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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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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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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护士》连载

第四十九章 喜与悲

这几天邹丽不知是如何熬过来的,如炼狱一般。除了工作不受影响外,其他的连自己都不清楚。要是问她工作上的事,她会一件事不落跟你说个明白透彻,如情景再现;要是问其他时间做啥?她会前言不搭后语,乱了分寸。

16日这天,她仍然跟没事一样地在病区忙着,好像根本没有爱人正在抢救这回事。但她有一种盼望,盼望有人会突然跟她说:“病情明显好转,可以转到普通病区。”这种声音在病区她经常听到,可没有一次跟爱人有关。

下班出来,邹就像被打回原形一样,又回到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取出手机,看到女儿的微信:妈,爸怎么样了?她回复:还没有消息。女儿又问:妈,爸不会有事的,他身体那么棒,对吧?她不知怎么回复,想了好久才回复:你爸会没事的。

有小妹的未接电话。她不敢回拨过去,因为拨过去也不知要说什么。但小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现在怎么样?”一接起来就传来小妹的声音。

“还在抢救。”

“这样等着,有一种坐以待毙的感觉。”

邹丽不知该怎么回答。

“俯卧位通气,到底有没有效果?”小妹急了。

“不清楚。”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这么多的顶级专家,这么好的医疗设备。”小妹自我安慰。

“会没事的。”

“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晚点我再打你电话。”小妹打听不出什么来,只好挂机。

吃饭时,她偷偷地瞄一瞄这帮“孩子们”,见她们像馋猫蹲守咸鱼一样地守在四周,担心再次被“孩子们”关照,她自觉地吃好饭。

吃完饭,她马上恢复那种魂不守舍的样子,仿佛又回到那迷雾重重的大海中,茫茫无际不知何处是岸。她眼巴巴地盼着突然有惊喜,像邱主任以前说的那种惊喜,告诉她爱人已经好转。可这种惊喜似乎也被病毒蚕食,悄无声息,不见踪影。

她觉得像这样傻傻地等,会把自己逼疯。她还是拨通邱主任的电话。

“嫂子。”

“现在如何?”

“没有好转。”邱主任伤心地说。

“能过去看看吗?”

“还是不行。”

“那怎么办?”

“你不要错过电话。”邱主任提醒她。

“不会的。”

“可能会上ECMO?”邱主任只好说。

“可一旦上ECMO,会是什么结局?”邹丽声音有些嘶哑。

“两种结局,一种顺利渡过难关,另一种就……”邱主任也有点失声。

“备用电话有没有加上去?”邹丽突然问。

“加了,已经加了。”

“加了就好,加了就好。”邹丽觉得只要抓住最后这根救命稻草,还是有希望。

“嫂子,一有消息我立刻告诉你。”

“嗯。”

挂了电话,邹丽再次陷入恐慌,不时地看着电话,怕一不小心,错过电话。

晚上,她、尚护士长与海护士长开完微信视频会议,又聊了起来。

“现在治愈出院患者已有一万多名。”尚护士长说。

“这么多。”邹丽意想不到。

“这样战胜疫情就快了。”海护士长笑着说。

“对啊,情况对我们越来越有利。”尚护士长说。

“越来越有利。”邹丽随口应着。

“出院的病人中大概90%是轻症。”尚护士长接着说。

“重症呢?”邹丽追问。

“只有10%是重症和危重症。”尚护士长回答。

“重症与危重症只有这么少?”邹丽受到惊吓。

“邹姐,怎么了?重症与危重症本来就比较棘手。”尚护士长解释。

“没事,没事。”邹丽赶紧遮掩。

“除湖北以外的全国情况,新确诊的病例数已经实现连续13天的下降。”海护士长说。

“主要还是武市这边。”尚护士长说。

“嗯。”邹丽附和。

“现在从患者发病到确诊的时间,平均是4.95天,反应越来越快。”海护士长惊叹。

“重症占比从初期的38%已经下降到目前的18%。这些抗疫举措也将为国际上提供有益的宝贵经验。”尚护士长说。

“现在已有3万余名医务人员来驰援,主要来自于呼吸、感染、重症等专业,其中有1.1万重症专业医务人员。”海护士长说。

“这已经接近全国重症医务人员资源的10%,听说后面还有驰援队伍。”尚护士长说。

“邹姐,怎么回事?看你晚上显得无精打釆?没休息好?”海护士长感觉不对。

“没事。我都没去了解,只能听你们说。”邹丽解释。

“邹姐,是不是累了?”尚护士长也觉得奇怪。

“没有。”

