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植物界别的女王,它出场的有点晚,但无论在湿地哪一个场合,哪一个角度,都能看到它的绰约风姿,在深婉动人之外,还自带尊贵。因此,在前方列队的大臣、侍卫,乃至将军全都出来后,它才在万众瞩目之中款款而来,盛耀登场。
湿地垟河水中央的垟河小岛是属于它们的,尽管它们只有七八个同伴,也没有小兵,如萋萋芳草,藤蔓缠绕,绿树林立,一样都没有。尽管垟河小岛岛四海邻水,孤立其中,有点孤岛的意味,外敌一围上来,退路都没有,只有挨打就擒的份。但小岛的所有权似乎与生俱来就是给它们牢牢把控住了,而且它们还不是原著民,在一登上岸以来,就天然地成为了这个样子。如哥仑布登上美洲大陆。
一想起这一点,我只想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在下混世魔王,你们快快留下钱财,否则就别想从此处过。显然,它们不是混世魔王,但是属于乔木的它们在岛上一字排开,树杆直立,枝叶展开,高高矗立,迎风招展。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有王者之气,都有至尊地位。这绝非危言耸听,或者狐假虎威,装腔作势,那是有证书的。“椰子之身本棕类”,因为它是棕科,是世界上3个最重要的经济植物类群之一中的品种。血脉正统,非是凡物。在此弄个王弄个后的,不算过分。
但椰子树来这里落脚,也绝非偶然,郎有情,妾有意,绝非是一厢情愿,湿地定有它的过人之处,小岛也有它的独特魅力,这个就是二者结合之下的深意。“有些海水被系在了椰子里,成为安静的内陆海,它拒绝参与时光的扎染,象古文中的宾语前置,你只能垂手站立,仰望于它”。这里好象是一种无奈之举,这树跟水的关系已经脱离不开了,河水被椰子套牢,椰子在岛上挪不开步子,那就认命天长地久吧,毕竟不还是有计多人向往着这样朝朝暮暮呢?何况要使这一片风物深入人意,,得需要光阴长期地浇灌,星辰无限期地照耀。
我在岛的这边,即南仙堤南仙桥上看风景,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就这样踮着一只脚,滴溜转着四面八方四顾着时,就看到了垟河小岛。它只有300来平方米的样子,位于垟河大河的中间,东南西北都是水,因而一年四季都是处在一种水波微兴,浪花轻扬中。经过沧海桑田之后的剧痛,断手断脚断胳膊的它,在此岛落脚栖息,也算是结束飘泊在此落脚,心有所归了,因此它会铁打不动,牢牢地在此浮沉。毕竟岁月这玩意,太经不起折腾,几个日月转换之间,一晃悠近1000年就已经过去了。
整个小岛看上去头尾尖尖,昂着上翘,中间向两侧凸出如鲨鱼般的肚子,象一艘舴艋舟,颤颤巍巍,在水中破浪前行。又象是一条巨型的东星斑,从水底冲天而起,在水面上挟风裹雨,滚滚往前。
细端这个岛,上面最吸引人的,还是岛上的女王椰子树,也即文中一开始提到的它。高达15多米的它们,身子骨主杆粗壮雄伟,直径达40厘米,中下部呈佛肚状特别粗大,自是高大壮实,气势雄伟,如东海的定海神针一样,串起天地之间的平衡。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天生的王者,浑身上下充满着霸气的气势充盈着。它立在了岛屿的最前面,即邻水的东南面,自是第一时间进入游人的法眼。我第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海南海滩上的椰子树。一时竟发现时空错位了。
它不仅在此岛的高度和气势是一等一的,就是在整个湿地里,论强壮、论气势、论观感,能够跟它掰几个手腕的,廖廖无己,廖若晨星。一般它的所在,是波涛汹涌的大海边上,气势宏伟城市高楼建筑旁的大路边,是高贵雅致高端大气的别墅群里,而能够在此占一方风情,把一脉水土,定有湿地独特的密码,成全它王霸之气的特有配方。
把视线拉后,从远处望过来,只能看到水上树立着几棵树,它们似是立在了水里,随着水波而轻晃着头脑,让人想起在它后面的世界,是城市,是岛屿,还是天上的云端。小岛只是地面的几簇绿荫,象个贴身丫环或者宫女,却无端增添了神秘,给身后世界蒙上了一层隐隐的光环。
能抗8-10级热带风暴的它们迎风飘扬,我似乎能听到风吹在它身上唰啦啦响着。它们飒爽英姿,如战旗一般,来标榜先期占有获得所有权的合法性。又如灯塔,它们风采奕奕,气势逼人,不畏风霜浪涛,总能在最为极端的条件下,也能被海上的人看到,代表着希望之光,期望之所在。除了粗壮强劲的枝条,它长约4-5米,羽状全裂弓形下垂,叶轴每侧的羽片达250片,羽片呈4列排列,线状披针形渐尖,叶脉粗壮的叶子,每一片都浸润着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气质,天大地大我最大,有万夫不当之勇,有铁壁铜墙之坚。在这片土地上,它犹是古罗马的帝王,是希腊神话中的战神,尽管在它上面还有大王椰。
但我仍然盼望着能登上小岛,近距离地观察它,端详它,研究它,而不仅仅一睹这外观的风采。它的招摇,它的风姿,还有气质,哪一样不迷死人呢?
