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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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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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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地植物物语》连载

第三十四章 扑朔难掩绰约的黄槐决明

湿地西大门,原生态园管委会办公大楼临时所在地,只有二层楼的南北二座楼房。其设计甚是巧妙,经过了一番精心地打磨,在丛丛绿荫之中,曲廊通幽,亭阁隐现,小径潜行,庭院深深,给建成了苏州园林。

2021年,这个庭院整体腾空用来作旅游集散中心和旅游景点。“螺蛳壳里造道场”,一个扑朔迷离有点象迷宫的建筑物,仍然风姿绰约。

有一种植物的花,它犹抱琵琶半遮面,和羞走又把青梅嗅,它有孤高的枝头高举,但又不会借势炫耀,它有艳美诱人的体态和媚而不俗娇而不凡的风姿,它想要隐藏自己,还巧妙地进行了一番躲猫猫,但天生丽质难自弃,终是枉费心机,这风情在世间遗落或被发现。一如在它后面的庭院。

在西大门北侧,这种植物除了它簇簇黄花生机无限之外,还有它的枝条和叶子,浓密严实,独立撑起一片绿洲,从而带来了迷离、神秘和玄妙。

它们也长在河水边,只是这河太小了,一汪细水在涓涓流着,如眉间流到心上的一滴眼泪,瀑潭在石上溅出的一块水珠,每一缕水流动的声音,小鱼小虾的游戈,蜻蜒点着的声响,都能在耳衅收到。

这应是圆底河的小支流,似乎是一棵参天大树无意中开出的一根枝条,随意地从胳膊底下或者下身部位长出来,长度和宽度都不上眼被人忽略而过的那种。

但微水出能汇成大河,小河也会承担起重大的历史责任。这条河从湿地内接流而来,从北到南横贯着整个湿地外围,似是隔开了湿地跟外界的界线。

跨过河上的越水桥或近水桥等几座小巧珑珑如故宫金水桥精致打磨的石桥,从这里就开启了往里走的旅程。水桥隔不住空间,也许真正能在心里拉开距离和空间的,是门,各种各样的门,只要其功能是门,冰冷坚硬的石门,或厚重沉郁的木门,即使是敞开着,但里外之间的隔阂,藏着巨大的秘密,放着许多的决窍和讲究。

所以,即使是大门敞开着的阅水轩,我也要在迈过它高高的门槛,将门楣挡在身后时,我才可以看到碧波宁静的圆底河,上面白鹭正起,如黛的远山,洁白的云朵环绕山顶,还有林立的小岛,水衫林正红,萧瑟的原林深处,不知还有多少未知的世界,系岸边的孤舟,承受漫长的孤独。我知道,湿地的核心区到了。这心的宽度,一下子打开了,里面积蓄着的戾气,长嘘出来,一会儿就烟消云散了。

因此,这小河从方位上看,颇似湿地的护城河。

此花就长在小河的两岸,所以它是卫士,又有娇柔的媚态,从外表上看,不太称职。但是如果将其一整合,细细看下来,分析研究一下,就如揭开它身后那座庭院的隐秘一样,内里的纹路破解而来的大作用就能呈现。

虽属灌木或小乔木的它,浓密的绿荫是披甲,头部的黄花是盔帽,筑起了铜墙铁壁,钢铁长城,如花木兰从军,梁红玉率领的娘子军,巾帼不让须眉,担负起奋勇杀敌保家卫国的重任。

这段猜想并非毫无根据。一过阅水轩,似是“千与千寻”中穿过的那个隧道,“纳尼亚传奇”中打开的那扇门。再往前走,一路在风光中徜徉,到达康乐桥时,可以站一会儿,坐一会儿,此时的远山如墨了,清晰起来,群岛就耸峙着,如直竖起身子向着我压榨过来,游船也从角落里开出来,不停地穿梭,河水轻荡着,波光粼粼,这皱褶也看得清了,一条一条,轻翻而过,整个人一下子心旷神怡,豁然开朗起来。

因此,小河,小花,有大作用,有大意义,人间不会凭空让它容身的,这是人为的有意科学安排,也有万物的自我调适和安排。万物基理,都有其自在规律,对于美感的应用上也是一样的。

是时候揭开它身份的时候了,一查它的来历,竟有一个非常专业的名字——黄槐决明。黄槐不用说,应是开的黄花进行判定,系属是豆科决明属。决明即指植物系属,别无他意。

它是行道树,孤植树,怪不得在这个颇为重要的左门“关口”进行装点,也是守卫,是湿地的门面形象工程,有一点代言功能在里面的意思。各方面要兢兢业业,容不得半点马虎。不然领导一声令下,不知被贬往哪个湿涝的角落,不见天日,终生受阴损之苦,不得而知。