“邹姐,我听说文昌医院的院长病情加重转院了。”尚护士长问。

“是转院了。”邹丽不知什么意思,随口回答。

“听说他爱人在我们医院重症病区?”海护士长问。

“是我爱人。”邹丽顿了一下,回答。

“是你爱人?”尚护士长有点不知所措。

“是。”邹丽有点伤感。

“一个是院长,一个是重症监护室护士长,两个都是抗疫急先锋。”尚护士长不敢相信。

“邹姐,是真的吗?”海护士长也蒙了。

“我们都被卷入这场疫情来,都是仓促应战。”邹丽解释。

“这场遭遇战,你们太不容易了。听说当时很多人都是一般的普通外科口罩,N95根本连想都不敢想,更别说防护服,简直是城门大开,没有任何防御。”尚护士长感慨地说。

“如果不是你们驰援,我们都无法逃出病毒的魔掌。整个武市将陷入绝境,将不敢想象。”邹丽突然发出感慨。

“邹姐,逆行驰援,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假如你们晚几天驰援,我们科室的感染人员就不是只有一个人。感谢你们,帮我们撑起这把生命之伞,不然我们早已溃不成军。”邹丽激动地说。

“邹姐,别这么说。”尚护士长说。

“要不是你们顶住,我们哪能这么顺。”海护士长也感慨。

“现在院长病情如何?”尚护士长问。

“情况还不明朗。”邹丽回答。

“别担心,中国的专家都在那儿。”尚护士长安慰她。

“邹姐,中国最好的医生都在这,会挺过去的。”海护士长也安慰她。

“你爱人一定会抢救回来,别怕。”

“这次疫情不一样。”邹丽摇着头说。

“这次疫情是不一样,会有办法的。”海护士长安慰。

“邹姐,我们为你感动。”尚护士长情不自禁地说。

“我们真的为你感动。”海护士长也赞叹不已。

“邹姐,有事提前说,我们会帮你扛着。”

邹丽点点头。尚护士长与海护士长才真切地感觉到疫情是那么近,那么恐怖。

17日,尽管还是没休息好,邹丽还是跟没事一样上班。

一扫近几天的雨雪阴霾天,一大早,一轮久违的太阳洒下万道金光,和煦又温暖。外面的雪在悄然地融化,毫不经意间,你会发现绿化带的雪在慢慢缩小,在慢慢变没;地上的雪在缓缓消融,在缓缓收缩;树枝上的雪也在悄悄融化,在悄悄消失;不时可以听到来不及融化的雪狠狠地砸向地上的咣当声,犹如鞭炮声那么响,那么脆。虽然阳光普照,但寒意仍在。

病区里,江主任又吩咐18床患者换成面罩吸氧。

“18床患者可以换成面罩吸氧。”江主任说。

这话一说出口,邹丽恍惚间想着,要是爱人这样该有多好啊!

“这么说,我离出院就快了。”18床患者激动万分。

“这段时间恢复得不错,给你加油!”江主任鼓励他。

“我会加油!”18床患者点点头。

上班时她总是全力以赴,全神贯注,偶尔会开点小差,但很快就会回到工作状态中。

下班后,她赶紧看看手机,看有没有同济医院的电话?她很怕错过。没有电话说明还在抢救,还存在一线希望,还有盼头。一旦打了电话,就说明病情加重,就可能是最后一招ECMO。最后一招就意味着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不希望走到这一步。最后一步,就等于背水一战,没有任何的退路,就是大决战,一战定输赢,一战定生死。这是她不想面对,也不愿面对。

昨晚两个孩子一直在追问,她无法给出答案。她嘱咐过女儿,万一她没接到医院电话,可能会打另一个电话,而另一个电话用的是女儿的电话。她看到有未接来电,但不是医院的,是小妹的,心里舒了一口气,至少还没有到山穷水尽。

她稍微放松些,不那么紧张了。但她还是不放心,怕错过,又拨打了女儿的电话。

“妈。”女儿接了电话。

“妈,爸爸怎么样了?”儿子在旁边问。

“还不清楚,还在抢救中。”她回答儿子,又问,“早上有没有接到同济医院的电话?”

