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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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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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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地植物物语》连载

第五十六章 后记一

秋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风光不与四时同,这就是季节的魅力,春秋固然讨人欢喜,但夏冬自有春季没有的风光,所谓独具一格,各有千秋,说的就是这意思。湿地里面的四季,在经过植物的笔触之后,显然更为明显和直接。

“一年之计在天春”,湿地的春天是最为热闹、烂漫的和迷人,那是花的大会,植物的大会,各种花草树木均会一一登场,各显神通,各展风姿。有多少的它们,经过了凋零、枯萎和沉睡,以及深捂、积藏,只为等这个季节的到来,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这几天开放和放绿,都是它们之前有努力的结果,积累,甚至是唯一,生命的全部。

比如秋天的湿地,已经专题介绍过的西环线的红杉林,如火一般的燃烧着,红遍大地和天空,晚霞都是侧目叹服。丽花亭外的鸡爪槭每一张叶子都是激情万分,红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一串黄金串钱柳,在古老的飞檐斗拱旁,如红杏出墙,诗意盎然,江南秋色,如电影中的女侠红衣飘飘,踏雪无痕,剑啸长空。

初秋在湿地是最为空明和爽朗的,人在此也是最为神清气爽,精神百倍的时候。一叶扁舟载着我在河面上泛着,我喜欢最原始的这种小舟,不喜欢画舫,在前者里面,总会使我充满豪情壮志,意气风发,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即使年已近知天命,一旦在水上飘泛起来,年少时的眼高手低,心比天高,总会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一下子平覆不下去。梦想、幻想还有理想,尽管跟当下隔着银河般的距离,可是它们毕竟撑起了我灰色青春岁月的彩光,从那困兽犹斗里给出一丝亮光,即使最后当它们一个个纷纷坠地时,这层亮光却是不熄的存在,不灭的明灯。

在画舫里就不一样了,我总有一种罪恶感,一种不自在感,我会想起暖风熏得游人醉,西湖歌舞几时休,游戏人间的闲适感,让我不免汗颜。

其实无论坐哪一种舟,我都在寻找迎面吹来的秋风,江波浩渺,秋波耸起,不由放眼四望,环顾四周, 在人随舟行的换景里,看到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看到了菱角正肥,搅动清波,稻田金黄,瓯柑装筐,还有柔情似水弯腰扶柳的粉黛乱子草……它们给我的交待是什么呢?“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的苍茫,悲凉,还是“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的相思,还是“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对即将来临丰收的喜悦。

湿地的初夏是浪漫的,也是热情的,如在风中奔跑的少年,球场上挥汗如雨的男孩。花溪花岛上马鞭草花海,颇似熏衣草淡紫色的它们齐齐开放,承包了一大片,在风中的摇曳,令我窒息沉醉。还有波斯菊,开得可真是热闹,红的白的粉的,一大堆一大团的,使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亮堂起来,来此一趟,是花的天堂,花的王国。

盛夏的五沚莲馨处,成片的莲叶接天,或低眉水上,或轻泛河面,虽然它的花还没开放,但这莲叶的清香却已经芬香四溢,融水一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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