孤植树一般指主景树 ,树姿线条优美修长 ,叶色丰富多彩 ,花开鲜艳,叶子繁茂 ,香味浓郁。说得直白些,就是上得了镜子和排面,如时尚杂志上的封面女郎,酒店里的迎宾礼仪小姐,超级跑车的车模。布置在池边、道路转弯处等显眼的地方 ,使其与周围环境相互调和,和谐一致。湿地里黄花稀少,黄槐决明能在此门面显要位置觅得一席之地,其黄花独树一帜,孤高群芳,还有树姿也颇为漂亮优雅是是被选中的重要原因。

它还有其他的叫法,黄槐、金凤树、豆槐、金药树、粉叶决明等。在植物学中,给了它“雨下决明隔幕来,扑朔难掩绰约姿”的评语。其义在于,雨下过来,在它面前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岚,如姑娘闺房的帘子,它在里面的容颜真面目扑朔迷离,难辨真假,如汉朝李夫人的病后容颜。但天生丽质的它掩不住花容月貌,绰约的风姿无论在怎样的美色丛林中,依然占有一席之地。有点“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的意味。看到它矗立在5—7米枝头的花朵,我总会想起红杏枝头春意闹群芳乱舞的情境。

花瓣由鲜黄至深黄色的它,总是在层层的长椭圆形或卵形的叶片绿荫中,从一簇7-9对枝叶拓开的圆整树冠最中央开出来,借树的高枝,托到最高。当开到最艳时,也是树巅簇簇黄花堆积,也影响了里面次第的风度,没有愁绪堆积程度的发酵,倒有喜上眉梢的欣喜。因为一簇簇特别明朗清晰,一朵朵特别耀眼诱人,如站在绿叶的枝条上,跳一只热辣辣的舞,引吭高歌一曲。但没有占着地势便利搔首弄姿,要来一番风花雪月寻花问柳的做派。

“宁可抱香枝头老,不随黄叶舞秋风”,它会刻意地隐藏自己,躲着个脸,缩着个脚,一下下地往后挪。在风来时,顺着势头做缩头乌龟往后避开锋芒,而不是借此抖落风尘,迎头扑上,借此展露风姿。

看到它虽然没有一片片金黄灿灿的色泽,在绿枝丛中只有朵朵澄黄,也许是色彩过于鲜艳活泼了,我会想起“满城尽带黄金甲衣”的肃杀萧瑟。因此,“满城,尽带”是满当当的一触即发的感官,是遍地的菊花堆满所刺激出来的感发。但是在当前,也许只占其十分之一,但这就够了,丝毫不减其锐气分毫。即剑未出鞘,已是江湖,剑气浩荡三万里,龙泉壁上时时鸣。

它还稀稀落落,三三两两在绿叶枝头晃动,有“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的伤感,想来它的花果是全年持续着在开放,但这当年的10月,来年5-6月的花期,处于断断续续之中。有时看到它的枯败落下,似心被割走了一块一样,仍然免不了感伤。

在大多数时候,它还藏在叶下,隐隐约约里透出淡淡的乡愁,如花香袭来,如微风上身,是“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是“遥怜故园菊,应傍战场开”,在这缕缕的乡愁中,在军旅诗人的笔下,伴有浩然的剑气了。

它的花语寓意是与人为善,这是明亮的暖色的花朵所致呢,带给我的是心中无愧,空如明镜,尘埃涤尽。因而一看到它,一种安逸平和的心态很快浮上心头。似它在安慰我,当我遭到不良对待时,它会说,是生命本来就有要求的,这世间的风景,哪能天天都是艳阳天?哪能事事如意事事顺心啊?这些只是写成美好祝福语给人奉了一个心愿罢了。因为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人间的事,前世和今世的因果,早就铸就,因此,勿须得失悲喜,不必患得患失,无需杞人忧天。在固定的河流中到达目的地,平安上岸,不管风光是否旖旎即好。

我猜想,这类花语一方面指自己秉性上的美好、善良,与人为善,尽使善行。另一方面也淳淳劝诫世人,要多行善事,为人善良,切莫为恶,为虎作伥。它另有一个花语是指,春之深爱,晶莹,美丽,脱俗。它的花果期是全年的,这是春之深爱的原因呢,想来定是美丽和脱俗吧,这在春之中并非常见,可遇不可求的档次。关于美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世人不都爱呢。而脱俗,更是难得一见,这是上天的礼物,需要有缘有之人,志趣相投之人方能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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