我喜欢坐在树底下,靠在它的株上,冥思苦想,或者胡思乱想,甚至睡上一觉,等候它的果实落地,映证牛顿引力原理,等候它的枯叶掉下,飘飘扬扬,在肩上,在身上,还有在鞋上的样子,有苍老,也有气质,也有暮年,也有纹理,一条中脉被鳞秕,如蛟龙出海,一条横脉细细密,如宅心仁厚的君子,很温暖。柄及轴上的褐色鳞秕状绒毛有没有脱落呢?
或者进入中国那个很有名的哲学梦境,跟梦来一次现实的交接,理想的碰撞,都是有趣有益的。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试想,现代人不都是一直做着这样的梦,行为着这样的逻辑呢?有多少人能从此梦境中清醒和领悟呢?也许在此做一次,深入这个哲学逻辑定律,或许能够解开它的秘决。
就凭这树,小岛就是一道景观,甚至是一道奇观。虽然湿地的每一个角落,每一片田野,每一簇小草,每一朵花朵,都美不胜收,引人入胜。它跟水流的眉来眼去,暗送秋波,一定是你侬我侬,柔情蜜意。跟旁边岛屿、远方山峰的对峙,心里边不知有了多少恨意顿生如杀父仇人国恨家仇的想法,怒发冲冠,潇潇雨歇,十步一杀,不留功名,相约战场,兵戎相见,或“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而一旦想到这一层,我想起它们就如在泰坦尼克上的冲天而起如通天塔的烟囱,英国无敌战舰上的轰过地球上每一个国家的大炮,在岸上扬帆出海,在水中横行无敌。这是阳刚的一面,妥妥地代表刚烈和强悍,毫无征兆地说明阳之特性,在这江南的湿地里极为罕见。
自然,它也绝不缺乏诗意。在晨阳下,夕阳中,晚霞衅,它的每一片叶子,都是肃穆的,安然的,还有淡泊的,都是恬淡的,恬静的,一下子跟周遭融在了一起。在水光中,它也是一位安静立着看河水的美女,雍容华贵,气度悠然,一出来便使万物逊色,大地芬芳四溢,是一场华美的排场,真是“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她有一缕的忧伤,水波收不走它,还凝在眉间。也有一丝的愁绪,点在微微上翘的嘴角,如美人痣,河水相继降落了日头,黯淡了月光,隐匿了星星,还是如昔在列。
而再次将目光拉远,它还在水中静静肃立,扬着头,轻轻摇着身子,素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瑶池里。遥遥地招着手,微微地颔着首,为一番等待,一番相思,今天在此还愿,还是前世积下的怨孽,就此别过,一尊清酒始行杯,就此别过,各自安好,方得释然?因为在这个渡口,说渡口也罢,不会担心看不到它,尽管无论在哪个角度的视线里,它都镀上了层层神秘的面纱,它背后的深邃、无垠,还有豁达,也越加拉大和扩展了。
比它高大的椰子名叫王棕,又名大王棕,果实也要比它大,自是它们地位不同,取名和封号也不同,这天然的差异,哪能没个大小尊卑等级之分呢?因此,女王椰子又名皇后葵、金山葵和克利巴椰子,其言自明了。
关于椰子,沈佺期在《题椰子树》说:“日南椰子树,香袅出风尘。丛生调木首,圆实槟榔身。玉房九霄露,碧叶四时春。不及涂林果,移根随汉臣。”日南即越南的中部,也即当时的唐朝疆域最靠南的了。当时作者就被贬在了这里。涂林果即石榴,诗中用了一个典故,说张骞出使西域时,带着产自涂林的安石榴回国,使安石榴安心生长于大汉朝的土地上。作者流放于当时的蛮荒之地,流放甚苦,他无时不在盼望着能够早日结束归来,但君问归期未有期。这里生产的椰子颇有名气,他想起了张骞,盼望着也能同张骞一样带着果子还乡。为了寄托这种情感,他对着椰子树吟了这么一首诗。
说起乡愁情感寄寓于椰子的,我不由想起日本的一首名为“椰子”诗歌:“从不知名的远方海岛,漂来椰子一个。你啊,离开故乡的海岸,相伴波涛数月。生长你的树可仍茂盛?长长的枝叶可仍成荫?我啊,也是大海为家,孤身一人,浪迹在天涯。拾起椰子,放在胸前,离情别绪,新愁又添。默默看,海上的日落,滚滚流下,异乡的泪。波涛啊,无尽的波涛,故乡啊,何日可得归?”里面饱蘸笔墨,深情厚意的乡愁扑面而来,喷薄而出,读来使人不禁被他带到情境里面去了。试想,如果天天有机会跟垟河岛上的椰子树相伴,如果某一天要坐船离开时,肯定也会有诸般的不舍,在异乡涌上关于它的深重的乡愁,也会泪水纵横,伤心不已。
椰子之果就不用说了,“椰子之泉甘胜蜜”,清爽可口,甜津润喉,是为人间琼浆玉液。女王椰子的大的果实颜色有红色和黄色,生长时一串一串挂在树上,其状为倒卵型或者球形。即形状如人心。在大话西游中,紫霞为了试探至尊宝的话语真假,钻到他的肚子里问心,其称呼就是“椰子”。
女王椰子果皮较厚,跟大王一个样,厚重的皮囊,是它保证里面的鲜汁甜美的原因之一。一个果实里面有一粒种子。在食用上,人们大多吃果实小时的鲜嫩和新鲜,“白兔脂凝碧玉浆”,直接生吃,味道甜滑细腻。在果实年老色衰时就炸椰奶、点心或者饮料喝,需要加工制作。少有少的优势,老有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