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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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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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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地植物物语》连载

第一十一章 相思树石楠

至此,乡愁似也要告一段落,下一个解开密码的主题该是什么样的呢?一切景语皆情语,继续从人类情感的纬度出发,应该是可以找到突破口的。

我想起瓯柑、黄菱动人的爱情故事,虽然是传说,是神话,却也是动人的,生动的。难道说接下来情感的曲线是转向了爱情。我得向它靠近试试,无论怎么样,植物给出这么庞大的迷宫,定有好几种给出问题的策略。只要选中其中一种,符合范围的,就不会错。

说石楠是相思树,而且还是指情侣之间的那种相思,是因为它跟大名鼎鼎的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杨贵妇以及同样大名鼎鼎最有争议的历史人物唐玄宗,这对痴男怨女之间的一世情缘有关。

据宋人所著的《杨太真(杨玉环道号)外传》记载,杨贵妃死后,唐明皇在宫里走过扶风道时,看见旁边种有一棵石楠树,恰遇上它开花时节,一朵一朵花紧紧挨着,开得非常漂亮迷人。他不由的又想起杨贵妃了。他想,如果她能象那石楠花一样如此美丽动人地在我眼里面按照花期定期开着,那该有多好啊!于是他就幻想着,此花就是杨贵妃,有朝一日花所在的树会从地上跳出来种到自己心上,照样在上面开花结果,荗盛鲜艳。这样杨贵妃就能跟他朝夕相伴,永不分离,达到“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目的了。一想到这一层,他顿时欢喜无限,象个孩子一样兴高采烈,马上拿了一个花球放在树顶,使整个石楠树花开满枝花团锦绣起来。他同时命人将此树命名为“端正树”。“端正”二字来源于骊山华清宫里杨贵妃的日常梳洗之处的端正楼。后人说石楠花是李杨之恋的象征,有时就称呼它为,也即“相思树”。

石楠树的这个记载,在《红楼梦》里也得到了回应,可见并非胡谄一通。红楼梦第七十七回中宝玉说:“不但草木,凡天下之物,皆是有情有理的,也和人一样,得了知己,便极有灵验的。若用大题目比,就是孔子庙前之桧、坟前之蓍,诸葛祠前之柏、岳武穆坟前之松。这都是堂堂正大,随人之正气,千古不磨之物。世乱则萎,世治则荣,几千百年了,枯而复生者几次,这岂不是兆应?小题目比,就有杨太真沉香亭之木芍药,端正楼之相思树,王昭君冢上之草,岂不也有灵验?”

贾宝宝因何说了此言?是因为大观园被抄检后,晴雯、芳官和四儿都被贾府赶走,也就是卷铺盖走人,被炒了鱿鱼,不给其工作了。这让贾宝玉非常伤心,多愁善感起来,说,此事春天就有了兆头,阶下好好的一株海棠花竟无故死了半边,当时就知道有坏事,原来就应在了晴雯身上。袭人便笑他,说道:“我待不说,又撑不住,你太也婆婆妈妈的了。这样的话,岂是你读书的男人说的。草木怎又关系起人来?若不婆婆妈妈的,真也成了个呆子了。”即说他一个读书人也信草木迷信。贾宝玉因而有上段话进行回应,举例说明草木皆有情,万物皆有心的道理。可见唐玄宗命端正树的事绝非空穴来风,而是有真凭军装据的。

在这个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例子中,石楠占得一席地位。可见它是相思树的作用,确实是有非凡地位的。而且并非是有攀附,鱼跃龙门,而是本身特质使然。

而要说到相思树和杨贵妃,不免又扯到大诗人李白身上来了。李白说“名花倾国两相欢,沉香亭北倚阑干”,说的是牡丹,其实指的是杨贵妃,是在拍她的马屁了,尽管杨贵妃也是美如牡丹。李白说牡丹位于“沉香亭北”,而沉香亭也是专属于杨贵妃、唐明皇等人玩乐游玩的建筑物,跟端正楼的定位和地位是一样的,因此,牡丹和相思树的地位也是并列的。从一个侧面也反映出石楠都能进入帝王家占得一寸宝地,跟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牡丹平起平坐了。可见其地位之高了。

李白还有一首诗直接写到石楠花的,当时他是以诗赠给庐山女道士的,中有“水舂云母碓,风扫石楠花”一句,舂指把东西放在石臼或乳钵里捣,使破碎或去皮壳。“云母”指硅酸盐类的一族矿物。这句诗,说她正在加水到石臼里捣碎云母以提炼丹药,山上的风正在吹着石楠花。此诗被后人评为闲适诗的代表诗。可见庐山道观里种着石楠树,正值开花的季节,花朵随风起舞非常漂亮。