“没有接到。”女儿一早上寸步不离地守着手机。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邹丽确认完,心也不虚了。

“妈,你也没接到?”女儿问。

“我也没接到。”

“妈,我的心总是怦怦直跳,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女儿提心吊胆地说。

“这是心理作用,你爸会没事的。”邹丽安慰女儿。其实她也一样,自己不敢说出来而已。

“已经过了这么久,爸爸到底如何?”女儿又问。

“我问问。”邹丽说。

挂了电话,她还是在“孩子们”的关照下,吃完饭,又开始新一轮担心怪圈。这几天担心怪圈一直转个不停,无法停下来,连睡觉都在呼呼地转,已经把她绕晕了。时间一分一毫过去,心里越来越紧张,她不知道会等来什么结果?她不停地给爱人打气,不停地安慰自己会没事,爱人会化险为夷,会否极泰来。

下午4点,她接到秀米的电话。

“邹妈。”秀米欢快地叫着。

“秀米。”

“邹妈,我可以出院了,核酸两次都是阴性。”秀米高兴地说。

“能出院了,太好了。”邹丽听到这个好消息,犹如今天的那抹阳光。

“我兴奋得想蹦起来。”秀米难掩心中的那份兴奋。

“喜事,这是大喜事。”邹丽情不自禁地说。这几天她总是听到有医务人员走了的消息,听到秀米出院,心中那个重负得到释放,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喜悦,一时驱赶了心中那些苦闷与难受。想起秀米隔离初检阳性时,哭得稀里哔啦,形容自己哭得两条鼻涕像拉面一样长,她整个人都乐了,都通透起来,都清爽起来。

“邹妈,我太高兴了。前两天核酸阴性,我兴奋得睡不着,一想起核酸阴性,半夜都会偷偷地乐一乐。”秀米乐得顾不上其他。

“第一次核酸阴性也不告诉我?”邹丽嗔怪她。

“要两次核酸都是阴性,才能告诉你,这样才保险。”秀米有点小得意。

“不当志愿者了?”

“不当了,我想快点回到你的身边。”

“想好了?”

“想好了,我要回来,回到重症监护室,回到最危险的战位来。”

“想好就好。”邹丽不知不觉受到秀米的情绪感染。

“我好激动,隔离完就能回来了。”

“按隔离要求来。”

“没问题。”

“这样就好。”

“邹妈,隔离完我要去献血。”秀米乐在其中,已经做好计划。

“只要你想做,我支持你。”

“邹妈你支持,太好了,我好高兴。”

“出院把你乐成这样。”

“我都要哭了,邹妈,我……呜呜。”秀米喜极而泣。

“高兴都能哭成这样,好吧,我陪着你哭。”邹丽笑了,暂时放下自己的苦闷,也陪着高兴,脑海中又闪现出娇小的茉莉花。

“邹妈,哭够了,我要去准备,不哭了,不说了。”

“赶紧去准备。”邹丽笑得已经忘了自己的担心。

挂了电话,邹丽还处在兴奋中,心中的烦躁被秀米出院的事挤走了,满脑子都是秀米准备出院,这事要分享分享。她马上给院长汇报了这事,院长也笑得合不拢嘴。邹丽又特意给尚护士长与海护士长发微信,告知秀米痊愈出院的事。她们也乐坏了,回微信祝贺。邹丽又把秀米出院的消息发到群里,整个群里乐翻天:

秀米要出院,这可是我们团队最大的喜事。

是啊,我们欢迎她!

她还要隔离14天。

我忘了还要隔离。

隔离完,我们欢迎她归队。

这样我们的团队又完整了,又是一个团队,真让人高兴。

我们又是无敌战队。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又可以并肩战斗。

反正是大喜事,祝贺我们的秀米出院。

……

邹丽还沉浸在秀米今天要出院的兴奋中,电话响了。她一看是小林的电话。

“邹妈,是我。”

“小林。”

“邹妈,我听说邹爸病情加重,转了院。”

“转院了。”

“现在怎么样?”

“还在抢救。”

“好转没有?”

“还不知道?我也在等。”邹丽又回到魂飞天外的状态。

“我心慌慌的,有些忐忑不安。”

“不要想其他,你多想想肚子里的宝宝就行。”

“每天都在为疫情担惊受怕,不过这几天疫情整体向好,心情好了很多。”

“这样就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其他不用考虑。”

“我整天无所事事,每天只能刷刷新闻。现在最担心邹爸的病情。”

“保持快乐的心态,好好休息,别想这么多,知道吗?”邹丽劝她。

“疫情这么凶,谁又能置身事外?”小林说。

“虽说无法置身事外,但你要按平常心去对待。”

“听你的。”小林话虽这样说,但她还是担心。

“秀米已经出院,她们正高兴着,快跟她们一起去疯。”邹丽说。

“有,我也在群里面,正疯着。”小林笑了。

邹丽还为秀米的事高兴得晕晕乎乎,又有电话进来。

“你好!这里是同济医院。请问你是刘志先生的家属吗?”

