决定,更要用社会的合法合规来束缚,而不是任何一个人任性而为的为所欲为。
在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女人看来,爱情是骑在自行车上的风轻云淡,是怀抱腰间的踏实;是邂逅在花前月下的两情相悦;是步履坚定奔向理想的其乐融融;是彼此尊重,互诉衷肠的坦然;是用一生来呵护爱情结晶和婚姻的忠贞。而现实的她,被人贩子拐卖轮流强奸,被这个中年粗俗的男人践踏和折磨,她隐忍了所有的痛,关上了心门,不再对所有人充满真情流露和需求。只是机械地接受忍无可忍的单刀直入,全身颤栗在疼痛中,用无法言语的排斥抗拒所有无可奈何。
“媳妇,孩子给妈吧,让她抱回去,孩子要睡觉了。”她胡思乱想地抱着孩子,没想到幸福戛然而止。他要强夺孩子。不,她第一反应绝对不能让孩子离开自己。
“大哥,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只要让我养孩子,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再给你脸色看。求求你,给老人家好好解释解释,我们一起带孩子,会比他们带孩子有利孩子的健康成长。我们的孩子,要由我们自己来操心不是吗。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对孩子未来的成长更加有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看到那个男人,眼神中充满了对和谐家庭的期待,仿佛差点就流出眼泪。他轻轻地走到母子面前,看着她哀求的眼睛,轻轻拍打了女人的额头,对着儿子笑了笑。转身对站在门外的父母说:“妈,你去把娃的东西都搬过来,我和她要住在一起,我们一定会养好我的娃儿。”他的态度很坚定,说话的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他第一次在母亲面前变得斩钉截铁,他感觉自己终于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这或许就是他所谓的爱的力量。
“旺旺,你可真想好了,孩子真的要交给她带?你不怕她会把什么病传染给孩子,或者她有什么企图,到时候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如果你执意要和她生活,我也就勉强答应你试几天,我会随时关注这屋里的动静,我信你也受不了孩子哭闹的折磨。过几天再看吧。”老人的态度改变了,不再那么强硬。
“ 老太婆,我看这样也好,全家人不应该互相提防,让他们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好事,我们也该省心才好。人吧,一辈子也就图个儿孙满堂,说不定孩子会走路了,我们还能抱上第二个孙子呢!”他爹通情达理地说。
“你们回去吧。”朱旺旺说:“我一会过去搬东西。”
看到他把孩子的衣物和奶粉、奶瓶等都搬过来,炕上也添了一床被褥,朱旺旺是真的以为这个女人回心转意,彻底为了孩子和她交心了。
晚饭时他特意让母亲做了蘑菇炒肉、红烧草鱼和凉拌黑木耳,他端着山里采的野味,香喷喷饭菜递给聂思倩,她内心触动了一下,第一次感到这个男人像自己的父亲一样亲切。她礼貌性温柔的微笑,随即低下头,噙着眼泪,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晚上她没有拒绝他,也没有特意迎合他,不再去撕抓他的肌肤,不再狠狠地咬他的肩膀,而是默默地闭上眼睛,心想着郑超的模样,平静地接受他在自己身上翻云覆雨,风驰电掣,疾风骤雨的暴发,事后倒头睡去。他松开了她脚上的绳索,索性不再捆住。
半夜,听不见村子任何狗叫以及人走动的响声,静悄悄的屋子,孩子睡了。只有他深沉的呼噜声让夜晚多出一些杂音。她蹑手蹑脚地包裹好孩子,穿好衣服,悄悄地打开房门,从后院低矮的墙上爬过去。不知谁家的猫儿叫了一声,从她脚底下跑过去,吓得她“啊”了一声。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悄悄顺着墙根,急匆匆地跑向村口的方向。她每天站在窗户口和孩子们聊天,早已摸清了村子的大概情况以及各个路口的方向。天黑摸不见路,她害怕孩子醒来哭喊,她把孩子抱得很紧,特别的严实。她的心快要跳出来一般,“咚咚”跳个不停。她在梦中无数次梦见这样逃跑的场景,而今如做梦一般,脚下却不听使唤。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走出了那扇让她痛恨已久的木门。如今翻越低矮的土墙,有了自由奔跑的速度,真是太顺利了。早知道逃跑如此顺利,她应该早一点对那个男人好,说不定早就跑出来了。她对自己的聪明感到洋洋自得,殊不知老天怎么可能轻易让她如此幸运就逃脱。
她正往前跑,忽然听见什么声音在响动,不远处的草垛上有人影晃动。她停下脚步,藏在树后,定眼去看,好像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正在草垛里干那事。那女人轻微呻吟的声音让夜晚充满了鬼魅。而那男人抱着女人,不停摇摆,只听见草垛上窸窸窣窣作响。她吓得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孩子此刻醒来,她岂不是会惊动他们,自己也就暴露了。
她想往后退,可是事实已经不可能了。那个男人突然停下了动作,向这边张望似的。
“干嘛停下来,继续呀?不要啊,快,快来,快来了。”那身下的女人说。
“我咋感觉那边有人呢。”那男人说。
“天啊,他该不会真的看到自己了吧,我要怎么办?”她在心中埋怨起这对狗男女,为什么非要在她逃跑的时候,碍事的出现在她必经的路上。真是不要脸,这对野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让她进退两难。她想大大方方地跑掉。可转眼想到,这村子的人对逃跑的女人从来都不会客气,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报信。所以,她蹲下来,祈求上苍保佑,不要被他们发现。她蜷缩在树根下,紧紧抱着孩子,祈祷他们快些离开。那男人提着裤子,骂那女人太骚情,每天被她这样折磨快要虚脱了,以后不许她再叫他半夜出来了。
“谁叫你那么厉害呢。”那女人说。看着他们要走时,孩子在被窝动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