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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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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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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地植物物语》连载

第一十九章 铁骨铮铮的八角金盘

植物有诸多的特征和特点,个性和角色,在观赏过程中,需要抓住它们最突出的特点和个性,寓意最深的物语进行探索。接下来要说的便是植物自身风骨特征了。“巉岩容仪,戍削风骨”,这便是八角金盘给我的感受,这便是它铁骨铮铮风骨的体现。

在湿地五福源德福经的石头旁,我看到了五加科八角金盘属高可达5米的八角金盘。它的名字使我好奇,我不由地非常俗气地数起它的叶来,发现它的植珠上还真的有8-9片叶大近圆形带有光亮的金叶子,据说还有11个角的,因此八字其实指的是多数。它的青绿色、色泽度,跟其他树上的绿叶相比相差不大,但它会发光,阳光微微一斜,似乎都能感到叶子上反射过来的亮光,而且还透露着微微的金色。也是,不发光的能叫金子呢?

金叶子每一个都敞开着肚子向八个方向袒露着,象一个个放在桌子上的小盘子,其“八角”“盘”之称,就来自于此。所谓“金”,即指它的金叶子,指的是形状,而不是颜色。我似能听到金叶子哗哗从麻袋里倒出来的声音,在加勒比海,在高深府邸,在宏伟墓地。但其实它叶子的边缘会有一点点的金黄,如黄河镶嵌在祖国的大好河山上给人的感觉。叶子的厚度及其稀薄,三星堆出土的金面具,估计也只有这么薄。

在当下这个属于外纸币偶而使用,大量运用数字流通的时代,我更愿意称它为“八盘八”,即小时候在酒席上摆放的冷盘,有固定的菜系,其实倾其所有拼凑而成的也就那八个菜。在桌子上它们有固定的摆法,有特定的含义,其中包含着美好的祝愿。这属于我小时候的记忆,属于那时温州一代人的记忆。其实挺让我梦牵魂萦的,特别是其中那个用一片片细如屏纸的五花肉片垫得高高的盘子,每一片里面都深深地鎸刻着往事,记录着味道。一想起这,我都会深深地噙含着口水,不停地吞咽着。对于此味道的向往,一辈子都不会变。

另外,从对它的名字上的好奇上,我再次觉得这四个字象日本人取名的路数,在取人名上他们是这样操作的,在取植物名上会不会也如此照样画葫芦?一查,它竟然来自于日本,不属于国内原产的品种。再一查,我给自己打脸了,这个名字是国内给取的,据悉是清代吴洛仪所取,跟日本毫无关联。

日本人叫它“天狗的羽团扇”,因为形似蒲扇。天狗是日本神话传说中的动物,代表妖怪、山神和人文,有又高又长的红鼻子与红脸,手持团扇、羽扇或宝槌,天狗身材还高大。天狗的羽团扇类似于孙悟空的金箍棒,哪吒的风火轮,是神物,因此日本人认为八角金盘有驱邪的作用。

关于八角金盘的属名八角金盘,在古日本语中有“八”意,现在的日语中也叫“八手”,跟八角金盘是异曲同工,守正归一。可见,人类的思维在许多方面是共通的。

2022年1月由山田尚子导演在富士电视台播出的由日本古代同名长篇小说改编的11集电视动画片《平家物语》中,也将八角金盘作为植物种类之一进行拍摄。从片中可以看出来,八角金盘在秋冬季节开花,是秋冬较低温度下活动的传粉者。其深意是表现时间的流逝和季节的更替,用以暗示着片中主角和平家众人之间情感随着时间流逝而发生的变化。由此可见它在日本人心目中的地位。

它的枝叶摊开来,看上去油光青翠,绿意盎然,郁郁葱葱,对于色彩的纯正和牢固,它是在行的。叶子又象是八个小手掌,在轻风中慢慢吹起时,让我想起郭靖的降龙十八掌,虽然多了一个十,但忽强忽弱,忽吞忽吐的决胜之道却是没有变化的,无论是以柔克刚,还是强力击溃,排山倒海,风起云涌,十掌都已经到达神力无敌之境了。

如今它在这个有200多余条河流的湿地里,叶尖轻轻拂动,似是武林高手的掌尖,伴着常绿灌木或小乔木瘦高直立的身枝微微倾动,在若有若无轻风拂面云淡风轻之间,在沉香暗袭暗河涌动之时,跟一汪汪的清水来一场玄机的对碰,禅定也好,神思遨游也罢,拈花一笑也可,没有火花四溅,舟河论剑,却也已经暗潜入海,搅天动地了。水的进退,不知跟它有没有约定呢?水的驾驭,应是熟知的门路了。因此,此时的它是安静的,是内敛的,是如水纳物的。

我同时也想起裘千仞的铁掌水上漂,我喜欢使它的人,啪啪在水上漂流而过,用手掌在河面上击起万顷浪花,冲天水柱,使整个湿地颤动起来,身子立起来,就倒了个个儿,直竖在这座城的南侧。即使跑起来也无妨,无论朝哪个方位,向南朝着鱼米之乡52万亩的温瑞平原奔跑着往前,或者朝东掰倒大罗山系,打开通往东海的要道。所谓沧海桑田海升山落不就是这样呢?