石楠在我国的生长历史悠久,早在汉末成书的《名医别录》中就有记载。它原本是石南,来自于李时珍的“生于石间向阳之处”,即生于南面,后来运用丰富的文字种类,因为是树木,就冠之以“楠”。另外,可知它原生于乱石之间,后来才在平原、草坪和河边大行其道。属于常绿灌木或中型乔木的它,身高3-6米。在溪地河边岸上,南仙堤旁,三茶路边,中心大道等处都有它高高身影,在一片森林之中,一条大道之旁,一条河流之岸。它也仅是疏疏朗朗地站着,有风来时,也打个招呼。在它的旁侧,就是跟它长得有点象的美樱桃。

虽然作为乔木的它个子不算矮,说玉树临风也不为过,但它的腿很短,刚长了一段,就被上面的枝条条条占领。枝杈展开,象一把雨伞或象一把扫帚。简而言之,它有点象拔高的土行孙,或者大猩猩,上身长壮,下身矮锉,比例严重不协调。跟其他林立的大树、高树一比,确实不怎么样。尽管各种植物有各个样,有其内存传承的基因,传达给世界也都是美的。

而作为灌木的它则象一个花蕾,大号的穿山甲或者刺猬。身上垂下的花叶和枝条,满满地覆盖了全身,密不透风,满身尽带,其目的是为了这绿色添砖加瓦,更上层楼吧。想来这灌木,则更加不引人注意,除了它花开之前。

先说它的叶子吧。《本草衍义》曰:石南,叶状如枇杷叶之小者,但背无毛,光而不皱。说它的叶子很平整,光滑没有褶纹,象一张纸一样。它有二种叶子,一种是青绿色的,较为常见,另一种是红色的。叶子呈革质,叶片状为长椭圆形、长倒卵形或倒卵状椭圆形。叶子都长得满满的,特别是灌木,如果是红色的,会使人误认为是枫叶,会站在它在前发呆,枫叶什么时候降尊纾贵,成为灌木的了。这个降纬有点大啊。

正月至二月间开花的花瓣是白色、黄色和淡紫色的,主要是种类不同。小小的近圆形,在绿色之中影影绰绰,含苞待放,就这个羞答答的状态而言,有点象含羞草。它的果实为红色球形,后成褐紫色,一个个也是小小的,如玻璃珠子,也如蚌壳之中的珍珠,密密麻麻,个个饱圆,紧紧挨着结在一起。我好象看到了海洋球乐园,只想躺在里面玩一把,一座座山似得它们肯定能把我淹没,我找不到出口,腾空不了,只能久潜下面。

说实在话,做为一棵树,在湿地中,石楠除了如珠宝一般一串串的果实,具有特殊的形状让人留下深刻印象外,其他方面确实其貌不扬,平凡普通,光从外表看不出它在众多的名贵植物当中有多少的突出之处。然而在内在,它却是要内涵有内涵,还丰富多彩,要历史传说有历史传说,还青史留名,永载史册,都能进入皇宫,作为历史上最有名的贵妃的代指了,还要怎样的荣耀呢?作身为人,来做人的事情?说它是龙中翘楚,绝非凡物并不过份,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绩优股。

据《本草纲木》记载,石楠花还可以泡酒,可以缓解透头风。除此之外,石楠花还可以泡茶喝。想来作为蔷薇科的它,在药用方面肯定是有相当大的市场份额的。都上了本草纲目上了,这可不是凡书,不是说就能上的。可见它除了花和果实得以盛名外,其在药物方面也是非常实用的。

载过石楠的人都说它生命力强,极易成活繁衍。光亮或阴处也非常耐荫、耐旱和耐寒。且对土壤要求不高,寻常的土壤即可。在全国东西南北各地区都可以种植。另外它抗病虫害能力较强,有人还将它们作为保护神,在培植时和其他树木混种在一起,金身不侵的它不但不会传播症虫,还保护其他树木的免遭虫害。真的是活雷峰树了。这使它获得了植物界“打不死的小强”的称号。

石楠花何以具有强盛的生命的气息?是因为石楠花香浓郁,头香带有腥臊气息和动物香韵,底香带有暖蜜香,杏仁香和青香。有人说很象男子精子的气味。经过研究,发现它会散发出一种“三甲胺”的物质,这种物质和精液中“精胺”、“乙胺”这类物质的气味很相像,正因如此有人把它的味道比作精子的味道。很多人觉得这种味道臭臭的,只要闻过一次绝不会有闻第二次的冲动,它的味道实在太可怕了,令人苦不堪言。但这种香味实际上是无毒无害的,放心闻!西方直接给它起了一个十分直接的名字:“西伯利亚精子树”。

石楠花的花语是孤独、庄严和梦想成真。孤独可能就是它的腥味,即“三甲胺”的作崇。庄严,石楠虽然下半身不怎么样,但整枝看起来高大庄严,否则配不了皇家的气质,进不了那么高的门槛。白色的石楠花开得持久,一年只开一次,有期待,有愿景,而且寄寓美好的愿望和祝福,甚是吉利。

由于石楠树和石楠花太有名了,而且花语也不错,使它成为了中国名校上海交通大学的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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