“我是。”

“刘先生已经失去自主意识,需要立即上ECMO进行维持,这个有一定的风险,但这是他唯一的存活方法,请问你同意吗?”那边就传来。

“已经失去意识?同意,我同意,你们一定要把他救回来。我……”邹丽如五雷轰顶,语无伦次地说。

“我们正在抢救。”

挂了电话,邹丽手脚冰凉,浑身酸软。她的牙齿不自觉在发抖,得得地响。她马上给邱主任打电话。

“邱主任,怎么办?呜呜……”邹丽已经惊慌失措,泪如雨下。

“嫂子,你先别紧张,慢慢说。”

“我……呜呜。”

“嫂子,院长那边……”邱主任慌了。

“呜呜……”邹丽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邱主任只好耐心地等着。

“同济医院刚打电话,说院长已经失去自主意识,要……立即上ECMO进行维持。”邹丽才止住泪水,断断续续地说。

“嫂子,你是说已经失去自主意识?”

“嗯。”

“嫂子,我……”邱主任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他迅速地调整好,又说,“上ECMO,你先别想这么多,我了解一下再回复你。”

挂了电话,邹丽才稍微恢复一点元神,但仍然无精打采。失去自主意识的消息像孙悟空头上的金箍一样箍在邹丽头上,暂时没什么动静,就担心那紧箍咒。她心里七上八下地等着邱主任的电话。上ECMO,这是她最不想面对的,可偏偏还要去面对。她泪如泉涌,伤心地等着邱主任的电话。

终于等来邱主任的电话,邹丽努力止住泪水,手颤颤巍巍地接起电话。

“邱主任。”声音也抖得厉害。

“情况不怎么好。”邱主任叹了口气。

邹丽惊得目瞪口呆,战栗不已。

“是炎症风暴,对院长的肺部造成损伤,已经失去呼吸能力,所以才上ECMO进行维持。”邱主任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也快控制不住。

“上ECMO现在怎么样?”邹丽的话因为颤抖,有些含糊不清。

“各项生命体征都还没恢复。”邱主任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那怎么办?”邹丽早已慌了神。

“嫂子,还要等。现在ECMO已经代替了肺脏的功能,用机器给血液进行氧气交换,然后再注入人体,达到正常肺部呼吸的效果。目前最主要是尽快帮助院长恢复自主呼吸意识。”邱主任说。

“还无法自主呼吸吗?”

“虽然有ECMO支持,病情暂无大碍,但一直无法自主呼吸,那就太危险了。”

“如果还无法建立自主呼吸?”邹丽又问。

“只有自主呼吸,肺部的损伤才不会越来越严重,才有恢复的希望。”邱主任说。

“现在就要等。”

“要等那边消息。”

“嗯。”邹丽只能等,她意识到决战时刻已经来了,她不敢去想,呆在那儿。

晚饭也是这帮“孩子们”关照,她勉强吃完,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宿舍。消毒完,她的眼泪止不住,她不知道再下来会是什么结果?

上ECMO这事,女儿知道了,儿子知道了,朋友知道了,同事知道了,亲戚知道了,大家都提心吊胆地等着一个未知的结果。

“妈,我爸已无法自主呼吸,现在怎么办?”

“妈,有ECMO维持,能暂时保证生命没有大碍吗?”

“妈,这样我爸就危险了,是不是?”

“妈,我好怕,呜呜。”女儿哭了。

女儿发了好几条语音微信,邹丽还没来得及回复。

“妈,爸怎么了?”儿子也发语音微信。

“爸是不是很危险?”

“爸到底怎么了?”

“妈,哼哼,爸到底怎么了?”儿子也哭得很伤心。

“还在等消息。”邹丽回复。

等最难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时间不急不慢地过,心怦怦地、狂躁地跳。就这样等着都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好像四周有一双双巨大的恐怖的手,随时要遏制住自己。这个夜晚,很静,很荒凉,似乎恶魔正张着血盆大口,准备吞噬周围的一切。

更可怕的事还是来了。十一点多,电话又响了。

“你好!你是刘志先生的家属吗?”

“我是。”

“刘先生诊断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危重症,现在我院住院治疗,虽经积极救治,但目前病情趋于恶化,随时可能危及生命,特下达病危通知。”

“什么?病危通知?”

“是。尽管如此,我们仍会积极救治,请予以理解与配合。这份病危通知书也将通过文件传输助手发送给你,如有其他要求,请写上,并签上名字及时回传。”

挂了电话,邹丽惊得魂飞魄散,脑袋一片空白,人已僵住了。病危通知,这消息如晴天霹雳,已经把她打蒙了。她呆呆地愣在那儿,犹如雕像一样;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一点神采都没有,像被钉住一样,连动都不能动;空气也凝固了,了无声息,像月球上那般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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