而对于隐没于江湖的连环八卦掌而言,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在外形上却是极象,但很复杂和玄妙。想不出来,这小小的枝叶,跟中国玄之又玄的哲学源头还有诸多关联。有人说,八刮掌之理,无论是“三形三势”,还是“三空三合,三圆三顶,三裹三敏”,但统统归一之理,对方统一之两面,虚实并动静,事物外显之兆也,即时势以顺逆、攻守以奇正。因此,此也是武功之最高境界,欧阳锋不懂这道理,虽然勤奋,却始终到达不了巅峰。

这不就是水的境界呢,如果说水的流向,在此除了宁静之外,也有躁动不安,也有激势奔腾,但轻缓是主流是主页。水在此1000多年里安静平稳如一日地流淌,都是因为八角金盘这个定海神针一叶定乾坤的作用?谁又能信誓旦旦振振有词地说不是呢?

说起八卦,不免又要扯到风水。据说在风水中,八角金盘属木但五行属水,有点特别,因此五行缺水的人家通常会用八角金盘摆在门厅。这样相关人等进出房子都能看到它,它的蓬勃生机、四季常绿,日日生命簇新,会使主人精神百倍,斗志昂扬,不怕困难,自然也会招来好运,招财挡灾。而这种给主人的美好愿景,在它的花语中也得到了体现。

然而,在湿地五福源里,我所见到它所在的区域,也是意味深长,韵意绵长。护坡的它在点缀着仙浃河边的绿荫,万绿丛中,也是个独特存在,也是彰显个性,表达特点。草坪边缘及森林的中央地带,它则是扎牢根基地基上,也会成片成团的驻扎,是它的营地,堡垒,俺也有千军万马,也有凤鸣歧山,舞动山河之能力。对于点缀而言,是有缝对接,插花入隙,是蜻蜒点水,撬动山水,是蝴蝶翩翩,振动山林,是配角,是里子,但绝对不是可有可无的。

它晕倒在跟荷花池的水中,斜着身子,不停往下坠落,墨色淋漓,水波澹荡。它也平躺在莲花池的水中,轻解罗衫,月满出浴,自是风情万种,风月无边。

还有它在10月才开出的黄白色、淡白色的花朵,“众叶凋零始献花”,为小颗粒似的簇生。在秋雨绵绵之际,状如一把打开的小伞,非常俏丽可爱。它是谁在撑着呢,我看不到她的脸,或者是水汽,或者是伞沿,遮住了她。只见她脸以下的着旗袍的身肢,在琼华廊桥上婷婷而入,又娉娉出来,倚在栏杆上来凝神远眺,或者俏立在轮船河中画舫的船首,迎着江南的烟雨,在水波不兴中轻舟荡漾中,进入南方一隅。这是诗情的所在,画意的首选。

我该如何找到这伞下面的她,一起踏过这江南的烟雨,这南方的春秋?

八角金盘属于五加科,跟五加皮是同一科,果然是中药的良材。它的根、叶、花和果均可入药,有活血化瘀、化痰止咳、散风祛湿、散瘀止痛等功效。《台湾药用植物志》:”叶及根白,治跌打损伤,祛瘀血。”清朝吴仪洛在《本草从新》中说:“(八角金盘)泻、破瘀。苦、辛,温,毒烈。治麻痹风毒,打扑瘀血停积.......取近根皮用。”其有疗效的病症大同小异,就这几种类型。对于中药材的积累经验,在漫长的年华里,中国人慢慢堆砌而成的结论,确实是宝库,宝塔,珍贵无比。

八角金盘富有生命力,象征坚强、有骨气。它有八个手掌,其花语也是平安吉祥,迎八方来财、聚四方才气、更上一层楼。有高升和财源的意思,非常入世,又非常积极,有儒家的风范。它虽有八个角,却没有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而是坚强奋发,铁骨铮铮,不改本色,不忘初心,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一个谦和忍让勤勉上进的谦谦君子。委实难得。

它还有别名八金盘、八手、手树、金刚纂,手树一般指鹅掌柴,即五加科鹅掌柴属的常绿灌木。金刚纂指大戟科,在嶂大戟属肉质灌木状小乔木,应是指相象的树。自然界的植物是极其丰富多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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